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起舞兴天下-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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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后院牵了匹马,飞也似地奔回家。到了韩铁成的院落,就见侍从端着热水、帕子进进出出,端出的铜盆里都是殷红色。
无双感到透心的冷,双脚软得使不出半分力气,颤抖的嘴唇不见一丝血色。她不敢进屋,她怕,她怕极了。
“秦大夫还没到吗?”韩无涯走出屋对下人暴吓,见无双站在院里不动皱眉道“怎么不进屋,爹一直叨念你呢,快进来。“
无双被韩无涯半提半拖地拉进屋,看到床上脸色惨白的韩铁成,忍不住一下子扑到床前,“爹你怎么样啊,爹,你能听见我说话吗?”无双轻唤,就怕听到她不希望的声音。
韩铁成闭着的眼皮抖了抖,吃力地睁开,“无双阿,别怕,…爹…没事。”简单的几个字仿佛用了毕生的力气。
“爹,我不怕,只要有爹在无双什么都不怕。”生命垂危之际他仍关心她的心绪。“爹,你一定要会没事的。”无双紧紧地握着韩铁成的手。
秦大夫到了,切脉、施针、下处方,有条不紊。“秦大夫,我爹他怎么样?”跟着秦大夫出屋,无双急切地问。“韩大人受的是外伤,伤口很深,他又失血过多,很凶险哪。”“那到底…”“全看今晚。”秦大夫说完就亲自去煎药了。
“他们失血过多,我们已经尽力了。”世事是个轮回,不论在哪个时空她都难逃痛苦的一幕。那时她还小,现在她不会让悲剧再次上演了。
月上梢头,天地间漆黑一片,相府里灯火通明无双依旧跪坐在床沿,握着韩铁成苍老的手。吃过药的韩铁成一直在昏睡,布满皱纹的脸此刻惨白如纸,平日里精光四射的眼睛,此刻静静地闭着,失去了往日的光彩。
已是深夜,万籁俱寂。韩无涯呆呆地坐在桌旁,如木雕一般。无双心里的恐惧一点点加深,韩铁成的呼吸越来越轻,几不可闻。
“爹,你知道吗,小时候别家小孩笑我只有爹没有娘时,我总会骄傲地告诉他们,因为爹会给我双倍的疼爱,所以娘才会离开去照顾没人疼的小孩。那时他们都好羡慕我有一个厉害的爹呢。”
“爹,你知道吗,每当你用慈爱的目光看着我时,我都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儿。”
“爹,有时我并不是真淘气,我只是喜欢爹护着我不拐我。”
“爹,我还没有孩子呢,你不想看看你的小外孙、外孙女是什么样子吗?会不会很漂亮,聪不聪明?”
“爹,楚焘还没爱上我呢,你不想看看女儿幸福的样子吗?”
“爹,就这样走了您不遗憾吗?”
无双喁喁细语,不停地对韩铁成说话,嘴唇干裂,声音沙哑,眼睛失神地望着远处,神情麻木。
天色已泛白,无双心如死灰,痛苦如潮水袭遍全身。她,终是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吗。
“爹怎么…忍心…抛下…你看你…幸福。”断断续续的字句如海中的浮木,给了无双无穷的希望。
韩无涯闻声弹跳到床边,“爹,你醒了,你醒了。”
韩铁成用颤抖的手抚过自己的一双儿女,“爹要看你们…幸福…才能去见你娘。”
[第一卷 东轩篇:第十章 报复(上)]
自韩铁成醒来之后,无双每日半刻不离地侍奉左右,吃药喝水喂饭决不假他人之手。在无双无微不至的照顾下,韩铁成苍白的脸日渐红润,已能在搀扶下慢走。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丞相受伤这样的大事,各种说法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各方来探病慰问的络绎不绝,连皇上也亲自看望。
楚焘是事发后每天来看望,对韩铁成亦是殷勤侍奉,但是与无双仍是冷冷淡淡。这是个记仇的男人,他还在记恨她那天给他的难堪。为了不在韩铁成面前表现出什么让他担心的举动,无双在楚焘来时总找借口不与他共处一室。
太子来看望过了,安王来看望过了,礼王来看望过来。无双仔细观察着他们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希望可以得到些蛛丝马迹。但这些善于掩饰自己情绪的皇子们又岂会有漏洞给她找。
最奇怪的是宁王,他是在韩铁成受伤七日之后才来的,所有该来来的,不该来的人都来了之后,他才姗姗迟来,他只简单地看望了韩铁成,却与无双对坐良久,走时一句“你还好吧?”弄得无双一头雾水。
半月后,韩铁成身体已大好,能独自吃饭走路,看上半天书页不觉疲惫。无双终是嫁出去的女儿,不好太长时间留在家中,与韩无涯细细交待后回了王府。
回到王府,无双泡了个花瓣浴洗去一身疲惫。这些天她消瘦了很多,本就消瘦的肩膀又单薄了几分。原本红润白皙的皮肤已是暗哑无光,嘴唇失去了娇嫩水漾,干裂得如粗糙的木皮。只那双凤眼依旧平静无波,半闭下风情无限。
小憩之后又去了莲楼,这是她的根本,是她心安之处,听着掌柜的给她讲述这段时间的营业情况,莲楼的收益倍涨而且有一批忠实的顾客。这个月的“对联会”是修竹来主持协办的,那天莲楼又是盛景一片。
知莲楼在没有她的情况下运转良好放下心来。有忠实的顾客了?是该实行会员制了,让掌柜的去做一批精美小帖,上书贵宾帖。分金银两种,金帖客人可享受优先品尝新菜的权利,得提前预约任何雅间,并给与八折优惠。银帖客人可提前预约雅间,并给与九折优惠。
吩咐完贵宾帖的事后,无双又回到了自己的雅间休息。坐在藤椅中美眸半闭,沉下心来考虑韩铁成受伤这件事。
无双知道她爹担心她胜过自己,定不会告诉她这次事的经过,不想让她搁置自己于险境。可她怎么可能当作什么也不曾发生过不管不顾呢,不问是领爹的情,不代表她自己不会想、不会查。
韩铁成是在从礼部回府的路上受伤的,来人全部黑衣掩面,行动迅速狠绝,是受过特殊训练的。那天他带的护卫不多,虽说护卫身手不凡,可毕竟人数相差悬殊。韩铁成在多次突围未果后,已是伤痕累累,身边的护卫一个个地倒下去。当再次被刺伤,他因失血过多昏厥过去。最后是怎么回的府他也不记得了,随身的护卫全部惨死,他是如何在那些人手中存活下来的成了个谜。
首先他是从礼部回府的路上遇刺的。韩铁成那天去礼部是早朝时皇上命他敦促礼部办理一月后的祭天活动的,这说明能知他那个时候会从礼部回来的人必是朝中的人。
韩铁成极少与人结怨,待下属亲和提贤任能。若说他倒下能得到好处的就是右丞相,可是韩铁成曾救过右相的命,而且在这个敏感时期右相没有理由会做出这样得不偿失的事。
接下来就是各位皇子了。太子这阵子屡遭暗算,他发现是韩铁成幕后指使而起了杀机,这不是不可能。但在这个特别时期,聪明狡诈如他想动手也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可也不排除他急昏了头做出蠢事。
安王一贯不务正业,流连于花丛未曾立妃却已有姬妾无数,盛都妓院的花魁绝色没有他不熟的,一个月竟有大半时间是在妓院度过的。这个只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皇子看似这场夺嫡之战中最无害的,可谁能保证他不是故作姿态掩人耳目。除了韩铁成既可以削去楚焘的臂膀又可以嫁祸于太子,毕竟现在太子的案子都是左相在调查。
礼王是五个皇子中母妃地位最低的,(东轩后宫以皇后为尊,其下为妃、嫔,嫔以下是常容,常容是没有资格为皇家诞育子嗣的。)但他却极受皇上器重,甚至连贴身卫队都交由他掌管。他也是有嫌疑的,除了韩铁成不但可以得到打压楚焘和太子的好处,还可以让皇上更把希望寄托在他这“唯一”成器的儿子。
楚焘可以直接跳过,除非他疯了。至于宁王,他也有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但无双直觉不会是他,虽然知道自己这种想法很愚蠢,凭直觉放过他的嫌疑有可能最后害了她。
现在只需查查那天这些人都在哪、做什么、见过哪些人就会有些眉目了。当初韩铁成把他的亲信给她是为了让她在必要时自保,不想居然第一次用他们是为给他报仇。
夕阳如血,映红了整个盛都,残存的热浪威力不减。此时已是盛夏,池中碧荷摇曳,无双凝视着半落的太阳,脑中仍回响着刚刚的回报。
太子那日一直在东宫未曾离开,他召见了兵部侍郎和刑部尚书;安王在凝脂楼与新花魁玩了一天,第二天下午才离开;礼王那天在宫中值班,带领卫队在轩乾殿守卫皇上;安王下朝后在宫中陪皇上下了会棋就查不到了行踪。
可疑啊,太可疑了。也许她该了解一下这几位的性情,才能确定她的猜想。
因为楚焘的母妃已不在世,他是由当今皇后也就是宁王的生母抚养的,所以无双只在大婚时拜见了皇后,之后并没有再见过她,后妃就更是陌生了。
这次的事她们也许能帮上忙,挑了个节气日,带上青纹和碧纹进宫拜访后妃。
皇后的寝宫是凤坤宫,位于整个后宫的正中。寝宫正殿端庄大气,空旷的殿前广场显出几许肃穆。阳光透过殿旁的几株梧桐撒下点点绿荫柔和了凝重的氛围。
对于无双的到来皇后是非常高兴的,森冷的凤坤宫多年前开始就极为冷清了。色驰爱衰是后宫不变的定律,恩宠不再来逢迎的也寥寥。她没有显赫的家世,完全是靠自己的美貌和心机才有了今日的荣华地位。只可惜楚然那孩子…唉,不过还好她还有楚焘,未来还是有希望的。
经侍女传见,无双只身进殿。见到明黄袍角时双膝跪地行了正式的君臣之礼,头还未抬起就被一双纤细的手扶了起来。“快起来,到了哀家这虚礼都免了。让哀家看看,这摸样,啧啧,真真百里挑一啊。那词怎么说来着,倾国倾城,对,就是倾国倾城。哈哈~”爽朗的笑声在大殿萦绕。
无双羞涩地笑笑,“娘娘谬赞了,无双有那等姿色。要说倾国倾城,那也是娘娘您啊。”无双这话虽是奉承,可也并非言过其实。皇后含情水漾的双目,小巧挺拔的鼻子,娇嫩红润的双唇无不透漏着这个年过四十的女人的风韵,成熟的妩媚更显风情无限。
“就会说好听的哄哀家高兴,都老婆子了还美什么。来,坐哀家身边来。”皇后掩饰不住开心,拍拍身边的位置。无双乖巧地坐到皇后身边,低头看着袍角。
“焘儿待你可好?”皇后亲昵地拉着无双的手,“那孩子不会说什么漂亮话,但人是极好的,心也细,你得主动点明白吗。”
“说起来你们身世还有几分相似呢,他母妃在生他的时候皇上还在南征,他出生后没多久母妃就去世了,皇上那时一心都扑在战事上,他很长时间都没能得到很好的照顾,性格也就变的内敛了些。”皇后神色恍惚,似乎又回到了那个纷乱的年代。
“哀家说得太多了,无双不嫌哀家啰嗦吧。”皇后怔楞了半晌后略有歉意地笑笑。
“娘娘说哪里话,这些王爷都不曾跟无双说,能从娘娘这里听到王爷的事是无双的福气。”
“那就好。”皇后端起茶杯抿了口茶,“那宁王?”不期然的问题让皇后一怔。“然儿?”皇后疑惑地看了无双一眼,无双却并不看她,仍盯着自己的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