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色漩涡 by 沙奇-第5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回到他的双膝,眼看就要扳开他的双腿……
“不要,”光宪从床上弹起身,吓得全身冒着冷汗。
窗外的天色阴暗,旁边的电子闹钟显示六点,距离起床还有半个小时。
“什么鬼梦……”光宪暗骂。这么一惊吓,就算睡不到三个小时也了无睡意。
起身洗了个澡,换上西装后走出卧室,身体忍不住打个冷颤。睡在沙发上的人用棉被将自己裹成一团。
看他的样子应该很冷吧!那棉被其实已经很旧,保暖作用并不大。冬天的早晨又特别寒冷,在那小小的沙发上挤根本没办法睡好。
光宪尽量放轻脚步走进厨房,趁泡咖啡的时间考虑过后,还是决定留下公寓钥匙和字条给桂木文也。
这是项光宪放胆去做的赌注。把家钥匙交给一个不认识的人毕竟是不明智的做法,但光宪有点期待那个男人有自知之明和羞耻心,醒来后会自动消失。家里的贵重物品他都锁在房间的柜子里,其他东西他想拿就拿去,反正不重要;钥匙被拿的话就找管理员开门,门锁立刻换掉……
然而,光宪还是越想越不安,情绪越发急燥。午休过后,即使仍能笑脸迎人,行动上却隐约流露不耐,唯有将自己埋首于工作。
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他拒绝同事的晚餐邀请直接回家,按好几次门铃不见有人开门便用力敲了几下,却依然没反应。
“可恶,果真如此吗?”他低叱,后悔自己愚蠢地把钥匙交出去。
走入电梯要下去找管理员帮忙开门之时,他机灵一动。抵达一楼,他经过管理员室往外走,加快脚步在宁静的住宅区街道上行走,来到灯火明亮的便利商店。
“欢迎光临!”机械式的招呼声随着打开的自动们传出。光宪进入,瞪大眼睛看着柜台后的人。桂木文也一如既往穿着水蓝色的制服在柜台处,只是旁边多加了一位年轻的工读生。
“你回来了。”他看到光宪只是简单地打招呼,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我以为你在家。”光宪瞥向他头上的纱布和微肿的脸颊,明天可能会更肿也说不定,真亏老板还允许他来上班。
“我九点开始上班。你是来拿钥匙的吗?”他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完好无缺。
“我字条上不是写说要出去的话请把钥匙放在信箱里就好吗?”
“恩,不过我还是有点不放心,所以还是带在身上了。想说你知道我在着,应该会来这边找我。另外我早上把行李从旅馆搬回去放在客厅的角落里,希望你不会介意。我不知道还可以放哪。”
“这样吗,我知道了。”接过钥匙,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得到平定,如同放下心中的一块大石。光宪很快便恢复平常,淡淡的笑容再度爬上脸庞。“那你回去呢?”
“我早上七点才下班。”
“那我上班前把钥匙拿来给你。”
“不好意思,麻烦你了。”
他再度低头道谢,却不再让光宪感到不自在,反而觉得好笑。
老实说,他不太能把这个人和报导上说的高中老师连在一起。这个人表现的太谦卑了,已经到了可怕的地步,要不是知道他的前科,光宪想自己大概也会象其他人一样,只把他看作一位懦弱、生活失意的普通男人。
“没其他事的话我先走了。”
“辛苦你了。”
他回头看,正好对上桂木文也的眼神,双双立时不知所措地呆楞。
“……有事吗?”
“没有。”光宪连忙摇头。“那我先回去了。”
说完,他逃也似的走到离店好几公尺的地方才慢慢停下脚步,犹如在逃离什么可怕的事物。
才相处短短的一个晚上,光宪的心便开始动摇。他已经没有自信肯定桂木文也就是那个强暴学生的老师,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不,不只是因为昨晚……
不得不承认,从车祸哪天看到他仿佛被风吹过就倒的软弱身体和单小怕事的态度,怀疑的态度便在光宪的心底扎根,儒家只是浮出表面而已。桂木文也和他想象中的太不一样了——这个认知让光宪不安,虽然没表现出来,但是光宪对桂木文也的鄙厌无庸质疑。说是单纯的讨厌这种人也好,牵扯到自己过去的遭遇也罢,讨厌他的结果是一样的,没必要探讨原因。
稍微浏览一下,家里一样东西也没少,卧室也没人进去过的痕迹。洗澡后换上睡衣,拿出回来的工作想在餐桌上做,眼角不经意地瞥见桂木文也放在一角的行李。
除了第一次遇见他时看到的墨绿色袋子,这段时间桂木文也所增加的财产只有一个行李箱。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光宪走上前去打开墨绿色的帆布袋,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看——几排不知名的药丸、一瓶喝一半的矿泉水,几个铜板、一本纸质发黄的小说文库、一本小小的黑色笔记本。
笔记本翻开一看,里面夹了零零碎碎的小纸张,有些还破旧的根本无法读出上面的内容。笔记里则记满了平日的作息,后面的联络簿却空空如也,使光宪莫明地感到纳闷。
“他难道连家人都没有吗……”快速地翻看比笔记本的每一页,仍然找不到任何线索,却发现意料之外的东西,那是一张医院的复诊卡,上面清楚记明病患的姓名,医院名称、医生以及复诊的日期和时间。
“桂木文也,小林精神科医院……?”再看看名字下面的出生日期,和自己居然只相差四岁!这给他的打击比发现长的像青蛙的山田专务有个美女女儿还重大。
翻入内页看里面的复诊日期,刚开始每半个月要复诊一次,之后改成每一个月、每两个月。
“最后一次复诊时间是……”眼睛随着手指头往下游,停在最后一排——上面写的是今天的日期。桂木文也趁自己上班的时候去精神科。
“骗人……”除了这句话,光宪已经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了。
意识到自己邀请了一个不得了的人物近来,一阵恐惧感由脊椎骨尾端冲向后脑勺,全身不寒而栗。
——这下可好玩了。
把东西放回袋子中,他又看了看行李箱。行李箱上了密码锁,不知道那四字号码无法打开。再掏出复诊卡,拿出上面的出生日期试试,依然没反应。
他放弃地站起,盯着帆布袋和行李箱看好一段时间。明明只是两个再平凡不过的物体却惹的光宪心神不宁。即使背对着他们,尽量不要去在意,却依然感觉不自在。行李们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盯着他赤裸裸、毫无防备的背脊瞧,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再也无法忍受自己意识过度的光宪“啪!”一声重重合上文件夹,回卧室去睡觉。
开完会的光宪从会议室走出来,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百合子,显然是在等他出现。
“怎么啦?”光宪走向她,稍微弯着腰问。百合子长的不矮,但仍还是只到光宪肩膀。
“我是来跟你道歉的……前天晚上我失态了,真是对不起。”百合子红着脸道。
“没事。你工作忙吗?昨天没看到你。”
“恩,有点……”其实昨天她宿醉在家,连床都起不来,只好请母亲打电话请假。他根本每喝多少啊 !
“看你的气色还是不太好呢。”光宪伸手到她的额头测了测温度,每发现这举动另百合子的脸便得更红。“我正要去吃饭,你要不要一起来?”
“可以吗?”
“说什么话了,当然可以啊 !”他亲切地笑说。“你去拿东西吧,我把文件放一下。”
转过身,看见北条正双手交叉站在不远处偷笑。
“天川先生真亲切啊,还会帮女朋友测体温呢!”
“怎么,你也要我帮你测体温吗?这应该是你女朋友做的事吧。”
“她当然会帮我做,不过可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喔!我们会害羞呢!”
光宪笑着用手上的文件夹轻打他的头,没再说话。
——如果只是简单的一个动作便可让她开心,我何乐而不为?
说好听点是体贴的温柔,说难听些是经过计算的伪善——对光宪来说,这写细心和亲昵举动根本微不足道,做起来丝毫不费吹灰之力,亦不会让他产生一丝愧疚感。
他想要维持的是一个形象:一个杰出的儿子、帅气的大哥、有能的上班族、体贴又值得炫耀的男友。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他不介意伪装——不,也应该说这已变成他的性格了。光宪已能很自然而然地做出“该有的反应”,而不是“自己的反应”。和同时出去便喝啤酒发些适当的小牢骚;和女友在一起便表现得体贴无比;看到有困难的人便适当地伸出援手;即使面对发脾气的人仍能保持和颜悦色——诸如此类的行为不可能完全发自内心,否则一旦积累过多总有一天会爆发。光宪的过人之处是在经过多年的伪装后变得狡猾,懂得在不伤害到自己形象的情况下全身而退。在情场方面的功力就是其中一个例子。
“周末可以出来吗?”在外面的餐厅用完餐,百合子开口问。
“抱歉。”光宪笑着露出抱歉的表情。“这个周末我跟人有约,不过晚上应该没问题。我再联络你好吗?”
“光宪,你……”
“恩?”
“……没什么。那我等你电话。”涂着冬季流行色的嘴唇浮现淡淡的笑容,眼神却流露一丝担忧。
“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我会好好补偿你的。”
“我、我又没什么……”白里透红的脸蛋浮现红晕。光宪笑而不语。踏出餐厅之前,他把自己的围巾围在百合子的脖子上,牵起她的手。
“外面的雪融化了,小心滑倒。”
只是一个简单的动作,伊人立即笑逐言开。
星期六十点起床,值夜班的桂木文也早已回来。此刻正裹着睡在沙发上,连头也看不见。如果不是知道他的作息,光宪会认为那是一团没有整理好的棉被。
周日因为上班的关系,即使住在一起,一天之中见面的机会也只有早上和晚上到便利店拿钥匙两次。白天桂木文也除了睡觉还在家做些什么,光宪完全不晓得,也无从猜起。桂木文也似乎没碰家里任何物品,除了沙发上的棉被和枕头以外,连浴室和厨房都看不出有外人使用过的痕迹。要不是看到晒在阳台上的毛巾,光宪甚至怀疑过他会不会没洗澡。
今天正好是公司两星期一次的周末轮休,可以不必早起,光宪还是必须在七点半帮他开门,简单地打声招呼又回房倒床就睡。
明明生活在同一个空间里却依然形同一人世界,跟之前毫无改变:只要不去在意早晨沙发上的棉被团。
准备出门的光宪身穿外出服,虽然七点半被吵醒过,不过睡了回笼觉,所以精神不错。
他穿好鞋,又回头看了看客厅,不见任何东经,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步出公寓。
今天太阳难得出现,照射在地面的阳光带来一股许久未有的暖意,然而偶尔吹来的冷风还是让人忍不住缩起脖子。
光宪轻嘘一口气,从外套的口袋中拿出枝条,上面写着“关聪志”、“小林精神科医院”以及地址。
拒绝了百合子的邀请不是和人有约在先,而是为了探察桂木文也的事来小林精神科医院。
——我居然为了那个男人做这种事……
光宪一边暗自发着牢骚,一边走进医院的大门。那儿和一般的医院不同,没有等候的病患或吵杂的声音。连住院的病人都看不到。柜台的护士看一眼走进来的光宪,随即又埋头工作。
第一次到精神病院的光宪看了看四周的环境之后,才慢步走到柜台前。
“对不起,请问关聪志医生在吗?”
“请问您是?”看起来三十出头的护士用冷淡的口吻问。
“我叫天川光宪,有点事情想咨询一下关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