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妾一家欢-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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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引路小厮,一路指着要领李建安往最左边屋子走,陈纯荔应该就在那里面了。
纯歌心里转动的飞快,电光火石之间,就一咬牙,拽着还迷迷糊糊的琥珀和翡翠,往外头走,神情焦急的道:“不是叫你们看好了,这条京巴犬,七弟管我要了好几日,好不容易才……”说话时候,还不停的左右张望着。
翡翠完全呆住,不明白纯歌在说什么。
琥珀却心领神会的明白了纯歌的意思。
这个借口,虽说算不上好,到底也能勉强应付过去,总比姑娘或是自己和翡翠出去拦人说的过去多了。
等吸引了国公爷的注意,再做打算!
琥珀就马上配合着擦了擦眼角,还用手不着痕迹拧了翡翠一下,让翡翠也跟着痛的红了眼眶。
“姑娘,咱们也是,谁知道那头会这时候送进来,咱们又都在那边看着呢,也不知道,就这么跑了。”
李建安本来跨过门槛的脚又收了回来,束手站在门边,朝纯歌这边望过来。
几个小厮见了,心里暗暗叫苦。
太太可是吩咐了,一定要把国公爷弄进那间屋子好好歇歇晌的,连赏赐银子都给了,要是差事办砸了几个人就不由怨愤的望向纯歌。
这个十三姑娘,不是说去管着厨房了,好端端的,怎会跑到这儿来找什么京巴犬!
纯歌那边说话的声音却越来越大,透着浓浓的焦急。
李建安遥遥看着,薄微唇角就轻轻翘了起来,寒星双目盯着纯歌这边,没有动弹。
小厮们心里直上火,还不得不陪笑道:“国公爷,这是咱们家的十三姑娘,也不知道怎么的,就闯到了这儿来,您别见怪。”
陈纯歌,前两次远远看到时候,还只有巴掌大,如今说话,听起来似乎已带有些微绵意,真是长得快。
不过,内院的姑娘,都没出来见客,无缘无故出来找京巴犬。
李建安心里冷笑,看样子,还真是迫不及待想嫁到国公府来,上两次,倒是看走了眼。
心里这么想着,李建安却话语平淡的道:“那是你们家十三姑娘。”
小厮不明白李建安是什么意思,答应了一声。
李建安看纯歌几个还在那里转,忽然就犹豫起来。
那天在街面上,看上去,似乎并不是这样的人,还有在国公府,也是一副息事宁人的态度。
陈纯歌,将来可是要嫁到国公府做当家主母的,今日既然自己过来,见到了,要不要先试探试探的好。
心里起了犹豫,嘴上却已经脱口道:“既然是你们大姑奶奶的妹妹,就不需要避讳。”说着,抬脚就走了过去。
几个小厮看的大急,听到左边屋子里面传出来几声轻微的跺脚声,更是吓得出了一声冷汗。彼此对了对眼色,就有一个人趁没人注意时候,朝着内院大太太那儿跑。
李建安眼角余光瞥见,神情不自禁锋利起来。人却在纯歌面前停住了,就看着纯歌穿了一身芙色斗纹锦上添花金线丝滚边的鹤氅,毛茸茸裹成了一团。
找京巴犬,看这副样子,倒像是一条小京巴。
李建安心情愉悦,面上不自禁带了几分笑。
第八十八章 遇见(三)
纯歌只是想把李建安注意力吸引过来,拖上一段时辰,等大太太那边收到消息说自己带着琥珀和翡翠赶了过来,自然就会有动作。
这一动,也就不需要自己再出手了。
没想到,李建安竟然会亲自走过来,自己低着头装着找小狗,还差点撞了上去,等看到银鎏金贴面的墨色长靴才明白过来身前站了人,面上一下子露出了尴尬之极的神情。
琥珀脸色通红的站在纯歌身侧后方,翡翠却眨着眼,一脸兴奋。
跟着李建安过来的小厮,立时笑道:“十三姑娘,这是国公爷,您的大姐夫呢。”口气中,透出一股熟稔。
姐夫?
纯歌就在心里腹诽,谁都知道将来会是怎么回事,何必现在又喊什么姐夫。
李建安却在打量纯歌。
眉若远山,雾霭隐隐,唇似红绫,眼飞清扬,水光滟滟。娇嫩的像朵花一样。
还是个小姑娘,比自己的长女蕤娘也大不了多少。
李建安看着纯歌只是低着头的样子,在心里叹了口气,和缓的问道:“你找什么?”
纯歌不知道李建安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只是隐隐约约听说了一番。
能够以外戚身份混迹朝堂,还获得御史朝臣满口称赞,皇上也信任不疑的人,绝不会是一个简单的人。
实话是不能说的,只能顺着这个谎言继续下去,不管李建安信还不是不信,也只能如此了。
纯歌就低着头,小声道:“我找送七弟的京巴犬。”
李建安根本不信,只是心里却有了另外的主意。
方才拔脚过来,身边跟着的这两个下人就目露鬼祟,还有一个人朝着内院跑。
再想到刚才自己要进别的屋子歇息,却被一意阻拦,说屋子里没燃炭火。
年节时候,京里哪家用来给人歇息的屋子,会不燃炭火!
心思一转,李建安就想到了前段时日,京里那桩暗地流传的笑话。
别人不知道,自己可是清楚的很。
大太太和陈纯芳对陈纯歌,居然下了手,陈纯芳一辈子争强好胜,见娘喜欢这丫头,就想要再换一个进来。
难不成,今日大太太又出了什么手段,才会让她跑过来,找了个乱七八糟的理由。
李建安眼神凛冽下来,又觉得有些怜悯面前的纯歌。
上次也是这样,浑身上下有一股灵气又如何,却被陈纯芳母女捏在手心里,想必嫡母也是不愿意出头的。
想到庶长女蕤娘看见陈纯芳那副怯怯的样子,李建安就按捺下了心里一探究竟的冲动,微翘着唇道:“那我帮你找找。”语调从容温和。
纯歌一下子抬着头,不敢置信的望着李建安,新月一样的眼中,闪动着摇曳的光。
李建安心口一跳,眼帘微垂。
小厮也傻了眼。
国公爷说要帮十三姑娘找狗,那屋子里面!
这下可要坏了事情。
大太太怎的也还不过来,真要出了事,他们可担不起。
小厮急的背上满是汗,纯歌心里也敲起了鼓。
上哪儿去找京巴犬,本来自己打算的,也就是阻止了李建安后,再去找角门的婆子,让她帮自己瞒骗一二。那婆子是王二的娘,上次灶神庙事情,大太太迁怒,把王二活生生打成了瘸子,自己往日多给了银钱,这点小事,婆子自然不会不管。何况是大太太正不讨大老爷喜欢时候。
没想到,李建安却说要帮自己找狗。
李建安看着纯歌一双弯月眼瞪着自己的模样,眼里就闪过一丝笑意。
“你是在哪儿弄丢的?”
纯歌啊了一声,才明白李建安是问自己在哪儿弄丢了京巴犬,只是眨眼之间,就说是在临波院那头。
临波院如今被纪姨娘她们住着,又挨着角门上,不能事后再料理安排,就只能想着找纪姨娘帮忙阻挡一二了。
纪姨娘正是得宠时候,大太太动不了,又和自己私下有约定,却是事急从权中最好的选择。
只希望,纪姨娘够聪明!
李建安就皱了皱眉,临波院,那是姨娘住的院子。这样说,分明就是不想让自己去帮忙找。
不过是随口一句试探,就得出了这样的结果。
看样子,今日这出戏,果真是没有狗,而是有别的猫腻。
李建安觉得厌烦,这陈家,真是永远没有消停的时候,尤其是大太太。
也不知道那间屋子里藏着什么!
李建安就朝着原本要进去的屋子冷冷望去。
本只是随意的一瞥,却在忽然听到的声音后,背脊挺直,眼神里,堆满了愤怒。
“滚开,让我出去,再不出去,国公爷都走了。”
这一句话,在此时安静的倚翠斋中分外响亮,近乎有种讽刺的残酷意味。
纯歌不由得叹气抚额。
想尽法子拖住李建安,不惜让李建安误会自己,这样做,可不仅仅是为了自己一个人,也是为了陈纯荔。
若能选,自己倒希望嫁到兰家去。
偏偏陈纯荔总是只看得见枝头上最丰硕的那一串果实,看不见吃下去,需要攀爬过多少荆棘。
这一下说话,就算是李建安再笨,只怕也知道些蛛丝马迹了。
会不会就觉得陈家可耻无由,不仅自己嫁不到国公府,连陈纯荔和兰康的婚事,只怕也要屋子里又传来一句话。
“快让开,我要不出去,都让陈纯歌那黑心肝的死丫头占了便宜。”
李建安利剑一样的目光一下子朝着纯歌射过来。
第八十九章 遇见(四)
纯歌却已经觉得心灰意冷,再也没办法打点精神来应付李建安。
走到这一步,费尽心机,偏偏总是会有不同的状况生出来。
一子错,满盘皆输。
大太太为了至今都不明白的缘由,一心要除掉自己,甚至不顾陈家名声。
也罢,这一次事情出了,大太太在自己的婚事上,定然是再也做不了主了。只能想想,今后如何讨好三太太,再寻个可靠的婚事。
想到这些,纯歌面上就不禁带出了几分冷然。
李建安本来堆积的怒火在纯歌漠然悲凉的神情中渐渐熄灭。
怪她做什么,看样子,她也不过就是知道了这番设计的内情,才过来阻止自己。
不管如何,总不会是和里面那个女人还有陈纯芳母女一伙的。
两人心思都朝着各自猜度的方向偏移,院子里却一下静谧起来。
直到纯歌又听见了屋子里传出来的争执声,终于下定了决心。
事情到了这一步,不能再让陈纯荔闹下去了,就算是陈家不再和李家说婚事,陈家的姑娘总还要嫁人!
陈纯荔这么闹,分明是要让所有人都讨不了好。
要是三太太知道自己站在这儿,却不阻止陈纯荔,万一影响了陈纯贞的婚事两害相较取其轻,纯歌就想找个借口支开李建安,自己进去阻止陈纯荔。
这时候,却听到一个气喘吁吁的大吼声,“十三丫头,你在这儿做什么!”
大太太被姚妈妈扶着,不顾地上雪滑,沉着一张脸,飞快走过来。
等见到旁边束手站着的李建安,大太太脸上寒意更添了十分,一副恨不能活吞了纯歌的样子。
这个贱人!
居然又来坏自己的事,这次又是谁走漏了风声。
没脸没皮的下贱东西,为了抢男人,一个姑娘家,就敢自己出了内院过来堵着道。
姨娘生的庶出贱种。
大太太恨得直咬牙,在纯歌手上屡次失利,让她顾不得李建安还在旁边,就青着脸教训道:“你这丫头,叫你做点事,就会耍滑头,不是叫你去厨房里看着那些婆子。这么大的人了,你大伯父前头还叫我带着你,让你好好学学管家,你这副样子,我怎么教!”
说话跟连珠炮仗一样,根本不给自己开口的机会。
纯歌在心里苦笑,等看见大太太青白脸色中透出的枯萎时,又觉得怜悯她。
第一次见面时候,还是一个温和端庄的大家贵妇,至少面上如此。
渐渐的,为了女儿的病,儿子的前途,还有和丈夫之间的冷若冰山,耗干了心血。
纯歌不想在李建安面前和大太太争执,就沉默着应了一声,却没有说就立时回去。
大太太过来了,大老爷他们还不知道。
自己要是走了,以大太太如今的偏执,难保不会还要哄着李建安进去陈纯荔那间屋子,到时候,可真是就弥补不了了。
这个时候,大家装装糊涂,这桩事,还不过就是彼此心知肚明,也能勉强过去。
大太太看见纯歌低着头不说话,就想到了自己以前也是被这幅温顺样子骗了,气的肝疼,骂道:“知道错了,还不回去,一个姑娘家,没事到外院做什么。”
就差说是没脸没皮了!
李建安心里不屑的冷哼。
身为长者,这样说自己的侄女。
里屋还有一个安排的姑娘呢,这番话也能说得出口。
陈纯芳母女两,都是这样。从来只觉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