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穿越之贾兰-第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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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纨醒了，正靠在床头，和素云说话。贾兰走近坐下，喊了声“娘亲”。
李纨道：“听素云说，你一大早起来将这大观园看了一遍？”
贾兰点头答是。李纨叹气道：“那宝玉黛玉的事只怕你也知道了。”贾兰再点头。
李纨长叹一声，没有说话。
贾兰便将战场上黛玉所赠玉饰挡了一劫的事讲给李纨，李纨道：“这傻姑娘，说要谢谢我最后一夜还陪在她身边，便真的谢了。”她望着身体康健，毫发无伤的贾兰默默垂下了泪。
贾兰替她抹了抹泪道：“娘亲有病在身，不宜再行抑郁之态。林姑姑虽父母双亡，孤苦伶仃，但好歹有你等一群姐妹在侧玩笑欢喜，此生只怕也无太多怨言。娘亲不必挂心。”
李纨摸着他的手，叹口气，果不再流泪。
早间，贾兰向贾母请早安，贾母一派慈祥，未提黛玉之事，只说宝玉心神已失，怕是不中用了，以后这贾家还要贾兰多顾着才是。贾兰未多言。
午间，去见了贾政，谈及在外当差之事，贾政只道无甚大事，又道贾兰此番军功已有，倒不如转个五品文职，在京中当差，对家里也有好处。贾兰回道考虑考虑。
下午，贾兰本想去黛玉坟前上香三柱，却被告知遗身已至姑苏，与林如海、贾敏葬在一处。贾兰便在潇湘馆竹林内建了座简易衣冠冢，拈了三炷香，拜了三拜。
晚间，又去看了宝玉，仍是糊里糊涂，拉着贾兰的手胡喊道：“兰儿怎得不带你林姑姑来？我知道了，定是她生我的气了。可是我也不知道的，我见雪雁陪嫁在新娘旁，便以为是你了，谁知，谁知掀了盖头来却变成了宝姐姐。林妹妹，林妹妹，你出来啊，你藏起来做什么，我都找不到你了。”喊到最后竟朝着半空胡乱挥手，大声哭起来。
袭人、秋纹等人在旁亦哭得停不住，被宝钗劝回各自房中。
贾兰望着神志不清的宝玉，倦道：“这大观园中，十室有九室成了空房，还住这里做什么？挪到前院，也好照顾些。”
宝钗坐在床边，淡淡的看着宝玉，说道：“本来已经挪到前院了，只是听说你回来，怕你住不惯，便又都搬了回来。”
贾兰道：“为了一个我，何必大动干戈？”
宝钗奇怪的看他一眼，道：“老太太为何这么做，你难道不清楚？”
贾兰眉头一皱，没再说话。
作者有话要说：两周内完结，继续求番外内容，我会选取一到两篇细写，谢谢
下章预告：病凄凄李纨身不力，松轻轻宝玉笑远离
55、生生，死死
病凄凄李纨身不力，松轻轻宝玉笑远离
三更时，窗外纷纷扬扬飘起了大雪，贾兰被窗外点点雨雪声惊醒，在察觉是在京城家中后又翻身睡去。四更时，心口一阵阵的发疼，因白天一直在微微抽痛，贾兰便没有在意，谁知那疼痛竟如剑刺一般越来越痛，他挣扎着坐起，却听见窗外李纨房中传来素云的大叫声。
想都未想，贾兰拍床而起，直冲向李纨厢房。
烫，很烫。李纨的额头像是刚被热水蒸过一般，烫得人手心疼。
贾兰急道：“快去请太医。”
碧月哭道：“外面雪都下了半寸厚了，现在还在下，根本出不去门。”
贾兰冲向门外，果然寒风凛冽，大雪纷扬，寸步难行。他心急如焚，忙高声叫道：“甲午，甲午你出来。”
没有回音。贾兰对于甲午的未跟随并未多加思考，他转身说道：“快去将稻香村所有的暖炉收集过来，采文听灵将新被拿出来，碧月准备白酒擦拭娘的手心脚心，素云准备湿毛巾敷在娘亲额头上。”
现下就算勉强出了门，离太医院也太远，普通的大夫他又放心不过，靠着在军中所学的一点医理，他吩咐丫鬟媳妇将所有热源围在李纨身旁，然后一咬牙，冲入雪中。
贾兰知道仅凭自己的那点知识根本不能解决问题，他只能去找熟悉李纨病史的王太医。
贾兰一身冰雪，风似的冲进王太医卧房的时候，把王太医吓了一跳。贾兰力求冷静的将李纨的情况告知于他，却发现王太医对门外的大雪望而生畏，拒绝出诊。
贾兰大怒，抓起屏风上的棉衣将王太医一裹，夹着他上了马。
快马加鞭到了稻香村，贾兰将王太医扶到椅子上，恭恭敬敬叩了个头道：“如此累及先生，是贾兰鲁莽，但娘亲确病情严重，请先生暂且原谅在下，待诊治过后，贾兰愿受先生任何训诫。”
王太医本来心中万分恼怒，但见贾兰行如此大礼，这恼怒不禁消了几分，他摆摆手道：“罢，先去看看你母亲吧。”
房中丫鬟年轻媳妇都已退去，留了几个嬷嬷服侍，隔着帘帐，王太医把了会脉，脸色愈加凝重。
贾兰忙问：“太医何见？”
王太医摆手不让他说话，又慎重的把了会脉，收回手道：“大奶奶这病有些严重，老朽冒昧要求一观面色。”
几个嬷嬷面有难色，贾兰道：“先生与我家渊源颇深，也算是世交，治病要紧，其他无碍。”他掀起帘帐，王太医往里看了看，但见李纨面色如纸，双唇苍白，额际虚汗尽出，不禁摇了摇头。
贾兰惊道：“先生。”
王太医让他把帘帐放下，出了卧房，对贾兰道：“不是老朽不用心，实在是有心无力。自你父亲逝后，你母亲便抑郁在心，后气血不足，早产了你，其后十几年每逢换季便要小病一场，久而久之，这身子便毁了十之七八，不过是盼着你成才，一直未垮。现今兰哥儿你衣锦还乡，大奶奶心无所虑，自然就松散下来，所有症状亦皆出现了。”
贾兰心头一震，喃喃道：“竟是我的错。”
王太医忙安慰道：“非也非也，老朽不是这意思。”
贾兰强自按下心神，说道：“先生果真没有救命的方子吗？”
王太医叹口气道：“其实几年前，老朽就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后发现一吊命灵丸，你可以一试。”
贾兰问：“何药？”
王太医道：“就是你们潇湘馆里住着的那位小姐所常吃的药丸，名人参养荣丸。此药补气补血，药性温和，正对你母亲病症。常食用，应该可以起到吊命之效。”
贾兰对他恭敬一拜道：“多谢先生。”
王太医忙回礼：“莫要先谢，此药若是不中，老朽也没办法了。”
贾兰心内沉重，说道：“仍是要谢谢先生。”
贾兰派铭清送王太医回府，王太医坐着马车出贾府时，回头看了眼这座可媲美王府的宅院，心想大概是最后一次来这里出诊了吧。
北府那位一日未出现，这京城就变了天了。本不愿再牵扯进政斗，只是可怜那孩子孝顺高义，不忍拒绝。
他抖抖车帘子上的残雪，暗叹道：“这京城约莫是不能待了。”
王太医走后，贾兰便派了采文去贾母房中寻了紫鹃，问其是否有人参养荣丸处方。幸好都是极常见的草药，方便熬制。
如此喂了几副，几日后，李纨脸色果真好转不少，但仍是整日恹恹，昏迷不醒。
大军归来当天，圣上有旨将官可休息一月，贾兰不上朝，日夜守候在李纨床边，也不管窗外杂事。
这一日贾兰早起正在帮李纨擦脸，听灵突然闯进屋子里，张口就要大喊，却被贾兰冷眼一瞪，马上闭上了口。她轻轻走上前，等贾兰帮李纨擦完脸，忙把贾兰拉出房外。
一出门眼泪就掉下来了：“兰哥儿，宝二爷也去了。”
贾兰身子一僵，硬声问道：“胡说什么？”
听灵哭道：“这种事哪敢胡说，兰哥儿你快去看看吧，老太太、太太，还有老爷都快哭晕过去了。”
贾兰拔腿就往怡红院跑，仓促中留下一句话：“听灵采文随我过去，剩下人留下陪大奶奶，不得擅离。”
因稻香村位置靠里，李纨又有病在身，所以贾兰院中的人最后才得知这一噩耗。贾兰未到怡红院，便被那隐隐传来的哭声惊白了脸。
路上听灵边哭边解释，原来自贾兰去了怡红院后，宝玉心神逐渐恢复，慢慢有了知觉，这几日还下了床，与老太太、太太，甚至宝钗都说起了话，只不知今早晨是怎么了，突然和宝钗吵了起来，两个人都吵得脸红脖子粗，宝玉一口气没上来，便死过去了。
贾兰听了不信，到了怡红院，便见院里丫鬟婆子站了满院，厢房内，大丫鬟排成一排，宝玉床前，贾母、贾政、王夫人哭得站不起身，宝钗在旁靠着窗边抹泪。
贾兰向前劝慰几句，凑到宝玉身前，果见他脸色发紫，气息全无。他浑身一颤，忙扶住床柱，说道：“鸳鸯、袭人、紫鹃，扶老太太、太太、老爷坐到软凳上，碧月、鹦鹉领几个大丫环将院内的媳妇嬷嬷劝回各房，免得扰了，扰了二爷生魂。”
几个丫鬟应是出门，过了一会，院中果然没了声响。
贾兰慢慢滑坐到宝玉身边，感觉精疲力尽。
贾政默默落泪道：“珠儿早逝，宝玉又是如此，难不成我命中就要遭此大难，白发人送黑发人不成？”
王夫人听了，趴在椅子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彩云一手拍抚着她后背帮她顺气，一手暗自擦拭眼角。
贾母拍着大腿哭道：“宝钗你到底说了什么，惹得这混小子竟然这样。你说出来，让我也死过去算了。”
宝钗听了，哭声渐大，一块丝帕被浸的湿透。
贾兰勉强站起跪在贾母腿边道：“老太太不要这样，二叔去了，还有我在，还有这个家在。不可胡说甚么死不死的。”
贾母抱着贾兰大哭：“兰儿啊，我那么多儿孙，怎么就余了你一个了？”
贾政擦着泪道：“若是环儿在，还有个分担，只是现在。”他长叹一声，泪珠不断的落下来。
贾环本是贾府中一句禁语，现在贾政这般提起，却未有人反驳。
贾兰闭上眼，心似刀绞。
忽然院内传来阵阵丫鬟杂乱的尖叫声，珍珠慌慌张张的跑进来道：“不好了，有个赖和尚怎得都拦不住，要跑进来了。”
屋内人一惊，贾兰猛然醒悟，忙道：“莫拦，快请进来。”
珍珠犹犹豫豫，贾兰喝道：“还不快去。”珍珠赶忙掀帘离去。
不待贾母等人询问，门帘被人甩开，一个癞头癞脸的和尚颠三倒四的跑进来，王夫人并几个丫鬟急急躲开。
贾兰迎上前道：“仙人可是来救我二叔的？”
那赖和尚笑嘻嘻的道：“哪个是你二叔？我是来送玉的。”
贾母疾声问道：“可是宝玉的玉？”
赖和尚没有理她，径自跑到床边，趴到宝玉耳边喊道：“宝玉宝玉，你的宝玉到了。”
周围几人忙凑近去看，却见宝玉眼睫动了几动，微微睁开，贾母大喜，拉着宝玉的手连声道：“我儿福大命大，福大命大。”她摆手对贾政道：“快，赏，重重的赏。”
赖和尚嘻嘻笑道：“我不要赏。”
贾母道：“法师想要什么尽管开口，我贾府必定双手奉上。”
赖和尚看着宝玉心神恢复，慢慢半仰起身，便指着宝玉道：“我要他。”又对着宝玉道：“时辰已到，尘缘尽了，你该回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