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点翠妆-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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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凝觉得自己全身冰冷,像是掉进了冰冷的水中,头脑里,也出现了大片的空白。
永嘉呵,永嘉。
这是孽,是罪孽呀!
这是会下地狱的罪孽呀……
“朕来背,”霸道的声音,那狂热有如烈马般不羁的眼神烁烁生辉,再一次出现在了绿凝的面前,“所有的罪过,朕来背。朕不怕下地狱,就算是天怒人怨,刀山火海,也不能让朕放弃对你的爱恋……”
心,像是破裂般的,传来彻骨的痛,让绿凝不由得闭上眼睛,连呼吸也疼痛难忍。
生是欢喜,亦是痛
001:桃花缤纷再相逢(上)
这肉身,到底是瘦弱,纵然绿凝已然附在这肉身上好几天了,但还是不能适应这种虚弱的感觉。
这几天来,嫣翠与水珠儿一直悉心地侍奉在左右,让绿凝生出了几许感动。
从前在宫里,世人都道她倍受皇上宠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后宫的嫔妃们也都见之眼红。但,守着一个禁忌的秘密,已经足以使她痛苦。永嘉那近似于疯狂的爱恋与偏执,还有那令人害怕的占有欲和保护欲,让所有的人都对自己又恨又怕,从没有人这样贴心地为自己考虑,真心真意地为自己做那么多的事情。
从前,所有人都恨不能离绿凝远远儿的,却又不敢不诚惶诚恐地伴在左右,生怕绿凝有一个闪失,永嘉帝便要了他们的小命儿。而那些围绕在永嘉帝身边的女人们,则个个儿恨不能绿凝扭了脚,闪了腰,折断了手指头,恨不能绿凝马上消失在她们的眼前。
水珠儿说得对,所有人,都在默守着这样的一个秘密……
当朝的皇上,华南家族之中最年轻的一位皇帝,爱上了他的亲妹妹。
尽管,这里面有着她们所不知道的惊人的秘密。尽管,绿凝曾是那样的痛苦,那样希望可以用尽一切作为代价,去换取,换取永嘉永远都不知道这个秘密。
然而,我们所有人,都无法左右过去,便只能由这已然发生的痛苦延续着每一个今天折磨着自己,痛不欲生。
不过,幸好,绿凝终究是幸运的。那白虎说得对,眼下获得的这个肉身,便是绿凝盼了好久好久的、梦寐以求的东西。这是另一个人生,另一种天地。无论这肉身曾受着怎样的欺负,过着怎样难过的日子,现在,她绿凝接手了这肉身,也接手了她的人生。
她要让她的生活从此变得多姿多彩,同时让自己过得更加的痛快和幸福。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成为她享受自由人生的阻碍!
容颜,是这肉身的名字。
容颜乃是苏州容员外的独女,因老侯爷生前曾受过容老员外的救命之恩,便许下诺言,若容员外身怀有孕的妻子诞下的是女婴,便将她许配给自己年方十四的长子洛瑾,作为未来的北靖侯之妻。争战过沙场的武将都将诺言看得比生命还要宝贵,所以在十六年以来,已然身继侯位的洛瑾虽然已经在老侯爷的安排下纳了偏房,却一直并未娶妻。只待容颜年满十六,方才迎娶进门。
只是,这位容小姐自幼饱读诗书,生性柔弱而善感,见风悲风,见月怜月,见到落花流水也要兀自伤感垂泪。身子骨儿更是有如拂柳般瘦不禁风,纵然生得沉鱼之姿,落雁之貌,却终究因她的善感与病弱的身体,在侯爷府不甚讨喜。尤其是那偏房迟采青,以入府早,又年长于容颜而完全不将容颜这个正室放在眼里。又见容颜进门这么久,也未与洛瑾同房,便愈发地欺负起容颜来,大有取而代之之意。所以嫣翠与水珠儿便格外的憎恶尺采青,三个人,大有水火不相容之势。
抑郁成疾的容颜,便日日思念家乡,茶饭不思,终于于那日在北靖侯府的莲花池边,悲泣着纵身跳入。
这便或许就是所谓的机缘巧合吧。同一日,两名命运不同的女子,同时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而绿凝拜那白虎所助,到底寻到了自己的美梦,只是不知那位可怜的女子容颜,而今又在何处。莫不是,香魂果真飘回了苏州,去见她深深思念的父母去了么?
绿凝从这几日嫣翠与水珠儿的对话中,将容颜与这北靖侯府的情况摸了个大概,心下便也有了几分底。连着几日的中药下去,身体也渐渐的受用了些,绿凝的食欲也慢慢地好了起来。北靖王府的饮食自然不比皇宫丰富精致,但到底是绿凝摆脱了束缚,重获了新生的开始,心情愉悦之下,连饭菜也变得格外可口起来。
“水珠儿,你瞧。”推开窗子的嫣翠突然指着窗外惊喜道,“今年春天的桃花儿竟然开得这么早。”
“我瞧瞧,”水珠急忙走过去,探头去看,然后欢喜地拍手叫道,“可真是,这才初几呀,就已经花得这样讨喜了,今年定是个好光景。”
“可不,”嫣翠开心地卷起袖子,笑道,“你快去把侯爷上回送来的白玉花瓶找来,我去折几枝开得最艳的桃花儿来,叫我们夫人也看个高兴。”
“好。”水珠儿连连点头。
“不用了。”青玄木雕刻而成的床塌之中,传来一声轻语。婉若玉珠跌落玉盘,轻柔而婉转。“本宫……本夫人亲自去看吧。”
“夫人?”嫣翠与水珠儿齐声惊讶地唤道。
却见那垂于床上的轻纱帷幔中,伸出了一只纤纤玉手,这只手白若美玉,却柔若无骨,忒地惹人怜爱。嫣翠急忙奔过去,扶了那只手,这边水珠儿也慌忙将帷幔拉起,固定在床塌两边儿。
绿凝慢慢地坐了起来。
这几天,她有心想要起身走走,却都奈何这身子太过虚弱,根本无从着力。只今天感觉有了些气力,又听得嫣翠说外面的桃花已然开了,心中更是盼着出去走走才好,便坐起了身来。
“夫人,您大病初愈,还是应当多歇息罢。”水珠儿担忧地说道。
“不碍事,”绿凝轻笑,“终是要起来走走的,躺得久了,身子亦是乏得紧。”
绿凝的话让嫣翠与水珠儿都愣了一愣,两个人诧异地对望。
“难得夫人有此好兴致,”到底是嫣翠这丫头精明,立刻笑着说道,“水珠儿,快去打水,伺候夫人洗漱。”
“是。”水珠儿连连点头,转身便去打水。嫣翠则扶着绿凝起身,靠在了床边。
清水净面,又以绢丝拭干了水,嫣翠自拿了梳子与发饰,准备伺候绿凝梳头。
“哦,”绿凝突然间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就不必太过麻烦了,只在院中走走,随便挽个半髻吧。”
“是。”尽管心中有些惊讶,嫣翠还是干脆地应着,手脚麻利地将绿凝的一头青丝一分为二,上半部挽了一个流云髻,只留一头青丝如瀑垂下。
出阁的女子,通常都要将长发全部盘起,只有未出阁的少女方才可挽半髻。这在民间,是个不成文的规定。容颜平素里一向对穿衣打扮不甚在意,所有打扮衣装都是嫣翠一手打理,今儿容颜自己提出意见来,倒着实让嫣翠吃了一惊。
“要戴哪个头花儿呢?”嫣翠捧着首饰盒子,挑挑拣拣,“要么,还是这个?”
说着,举起手来。
却见嫣翠手里捏着的,是一个镏金攒边儿的点翠金钗,钗头是一朵兰花儿,花朵工艺精巧,而那由湖蓝、藏青、碧水几色变幻的点翠色泽,微妙而夺目。
绿凝的心里顿时一沉。
“这是上回侯爷差人送来的,说是皇上御赐的宝物。不妨就它,如何?”嫣翠一边说,一边就要将这点翠金钗插于绿凝的发上。
“不要!”绿凝颤声叫着,猛然伸出手打开了嫣翠的手。金钗“叮”的一声落在地上,嫣翠与水珠儿都被惊得愣在了那里。
绿凝只觉自己的心咚咚跳个不停,气息也有些乱了。她闭上眼睛,慢慢地呼了口气,方才缓缓说道,“我不喜欢这种东西,拿首饰盒来,我自己挑挑。”
“是……是。”嫣翠回过神,立刻将首饰盒捧了过去。绿凝挑了挑,拣了个朴素的珠钗别于发上,然后便回身习惯性的朝着右边张望着。
然而,那里,却没有平素里站于床边替自己执铜镜的宫女,绿凝这才意识到,此时,已然非彼时了。
002:桃花缤纷再相逢(下)
绿凝习惯性的张望着,却已然不见了昔日立于右边执镜的宫女,才恍然自己竟然还执着于昨日的习惯,唇角,便不由得泛起一丝苦笑。
然而却在这时,有一面铜镜悄然递到了自己的面前。绿凝怔了一怔,然后抬眼,望向执镜之人。但见嫣翠浅浅笑着,手执铜镜站在自己的面前。
绿凝心上涌上一阵感动,不禁以对嫣翠粲然一笑。这笑容,竟使得嫣翠看得愣了。
然而绿凝却并未发现嫣翠的异样,她低下头,去看那铜镜了。
这是绿凝第一次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用自己的眼睛去看她,这种感觉所带来的震惊,令绿凝完全呆在了那里。
白皙的脸庞,在铜镜的反光里,似是玉般晶莹光洁。一头青丝半挽,眼眸如泓似水,有如辰星,唇若桃瓣不点胭脂而红,眉不画而黛。最令人称奇的是,在眉心,有一朵婉若梅花般的印记,不知道是因何而形成,便由此更生出了几许灵秀妩媚。纵然如此纤细瘦弱,但到底秀美飘逸,清秀得有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纵然在深宫之中长大,见识过如此众多的粉黛,三千佳丽,均是容貌出众才情出众之人,但到底多了些世故与风尘,远没有容颜这般婉若江南春雨般的娟秀与细腻。绿凝曾经的肉体,蛮算得上仪态万千,容姿秀美,因永嘉帝经常会携绿凝狩猎,更喜欢使她自由自在的奔跑玩乐,让绿凝婉若鹿般敏捷轻盈。曾有多少个蕃王世子都曾倾心于绿凝!但即使是如此,绿凝也不得不由衷叹服容颜的美丽,那若弱柳拂风的淡雅,想来是足以称得上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姿吧?
实在没有想到在这洛瑾的府上,还藏着如是可以倾倒众生的美人。
而自己,便竟是附在了这样一个出尘飘逸的女子身上了么?
“夫人?”见绿凝呆呆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嫣翠不免有些担心起来。嫣翠的呼唤让绿凝回过神来,抬眼见嫣翠与水珠儿眼里的疑惑,绿凝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想来,是我太久不照镜的原故,一时,竟然有些失态了。”
“那可不是,”嫣翠急忙笑道,“夫人的容貌堪比天仙,莫说是夫人自己,便是我们这些下人,见了夫人也要失神好一会子的。”
嫣翠的话,透着一股子顽皮的认真劲儿,让绿凝禁不住笑了出来。她在水珠儿的搀扶下站起身,又挑了件水绿色的纱裙罩衫,方才慢慢地走了出去。
太久待在房里,此时便觉阳光格外地明亮。
北靖侯府的后花园,自然不能与御花园相提并论。但北靖侯府却自有一派幽静与别致。那路边的青草散着点点金黄的碎花,那不远处泛着波光的人工湖上浮着片片的莲叶,那蜿蜒曲折的小径上散落着点点缤纷的落英,那前方一片明艳的桃花开得耀眼而可人。清风徐徐,吹来阵阵清香,令绿凝分外沉醉。
犹记得曾经游园之时,有众臣围绕,一路阿谀逢迎,变着法儿的说着俏皮话儿;宫女太监们排成一排,个个儿低首敛眉,大气也不敢出一声;而那些侍卫们则个个儿神色紧张地左顾右盼,生怕这些主子们遭遇任何不测。任何话都是有着深层的含义的,任何话之在说出前都斟酌再三。有人可以在这次游园里,因一句话而鱼跃龙门;也有人会在这次游园里,因一句话而惹来杀身之祸。
这些人之中,或许只有绿凝可以随心所欲,但当她慢慢地懂事,那天真无邪的世界便攸然将她抛了出去。女人们妒恨的眼神牢牢地盯着自己,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