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与共-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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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长城峰会
CBD
CBD = 中国,北京,大北窑,一个地名。跟这儿上班的人被称作“白领”,而随着“白领”这个词儿的日趋普遍化和低贱化,这群人又被有些局外人尊称为“高级白领”。上个世纪30年代,香烟广告画中写道:“请吸哈尔滨牌高级香烟”,“高级香烟”是对“香烟”大而化之的吹嘘,说着好听,其实不过是“香烟”的另一种说法;“高级白领”亦然。
某地方网站题为“北京CBD高级白领自爆真实内幕”热贴内容选摘:
“工作在CBD,可是一件非常养眼的事,在这里,每个奔忙的人、每幢气派的大厦、每个主题餐厅、每个新型社区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在这块土地上,你能浏览到联合国的场景,也可以欣赏到所有时尚品牌,更能够品尝到任何一个国家的风味,这就是我工作的地方,听着足够诱人吧。
“每个晴朗或阴霾的早晨,当东三环被淹没在车水马龙当中,你可以发现任何一款新上市或口碑不错的车型,不论是精美实用的家用车还是价值不菲的商务车全在这里集合,绝对可与任何一届国际车展相媲美。不管是赛欧、POLO、飞度、威驰,还是别克、奔驰、劳斯莱斯,抑或是QQ、奥拓、小夏利,全都老老实实地趴在那里,半个车身半个车身地向前爬行。这个时候,不管你是CEO还是个小跑腿的,都无可争议地排排坐往前挪,为了不被扣钱受折磨。
“在那些极尽奢华、威严的写字楼前,西装笔挺的先生,职业丽人的女士,一路小跑地从衣着整齐如战士般守卫着入口处的保安面前群鱼状掠过,不管是优雅转门还是敏感性极佳的自动门,此时似乎都嫌太过狭小,大家勉强保持着白领的风度让步伐显得平稳,手中的公文包与早餐一起晃动着杀奔电梯间,七八双或大或小或白或黑的手拼命按动着已经被摧残了N次的电梯按钮,似乎那些电梯在这群人们的焦急中停止了运动。所有的眼睛都充满渴望,尽量凑近电梯门口的有利位置,或轻轻踱步,或交头接耳,或不停地看着欧米加也可能是浪琴的指针,心中默念着请时间慢点儿再慢点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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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节:许总(1)
许总
无论斗转星移,花开花谢,许总在共和智力的位置都是不可取代的,这是地球人都知道的事实。
董事长和CEO之间的闹腾十数年来经常见诸于热播的港台电视连续剧,在刘秀港和许繁华之间却是十数年如一日的亲密和谐。十数年前,刘秀港闹着玩成立了一间广告公司,把许繁华聘来搞经营,他还在自己的圈子里呼风唤雨,偶尔过问一下许繁华这边的事务,发现经营得不错,名气和财力积累都在蒸蒸日上,但由于广告业的跨国巨头对大客户的垄断和把持,以及广告业的竞争残酷,令他们虽然拥有良好的信誉、不凡的创意和成功的案例,却很难接到大单子;八九年前,经过许繁华的建议和刘秀港的首肯,决定把广告公司转型做PR——就是public relation,公共关系——成立了共和智力企业管理顾问有限公司。这一转型极其成功,凭借刘秀港深不可测的背景、堪称雄厚的财力和许繁华的管理经营才能,很快在国内刚刚兴起的PR产业内狂飙突进,在三五年间跃至行业内TOP10的位置。目前,他们拥有的500强客户就有6家,其余客户也多是国内呼风唤雨的名企。公司刚刚转型时有家客户,几乎伴随了共和智力全部的成长,每年提供60万左右的PR费用,并且极其忠贞,从来没有考虑过更换PR公司——但是到了去年年底,许繁华终于对那家IT公司的老总委婉地建议:能否换间PR公司来带来新的活力?事实是,若不是因为几年来积累的感情,他们早在三四年前,就已经不屑接这种填牙缝的小单子了。
刘秀港原只是开间公司赶赶时髦,没想到竟然做出这么大的事业,自然高兴得很,认定许繁华功劳大大的有。他在众人面前拍着许繁华的肩炫耀自己的识人之功:“我认识老许的时候,他刚进某报社,穿着破了一个洞的背心,我看出他是个干事的人,所以放心把公司交给他——那时候他才20多岁,现在怎么样?多大的事都是人干出来的,认对了人是一切事业的前提。”一干人等总会在此时吹捧刘秀港的慧眼识英,而刘秀港总会不失时机地感慨万千,拉住许繁华道:“老许,咱们这十几年风雨同舟的交情,不容易啊!古人说,倾盖如故,白首如新,我和老许正是在这倾盖之间就定下终生的缘分,白首之时还能从对方身上看到新鲜的活力,来,喝一杯!”
许繁华看着就要40岁了,可是不显老,他心里可老觉得自己是20多岁,全然不管别人是否这么觉得。他常用Davidoff冷水香熏自己和周围的人,还没学会淡雅,闻见的人觉得他有毛病,可能想要用来掩盖狐臭什么的。他年轻时候喜欢过发哥,自己却长成了丁力的模样,但随着小眼睛男生的流行和年齿渐长,有所谓“成功男人”的气质当胡椒面洒着,他也就不难看,还招不少人喜欢,尤其是女人。他年轻时候懵懵懂懂的没怎么谈恋爱,也知道喜欢漂亮女孩子,可时间大部分都没日没夜地耗在工作上了;过了30岁想谈恋爱,可认识的女孩子不是一个公司的,便是合作公司的,周围包着层层工作关系,像刺猬的刺,让他不知道从哪一处下口。正踌躇间,发现周围绣球乱飞,个个都直冲着他的脑袋砸,原来那颗在王家排行老五的脑袋已经镶了钻。许繁华惶恐了一阵,又得意了一阵,又醉生梦死了一阵,又从梦里醒了来,发现自己仍然是个单身。人家谈恋爱多如熊瞎子掰棒子,拿到手一个就扔掉上一个,他却如黑狗熊捅马蜂窝,好奇地试探几下就惊扰得狂蜂乱飞,只好掉头跑,还免不了被撵上来的蛰几口。
刘秀港酒后表真情也罢,十数年如一日的信任也罢,在许繁华看来,那都是毋庸置疑的必然——他对刘秀港的了解深入极了,他常感觉他既自利自私又虚伪,表现得像一个天生的政客,而他也的确由于家庭背景的原因,打出娘胎就见多识广,洞悉人们之间的各种阴谋诡计。但对他许繁华,不管怎么说,是以诚相待的。十几年的合作中,他俩免不了磕磕碰碰,但每次刘秀港总是以听从他的意见为主。这是因为,刘秀港是个聪明人,聪明人是不用教的。按照博弈论的原则,刘要么不相信他,要么相信他,而如果是前者,他会立刻让他走人,这于刘全无好处;而在刘暂时相信他这个前提下,就要容他做事,在这个过程中,他要放手给他最大的权力直到确认他是否是最合适的人选。许繁华知道:这十数年走到今天,他自己的努力是一切的前提。否则,以刘秀港的性格,很少有人能够既在他面前应对周全,又能坚定不移地按照自己的方式把事业做下去。
跟刘秀港建立真正的友谊是不可能的,许繁华明白这点,并且知道无论刘秀港怎样拍他的肩膀,无论在酒后如何为他们之间的情谊落泪,他都无法在刘秀港面前袒露心迹,表明他是一个怎样的人。只有在朋友飞鸟面前,他才能一直像大学时代一样无拘无束。他与飞鸟才是那种所谓淡如水又心心相吸的朋友,甚至无言对坐,都能感受到对方心弦的灵动。
就在飞鸟毕业的前夕,许繁华在一个不太忙的周末,去那间四壁堆满书的宿舍看望他。如今,他们同学当中有人的孩子都上中学了,单身汉只剩他们俩,飞鸟是因为穷而他是因为忙。飞鸟刚在他的毕业论文上打下最后一个句号,对着屏幕发呆,便听见了敲门声,随之听见笃笃的皮鞋声进门,不用抬眼也会知道是许繁华到了。
“你来得好。”飞鸟淡淡道,“我的毕业论文结束了。”
“恭喜。”许繁华发自肺腑地大喜。五年前飞鸟便可以毕业,但为这篇论文多耗了五年光阴,一直挨到国家规定在此期间可以念超过此期限就不能再念下去的最后年限。“飞鸟你可是十年磨一剑,能让我拜读一下否?”
飞鸟正好结束手里的忙活,对他说:“已经关机了。我会打印装订出来给你看。这篇文章的大致内容,我想你也了解得差不多了。就是我们平时所谈论的那些。”
阳光从老宿舍楼的窗户中直射进来,许繁华看到飞鸟被笼罩在阳光下乱舞的灰尘中,看不清面目,只能看见脸上反射的光,不禁搓手道:“现在的习惯是,要见谁先打电话,而无须打电话就可以上门去见的,只剩下了你。你多半在,如果不在的话,我就回去。这样的浪费时间也算是少有的魏晋风度了,在来见你的一路上都会感觉很好,所以到最后见不着也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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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许总(2)
飞鸟从他的尘土中站了起来,笑道:“这话怎么像说给女孩子听的。”
校园外的城隍庙小吃大概是这一带最火爆的餐厅,尤其是现在快考试的时间,同学们都拿着书本跑来复习,饿了便叫一客小笼包外加一杯可乐什么的。于是许繁华和飞鸟二人一边吃包子聊天,一边看遍了青春年少。无论美丑,他们个个散发着好闻的体香,脸上发散着粉嫩的光芒。许繁华感慨道:“我们本科毕业那年出生的小孩,现在也有来上大一的吧?”飞鸟笑道:“何止!当时读书的时候你全班最小,才16岁,我们毕业17年,说不定也有来上大二的了。我这种人,被人称做‘老爷爷’,起初还不知道是指自己这号人,后来才渐渐明白过来。”
飞鸟渐觉许繁华的目光游离,不禁顺他的目光看去,看见了一个高个子青春焕发的女生。再回来看时,许繁华已经讪讪地把目光挪开了。飞鸟想起了件事,问道:“上次同你一起来的朱凯特,现在怎么样了?”许繁华道:“她辞职了。去了另一家公司。”飞鸟别有深意地看着他说:“因为你吧?”许繁华笑道:“要是我俩成了,才需要到另一家公司去安心工作;还没有到那一步,她也就没必要为我走。”正说着,那高个子青春焕发已经来到了他们桌前,对飞鸟说:“师兄。”
“哎,晓墨,你也来这里了?”飞鸟慌忙站了起来,“工作找得怎么样?”
“没找到。”女生道,“下周二是师兄的毕业答辩,我是书记。”
“他们选了你么?”飞鸟道,“我还不知道。”
“对。只能是我了。”
待高个子女生离开,飞鸟对许繁华解释道:“这个是我同门的师妹,很有想法的一个女生,年纪还小,80后。”
许繁华眼睛里闪着小亮片儿说:“学哲学的女生大概鲜有这么好看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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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节:K
K
韩国K集团的品牌管理部自入春以来就呼吁与广告公司和PR公司一起召开头脑风暴会议,每周一次,每次历时半天,地点不定:有时在K集团所在的K总部大楼,有时在日资的大拙广告公司,有时在共和智力。本来这种日常会议许繁华是不必参加的,都放心地交给跟了他近10年的张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