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林海-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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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在父母师长面前还能自持笑脸的林海,终究只有十六岁,前世此时他正值中学,学科考试门门第一,除了性向问题外,志得意满至极,来到大夏竟然输给了古人,即使有无数理由开解,他也还是有些郁闷。父母和老师已经在极力开解他了,林海不想让他们过于紧张自己,于是在他们面前表现得很是洒脱,只在给徒兄的信里流露出了些少年人争强好胜失败后的颓意。
这些许颓意落诸笔端就已经得以宣泄,林海也就放到了脑后。正好,和徒兄想的一样,林谨知、杨氏和朱轼也想到让他出游一番增长阅历,开拓眼界,既然将来总有做官的一天,就不能总是拘泥于姑苏这一城,大夏如此广大,虽然林海从文基本不会去边疆上战场,但经义之学不只在书本,更在世务。
于是,林海来到大夏四年之后,终于得到了出门旅游的机会。
林海喜静,加上他自觉考试拼的不只是学识,更是能否坚持下来的体力,便经常要私下练习一些后世的强身锻炼动作,为了不让人觉得怪异,更是御下甚严,是以他在安平侯府所居的华棠院一向清静。不过,自定下他要随朱先生前往扬州一游之后,这几日却热热闹闹,内间杨氏亲自出马,将连翘、石榴、紫苏、红菱、盈盈、露露六个大丫鬟并几个小厮和丫头们支使得团团转,今天说已经暮春,大衣裳就不用带了,明天又说早晚还是寒凉,还是加到行李里的好;一时说咱们侯府要低调,儿子既是和先生一起出游,就不用带太多下人,贴身侍奉的只带连翘、红菱两人就好,外间小子们只带四个也就够了,一时又怕林海初次出门下人们想得终究不够周到,还是带上四个丫鬟的好……
如此弄得华棠院日日人声鼎沸,下人们进进出出,林海再不能安静一刻。他见杨氏如此热心,便当了甩手掌柜,干脆躲到朱先生处住到杨氏把行李整好为止。
这次和朱先生出行,杨氏本就不是很同意,若不是林谨知和林海都道朱先生游历最广,林海初次出远门正需要这样的人陪伴,一定要朱先生陪同,她一个内宅妇人又找不出另外好的人选,虽然打理着林家铺子,但总不能让儿子跟着商户掌柜出门吧?也只得答应了。虽然林谨知、朱轼百般保证让林海万无一失,但杨氏只此一根独苗,生怕孩子在路上有什么不妥,到了扬州会不会水土不服——完全不去想姑苏和扬州离得多近,两处气候几无区别的事实。
待得杨氏宣称准备好了之时,林海面对四辆马车和四个大丫鬟八个小厮的阵容,当真呆了,和杨氏说好说歹,最后也只减到三辆车两个丫鬟和四个小厮,杨氏再不肯松口了,林谨知也拿夫人没有办法,只得让儿子带着这可称浩荡的阵容跟朱轼去往扬州。
姑苏和扬州实在不远,朱轼和林海不几日便到得扬州。安平侯府在扬州自有别院,本来也有下人留守,到得别院自不必两人亲自动手整理行装,稍微换洗了一下,朱轼便带着林海出了门,弄得前来送信的锦衣府密使扑了个空。
安平侯府虽然行事低调,但林家几代经营,家底却是雄厚,扬州侯府别院就在瘦西湖畔不远处,内里的雕廊画栋自不必提,所占之地乃是扬州最为繁华之处,且与原先的甄家别院、而今的皇上行宫相距不远。上回今上南巡,林谨知还将别院出租给内务府属员暂居,很是大赚了一笔。
朱轼带着林海来到附近的天海楼,这是扬州有名的酒坊,来时天已近晚,朱轼带着石墨上楼转了一圈,发现即使是三层楼的大食府到了晚间,竟然也没了座位。朱轼暗叹今日口福不佳,正准备下楼,从三楼雅间出来一位中年士人,向他一揖,笑道:“我原说自己没有看错,果然是丹瑞兄到此了。”
9天海楼(修虫)
作者有话要说:修错别字~
2月22日修章节序号错误……
第九章天海楼
那人大约四十开外,面白少须,身着儒服,头上未戴冠只裹巾,眼神透着精明干练,倘若能去掉身上百十来斤赘肉的话,也应是一翩翩儒雅的中年男人,只可惜身上着实圆润了些。
朱轼一见这人,也满脸堆笑地回道:“原来是宝泉兄,若早知你在此,我何苦如此奔波,直接找你便是了。”
那宝泉兄果然相邀入内,朱轼命石墨下去带林海上楼。石墨正闷头下楼,不料在拐角处撞上了正往楼上窜的松烟,两人一时不妨双双倒地,石墨骂道:“火烧屁股不成,你这是作甚?”松烟一脸惊慌,道:“快——快——公子和人吵起来了!”
他声音极大,朱轼在三楼已经听到,顾不上那宝泉兄,赶忙下楼。
林海带着松烟、卓青、卓蓝本在天海楼的一楼大堂等着朱轼,楼里伙计极有眼色,见朱轼、林海一行人虽然有风尘之色,但无论形容举止还是衣料质地都非凡品,虽然大堂也已经满座,却也不怠慢,赶着上来打扇送水,倒似是抢了松烟几个的活计。松烟也还罢了,乐得躲在一旁偷懒,这伙计的殷勤却惹到了卓青、卓蓝。这两人本是林海奶嬷嬷的双生子,年纪与林海相当,虽与林海贴身服侍,却没有感受到林海一丝半点的沉稳,凡遇事总是咋呼,若不是确实忠心加上是奶嬷嬷的儿子不好处置,林海早就想把两人弄走了。以往林海总是庆幸这两人没有给他闯出大祸,平日咋呼几声自己忍了就是,却不料今日初到扬州就给他惹来了麻烦——
卓青本来是给林海打扇的,见天海楼的伙计抢了自己的活儿,他不想着躲懒,又加上旅途劳累腹中饥饿,这火气就窜上来了,哼声道:“你们家不是开酒楼的么,做什么不去整治饭食?有本事再开出个三楼来呀,如今我们爷还饿着,单只一口水顶什么用?”
卓蓝也帮腔道:“就是就是,光献殷勤不干正事!”
林海脸色一沉,正准备骂这两人不晓事理,从外边走进一人笑道:
“原来我这天海楼的伙计殷勤了也是错事!正不知犯了哪一家的规矩,到让个下人来教训了!”
这人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身材修长,面如冠玉,目似朗星,端的是玉树临风之姿。饶是林海见过了徒景之那样的美人,对着这个男人也要赞一声俊俏。
大堂里,坐堂的掌柜赶忙迎上来,躬身谄笑道:“薛大爷,您来了!”却原来是江南有名的皇商、金陵薛家的家长薛勋来了。
薛勋本是应甄宝泉之邀前来赴宴,这殷勤待客的招数本是天海楼的一大特色,向来极得顾客称赞,却不料今日还没进门就听到个小厮挑拨,火气上来也不管这小厮的主子还没开头,就先抢白了几句。他本就不是个省事的人,加上两年前自接了内务府大宗差事,薛家买卖越做越大,即使在扬州这等官商云集之地也是数得上名号的尊贵人物,脾气上来了自是不管不顾。
林海却也恼了,他也是旅途劳顿,跟着朱轼出来本是想尝尝扬州饭食,却没料到还没吃到饭先吃到戗话。虽然性子平和,但林海毕竟是侯府出身,他又是自幼众星捧月长起来的,即使和那些寒门儒生来往时表现得谦和,并不代表他没脾气。本来还想骂卓青、卓蓝两句,被薛勋一抢白,立时调转枪头,心道你既然看到是下人在说,就该知道主人也在这里,还不知主人家是个什么态度、还没发话呢,怎么就先替人教训起来了?我家的人我还没说话呢,你上赶着教训什么!
林海“哼”了一声,推开挡在身前的卓青和一个小伙计,对着薛勋缓缓道:“家中下人无状,他们自是不会迎客,也只好做些打扇奉茶的活计。我家从不养无用之人,如今被贵伙计抢了活去,他们自是怕本家发卖,日后衣食无着,方才有此言语。若是对贵宝地有了冲撞,还望海涵。”
掌柜听了如此刻薄的言语,一口气没倒上来呛到了自己,连连咳嗽。薛勋闻言更是皱眉,林海方才被小厮和酒楼伙计围着,薛勋并没看到,这时对着林海上下打量了一番,见林海头上戴着一顶玉冠,用根青木色的簪子固定,身上仅着一袭青衫,腰间除了一块玉佩别无他物。薛勋从商多年,上上下下各色人等见过不少,眼界自然高,他见林海衣饰虽样式简单,却无不是上上之物,只那顶玉冠和青木簪,就是他见过的送到宫里的东西也不过如此了。
薛勋本是个精明人物,要不然也不会在这水深人更深的扬州城里排上名号,听到林海的话,便知惹到了这清贵少年。但许是这两年太过顺风顺水,让薛勋不再像早年间那样善于隐忍,他转念一想,管你是何人,在这扬州城里,还没有我摆不平的事呢!
冷笑一声,正要接话,却听楼上一人高声道:“公子慎言!”
原来松烟虽惯会爱惜身体,能躲懒时便躲懒,却是个极有眼色的,早在薛勋初一开口之时,便上楼去找朱先生,却不料和石墨撞了个满头包。
朱轼抢下楼来,对着林海微微摇头,林海回身一揖,叫了声“先生”,自知既然朱轼出头,自己乐得不管,便后退一步,好将战场让与朱轼。薛勋不认识林海,对朱轼却是识得的。在扬州,朱轼就代表着安平侯府,这几年安平侯府的产业,多由朱轼出面,只不过安平侯府原先只做茶园,近些年才涉足车马制造、琉璃摆件之业,虽然比不得薛家涉业广泛,却也不能小觑。
加上那宝泉兄别看身材圆滚滚,行动却极灵便,他紧随朱轼之后也下得楼来,见林海与薛勋对上了,赶忙笑道:
“哎呀,这可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他先对薛勋道,“这位想是安平侯府的小公子了,薛兄日前不是还问起那弹簧么?正是这位公子的发明,万万不可怠慢啊。”
又对着林海深揖,道:“林公子请了,在下甄应德,小号宝泉,见过林公子。”
减震弹簧是林海当日与徒景之闲谈时提出的事物,因这东西虽小,却用处多多,自林海坐了一次徒景之让人不惜工本做出的加了弹簧的马车后,便思量着如何推而广之。偏弹簧这等事物,东西小涉及的原理却多,徒景之不怕浪费,哪怕一百个里能成一个他也不在乎,反正能成的那一个最先紧着他用就是了。林海却不能不在乎,他既然要推广,就不能只想着自己用就够,和朱轼商量过许久,还是由朱轼出面,向林谨知要了一间工料铺。
林海自己没什么行动力,但胜在理论足够,便由他提出各种原理,与那些师傅们相互印证,在顺便又制成了原始机床、模具之后,终于在一年前量化了弹簧的生产。这更让林海不敢小觑古人了,他本来还有些穿越者的优越感,但越和那些工匠来往,越觉得世间藏龙卧虎,很多时候,自己只是稍加提点,这些人竟能举一反三,虽则理论上不足,但实际动手能力却比他这个博士要强得多了。
弹簧既然投产,便首先安装在林家自己的车马上。而林海在给徒兄的信中,稍微提了几句试验次数过多导致投入太大被林谨知训斥了两次之外,更多地则是炫耀自己终于成功了。他却不知徒兄惯会从只言片语中想出很多别的意思来,司徒偃接到信,不去看他满篇的自得,偏就看出林家财力也有不足,很快便让甄应德出面找上安平侯府,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