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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翔-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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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个消息的一瞬间,脑海里嗡的一声,变得花白一片,就像陈旧的老电视所发出的雪花,杂乱的闪着。
  我握了握手,手指上似乎还残留着楚涟略有些冰凉的温度,她的笑脸在前方的墙壁上浮现,温暖的像阳光,一缕一缕的划开了寒冬的冰冷。
  这一切都如此生动,如此清晰,可是这些影像,声音的主人已经被埋在冰冷的泥土里,等待细菌慢慢分解自己美丽的躯体。
  我张着嘴,说不出一个字,电话里空气凌冽的流动着,和着楚炎翔的呼吸声,沉闷的像染上了某种不详的诅咒。
  在一段长长的几乎令人窒息的沉默后,楚炎翔说:“你有空的话,就今天下午过来吧,4点。我把地址发给你。”
  我点点头,突然想起他看不到,于是哑着嗓子,说:“好。”
  
  楚炎翔家在半山上,离市区很远,这一带基本上都是豪宅,楚炎翔家自然也不例外。
  整栋建筑独立的立在山腰上的一脚,被环绕在苍翠的绿树中。
  这里的建筑无一不是精雕细刻而成,一砖一瓦都凝聚了不少顶尖建筑师的心血,但我此刻无心欣赏,只是失神地按着门铃,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铁门很快被打开,里面是一个小小的花园,并没有种太多花,只是铺了大片平整的草地,草地中间是一条灰白色的水泥做成的小路,直通里面的主体建筑。
  一个佣人领着我往里走,楚炎翔站在小路尽头的台阶上,他披着很厚的长外套,脸色苍白的吓人
  “你。。。。。。没事吧。”我紧张的看着他,生怕他突然在我面前倒下。
  他笑着摇了摇头,让佣人拿了一双拖鞋给我,然后说:“我带你去涟儿的房间吧。”
  他一开口,我就被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每一个音节都像被在砂纸上磨砺过,凹凸不平,还洒满了细碎的沙砾,烙得人心慌
  “你。。。。。。的声音。。。。。”
  他淡淡的笑了一下:“前几天有些发烧,昨天早上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你发烧!?”我又是吓了一跳:“怎么会发烧了?”
  “可能是受情绪影响吧。”他轻轻地笑着,黑色的睫毛遮住了一半眼睛,在眼睛下方留下一道浅色的阴影,嘴唇苍白的和几乎和皮肤同色。
  他看我紧张的大气也不敢喘,过来在我面前站定,咧开嘴笑起来,露出八颗洁白整齐的牙齿“放心吧,现在已经没事了。”
  “你要好好照顾自己。”我拉了拉他衣袖上的褶皱,鼻子发酸。
  他点点头,带着我走上楼梯。
  楼梯由纯木制成,并没有太多修饰,只是在表面刷了一层透明的清漆,一眼望去,还能清晰的在上面看到木头特有的纹理,深深浅浅的交叠在一起,细语着岁月的沧桑。
  房子很空旷,空旷的有些骇人,每走一步,似乎还能听到若有似无的脚步声的回响,走廊长的仿佛看不到尽头,两边挂着很多画,有些似乎是印象派的田园风光,笔触朦朦胧胧的,很是梦幻。但有几幅很抽象,里面的人被拆分成一块块的几何形状,再错落的拼凑成一个整体,人物的姿势扭曲,眼睛倾斜或拉长成怪异的形态,在寂静的走廊上审视着每一个走过的人,说不出的诡异。
  我打了个寒颤。
  楚涟的房间在走廊的右侧,外面挂着的画倒是很正常,似乎是一幅建筑物的鸟瞰图,或者说是设计图。画里面是一个很大的庄园,有三栋建筑,周围标注着各种数据。图的右下方还有一个小小的签名‘楚涟’。
  心底像有一条藤蔓在蔓延,勒得我喘不过气。
  楚炎翔也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那幅图,但他的神色很平静,好像只是单纯的看着,牵引不出任何情绪。
  他发现我在看他,嘴角勾出一个微小的弧度,转身转动了门把,褐色的木门被无声的开启。




☆、第 26 章

  房间里很暗,只能隐约看到大片暗沉的紫色。
  楚炎翔走进去,在黑暗中轻巧的避开各种物件,走到窗前拉开了窗帘。
  阳光就像被阻隔的汹涌的潮水,随着障碍物的消失,一下子涌了进来,铺天盖地的挤满了整个房间,刺的人眼睛发疼。
  我用力眨了一下眼,以适应突如其来的光线。
  在有些模糊的视线中,我终于看清了楚涟的房间——离门最近的是一张体积庞大的床,上面整齐的铺着紫色的被子和床单,深紫的底色上是大片颜色繁多的花,并不是某种具体的花,准确的说应该是——只是具有花的形状的色彩,对,就是这样,只是一块块的色彩,被拉扯出花的形状。
  除了这张抢眼的大床外,右上角还有一张书桌,旁边是一架黑色的钢琴。所有的线条都干净利落,没有过多的装饰,和我印象中女孩子的房间相差甚远。
  其实我也不知道女孩子的房间到底应该是怎样的,但我去过一次墨可娴家,她的房间里几乎随处可见粉红色的饰物,床上堆着很多公仔,墙上是贴得满满的明星海报,地上床上到处都是杂乱的衣物,衣柜里拥挤不堪。
  所以我想,女孩子的房间就应该是这样的。
  但楚涟的房间几乎看不到多余的杂物,没有公仔也没有海报,唯一能让人感觉到房间的主人是女孩子的,大概只有那个占据了一整面墙的衣柜吧。
  房间的正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方形矮桌,造型很古朴,是木制的,分为上下两层,下面那层放着一套茶具。桌子下面是一块米色的圆形地毯,很大,几乎占据了房间三分之一的面积。桌面上放的,似乎是拼图。
  我走近了看,果然是拼图,而且是已经拼好的。
  我用手比了一下,宽度接近60厘米,长度大概一米左右,几乎遮盖住整个桌面。
  上面的图案以蓝色调为主,两个小男孩身着类似于古希腊时期的服饰,一左一右的漂浮在画面中央,他们似乎刚从一个巨大的蛋里破壳而出,碎裂的蛋壳还在两人身下飘散着,身后是一只巨大的天鹅,长长的颈项微弯,透明的羽翼沾染上了宇宙破碎的星光,在两个男孩身边展开,包裹出一个虚无的圈。繁星点点,细碎的散落在画面的每一角落,也落在了画面下方,那片沉静的海上,海水空灵虚幻,蓝色、紫色的光波深深浅浅的汇集成一片,烟波浩渺,在远方蒸腾成一片绛紫的光,袅袅向上升腾。
  真是一幅令人怦然心动的美丽图画。
  “真漂亮。”我感概到。
  “这是双子座。”楚涟翔理了理窗帘,走回桌边。
  “十二星座的那个双子座?”
  他点点头。
  “涟儿是双子座?”我又问。
  他双手抱胸看着图,突然笑了起来,是真正的笑。不同于之前那种一直印在他脸上的标准笑容。
  他低着头,从侧面看去,可以看到他挺直的鼻梁,线条姣好的下颌。长长的睫毛随着眨眼的动作轻轻跃动,像翩跹的蝶,在怒放的百花中,微微颤动着翅膀。
  午后暖人的阳光在他白皙的肌肤上滑过,浸润出一丝温情。
  他缓缓开口,声音有着沉溺在回忆中的虚幻感:“我和涟儿而是双胞胎。说来也巧。”他脸上的笑容有又加深了一点:“我们是双子座,又是AB型血。涟儿说我们本来是一个人,只是不想寂寞,才分裂成两个。或许这是真的也不一定,毕竟这么多年,如果没有对方,真的会很孤独。”
  “不会吧,你人缘这么好,应该有很多朋友才对。”
  他抬起头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有些话永远只能对特定的人说,也只有特定的人才会懂。这么多年,除了涟儿,我只找到了你。”
  我楞了楞,有些感动又有些凄然地苦着脸说:“可能我们都是流落地球的外星人吧。”
  他不满地看着我,右眉微微挑起:“你真会破坏气氛,这种时候不是应该说——我也是这样想的,我对你真是相见恨晚啊!”他的语调比平时略高,眼睛半睁着,这神情怎么看都像在。。。。。。撒娇。
  我觉得我的鼻腔里有一股热流趟过,几乎就要奔涌而出。
  楚炎翔认真的看着我,突然笑出声。
  然后我明白了,这混蛋是故意的。
  我用手背按住滚烫的脸,用眼神凌迟他。
  他看我如此羞愧,很有良心地抿紧嘴唇忍笑,但时间还不到三秒,他就转过身仰着头越笑越猖狂,全然不顾我的磨牙声。
  
  他终于笑够了,咳了两声,用比原来更沙哑的声音说:“涟儿要送你的东西在书桌上。”
  他指了指书桌,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桌子上面果然有一个盒子。
  这个盒子似乎有些年代,造型很古朴,看上去像古时女子的首饰盒。
  盒身由暗色的木头制成,上面有很多雕花,每一朵都典雅细致,堪称巧夺天工。
  我小心地拉开金属制的锁。
  一股陈旧的味道从盒子里溢出,像已有百年历史的老房子所发出的味道,混杂着绣味、尘土味和木头味。
  盒子里很干净,似乎每一个角落都经过精心的擦拭,看不到一点尘埃。
  在盒子的正中间,静静地卧着一块紫色的玉,色泽浓郁,光洁明亮,匀润艳美,即使我不懂玉,也能隐隐感觉到,它一定价值不菲。
  可惜,这样一块难得的好玉,竟被做成了一个哨子。。。。。。
  当初听楚涟说的时候我就在痛惜,如今亲眼见了,更是又心痛又无奈,不由的在心里怒吼——楚炎翔,有你什么暴谴天物的吗?!
  这个玉哨子是楚炎翔在楚涟某次生日的时候,其实也就是楚炎翔自己生日的时候,送给楚涟的。原本有一对,一绿一紫,绿色的在楚炎翔那里。
  我把它放在手心里,细细地抚摸着,很冰凉,也很光滑,就像丝绸。
  就好像。。。。。。楚涟一样,清冷,仿佛遗世出尘的仙女,却又让人忍不住想亲近,当然,和楚炎翔也很像。
  不过为什么要把这么贵重的东西送给我?
  我转头看了看楚炎翔,他正靠着小木桌坐在地毯上,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弯曲,手里拿着一本书,看得津津有味。
  “炎,你在看什么书?”
  “1Q84。”
  “村上春树写的那个吗?”
  “嗯。你看过吗?”
  “没有,只是听过。我再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
  “涟儿有没有什么话让你转告我?”
  “没有。”他抬起头看着我:“怎么了?”
  “没什么。。。。。。那她最近有没有做了什么。。。。。。嗯。。。。。。奇怪的事?”
  “奇怪的事。。。。。。”楚炎翔把书放在腿上,看着前方想了一下,然后用食指摩擦着下巴说:“算得上奇怪的事,只有一件。”他把手越过肩膀指着背后桌面上的拼图说:“你去看过涟儿的第二天,她就让我去买了这幅拼图。前几天她搬回来住的时候,就把拼图放在这里,还不许我们收走。”
  “不是吧!”我睁大了眼睛:“你的意思是,才半个月不到的时间,涟儿就拼完了这幅拼图?!”
  “这很奇怪吗?我们以前一个星期内就可以拼完。应该很多人都可以做到吧。”他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继续看书。
  我嗔目结舌“那你们每天得拼多久啊。。。。。。”
  “大概一小时左右,有时候也会两个小时。”
  我张着嘴巴看了他一会儿,撇了撇嘴,看着手里的玉哨子。
  看来除了玉石,那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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