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若缭乱-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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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都是我的错。’
脑内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同样的声音,直面也好、逃避也罢,已经无处可去。
不是恋也不是爱。
太过复杂曲折所致使的单纯地期望毁灭。
被谁都好。
被那双手触碰的时候,只觉得指尖未变的冰凉,在同样冰凉的皮肤上爬行。
不适地转动着身体,以微弱轻哼的鼻息声显示着几乎不存在的抗拒,或许那听来更像是无法忍耐的轻喘,抑或根本什么都不是。
脑内,从未有过的清晰感将混沌冲得一干二净。
要是那些家伙看到现在的自己会怎么想呢,禁不住对这问题的答案产生了兴趣。不可以、停下一类的词眼不曾出现,大概刚刚什么时候就已经把那份认真舍弃了。
伸手环住李子墨的背,郁言眯着眼睛笑了笑。
“就这么做吧。”
………………
逃离
在某个阴暗的角落,有个抱膝哭泣着的孩子。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无数次地低声呢喃,被泪水模糊得一塌糊涂的脸上看不出是什么表情。脸颊通红,麻痹的手指微微颤抖,心脏阵阵被什么抓紧而抽痛着,尽管如此依旧一遍一遍地说着抱歉。
远远地望着那孩子,郁言沉默地驻在原地。
忽的尝到些苦涩,才发觉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水已滑进微张的双唇中。
不知所措地慌忙用手背擦去眼泪,这一刻,世界一片寂静。抬眼,本该是那孩子的位置站着另一个自己。
发觉到自己不知何时已变作那个哭泣的孩子,而另一个自己只是那么远远地望着这边倏然一片空白。
恐惧着什么而从这样的梦中惊醒,低眼,自己依旧是自己。
忍不住叹了口气,伸展着纤瘦的手指,郁言下意识向身旁瞄了一眼。
原来梦的部分也是有限的。
避免吵醒李子墨的美梦,郁言小心翼翼地走下床,拾起丢落在各处的长裤外衣,一件一件套在身上。
从沙发的角落找出手机和钱包,绕过满地的空啤酒罐,在玄关穿好鞋,又回头望了眼沉寂的房间。从这个角度看不到那张简易单人床,当然也看不到李子墨。
路过外面街道的车辆灯光不时透过窗帘洒进屋中。
第一次来这,大概也是最后一次。
心中像卸下了重负一般轻松,打开门,迎着稍稍冷冽的风,郁言深深地吸了口气。
然后向着车站跑去。
凌晨的火车上没什么人,除过个别三两聚在一起打牌消磨时间,余下的大都靠着座位打盹。对比窗外漆黑的夜色,硬座车厢中的照明灯显得有些刺眼。
禁不住想着明轩什么时候回的家、小缘晚上吃了些什么一类无关痛痒的问题,郁言随手开了手机。
立马接到的宛如炮轰般的短信攻击,差点以为会死机,反应了半天,才终于能正常运作。
不用说自然是明轩的“去哪了”“什么时候回来”“快点回家”一类的问询,放在平日郁言一定急着回复,这时却仿佛并不怎么在意般,只是冷淡地笑笑,清空了收件箱。
将手机收回外衣口袋,郁言侧脸望向窗外。
除过一片太过深沉的墨色,就是自己映照在玻璃窗上的面孔。
不知是不是灯光的原因,总觉得脸色白得过分,眼睛微肿,嘴唇也没什么血色,头发乱糟糟的,若是不提起衣领甚至看得到颈上的吻痕。
不由觉得这样子太过邋遢,郁言起身走向洗手池。
途中撞到什么人,郁言并未在意,重新坐回座位才发觉口袋里的钱包和手机都已不翼而飞。
自嘲般干涩地笑了声,心中愈加平静。
“未来”似乎全然从脑中抹去了,“过去”同样不再存在,即使是“现在”,也几乎如同梦境般虚无缥缈。
车厢渐渐安静下来,到站的时候,除过下车的两三个赶路人,已是一片沉寂。
吹过车站的风比想象中冰冷了些,将衣领收紧了些,郁言缩着颈子,双手插在大衣口袋中,静静走出车站。
哪里都是一片寂静,连脚步都声格外响亮,途径车站外停靠着几辆夜班的出租车,抬头看向车站大楼上的钟表,不过凌晨四点左右。
将口袋中仅剩的零钱翻出来,差不多就十几块的样子。
绕着站前广场走了一大圈,在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里买了包烟,停着众多公交车的院落前摆着张长椅,在那里坐下,郁言点起支烟,没声没响地一口一口抽着。
过不久手脚就冻得发麻,熄了烟扔进垃圾桶,用力搓了搓手指,又揣进口袋中,尽量将头埋进大衣,后颈却呼呼地灌着冷风,连打着寒噤,郁言点起另一支烟。
大概是宿醉和彻夜未眠的缘故,神经微微抽痛。
身体明明疲惫不堪,意识却分外清醒,这种微妙的感觉却不讨厌。
就这么坐了两三个小时,直到上第一班的司机路过时发现他,硬是将他拉进休息室中,倒了杯热水递给他。
“这种天气,一大早在那种地方做什么呢。”
看他冻得惨白的脸色总算回缓了些,那司机才放下心。
明明是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却禁不住从那大伯的身上看到了慈祥的父辈的影子,郁言扯着冻僵的嘴角,诚实地笑了笑。
“等公交车。”
“……你该不会就那么坐了一整夜吧?”
“没多久。”放下水杯,郁言满脸歉意地站起身,“给你添麻烦了。”
那你是要去哪,为了回应他的好奇心而思索了好一会,郁言终于想起那个地名。
听到他报出的站名,大伯弯着眼睛笑了笑。
“我开的那路车过那里的,来帮我做下打扫,你搭车可以不要钱。”
“那多谢啦。”
开朗地甚至出乎自己意料,帮他做完了简单的车体清洁,趁他没发现,郁言偷偷向投币箱里丢进了枚硬币,才同他一起上路。
清早的城市里几乎不会堵车,加之目的地算不上偏远,差不多半小时左右就到了站,顾虑到车上依稀坐着的几位乘客,仅是对司机以微笑示意感谢与告别,下了车,默默望着公交车的背影愈行渐远,直至看不见,郁言转个身,沿着记忆中的街道,走向建筑林中的某幢精巧的公寓。
天色微亮,街上还没什么路人,瞄了眼近在眼前的公寓,郁言想了想,转身走进另一侧的城市公园。
坐在能远远望及公寓的秋千上,吱呀地轻轻晃着,郁言下意识点起支烟。
初生的阳光愈加明亮温煦,来回摆弄着毫无血色的手指,在穿过树丛投下的光线映照之下,郁言稍微烦躁地抬头,眯着眼睛望向那光的方向。
难得会这样看到日出,感叹的同时不觉有些口干舌燥,环顾四周,远远瞥见街道的转角摆着座自动贩卖机。
几点了呢。附近没有类似报时器或是钟表一类的,郁言茫然地搔了搔头发,站在自动贩卖机前慢慢喝着用最后的几块零钱买来的罐装咖啡。
远远地,从街道的另一头,一个久违的身影映入眼帘。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在那里出现,不过这种问题也没什么所谓,顺手将喝空的咖啡罐丢进垃圾桶,郁言匆匆向那个方向小跑而去。
听到脚步声,这才注意到他的对方露出很是诧异的表情,可以说那一瞬间已经呆立在原地。
“新年快乐。”
停下脚步,郁言灿烂地微笑着,打了个招呼。
………………
红颜
“新年…快乐……”
下意识回他这么一句,夏静婉随即惊叫道:“小、小言你怎么会在这里?!”
高中时代,她曾与明轩有一段短暂的交往,两人分手后,她阴差阳错成了郁言的红颜知己。
轻笑着思忖片刻,郁言不作意地摆了摆手。
“没什么特别的事,要说的话就是忽然想见你。”
夏静婉的脸色顿时由白转红,又转为说不出的青色。
“可、可是……”
故作轻快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郁言转了个身。
“已经见到了,那我就先走了,回见。”
当他拖着摇晃的身体脚步不稳地前进几步之后,意识到状况不妙,夏静婉忙上前唤住他。
“既然来了,就先去我那里休息一下吧。”
还想说声“不”,却连撑住濒临崩溃的身体都略显困难,皱了皱眉,郁言勉强苦笑着点点头。
“真麻烦你了。”
“这怎么能叫麻烦——说起来,我现在已经不住在这了。”说着,夏静婉一边抬手拨了拨稍长的刘海,“是跟一位很照顾我的学姐合租公寓,今天刚好来拿些东西,还好能遇到你。”
困顿之余,郁言禁不住感叹自己还算是好运。若是毫不知情地在这楼下等上一天还见不到夏静婉,真不知道自己下一步该怎么走。
事实上,连自己为何会突然跑到这里,他都搞不明白。
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想要舍弃过去的话,连现今或是未来都舍弃也没什么差别。
——直到这时郁言还是这么想的。
加了整夜的班,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家中,得知在自己正辛苦劳动的时候,郁言却在外陪什么友人喝酒谈天,甚至对自己连个招呼都不曾打过。
说不出是何种的不满,或许只因见不到他的脸感到莫名的焦躁,明轩愤愤地打电话过去,结果是无限的无人接听。
怒意在洗个澡之后消了大半,想着刚刚自己的行为,大概只是累过头的迁怒,明轩苦笑着丢开了手机,擦着半干的头发大咧咧地仰倒在床上,不久就陷入沉睡。
次日,揉着惺忪的睡眼醒来之时,床头的时钟正滴滴答答地走过下午三点。走进客厅,小缘正一个人守着电视看午间电视剧,四处不见郁言的踪影。
“一他回来了么……啊嚏!”
语音未落,明轩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似乎是昨晚没盖好被子有些着凉,头也昏昏沉沉的。
真是的……平时根本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揉着微痛的太阳穴,明轩将身体抛进沙发中。
简单地抛出一个“没”字,小缘接着全神贯注于电视剧情中。
“是么……”若有所有地点点头,明轩忽的跳起来:“你刚说什么?!”
被他这么一惊,小缘不满地将视线转向他,一字一顿地说明了一遍:“我说小言他没有回来。”
好像在说着今天午饭是什么的语气,使得明轩眉间的皱纹更深了些。
跟郁言住在一起有些时日了,以他的性格和习惯,即使夜不归宿,第二天清晨就会早早回家。
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明轩赶忙打电话给郁言,这回却直接是不在服务区内的电子语音。心底一沉,明轩板着脸问小缘道:“昨晚,一他是去陪谁了?”
“你操心个什么啊,他又不是小孩,该回来就回来了。”
瞥他一眼,小缘鼓起脸颊别过头。
“告诉我。”
眼角余光瞟到明轩满脸一本正经的认真神色,小缘这才自认败下阵来,松了口:“是子墨哥啦,真不懂你到底在想些什么。”
不顾明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