鏖兵-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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溜子等来了李公鸡,但是他一眼看到七狗的身影,就朝参谋长笑了起来,“打吧?!”他压低了笑声,“连长一来就知道了!”
李公鸡笑容中透着感慨,他想到:七狗,只有忠诚倔强的七狗敢作这样的决定,只有七狗连才能服从七狗这个看来疯狂的决定,以一众疲惫之师对抗千军万马的敌人,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个不好,那就是突击营的灭顶之灾啊,这又怎么不能参谋长激动!
部队迅速进行了重新集结,段苏权连长与溜子各自约束好了自己的连队,由于七狗的威信与红一连的忠诚,他们没费什么周折,反倒是张成的三连出了问题,几个战士在讲着牢骚怪话,让李公鸡脸色铁青。
张成连长挂不住了,他恶狠狠地咒骂起来,更是冲动之下给了一个战士一巴掌,这才让战士们暂时被压制了情绪,默不作声地与七狗连与红一连一道,进行了战斗准备。
这一仗从理论上来说是必须要打的,因为转过山口就没了屏障,再往西南就是一马平川的平原了,直到彰武县城,根本无险可守,更没办法进行阻击。但是在当前身后的五纵大部队仍然没有动静的情况下,形势逼迫突击营只能冒险一搏了。虽然是疲惫已极,虽然是弹少粮绝,但是李公鸡在七狗与段连长的协助下,仍然以无比的忠诚与勇气下定了阻击决心,这同时也表明了目前的五纵,已经具备了主力部队所应该具有的素质,那就是不怕困难,取胜为先,这也是当时东北那支后来纵横天下的雄师骨子里的精神!
拼命归拼命,李公鸡溜子等指挥员们不失冷静,他们从容地进行了休整与布置:张成的三连抽出一个排,带着伤员先期后撤向了彰武;所有的武器弹药在突击营进行了重新分配;携带的烈士的遗体被就地掩埋了,并且平整了土地(怕被国军发现让烈士的遗体再受污辱)以防万一。
突击营剩余的大头的重机枪成了宝贝,溜子聪明地与丘顺等几个人给大头挖了三四个掩体,这样就可以让大头进行游动,应该可以迷惑敌一下子,大炮自告奋勇地当了大头的弹药手,只是机枪的弹药严重不足,这让所有人心里都不踏实起来。
突击营轮流进行了工事的构筑,天亮前每个人都休息了一阵,这时出去探路的李二虎也赶了回来,他是跟着三连的先遣排去勘查撤退路线的,一切都按计划进行着,这让李公鸡放下了心,他布置了警戒哨后,探头探脑地找到了七狗,不住地跟七狗套起了近乎,这让七狗有些惊奇,只是大炮嘴一歪就道破了参谋长的用心:“七狗,别理他,他是心里不得劲想平乎平乎,哼!”
李公鸡苦笑着望着七狗,七狗装模作样地虎起了脸,可是一会儿就绷不住了笑了起来,这样,两个老战友又一次并肩坐在了一起,享受起了这难得了歇息时间,可是这时三连却出了大事。
原来是那个被张成打了的战士,会同几个不满的新兵与解放战士开了小差,还带走了枪,这是个严重的事件,在东北几乎已经全境解放的当前,开小差那可是极其罕见的,这让李公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张成更是暴跳如雷,但是大敌当前,又怎么能够分心去解决这个难题呢,最后,张成他只能垂头丧气地住了嘴,正在郁闷中,警戒战士一声呼哨,国军上来了!
就这样,突击营的战士们在食不裹腹、弹药将尽的情况下,以无比的勇气与忠诚,迎面向潮水一样涌来的廖耀湘兵团开始了阻击,战斗从一开始就陷入了纠缠,这真是一场鏖战。
受过打击的国军们学了乖,这次行军中向两则的山坡上派出了侦察先遣队,这也是突击营意料之外的,并且战斗的突然性没了,因为三连没等命令就被迫与已经到了身前的侦察队交上了火,没办法,李公鸡只好手一挥,开始了全线的混战。
国军们刚开始的收缩并没有维持多久,在一阵混乱后,他们马上派出了部队向山脚迂回,意图包围张成的三连,但在红一连的一顿迎头痛击下,意图破灭,这迫使国军开始了强攻。
好在山脚的开阔地并不算宽,这让国军们展不开队形,攻击的部队密度较大,但即便如此,也仍然有一个营的部队冲向了红一连的阵地。李公鸡眼见不妙,命令丘顺排马上开始支援,丘顺一瘸一拐的当先冲向了红一连阵地,他们排剩余的几个神枪手紧跟在他的身后。
身经百战的红一连与七狗连的神枪排发挥了威力,他们打退了国军的第一次强攻,国军们一见不是办法,可能也被长官催逼极了,没等重炮上来火力压制就马上发动了集团冲锋,并且还有一路敌人大约有一个连,直接扑向了山口,想要冲过山角。
李公鸡指挥七狗连剩余的战士用火力开始居高临下地封锁了山角的公路,大头的重机枪开始了第一阵的急促射,这一下子让国军们受到了又一次突然打击,也纷纷开始退缩,局势渐稳。
现在的局面已经形成了胶着,三个连队都面临着优势敌人的纠缠,不能相互掩护,并且不能退却,因为敌人的攻击根本就不给你喘息的机会,这让李公鸡溜子段苏权心里暗暗叫苦,这样的纠缠分明是要耗尽突击营的战斗力,一但国军的重炮与坦克加入攻击,那可就是突击营的灭顶之灾!
还不到两个钟头,张成的三连的弹药就开始告急了,李公鸡一咬牙把剩余诉弹药全派给了三连,因为他知道,三个连现在打成了一个连环套,一环被破,那就就会全盘皆输,“可这不是办法啊!”他在心里焦急地喊到,“打不动,撤不了,这可如何是好?”
国军的先头部队赶到了,在远处开始了集结,望着那一片如乌云一般的黑乎乎的人丛,李公鸡难过地直跺脚,他抬头望天,汗水与眼泪同时悄然流下,这次的突击营,那是九死一生,很可能就要全军覆灭!
余光中,七狗那仍然沉着的身影进入了李公鸡的眼中,深秋的阳光中,七狗的身上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光晕,但是他如同一尊雕塑一样的身形仍旧挺拔,也镇定了周围每一个人的心神,李公鸡悄悄抹了一把脸上,端起枪加入了战团。
李公鸡的到来,让同样眉头紧皱的溜子政委一喜,以为有什么命令,可是连问几声,李公鸡仍然一语不发,这让溜子政委心急如焚,向着李公鸡大吼起来:“这么拼下去就没退路了,参谋长,想个办法吧?!”
李公鸡脸色阴沉,不发一言,只是恨恨地把匣子枪的枪托顶上了架(毛瑟1911有肩托,可以抵肩射击当成步枪用,只是射程没有步枪远,精度也不高)。
溜子明白了,他呆了一下,望向了七狗,这时,七狗才转过脸来,仍然是那副灿烂的笑容,他扬起拳头,作了一个出拳的动作,是那么的坚决,那么的凶悍。
溜子的吼叫与七狗的手势让七狗连剩余的战士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境,除了几个新兵有些惊惶外,那些老战士并不气馁,仍然沉着地在一枪一枪地与敌人周旋着,因为他们已经经历过这样的局面多次了,那一次不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们深知要活着就得拼,剩下的,那是个人的运数了。
“这回不知道咱连还能剩下几个?我命大没事,你呢?老油条!”三皮还开起了尤老兵的玩笑。
生死在际,尤老兵难得地没介意三皮仍然在叫着他的老外号,开始跟三皮叫上了号:“三皮你个德行,还说我,有尿性敢不敢冲下去,拼一个是一个!”
三皮还未搭腔,一个尖锐的童音响了起来,“拼就拼呗,大不了头掉了碗大个疤,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那是“小老兵”张狗剩的叫嚣,这让阵地上一阵轰笑。张狗剩居然大模大样地叹了口气,又接着摆起了谱,“昨天想死没死了,今天就是赚的,谁和我冲?老子认他是兄弟!”
三皮本来跃跃欲试地要起身,如今却被张狗剩这个小毛孩子抢了风头,心有不满,他讽刺的叫了起来:“去你的,跟你爷们闹这个,本来要冲,可一下降了一辈,小崽子,毛都没长齐临了还想占便宜呀!”阵地上又是一阵怪笑轰然而起。
阵阵的笑声仿佛溶化了悲愤,连脸色阴沉的李公鸡与溜子都受到了感染,溜子豪迈地也搭上了腔:“我没了子弹再冲,论哥们可以,可说好,我可不能比三皮小一辈!”
一向严肃的溜子政委的幽默让战士们有些个惊喜,半天才明白过来,这惹得三皮哈哈大笑,张狗剩也抹了一把脸兴奋起来,突然一下子立起身子探出了掩体,手中的卡宾枪一扬,当当当一棱子全部打了出去:“龟孙们听着,爷爷叫张狗剩,有种上来啊!”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二十八章:绝境
张狗剩的冲动让大家目瞪口呆之际,一个身影一下子就扑倒了这个楞头青,随即的几声空枪尖锐的啸声戛然而止,正是对着这个冒失鬼刚才的方位,那是国军的狙击手,这把张狗剩吓得妈呀一声又急忙一头拱到了地上,再不敢起身。大伙定睛一看这个救险的人竟然是他们的老政委—李公鸡。
张狗剩不知所措地开始搜肠刮肚地想用什么词来表示感激,可李公鸡仍然是那副暴躁的嘴脸,“注意节约弹药,小屁孩!”他冷冷地扔过来了一句。
打猴随杆上的张狗剩可不管这个,在这个生死分别的当口,他也放开了自己的羞涩,仗着与参谋长是老相识了(他俩最初认识是在莲花口),没皮没脸地与李公鸡套上了近乎,“老同志,咱俩也算生死之交了,戏文叫结发什么的吧?”
“放屁,那叫结拜,没念过书啊?!”被这么个小家伙纠缠让李公鸡有些个恼羞成怒了。
“我无爹无娘,念不起书,参军前是吹鼓手!”李公鸡的冷淡让张狗剩的热情如同被当头浇上了一盆冷水,萎缩了。这让看在眼里的李公鸡心里一阵阵地发紧,不由得自责起来,是啊,整个的五纵乃至东野,哪有几个是读过书的,眼前的这个小家伙,昨个还疯狂地驾驶着汽车要与敌人同归于尽,光是这份勇悍与忠诚,就值得记上一次大功,“自己这是怎么了,跟个孩子置什么气?!”李公鸡开始暗骂自己,可是从不认错的他根本没有什么道歉方式,只是用少见的眼光盯了张狗剩那如灰土豆一样的泥脸,却喃喃地说不出话来,想了半天才挤出一句:“洗脸了吗?小子!”。众人不禁莞尔,这哪是道歉,分明还是指责!
可敏感的张狗剩却在这话中听出了一份温馨,“一会洗,没水!”他也接着参谋长的话回应着,这让李公鸡十分感慨,温和地望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膀,正想再说点什么,可警戒的尤老兵一声低吼打断了参谋长的这段小小温情,“不好,丘八的炮推上来了!”
望远镜中四五门国军的山炮正在远处卸车组装,李公鸡七狗溜子霎时的脑袋都大了,覆灭在既,为什么这一刻来得如此之快?
指挥员的脸色告诉了战士们危险的降临,七狗连瞬间就陷入了死一样的沉默,三皮暴躁地开始号叫:“去他妈的,冲吧,参谋长! 拼一个能赚一个啊!”
可是李公鸡无语,七狗溜子默然,这徒劳的冲动也只能让七狗连更添伤亡罢了。这无语立即把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三皮钉在了当地,没有七狗溜子的首肯,他也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