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月皎皎-鸾凤错1:迫君同寝-第2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我曾经找过。但我觉得她们很脏,满脑都是你清冷走过的身影。”林秋潇苦楚地笑着。
“那么,现在请你看清楚了,我是男子。”我冷然望着他,已握紧随手宝剑:“我希望今天只是你喝醉了,我也喝醉了。”
“公子,水打来了,我来给你洗脸。”小歌已端了水盆进来,用湿布为我擦脸。
我将冰冷的湿布在脸颊上多停顿了片刻,才道:“小歌,送客。”
小歌怔了一怔。
我从来没有朋友,除了林秋潇。
他以前也常来我房中,甚至常会逗留到很久,虽然我常只静静坐着看书,并不理会他的喋喋不休,但我从未表示过反感,更未下过逐客令。
他可能是我在这个世间唯一的朋友。
朋友而已。
我侧过身,面里而卧,不再理会林秋潇,也不再吩咐小歌第二遍。
小歌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林公子,请吧。”
5风乍来
静默片刻,林秋潇的声音传来,听似平静,却带了强抑激动的颤抖尾音:“苏影,是我喝醉了,刚才说了胡话。我道歉。希望我们还是……朋友。”
我闭了眼,只作沉睡。
又半晌,脚步声慢慢通向门外,却比寻常时候沉重了许多。
第二日清晨,我正默立墙边,看一枝青枫横影,无端万般愁,伴了细碎金风,飘摇于落寞庭院中,林秋潇慢慢走来。
“苏影,我们还是朋友么?”林秋潇和我一起看那着清枫,好久才问道。
一夜之间,他仿佛憔悴了很多,很黑很亮的眸子,潜隐着某种缱绻和悔恨,悄然凝在我身上,紧抿的双唇把口角边的纹路深深映出,深邃而愁苦,全不见半丝平时的洒脱俊朗。
我蹙着眉,然后望了他淡淡一笑:“我们什么时候不是朋友?”
林秋潇仿佛松了口气,展颜笑道:“那就好。”
我向着苍白的天,亦是无声一笑。只是我永远不会说出,其实我也很寂寞,也怕失去这世间唯一一个朋友。
他是我唯一的朋友,而柳沁,是我唯一的亲人。
“如果找到了柳沁,你是不是就会随他离去?”隔了一会儿,林秋潇又问,颇有几分落寞之意。
心里忽然有种恍惚。
找到了柳沁又如何?
是听他安排,或者随他而去?抑或继续呆在这个深阔的侯府中,永远地隐居下去?
他只说叫我等他,而且还是七年前的一句承诺。可是,也许只有我自己才将他的话当成了承诺,过了那么久,我已很是怀疑他是否还记得有我这么一个人存在。
那么,我到底还有继续等多久?等到了他,我又该如何?
又一片梧叶飘落,斜斜擦过我鬓角。
我茫然地盯着脚下越积越厚的落叶,道:“我不知道。”
“这个人,把你和侯府的杀手放在一起训练,一定在他的目的。你不为侯爷所用,则必为这人所用。”林秋潇似喃喃自语,又似在对我说着。
我无言以对,只知自己经过了七年的等待,似乎只习惯等待了。
十岁以前的记忆是空白的,而以后的路,我也是空白一片,再不知会是由我,抑或会是由柳沁,将它涂抹成斑斓或灰暗的色彩。
但许多等待并不像我想象的那么没有结果,而结果的来临,又是那么措不及防,令人手足无措。
那一日,风乍来,雨猛捷。
这样的天,习武也成了一件让人倦怠的事。
我懒懒地卧于榻上,听那风声雨声交织里檐马清脆地响。这时,我似乎听到了小歌唤我。
睁开眼,才见小歌正站于我面前,满脸的惊喜,冲我道:“公子,柳公子来了,现在正和王爷在一起,说要见你呢。”
柳公子?
我想了半天,才悟出指的是柳沁,于是心似乎麻木了一般,半晌只是呆呆的,或者是等得太久,连惊喜也不感觉不出了。
6再相见
我等了七年的人,那个唯一牵系了我过去的人,来了?
小歌已取了我最爱穿的素白袍子,披在我肩上,又急急地去找伞。
撑开油纸伞,踏出屋外,已见有人抬了顶小轿,恭敬在外等侯。
“走吧。”我收了伞,坐了小轿,由他们抬了慢慢往前行着。
雨迷蒙,看不清前方的路。
可前方虽是不可知,却有着柳沁,我世间唯一的亲人,唯一的温暖。
我一向不出我所在的那个偏僻小院,我的世界也只我所能看到的那个小院那么大。
但我还是知道,擎天府很大,大到如果普通人步行,可能两三个时辰都走不出去。曲曲折折的道路,七绕八弯,如同迷魂阵一般。
我在小轿里坐了大约有一柱香工夫,终于停了下来。
有人在外禀报:“苏公子,侯爷和柳公子在里面侯着呢。”
我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入雨中,然后冲入那间花厅,将为我撑伞的下人扔得远远的。
发上脸上,瞬间淋了漉漉的雨水,从额前和颔下滴落,落在睫毛和前襟上,是清新的凉意。
而我看到眼前那穿黑衣的男子,眼眶已经微微热了。
是他。
时隔七年,我依旧能一眼认出当日那美好而清逸的轮廓。一双如冰晶般的眼睛,正含着淡淡笑意从擎天侯转到我身上,然后凝固,带了种莫名的惊诧和惊艳。
同样惊诧和惊艳的,是穿了玄色四爪金线蟒袍的擎天侯。
十岁那年除夕以后,我并没有和擎天侯正面遇到过。偶尔的几次,曾远远看到他骑了马在府中的白石路上一晃而过,除了他的黑色长发以及玄色蟒袍,我再没有更多的印象。
此次见到,我才发现这擎天侯和七年前几乎没什么变化,但此时以成年人眼光看去,他温雅而俊秀,是个极漂亮的男子。他的琥珀色瞳仁看来依旧纯净而清澈,流盼之际,并无一代霸主的威煞之气,尤其面对柳沁时,他的眸光亲切而温和。但我知道,他绝不简单。
林秋潇他们一拨接一拨儿刺杀的,必然是擎天侯的政敌和仇人;而这七年来,擎天侯府虽未扩建,可人口已是越来越多了。
但这一切,应与我无关。
我只向擎天侯躬身为礼,然后向柳沁凝注,竭力平静地招呼:“柳大哥,你来了!”
“苏影?”柳沁有些不确定地呼唤我的名字,问着:“你真的是影儿?”
我温顺地点头:“是,我是影儿,柳大哥。”
他离去时,我只不过是十岁男童,而如今,我已是长身玉立的少年,我的容貌身段,自然会有极大变化。
柳沁点一点头,执了我的手,不知是伤感,还是欣慰,甚至夹杂了一种叫我迷惘不解的****。他那般凄然地叹息:“你,居然生得比苏情还美!”
7辞离侯府
我美?而苏情,又是谁?
我摸了自己的面颊苦笑,这么多年来,我很少去照镜子,更不曾去关注过,我到底美,还是不美。我是男子,只要生得并不丑陋便已足够,何必再去关注自己的容貌?
而柳沁已向擎天侯道:“侯爷,多谢您这几年对影儿的照料,如今,他已长大成人,武艺不凡,我该带他走了。”
擎天侯噢了一声,不置可否,但在投向我的目光中,有些许的懊恼。
莫不是这几年派了人来悉心教导,最终却不曾为他做一星半点事,让他不悦了?但柳沁既然敢把我交给他,应该曾经有所约定吧?
而柳沁居然说走就走,真的带了我踏出了花厅,就要走向通往府外的大道。
我顿住了身形。
“有事么?”柳沁回头一笑,面容上便绽开极动人的弧度,线条完美得如同精雕玉饰,黑色瞳仁溢出的流光令人魄动魂驰,一时竟让我微微失神。在记忆中他便是好看的,而如今,他似乎更有种说不出的魅力了,想来定有许多国色天香的女子趋之若骛。
“我要回我的房中收拾东西。”我很快停止了自己的暇想,安静地回答。
柳沁又笑,有些淡薄道:“不必了,我另帮你买好的。”
他的衣饰簪冠看似简洁飘逸,但细辨处都是极精致华贵,何况他与擎天侯这样的人物相交,自然不会缺钱。但我坚持我的意见:“有些东西我不想丢。”
柳沁似没想到我会如此固执己见,修长的眉蹙起,虽然依旧泛着淡淡笑意,眸中的冰晶渐渐变浓。但他还是道:“好,我送你去收拾一下。”
我的房中,小歌正坐在榻上垂泪,而林秋潇正不安地在居室间踱来踱去。
我知道他们心中不舍,不觉感动。我这人生性凉薄冷淡,林秋潇待我再好,我也积攒不起半身热情去回应他的友谊或者其他感情;小歌很尽职地服侍了我七年,从十三岁的小姑娘,长成了二十岁的老姑娘,最美好的青春岁月,为我完全消磨在这一方小小的院落里,而我也从不曾给过一次温暖宽慰的笑容。
抑上心头的酸涩,我轻轻道:“小歌,替我收拾衣物吧。把我的茶壶、茶叶都带上。”
小歌应了,已从床上抓起一个包裹,送到我手边,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已哭得红肿了。
我动容:“你知道我要走?”
小歌抹着泪道:“公子等了柳公子那么久,自然会随他走。”
要不要随柳沁走这个问题,在见到柳沁之前,我也曾犹豫过。但刚才柳沁和擎天侯说带我走时,我居然觉得是顺理成章的事,丝毫未曾考虑过别的可能性。
看来,小歌甚至比我自己更了解我。
我轻叹一声,将小歌轻轻拥了一拥,低声道:“你自己保重。”
小歌拼命点着头,泪水将我的月白衣衫沾湿了一大片。
8我到底是谁
林秋潇缓缓走来,问道:“不能不走么?”
我垂眸,放开小歌,没有答话。
而林秋潇忽然也上前来,一把拥住了,却比我拥小歌要热烈多了。
“苏影,不要走。我可以帮你和擎天侯说说,让你留下来。”林秋潇口中的温热气息扑到我的脖颈,如小孩挠过般呵痒,而他声调中哽咽的喘息声渐浓:“就因为这个人知道一些你过去的事情,你就无条件信任他,跟他走么?”
我皱眉。我并没有无条件地信任柳沁,我只是在跟着我的感觉走。
十年的空白,已如一块大石压在心底,随着日复一日的累积,越加沉重。而柳沁,可能是唯一能搬开我心头大石的人。
我只能跟他走。
“影儿。”斜倚着门冷眼望我的柳沁忽然道:“该走了。”
他的口吻中,带了警告和不悦,自然是因为林秋潇的话。
可是,他有警告我的资格么?他到底是我什么人?
但我还是推开了林秋潇的怀抱,将流魄剑挂到腰间,拿了包袱,随了柳沁,头也不回离去。
可我感觉得出,小歌和林秋潇,一直在院中望着我,目送到我消失。
半个时辰后,我已到柳沁的马车上,踏上了那不知通往何处的旅程。
柳沁显然也不是普通人。他的马车宽敞而舒适,暗格里甚至藏了十种以上的美酒。
他并不就菜,只拿了小小的银制高脚酒盅,慢慢倒着酒,似笑非笑看着我,一杯接一杯喝着。
我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