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誉-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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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是铅色的滞重。
叔叔婶婶已经收拾好行李,店转让给我们镇上那两兄弟。叔叔很奇怪我没下班就回来了,我说请了假,把东西搬到朋友那里。婶说那我们放心了,等下我们就走了。我点头,叔婶先去三水在亲戚那里玩几天然后回家。
我出发了,就一个行李包,我上了公交,我要回父母那里,那里是我暂时的归宿。我想不到一切会变得那么快那么突然,我隔着车玻璃看着大富的房屋树木花草以及那些走路莫无反应的男女老少,心里杂乱无章地想着过往的种种。头晕,什么也不愿想了,叹口气闭上眼。
第十章(4)
我突然在某个日子出现在印花厂门口,探头进去,办公室没有人。进了车间,眼前的情景熟悉静谧,人依然是闲来适去,我有着落寞的思想,要是我还在这里做事多好啊!几个陌生人发现了我,我猜他们的心里在想我是来试工的。
我看见了阿利,她走了过来看我目瞪的样子。我微笑着说:“阿利,不认识我了!”阿利清醒过来,说:“毒蛇是你呀!”我点点头,说是啊,来看你们来了。
这时候,我用眼睛极力搜索熟悉的影子,远处有一个背影就好像是慕容恩。我心里陡然激动起来,慢腾腾地上前去,她却转过脸看我。我晕,不是恩,不认识。老鬼却不知从哪里钻出来说,“毒蛇到此一拉!”这话对我无甚伤害,反而觉得亲切,毕竟到此刻是一声问候、一种情感。
相熟的几个人过来了,老巫婆猴子阿喜,他们都问我现在的处境,我用温暖的语气回答。一会儿,不可思议见到赵齐,他又在这厂风风火火干起来了。他说,毒蛇你头发可够长的了。我笑说,你怎么又来了?赵齐说,才来半个月,没地方去。我说你来,老头……赵齐说老头,哈,被老板炒了。原来如此。
这时候老巫婆过来了,问,毒蛇,你有老婆了吗?我一听,觉得她真有做媒婆的潜质老是关心别人的婚姻大事。我说,乌大姐,你儿子呢?老巫婆黑脸说,我儿子比你幸福!我淡然一笑。
阿芬好像刚冲完网,一看见我,惊喜道:“耶,毒蛇什么时候来的?”我高兴喊道:“阿芬。”阿芬问了一些我的打工问题,然后问到重点:“你去年干嘛突然就走了?”这问题倒像竞答题给巫婆抢去了,她说:“还不是因为慕容恩。”我点头承认道:“知我者莫若乌大姐。”之后饶有兴致地和赵齐并行铺布,感觉生疏笨拙了些。
我没待多久,听阿芬说阿夏回了家,我问阿夏的手机号码,阿芬问我想干什么,我说我能干什么,问候一下你的堂妹,也算朋友一场。一旁的老巫婆吐露我的心思,说,毒蛇是想问阿夏慕容恩的情况。
阿芬说不必了,我妹嫁了,慕容恩回老家了。
这句话着实把我震撼了,唏嘘不已。
我刚开口还想问些什么,我的身子抖得好高,头还撞了下,人也幡然醒悟,梦境竟觉得如此逼真。
这时候不早了,车窗外光线比之前暗淡了许多,黄昏来临。
我去了江边公园,那里有个年轻醉鬼喝得神智不清,口里胡乱地唱:我们…我们两个…个…闯马灯,背…背着行囊--行--走走一程……我孤陋寡闻,不知道这是什么歌,但蛮好听的,有打工的意味。
手机响了,接听难得是堂弟的声音。他说,誉哥,你手机怎么了,我打几个都没通。我问,有什么事吗?小凯道,有,欣姐住院了。我想小妹该不会有什么事吧,问,怎么了?小凯说,病严重了,你要不要回来?——哦,对了,我毕业后也跟你去打工。我懵了思索着茫然不知道回答,让堂弟挂了等我消息。
夜色凝重,心情沉重,看夜的静谧夜的和谐。我拖着包散着步,没有回家的意思,前方的路很长,延伸到望不到的尽头,我就这样慢慢地走,走到一个站突然扔下烟屁股跳上公交车,随它去何方。
第十一章
我可以很确切地认为--我失恋了,因此我愁闷我忧郁。但是有一个人能够抚慰我令我舒心,他就是敬爱的表哥。我回来三天后,表哥从番禺来了。他在那边已经辞工了,他是这样说的,真假难辩。现在帮他爹大理店子,姨父的店子是他女儿女婿转让给他的,而表姐和表姐夫去了江门开了一间更大更好的店子。我有些忧虑,表哥是贪吃鬼,基本上和洪七公一样见到美食便会口水沸腾、肚皮打鼓。如今姨父让他照看怕是引狼入室了。
我和表哥再度重相逢自是喜不自胜笑逐颜开。我们想起了小时候,我们的童年是如此的多姿多彩,偷人家的瓜果是最能让我们开怀大笑欢欣鼓舞的话题。我们喟叹,曾经的年少和美好早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表哥喜欢吃橘子,我和他就去市场买。表哥骑着我那辆破车载着我,说这什么车?这么笨重!我说可能是上海的凤凰牌,十几年了就这德行,倚老卖老嘛!放心,总有一天我把它当废铁卖掉,换包烟换瓶酒是可以的。表哥怨道,哎,哟,我腿肚子痛,你来骑吧。
蜜橘没有买,我们买了牛头橙,好吃得不得了。到了江边公园,我们开始安静下来,静静地坐着,静静地吃着。话题其实无极限,我们也可以无声交流也就是用眼神用心交流--倒像恋人似的。
我们看一个家庭在打乒乓球,和睦且热烈。我和表哥异口同声,打球去!我们买来了球拍和球,在另一张球台上对练。开始的时候感觉有点生疏,打久了直到出汗我们的球技才回归自我。休息时,表哥若有所思,我问他,想你在番禺的时候?
表哥说起了他的故事。故事简单之极,就是表哥在那边打工找工作,没有钱了睡公园吃馒头,一分钱都没了便拣垃圾,浑身搞地臭不拉叽的。后来混到工地上帮忙,居然碰到同乡。手里有了些钱就去了一个电子厂上班,一直到现在辞工。这是表哥一年的精彩历程,值得恭贺。想之前一年表哥和我们过完年,我和他一同去了番禺,玩了两天就回来了,而他拿着钱去上网游乐场挥霍,工作没了就又去找,一找钱都找没了。所以有了这么丰富的生活。表哥好像还自我感觉良好,真服了He!
表哥突然诡密地笑,小誉,你有了女朋友吧,有没有她的照片?我看一看!表哥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才失恋几天你就揭我的伤疤,可也不能怨他,不知者不怪。表哥一说,倒让我惊异自己的失败是如此的大,我连一张女朋友的相片或者大头贴都没有。我振作了一下表情,说我们上网去吧,去她的空间。表哥欣喜若狂,那快去吧。
我们把车子扔到万福城广场,也没加锁,因为我和表哥英雄所见略同,小偷是不会对它有所亲睐的。依然是零度聚阵,表哥对这网吧也情有独钟。他说,看了这四个字,就觉得诗意气氛时尚全包蕴当中。我深表赞同。
我紧张地打开慕容恩的空间,表哥瞪大了眼睛,问,是她吗?我看着恩俏皮的相片心里泛出一丝痛楚,意似油煎啊!
表哥作出夸张的嘴形,然后说老弟,不错,有前途。不过,你--有没有跟她……我掐断他的话,没有,我是好孩子。表哥还说,那有没有和她Kiss?我说无可奉告--这话其实相当于默认了。
表哥问,你和她现在怎么样了?我语气冷硬,没关系了。表哥摸着我额头,你怎么了,这么好的姑娘让她跑了?我说你别激动,强中更有强中手,我的情敌厉害利害!
表哥不出声了,默默地盯着电脑。我问表哥,你女朋友呢?表哥笑说,好着呐,在番禺。我们玩游戏吧。我说玩什么游戏?表哥说大话西游。我说没劲,和我玩QQ堂吧。表哥嘻嘻,怪不得女朋友不和你好,原来你心智还没成熟?我说,去你的,这叫小游戏中觅真理,懂吗?表哥摇头,使劲摇头。
你伤心吗?他问。我说正常人都会伤心,而且不止伤心,是痛心,是痛心疾手。你看见了没?--我伸出右手撸起袖子--这个小三角形伤疤是我一个贪玩的朋友用熨斗烙上去的,很幸运医学发达了我可以整容消灭它;可是心底那个伤疤呢……不用我多废话你也明白。
表哥很感触,那你打个电话给她吧。说着拿他的诺基亚手机给我。我说暂时不用,如果要打,这里人多,我们出去。表哥帮我抽开坐椅,请,我奉陪到底!外面天气果然晴朗加倍,处处有阳光,我心开朗。
表哥说,还打吗?我说,打就打,来啊,以为我不敢,诺基亚。我拨了11位数,听了半天,空号。我想了好久,不明白。
表哥说,下次再打。以后你不仅要打电话还要守株待兔,知道了吗?我说什么守株待兔?表哥说,外行了吧,多上网,她只要一登陆QQ,你就出击。或者你也可以发电子邮件。我突然泄气了,说我看心情。表哥说我帮不你那么多,靠你自己。我说好了,我知道,我们该回去吃饭了。
表哥说我现在最想看那破车还在不在?我说我也是。 。。
第十二章(1)
思念是一种病,慕容恩让我病得不轻,然而时间也是一剂良方--转眼一个月了,我算是大病初愈;当然也有表哥的功劳。不过还是不好过,这段日子上班耗得我腰酸背痛,四肢无力。我进厂是被父母逼的,他们软硬兼施,害我不能和表哥多玩几天。
我这次进的是鞋厂,叫宝威鞋厂,全称是南海和顺宝威鞋业有限公司,有点宝气和威名。别看加了公司二字,其实不过两百来人,有几栋厂房及宿舍,多是矮子才一层;办公大楼勉强发育良好:给我的印象以为是收废品站。
我是不愿进这种没品位的鞋厂,可是我的那个不明不白的朋友谭金鹏对它赞赏有加,说厂里待人和蔼,工资优善,每月基本能拿1000块左右,而且出粮准时,订单饱满,做的鞋子95%出口销往欧洲意大利英国等发达国家。爸妈信奉他,当他放的屁是权威,勒令我快快进厂。晚辈不与长辈斗,如此便忧心忡忡地进了厂。
第一天和金鹏在厂里有点趣味,但是第二天他不见了,以为又跳槽了。不过我疑心他是厂托(医托),从此便不曾见过他。
开始的时候上班时间是正常的,天天加班,我第一天就没去加班,第二天那姓罗的组长说,这位小朋友刚进厂,可能是不知道要加班,你等下还熟悉一下厂里的上班时间以及规章制度和事项。我点点头,心里鄙视他,明知道我是故意的嘛,那么多废话。
他如此说我,我便关心一下他的容貌身形,头发稀疏杂乱微卷,山羊胡,背微驼,整个一贼相。
这个厂分成型针车裁断三个部门,我进的是成型车间,车间里有四条流水线,其中两条在休养生息,还有两条当然是运转的,分别是一线和三线。我分配到三线,那老罗又安排我到这条线的中段刷胶。还算他有眼光,我们这一刷胶小组有四人,两男两女,一边一对,男女搭配,干活不累。
我左边的这位女生是这条线上最好看的,她梳着马尾辫,头发当然没有马尾那么丰富厚重而是简单轻盈,呈棕色天然且自然。淡眉迷人杏仁眼,尖鼻清新瓜子脸。细腰细腿挺直S显。穿着平常却不落俗气,松紧有致。脚下是一双白色长筒靴。
我并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