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灵(楚留香同人)-第5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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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里不由得一软，却又很快平复。
离去秘谷之时，琵琶公主的依依不舍给了他当头一棒，楚留香对他固然有情，可对那些红颜知己却也有情，而长久在一夫一妻观念中成长起来的人，又怎么能忍受这种落差？若是楚留香来个三妻四妾，那他身为男子又算是个什么？
无花就像是知他心意一般，以再正当不过的名义隔离了他和楚留香。
帐篷扎在几块岩石的阴影处，天色迷蒙而不明朗，空气难得清新，以金黄为底色的大沙漠中，却点缀着一抹不染凡尘的白。
在无法依靠“鬼船”的沙漠中，无花却依然着一身白衣，而且纤尘不染，这不得不说是一个奇迹。
此时，阵阵香味从无花处飘散开来，引得人食大动。
南宫灵抬腿，目不斜视地走过了一脸哀怨的楚留香，到无花身旁坐下。
无花淡淡笑道：“小灵起了？早饭还要一会儿才好。”
南宫灵下巴搁在膝盖上，语声中犹带困顿之意道：“嗯。”
无花柔声道：“还想睡？”
南宫灵脸一红，不好意思道：“没……”他已经是整个队伍里面起的最晚的了，为此，无花严肃地以一句“小灵最小，需要充足睡眠”揭过，引得来打哈哈的胡铁花自讨了个没趣。
白衣蓝衣，兄弟俩凑在一处，和乐融融。
楚留香怀着极为复杂的心情瞧着这一切，他也知道自己的毛病何在，见到漂亮女孩子就不忍拒绝，任何一个兄长也不会放心把自己的弟弟交给这样一个人的，可即便他不再犯，有此前科……
看来，是时候找无花谈一谈了。
直到一行人到了中原，楚留香才终于寻到了个机会。
柳无眉和曲无容是后他们一步走的，她们两姐妹给石观音守灵三日，一点红自然也留下来相陪。虽是如此，两拨人到中原的时间却只差了半日，概因他们三日是用“鬼船”来的，将那幽灵之舟“划”回去的人，却是当日自称无花之妻的长孙红——今日看来，她显然是无花的心腹之一。
各自碰头叙旧而后分头行事，而今与楚留香在一处的只剩下胡铁花、姬冰雁、无花、南宫灵四人。
是夜。
大漠的夜晚，自有一种残酷的美，中原的夜，却是温和的。
月光柔柔地洒遍院子里的梧桐，星子稀少，在黑蓝的天幕上深深浅浅地闪耀，有彩云蹁跹，不时调皮地遮挡月亮的光晕，夜色温柔，虫鸣声减弱而不可闻，仿佛也睡熟了。
楚留香静静瞧着一片宽大的梧桐叶下小小的梧桐籽，仿佛瞧着痴了。
他几不可闻地叹一口气，突然跳出了窗户，如同一只轻盈的雨燕一般，飞上了屋顶。
屋顶上还有一个人。
习习晚风怯怯地掀起他纯白的衣摆，三千青丝飞扬如鸦的羽翅，脸庞细腻精致犹胜女子，而神情之温文，姿态之潇洒，却又是女子所远远及不上了。
月光淡淡，而他整个人竟似和月光融在了一处，朦朦胧胧看不真切，便如神话中那些下凡的仙人，并不想让红尘中的凡人瞧见他的真面目。
是真，还是幻？
无花淡淡道：“楚兄。”
楚留香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咬牙道：“兄长。”
饶是处变不惊如无花，也不免怔了一下，才不置可否道：“哦？”
楚留香瞧了瞧着他的神色，然后直视无花的双眼，以一种壮士断腕、视死如归的表情虔诚道：“哥哥。”
说完之后，他就低下了头仔细地观察起脚下瓦片上的花纹来，再也不敢抬头瞧无花的神色。
及至在绿洲帐篷里听见南宫灵讲明身世之时所产生的最大不祥预感果真应验了，论年龄他明明比无花大上不少，可若要和南宫灵在一起，就要以无花为兄长——以香帅丰富的想象力，也从来没有想到过这一步。
无花还是那副似笑非笑的神色，道：“楚兄这是何意？”
楚留香苦笑道：“无花大师自然是知晓的。”
无花微微一笑，道：“知晓何事？”
楚留香上前一步，一字一字道：“楚留香对南宫灵之心，天地可鉴。他日我若背叛，则不得好死，血磨成水，骨肉砺粉，魂坠九幽……”这是他听过的女子诅咒负心汉里面最狠毒的誓言了，看无花不为所动的态度，也说不得要发个毒誓了。
清朗的天空中却突然响起一阵雷霆，隆隆而过，很快归于沉寂。
像是天地认可此誓。
无花似乎幅度轻微地点了点头，才道：“不近女色？”
楚留香道：“嗯！”
无花徐徐道：“也不近男色？”
楚留香道：“嗯！”
无花道：“苏蓉蓉、李红袖、宋甜儿呢？”
楚留香叹道：“她们也长大了，一直待在我的身边于前程有碍。”
空气静静流动形成微微的风，环绕而过。
半晌，无花幽幽道：“楚兄可会做饭？”
楚留香的声音小了些，道：“只会烧烤。”
无花轻叹了口气，又道：“楚兄可会洗衣？”
楚留香声音更小，颇有些扭捏道：“我可以洗外衣的……”
见无花还想说什么，他实在忍不住道：“这些都是可以请人做的……”
无花不说话了。
楚留香忐忑不安，自觉矮了一截，小心翼翼道：“我还有些庄子和田地，吃穿还是不愁的。”爱情果然使人改变，起码别的时候名满天下的盗帅绝不会有这个样子。
无花终于又说话了，他笑道：“楚兄的意思是，除了去偷，你还有别的活计可以挣银子？”
楚留香不说话了。
虽说江湖上传闻香帅是天底下所有少女的梦中情人，但这也仅限于江湖女子，那些书香门第的女子多半还是不喜欢打打杀杀的江湖人的，更何况盗帅虽说盗贼中的元帅，可也是盗贼。除去江湖中人，那些家规森严的门第之中，不喜欢他的长辈也有许多。
只不过江湖人平常与这些人甚少交集罢了。
无花摇了摇头，道：“一切只看小灵的意思。”
楚留香大喜过望，行了一礼道：“多谢。”无花的意思，即是不再阻挠。
无花的神色很有几分奇妙，缓缓道：“我还有一位……挚友，他也想要见见你。”
雾气层层叠叠地漫上来，幻化得千姿百态，如峰如峦，如同飞天起舞，水袖飘摇间皆是魅惑，皆是苍茫。
这一片山地，怎会起如此大的雾？
风来，雾散。
面前的人仍是白衣，却已然不再是无花了。
那是一个少年，看岁数似乎比南宫灵还要小些，身上却带着一种玄妙而悠远的气息，楚留香想要看清楚他的容貌，却淬不及防望进一双眼中。
万千星辰破碎成一片璀璨的烟火，参天古木抽枝，小草发芽，冬雪皑皑，春意暖暖，兔子从洞穴里探出身体，然后被蛰伏的豹子一口咬住，茹毛饮血的远古人类，慢慢发展的母系氏族，鲜血浸染的大地，千军万马兵临城下的破灭与哭喊……一眼万年。
感觉过了很久，却只是一盏茶的光阴。
白衣少年“咦”了一声，赞赏道：“你很不错。”
楚留香苦笑，却再也不敢看那双眼。
他抱拳道：“在下楚留香，不知阁下是？”
白衣少年却笑道：“你既不予真名告知，我又为何要答？”
楚留香一惊，半晌才苦笑道：“阁下明鉴，楚留香自出江湖起，就已封存了原本的名姓。”
白衣少年摆了摆手，似是对此毫不在意，淡漠道：“我只是来和你说一件事。”
楚留香道：“阁下请讲。”
白衣少年笑得狡黠，轻轻道：“你也担心南宫灵中的药？我可以让它只发作最后一次，但这一次的痛苦和迷幻，是以往的好几倍。你不用考虑是否答应，因为我决定做的事，没有人能够阻挡。”
楚留香道：“这……”
不等他说话，白衣少年一挥手，道：“好了，我要走了。”
雾气又渐渐聚拢起来，掩住少年的身形，就像是一场梦境，突然而来，突然离去，了无痕。他到底是人，还是鬼？是仙，还是妖？
若不是亲身经历，楚留香定要把这当做一个灵异志怪、子虚乌有的故事。他一直以为，所谓的“举头三尺有神明”“不敬苍天敬鬼神”只不过是借指人的本心罢了……他喃喃道：“你到底是谁？”
白衣少年的声音从还未散去的雾中传来，恍若天音梵唱：久居昆仑，通晓人言，知万物之情，逢有圣人治理天下，奉书而至……
作者有话要说：所谓装B被雷劈……
下本书的主角包装了出来给大家见个面，亲们要相信这货本身性格绝对不是这样的……
之前说咱走上人兽不归路的亲在哪，来使劲啃一啃
群蹭~^_^
楚留香番外（二十二）
雾早已散了，星光温柔而疏朗。
楚留香仰躺在屋顶上，望着无边无际的天空，陡然发觉世界之大。
黄帝巡游至东海，遇之，此兽能言，达于万物之情。问天下鬼神之事，自古精气为物、游魂为变者凡万一五百二十种，白泽言之，帝令以图写之，以示天下；后用以为章服图案。唐开元有白泽旗，是天子出行仪所用；明有白泽补，为贵戚之服饰。
仙与妖，魔与鬼，佛与道……他站起，摇了摇头，这些本也不是他可以触及的界限。方才的少年对着他的态度虽然并不高高在上，但香帅在江湖摸滚打爬这些年，早已能够从一个人的行为举止瞧出他的细微态度，那种高人一等的存在对于人类应当是……不屑的吧。
无花又是如何与他成为挚友？
天光朦胧，有桂花淡雅的清香传来，楚留香轻巧地沿着屋檐而下，悄悄打开窗户，翻过了南宫灵的房里。
少年睡觉的姿势很标准，仰躺，两手探出了被子，交叠着扣在小腹上。有淡淡的星光洒上他的脸庞，给少年俊朗的脸庞添上一丝柔和。他的睡颜与之前几次瞧见的不同，紧锁的眉头早已放松开来，面色平静，双颊微微有些红润，显是做了个好梦。
楚留香知道，今夜是无花守着少年入睡的。南宫灵最信任的，只怕还是无花这一位兄长。不过，他任由自己徘徊在床前而不曾惊醒，是否说明少年也认可了自己的气息？
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南宫灵每天差不多要睡近四个时辰，天光大亮，楚留香估摸着南宫灵快要醒来，才去小二那端了一盆温水，放在房中的架子上，然后悄悄地走开。
这一晚上，他都十分君子。
君子是不会夜探“闺房”的……
没了无花若有若无的阻挠，楚留香和南宫灵接触起来要方便得多，说是大献殷勤也不为过。
南宫灵的穿衣他一手包办，而且他还极力统一两人的衣服颜色乃至款式花纹；南宫灵的营养菜谱更是已经列出了好几页，遇到河虾、鱼等菜肴他更是会剥好挑刺再放进南宫灵碗里；更别说是一路人说体现的只针对一人的绅士风度……
只可惜效果不甚理想。
每次遇到楚留香做的太明显，南宫灵总是会用一种疑惑求助的目光先瞧瞧无花，再用一种怀疑不解的目光瞧瞧楚留香……
这也许就是以往风流的报应。
姬冰雁看在眼里，笑在心中。
只不过，楚留香本不是如此性急的人，也并不会用这种“殷勤太过”的手段来追求心上人……除非，这一趟神水宫之行，实在不容乐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