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快春秋I&II-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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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芩“哦”了一声,不意深问,可江彬却象是被挑起了兴致般,面带得色,滔滔不绝起来,道:“她不但容颜绝世,更是才华出众,舞文弄墨,歌舞骑射,可谓般般皆能,虽然只在此间短短住了三日,却是令我难以忘怀,这才留下了她的手迹,装裱张挂,也好时常回味。”
黄芩瞧他说话时眼角带淫,再配上左半边脸上的巨大疤痕,甚是古怪,想是忆起了当年的风流往事,不禁有些尴尬。他应付道:“能令将军难忘的不知是哪位佳人?”
江彬叹道:“是延绥马总兵的妹子,今已贵为皇妃,侍奉皇上身侧了。”
黄芩心下一愕,暗道:看来民间传言江彬搜刮美妇,先尝后进,献入武宗豹房一事,并非空穴来风。
本来,延绥总兵马昂是江彬的旧交,由于奸贪骄横被人参了一本,贬官闲居,后来听说江彬得宠的消息,便入京面见,希图开复原官。那时江彬正得了武宗旨意,采访佳人,渔猎美女。他想起自己曾在马家见过马昂的妹子,堪称绝色美人,虽然曾暗中垂涎许久,却无奈美人已嫁为他人妇,可望而不可及了。而这次马昂前来,对他而言正是机会。于是,江彬借端设计,令马昂送妹入京。另外,已为人妇的马妹得此消息,贪慕权贵之心顿生,一拍两合,半推半就之下,入京后,转由江彬送入皇城,马昂自然也官复原职了。其间江彬和马昂的妹子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只有他二人自己才知道了。不过龌龊之事中再生出更龌龊的细枝末节,也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了。
江彬望向黄芩,道:“你知道紫台和罗先生为何不敢进这‘观鱼阁’?”
黄芩摇了摇头。
江彬淡淡道:“因为只有能令我心仪之人,才有资格进来这里。”
他的话,估且可以理解为“赏识”,但黄芩对他实无好感,不免心中生恶,立即插开话题,道:“刚才的切磋,将军可满意?”
江彬点头道:“那三场较量令我对黄捕头的能力有了信心,林有贵之事可以依言向你全盘托出了。”他叹了声,道:“或许,你可以帮到我。”
黄芩嗯了声算作回答。
江彬笑道:“此事你听过便罢,要怎么做,是你的自由,但不可向外泄露。”
黄芩道:“我只有兴趣弄明白,可没兴趣转告别人,将军不必担心。”
江彬摇头道:“你错了,我一点也不担心。这事,就算你真的泄露出去,也伤不到我分毫。只不过,我不喜欢别人在背后算计我,尤其是我看上眼的人。”
旋即,他目光一细,面色阴沉,冷冷继续道:“待出了这‘观鱼阁’,你如果再向旁人提及此事的林林总总,我定会想法子治你个毁谤朝廷命官之罪。你信不信?”
黄芩冷然道:“将军叫我来,难道只为显示官威?若是如此,将军的目的已达到了,刚才那三场就算是白打了。”
他不想同江彬再多啰嗦,只希望他依约说出林有贵的相关事宜。
江彬脸上的肌肉微微抖动了几下,道:“这些话只是要让黄捕头明白,和我做对之人,都没有好下场。”
黄芩暂不作声。
江彬站起身,一边来回踱步,一边正色道:“林有贵不过是个化名,他的真名叫洪图,出身军中,原是我的手下,后来得我指令又在江湖上混迹了一些时日,以便了解些江湖上的消息。”
黄芩心道:原来林有贵真是洪图。在这点上,韩若壁说的没错。转念,他问道:“将军为何派他去高邮落脚?”
江彬并不急着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自顾自道:“我虽高高在上,位居庙堂,却也须防着低洼处的江湖水涨,淹及高处。人啊,想要权利在握,为所欲为,便会得罪一些人,无论朝内朝外,庙堂江湖,不考虑周全怎么成?”
黄芩道:“这么说,将军对江湖也有所考虑?”
江彬笑道:“那是当然。我在江湖中组建的组织已有些年月,可江湖人却未必知晓。”
黄芩沉思道:“什么组织?”
江彬道:“‘青狼’。你听说过没有?”
黄芩摇了摇头。他真的不曾听说过。
江彬道:“‘青狼’这组织极为隐秘,其成员都是些由我亲自挑选的,武功高强的江湖能人。至于建立‘青狼’的目的,一来,是为了监视各地有无异动,将那些极端反对朝廷的江湖势力瓦解消灭;二来,可以交待一些不方便公开的、棘手的任务,令他们去完成。在江湖上,‘青狼’的成员各有身份,没有任务时,他们都是寻常江湖人,一旦有了任务,他们才变身‘青狼’,替朝廷办事。”
黄芩心想:替朝廷办事?该是替你办些见不得人的事才对吧。但他口中只淡漠道:“这么隐秘的组织,将军因何告诉我?”
江彬道:“因为事关你的问题。林有贵,也就是洪图,正是‘青狼’中的一员,是我两年前派去高邮的暗哨。”
黄芩惑忖道:“暗哨?有必要吗?高邮的水贼虽然嚣张,但势力还不至于惊扰到将军,将军此举,令人难解。”
江彬笑了笑,道:“区区水贼我怎会放在眼里,之所以在高邮布下暗哨,防的是张士诚的余孽。”
黄芩不解道:“这是早几辈的事了,现在,张士诚的尸骨已飞灰烟灭,家人亲戚更是消失民间,还防的什么?”
江彬摆出忧国之相,理直气壮道:“张士诚也好,陈友谅也罢,这些逆贼当初枉图与太祖争夺天下,虽说时运、能力不济,只能败下阵去,可他们的子孙后代,关系族人等等如老树盘根,代代相传,查之不尽,怎能不防?”
话到此处,他伸手抚了抚颊上的伤疤,似是权衡了一下,才道:“本不想同你说这许多,可目下看来,还是说清楚得好。”
歇了一瞬,他又道:“以前,不光是在高邮,凡是张士诚的建国之地,陈友谅的发迹之所都布有朝廷的暗哨,随时随地暗中观察不明动向。这些暗哨很管用,微有风吹草动,朝廷就能得到密报,予以防范。可几代下来,朝中如你那样想法的人越来越多,慢慢的也就不再费心布置了。”
话锋一转,他又道:“我可不那么认为,是以,前些年暗中派人又在各地布下了心腹暗哨。”
听到这里,黄芩心中反驳道:你布的暗哨,恐怕不是为防范张、陈余孽,而是多行不益,心中慌恐,为防民心、官心,所以想私下对各地官员、百姓进行监控吧。
他口中道:“照理说,象布置暗哨这样的事不在将军职权范围内,该归锦衣卫管辖。”
江彬不屑地哼了声,道:“锦衣卫管得了吗?钱宁只知收受宁王厚贿,哪里还管得了其他正经事。这宁王,哼哼,绝对是个狼子野心的角色。”他的话语里透着股子不易察觉的不满和酸气。
其实,他说的也许不错,但出发点却是和钱宁争宠生隙,相互视为仇敌,交恶已久,眼见宁王拉拢、厚贿钱宁,而对自己却是平平,才嫉恨在心。
黄芩并不关心,应了句:“真有此事?”
江彬收拾了情绪,道:“朝中不少人都预见宁王已有造反的苗头,私下里认为不出这几年,就快有行动了。偏是皇上眼中只有亲情,就算有人旁敲侧击,也只当没听见。再有,宁王每年都会运些财物入京贿赂京官。得人钱财,替人说话,为他打马虎眼的自不在少数,也难怪皇上毫无警觉。”
他双手背于身后,仰天一叹道:“张、陈旧时的领地上一定还有余孽,这些人就象是埋伏着的火种,一旦有了机会,比如宁王有所异动,他们就会借机而动,冒头起事,想办法以火种燎原。到那时,我借着‘青狼’在这些地方布下的暗哨,就可以得知,及时将他们消灭!”
黄芩淡然一笑道:“国事复杂,非我等小小捕快可以涉及。将军此番告诉我这些,是和林有贵一案有什么关联吗?”
江彬踱至他身侧,瞟了他一眼,道:“林有贵一案只是冰山一角,我怀疑负责应天府地区的那批‘青狼’内部出了问题。因为,到目前为止也没能联系上那十来个江湖高手,除了被杀的洪图,其他人已象是失踪了一般,到底什么状况尚无法弄清。”
他微微皱眉,道:“虽然‘青狼’是我一手所建,但他们的行动都有着极高的自主权,此时一旦出了变数,想追查也是不易。而我碍于身份不便派更多人手查探,正需要一个能帮我查明真相之人。”
他的手轻轻掸了掸黄芩肩上的浮灰,悠然道:“目前看来,最好的人选便是你了。”
黄芩摇头道:“我只想找出林有贵灭门案的原凶,对‘青狼’内部的变数毫无兴趣。”
江彬点头道:“你若找到了凶手,便等于替我弄清了‘青狼’内部到底出了什么事。”
黄芩道:“此话怎讲?”
江彬道:“紫台自高邮抄录回的那份卷宗,我已让捕快营里这方面的行家里手进行了分析。”
黄芩问道:“结果怎样?”
江彬笑道:“他觉得,根据记录中,林家三口的死状,以及伤口形状来看,你们高邮衙门的分析结果并不准确。”
黄芩明知故问道:“何以见得?”
江彬道:“你们推断出的凶器种类是快刀、弓箭、流星锤或狼牙锤。可那位行家得出的结果是刀、袖箭、流星锤。”
黄芩心里不由得佩服起捕快营的行家来。他心想,如果把韩若壁的验尸体结果再加到卷宗里的话,不知那些行家能不能分析出还有个靠阴柔掌力伤人的凶手。
江彬又道:“所以,他们认为行凶之人中,至少有三人分别使用这三种武器。”
黄芩道:“这和你的‘青狼’有什么关系?”
江彬道:“应天府的‘青狼’里就有三个高手分别使用这三种武器,这么巧的事怎能不令我生疑。刚联系不上他们时,我曾担心他们被我的对头一锅端了,后来巡检司来报,出了林有贵一案,我心中难安,于是让紫台前去摸查,想办法私下弄到案子卷宗,方才发觉是这批青狼出了问题。事到如今,我仍是没查出他们为何要杀掉同伴林有贵,又因何不肯与我联系。”
黄芩心中一亮,可偏故意道:“武器只有那么多种,用武器的人却极多,也许那三个高手只是碰巧和凶手用了同一种武器。”
江彬笑道:“又碰巧同时联络不上了?”
黄芩站起身,问道:“应天府的‘青狼’里,是否还有擅长阴柔掌力的高手?”
江彬慢悠悠道:“自然有,‘青狼’里各种高手一应俱全。”
黄芩低头瞑想。
江彬知道他还有问题,也不催促,只在一旁等他发问。
不多时,黄芩抬头问道:“你那失去联系的十几位‘青狼’成员中,是不是有个化名‘林文卿’的?”
江彬微愣了愣,道:“你怎么知道?”
黄芩俱实道:“我在林有贵家门口见过他。”
江彬微微颔首,道:“他就是应天府地区青狼的首领。”
黄芩严然道:“原来他如此厉害。”
江彬笑道:“不瞒你说,他在江湖上还有个绰号……‘百里见秋毫’。”
黄芩大惊道:“林文卿就是‘百里见秋毫’的‘秋毫针’!?”同时心想:原来就是他杀了杨福!
江彬道:“一钱,二圈,三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