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险快递关系[出书版]-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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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获得谅解为止吗?在他们见面之前,十几年的岁月已经流逝了,卢亚逊不敢想象,如果父亲没有主动来找他,还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取得真正的原谅。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等到不可能出现的曙光?
请你等着我,我一定会再去找你。
那个人也说要他等,却不再出现,虽然这是自己要求的结果,然而,这就是自己最终的决定吗?自己所选择的,就是和那个人就此不再相见吗?
「那为什么……你现在又来了?」
「有位年轻的先生来找我,他拜托我,一定要在你生日之前和你见个面。」
他的语气依旧淡漠,但投射在卢亚逊心中的小石子,撼动了最空虚的部分。
那个人,没有背叛他的信任,没有忘记和自己的约定……一旦记忆描绘出那高大宽阔的身影,甜蜜与痛苦的感受便跟着在心底徘徊不去。
「他……他还说了什么?」
「你跑来找我的事情,我大部分是从他那里听到的,他第一次找上门的时候,我真的非常惊讶,没想到还有人知道我的存在。」
卢昭陵有些尴尬地说,原因在于他的恋人曾试图阻止他们见面。
「他前后来了很多次,直到我答应他一定会和昭慈沟通,找机会跟你见面,他才放心离开。亚逊,我可以问他是谁吗?」
卢亚逊怔了一怔,他不知该如何定义对方的存在。「谁也不是……他只是……只是我花钱请来找你的人。」
「谁也不是吗?这个答案很有趣。他告诉我,对他来说,你比谁都重要。」
在父亲温柔的目光下,卢亚逊回忆起自己向对方呐喊着「我不会再相信你」的那一刻,心脏瞬间被揪紧。
再一次,他说了谎话,因为那个人太重要了,重要到他希望自己能把他当成不存在、不再想起他。
他这才发现,自己始终还是奢望着那个人回来。
见他不再回话,卢昭陵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将手放上键盘。「你记不记得,有一次,我弹过月光奏鸣曲给你听?」
看他点点头,那双写满岁月痕迹的右手指尖缓慢地弹出三连音,引导出悠扬的旋律。
「那一次昭慈发现我偷偷溜去你的钢琴教室,把我痛骂一顿。但我这个父亲从未对你尽过责任,唯一能教你的,只有这首歌曲而已。亚逊,这首歌给你什么样的感觉?」
无法实现约定的痛苦……他知道答案,却没有说出口。
「听说『月光』一名,并非贝多芬自己取的,而是一位乐评家以此形容聆听这首歌时的感受,才不陉而走。」
宛如祈祷般的旋律,藉由琴键吟唱着,给人更为肃穆而虔诚的感受。
「已经不会有人知道,贝多芬在写这首曲子的时候究竟在想什么,但是,你要懂得确认自己的感情。」
突然间,卢昭陵不再觉得父亲的琴声沉重或忧郁,反而有一种专注表达某种情感的隽永,令他听得出神。
「十七年前,我在演奏会上弹了这首曲子。当时,我看到那个人坐在台下……」卢昭陵转头望向听众席,仿佛恋人正坐在那里聆听。「我看着他红着眼眶却没有掉泪,最后,连曲子都没听完,他就默默地走了。」
乐曲进入最高潮而激昂的部分,然而,他却停下手,不再继续。
「于是,表演结束后,我决定离开家里。」
看见父亲颤抖的指尖,卢亚逊才发现,他并非不想弹,而是失去弹下去的力量。
「你的手……」
「这也是车祸的后遗症之一。」指尖轻轻拂过琴键,仿佛在感受残余其上的撼动。「人的一生有很多抉择的时刻,我只是选了绝对不会后悔的那个选项。」
即使失去了最珍贵的天赋,也不会后悔吗?卢亚逊握紧了拳,却回忆起那个人的掌心覆盖其上的温度。
如果有一天自己也不能弹琴了,但还能保有那个人给予的温暖……
「我知道自己不是个称职的父亲,不是孝顺的儿子,更不是忠诚的丈夫,但我不曾后悔,我可以被众人唾骂,却不想再辜负那个人。」
「值得吗?」疑问不自觉地脱口而出,卢亚逊不晓得这是在问父亲,还是在问自己,却听见父亲笑着回答「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对我而言,这是值得的。在你心中,有一个让你愿意鼓起勇气抵抗考验,却不会感到后悔的人吗?」
他这一生,是否会再遇到这样的人?
我要你思考怎样对你来说才是最好的。
那时那道笔直的视线、握在手臂上的指尖,挤压着他的灵魂,传来阵阵抽疼。
我不希望你为我牺牲一切之后,最终却告诉我,你后悔当初选择了我。
突然间,他终于明白了,那个人是以什么样的心情要自己离开,也终于明白,对方是以什么样的心情,告诉他这是个赌注。
他的生命,是父亲给予的;他的成长,是叔叔耕耘的;但是,教会他爱情的定义,却是那个看似粗鲁,其实比谁都温柔的流氓。
你真的喜欢我吗?
如果这不是爱情,又怎会在拥有时如此沉溺,以至于遗忘了该面对的困境?又怎会在失去时如此痛苦,蒙蔽了奋力挽回的勇气?
所以,他还有一项重要的课题要学习,就是像父亲一样,找出自己绝对不会后悔的选项。
莫名的亢奋在胸口激昂着,这一刻,他好想弹奏那首奏鸣曲。
第十章
如雷的掌声不断回荡在偌大的演奏厅内,久久不肯散去,甚至有人起身鼓掌,表达最高的赞赏与敬意。
区宗靖远远凝视着在舞台上弯腰致意的优雅身影。剪裁合宜的西装,衬得纤瘦的身躯更加修长,柔顺刘海随着低垂的头颅轻轻晃动。
只有自己知道,那细滑发丝拂过指尖时的触感,以及拥抱温热身躯时的满足。
从最后一排站起身,在尚未消失的掌声中,他抱着洁白的百合推开门扉,踏出还盈满掌声的空间,迎面而来的明亮光线,让双眼难以适应。
迈开宽阔的步伐,他走过通往大厅的走廊,穿着笔挺西装的挺拔身影不时引起路人侧目,他却视若无睹,神态自若地往目的地前进。
一走到位于大厅入口的接待处,原本还低头缮写赠花者名单的小姐,一看到他就满脸通红。
他只不过开口说了句「请问」,对方就小鹿乱撞得连声音都在颤抖。「有、有什么需要我……我为您服务的吗?」
「请帮我把这个交给他。」
「他?」接过他手中几乎抱不动的百合花束,接待小姐一脸困惑。「请问是哪一位?」
「最后一个演奏的那位。」
「你是说亚逊吗?好的。」会意过来的接待小姐,小心翼翼地将花束摆在身后的开放式陈列柜,但上面已经放了不少指名送给卢亚逊的礼品或花束。
察觉到他的目光,接待小姐露出引以为傲的微笑。
「那个孩子很了不起吧?明明才遭遇到那么可怕的事情,今天的演奏却还是很精彩。」
「精彩?应该是吧……不过,我不是很懂得欣赏音乐。」
或许并非第一次遇到这种不懂音乐,却来听演奏会的人,接待小姐噗哧一笑,但没有任何鄙视的意思。「德布西的月光一向是亚逊的招牌曲目,但今天他弹得特别有感情,也不是说以前的不好听啦!只是有点太完美了,就像示范演奏一样。今天却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
区宗靖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其实只要是对方弹的琴,不管是视觉还是听觉,都令人沉溺,所以他也无从分辨好坏。
不过,第一次在酒吧听到的那首月光,总觉得对方弹得有些犹豫,而如今,那股不真切的感觉消失了,每一个音符虽然踏实,却也轻盈优美,更紧紧攫住他的视线和每一根神经,的确和自己那张听到快要烂掉的CD不太一样。
然而,他也知道那首曲子并非属于自己,能让对方拥有如此觉悟的,并不是自己。
「只是有点可惜,我还以为他会弹贝多芬的月光奏鸣曲呢!」
接待小姐的叹息令区宗靖胸口一阵揪紧,他想起在舞台上光采耀眼的人,曾经说过要为他弹奏那首月光奏鸣曲,今天却演奏了另一首曲子,并宣称「要献给一位对我来说很特别的人」。
「听说昨天他来勘查场地的时候,有工作人员听到他在弹这首曲子,也是赞不绝口。他们都很讶异这么年轻的孩子,竟然也能表达出那种深沉的情绪,实在很了不起。」想要和难得的超级帅哥多聊聊,接待小姐变得饶舌起来。
「有人说,贝多芬为了献给他年轻的恋人才作了那首曲子,不过应该只是增加故事性的谣传啦!但亚逊能弹得好,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我们都在猜他今天会弹哪一首『月光」。」
但是,对方终究还是选择了另一首歌,而不是献给他的。
无法持续这个令人难受的话题,区宗靖敷衍地应了一声「是吗」,向接待小姐点头表示感谢之意,随即转身。
「先生!请你等一下。」接待小姐急忙唤住他,取出一张典雅的小礼卡。「请问您这束花的署名是?」
「不用了,我只是想要送给他,如果让他知道我是谁,他可能就不会收下了。」他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对身后的呼唤充耳不闻,快步离开了会场大厅,朝停车场走去。
一回到熟悉的空间,他松开领口的钮扣,舒了一口气。
大热天还得穿西装,即使材质再怎么好,还是有种被束缚的感觉。除此之外,他也不习惯那种充满压抑气氛的地方,从台上到台下的距离,仿佛他们之间无法拉近的差距。
那里的确不是属于自己的世界。
于是,尽管他拚命奔走才取得卢昭陵的保证,并自认完成了约定,却无法和卢亚逊见面。而同时,对方似乎也做出了决定,只是曾被宣告「我再也不想见到你」的自己,并非那个最终的选项。
「简单来说,我就是彻底被甩了嘛!」他焦躁地发动引擎。最可恨的是,明明心情奇差无比,他还得去完成一个临时交办的任务。
虽然想回公司休息,但委托者指定的时间不上不下的,要是回去就会来不及赶到约定的送件地点。
「啧!要不是缺钱用,我才懒得接这种案子。」
这件委托案,连要递送的物品都很奇怪,是一把钥匙,地点是某间知名大学的大楼。难道是有人被锁在教室外面进不去?这种情况不是应该去找锁匠或学校的行政人员吗?真是莫名其妙。
尽管抱怨连连,他却无法违抗雇主的要求,毕竟没有留住「小肥羊」的自己,早就被奚落是「赔钱货」了,现在还欠了黑心雇主一个很大的人情债。
他原以为这种慈善演奏会非常冷门,谁知道打着「卢昭慈」家族的名号,就变得挺有市场的,尤其是他们最年轻的成员,经历绑架风波后还坚持出场的傲骨,让门票一下就变成大热门,前一天才急着找票的自己,根本不可能进得去。
谁叫他挣扎到最后一刻,才决定要去参加演奏会。
虽然他讨厌找同事帮忙,而且为了这个大少爷,他早欠了不少人情债和现金债,但最后无计可施的他,还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