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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红楼之林海-第92章

小说: 红楼之林海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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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敬本来与司徒遥交好,却是自从景德帝第二次南巡之后,渐渐离了司徒遥,转而与秦王司徒迪最为交好。徒行之在景德一朝,从默默站立朝班的礼服柱子变成皇太子,更得了徒景之的传位,一朝登基为帝,君临天下,这让忠敬慨叹押错了宝的同时,对这个交了好运的侄子很是有些看不上。

    自从义忠老亲王没了之后,秦王司徒迪一直被软禁在府里,整日醉生梦死没个正形,连自己家门都出不去,更不用说去西内问候父亲了。忠敬这个做叔叔的,因素与司徒迪亲近,又因秦王只是不能出府,却没有禁止旁人去秦王府上问候,便时常过去探望这个倒霉侄子。司徒迪那里,自从西山大火之后就再没出过家门,朝中和他交好的朝臣与世家对他避之唯恐不及,更不用说上门问候了,倒是只有忠敬这个叔叔常来坐一坐,让司徒迪心里稍感安慰。

    这年春夏之际,两人也不知怎么想到了一起去,忠敬去西内被高有道说了两回也就不去了,反而去秦王府去得更勤。

    林海这几年在扬州,职位重要,又总有各种应酬,每日早出晚归的多,对于保养身子,便是徒景之命人多加关注,却因没有时间休养而让身子日益虚弱。待他回到阔别几年的京城,头些日子忙着安抚黛玉和林忆,又要进宫里述职,又多少有几家友人需要拜访,待到安稳下来时,他竟有些撑不住的感觉。正好徒景之不耐林府中一堆孩子,都是些和黛玉交好的,他不见也不好,见也不好,又见林海身子不适,干脆眼不见为净,和林海一道搬到西山华棠院去住,将偌大林府仍旧留给林忆和黛玉。

    林海被徒景之按在床上躺了几天,身子方感觉好了些。这日晚间,徒景之回了西内,他闲来无事便去了后院曲水流觞处的草亭小坐。虽是夏日炎热,可华棠院这里自有清凉山风吹拂,高青青见林大人穿的单薄,便对秦良使个眼色,让他好生侍奉林大人,自己去正院寝阁取了件披风,正要踏出房门,却见徒行之肃着脸站在门外。

    高青青惊得跪下拜见,徒行之只道:“林叔在哪里?”

    高青青道:“林大人在曲水流觞那里闲坐,奴婢因见风大,就回来取披风……”他还未说完,徒行之一把捞起披风,道:“知道了。”回身就走。

    徒行之步履匆匆,高青青便是想问问他身边跟着的戴权都找不到空闲,只能赶忙跟上。

    林海在曲水流觞闲坐未久,见徒行之拿着他的披风过来,立时站起身,虽不曾行礼,可神情已不是徒行之刚入院门时远远望见的悠然和闲适。

    徒行之心中微涩,面上却笑道:“林叔身子不曾大好,怎能在此吹风?”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将披风为林海披上,又要为他系带子整理,林海按住徒行之的手,徒行之手上一顿,林海顺势稍稍后退一步,一边自己系带子,一边道:“景之在西内,行之怎么有空过来?”

    徒行之毕竟已经为帝多年,见状立时收了心思,正色道:“是父亲要我过来的,他随后就到。”

    林海略想了想,也知是为了这几日京中的异动,又听徒行之说是徒景之要他过来的,便猜到景之心意。他道:“好,既如此,我们去书斋等景之。”

    华棠院的书斋里一向就是一正一副两张书案,徒景之在正中书案后闭目养神,林海在旁边书案后挥笔成章,写成了三张纸后,从书案上的匣子里拿出徒景之的私印分别盖上,方才叠好,郑重交给戴权。戴权双手捧过,奉与徒行之面前。

    徒景之等林海盖了章,方才睁开眼,看着徒行之缓缓道:“你拿好了,这就去调兵吧。”

    大夏天下军力分布,陆上卫所一百八十九,海上巡卫三十有六,京师防营四座,禁宫御林军两处,徒行之登基以来,他能完全掌控的不过是防守禁宫的御林军一处而已。其余所有兵力调动和军官任免,皆需有太上皇的手札方能实行。徒行之放纵忠敬和秦王多时,这几日因着要对他们收网,便来西内找徒景之。

    徒景之也知忠敬一直心存不满,司徒迪也总有些心有不甘,他在位时也就罢了,这两人自然不敢有所异动,但他已经退位,且躲在西山不见旁人,朝中徒行之毕竟根基尚浅,且太上皇病重不假时日的传言着实不少,这两人有所妄想也属自然。徒景之这几年虽软了性子,可事关大夏朝廷中枢的安稳,便是明知徒行之有意放纵,好让这两人利令智昏做出些不妥当的事情以便一网打尽,也不以为意。

    只是在徒行之请求调动兵马,以及对内阁几个大臣进行处置之时,徒景之看着跪在地上的当今皇帝,终究冷笑一声,只道:“好算计。”

    徒行之就如早年被父皇责罚的时候一样,端正跪着,面上肃然。他当了好几年皇帝了,太上皇跟着林大人跑了,这事情他乐见其成,可当日圣旨,军国重事及三品以上官员任免需有两宫圣裁,让他日渐感到束缚手脚。这回忠敬和秦王惹出是非,他心里自然知道,军力调动上,除非徒景之当真快要病死,不然绝对不会给他兵符,却是想着借着这个事情,多少从老父那里再得些甜头。

    徒景之做过那么多年皇帝,自然也知道儿子心中所想,好在他这几年也算看开了,心中对权位的几丝眷恋已经消散,又见徒行之行事也还算有分寸,也就不去追究什么了。他只问道:“如海这次回京,你有什么安排么?”

    徒行之正在满心准备接招,不意太上皇忽然换了话题,他愣了一下,方道:“这次事情过去,内阁必会空出两席。以林叔之能,入阁当不为过。”

    徒景之深深看了儿子一眼,忽然又道:“水溶那里,你待如何安排?”

    徒行之呆了一下,他心中的隐秘心思,知道终究瞒不过徒景之,好在他并未真的对水溶出手,也从不曾在林海面前带出来。他见徒景之先是问对林叔的安排,忽然又问起水溶的安排,心思急转之下,只道:“朝廷优容老世家,北静郡王便是例证。不过日后北静郡王毕竟没有实职,非特诏不必上朝了。”

    徒景之听了点点头,又摇摇头,道:“水溶这样就好。倒是你……”他盯着徒行之低下的头,半晌方道:“你可知你输在哪里?”

    徒行之又是一愣,方才想明白今日父皇关注的并非是否放权,而是自己对林叔的心意。虽是父子,可他们都是大夏皇族,一个是太上,一个是今上,然而这时的对话,却又并非父子,亦非太上与今上。

    徒行之当了几年皇帝了,他一直想着,自己若是第一个遇上林叔的,必然也会像徒景之一样对其宝爱,心里对徒景之总有些不服气。这时被徒景之一语道破心思,他心一横,只道:“儿子不知。”

    徒景之冷笑一声,道:“宰辅之权,高得过你我之权么?”

    徒行之一惊,忙道:“父皇何出此言?君臣不同,这如何比得?”

    徒景之见他惊惶,心中竟有些快意,只道这世上除了我果然再无人配得上如海了。他也不说破,只道:“你去华棠院吧,把方才调动京营和除军国重事余下皆由皇帝决断的事情说与如海。”

    徒行之心中满是疑惑,他到了华棠院,从曲水流觞到书斋,一路和林海说了与徒景之商议的事情。到了书斋,林海只道行之且坐,他知今日景之要与行之放权摊牌,便从容拿出太上皇专门用来下手札的纸来,挥笔就写,一张纸还未写完,徒景之也进了书房,对徒行之自林海开始动笔写字就有些呆愣的样子冷笑一声,自在书案后闭目养神。

    徒行之接过戴权奉上的三份太上皇手札,林海对他略一躬身,又对徒景之点点头,便重又披上披风出了书斋,让父子两个好说话。

    徒行之虽知就连“太上皇帝之宝”的御玺亦在林府,可从没想过徒景之竟道:“从景德三十七年十月开始,如海就代我批折子,景仁元年以后,天京城里收到的手札,如海的手笔也有一半。”他虽经历过林海教导,知道林叔说过自己无心权位,可也从不敢想过,太上皇的笔迹竟出自林叔之手。

    徒行之拿着这三份手札,只觉得沉甸甸的。他想起景德三十七年的年末,那时他为林叔常随徒景之左右而担心,那时林叔说即使被人撞破,自己成了世人所鄙夷的佞幸,也是无悔。后来林叔出任巡盐御史,无论奉上的折子还是进献的各项物品,总是谨守人臣的本分,从不曾因为私情做出些恃宠的事情来……却原来,林叔连皇帝的权力都不看在眼里……原来我终究比不上父亲的,这世上,配得上林叔的,也只有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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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嗯,文章开始收尾啦。

    你们不说点啥么…………


 105第 105 章

    第一百零五章理书信行之念往事诵经文皇后怜妙玉

    徒行之从西内回转大内之时;已是月色西沉了。他回到乾清宫后;把所有身旁内侍;连同戴权一起都赶了出去;戴权知道陛下心神不宁,便着力约束值守的内监,一个个屏住呼吸;偌大乾清宫里竟是一丝声息也无。

    徒行之从寝阁内间的柜子里拿出个红色云芝瑞草纹的雕漆锦盒,打开来时,里边是两摞信;他取出左手那一摞;不过十几封;他按着时间早晚;从景德年间到景仁年间,一封封重温朱轼写给他的回信。

    林海在江南丁忧的那几年,徒行之在林府与朱轼相处的时日不短,这位师公比之林海又有不同。林海讲解事物,总是因着前世的教育影响,多带着些提纲挈领之后的启发式问话,加上大夏河山地理林海只是理论多,而朱轼却是自己亲自走过的。朱轼为徒行之讲解《大夏地理志》,本来也不是正经授课,便灵活许多,两人不多时就成了忘年交。

    却是朱轼竟慢慢察觉了徒行之的心思,他心中叹气,为了林海好,也为了徒三公子好,想当成不知道。可徒行之和林海一同出游了不少时日,朝夕相处之下,心中情意更无法消除,待回到姑苏,又赶上徒景之亲自过来接人。那时朱轼见了徒行之失落的样子,就很担心徒行之心里存着这样无望的事,很怕他走上邪路。待到景德末年,徒行之从平王变成皇太子,更得了徒景之的传位,朱轼在姑苏得了他即将登基为帝的消息,想了好几日,终于下了狠心,给徒行之去了封信。

    自从江南回到京城,徒行之就一直和师公有通信往来,往常不过是些简短问候,这次却是厚厚一沓。徒行之得了信,初时以为是师公祝贺自己的,待拆开一看,却是脸色大变。他初时很是愤怒,觉得朱轼实在手伸的太长,只将信扔到一边。可那时林海陪着徒景之深居西内,他甚少能见到林海,待见了又因为心中那一丝猜忌被林海查知,嗣后才有华棠院里林海对他大礼参拜的事情,更让他心里难受。

    待到林海坚决辞了官,就连传位大典也没有出现,徒行之心中更不是滋味。他再取出朱轼的信来看,想着林叔除了父母,最敬重的就是朱轼了,且朱轼不光教导自己一场,更也是个因爱失策的,自己这番心思,于父皇和林叔处自然要瞒得严实,倒不如和朱轼倾吐。原来朱轼的过往情史,林海那里知道的都是朱轼告诉他的,却是徒行之这里,因着当初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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