鹧鸪志-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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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如今同行上的人顾忌陆爷名声,都敬他三分,所以狭路相逢,见是他的人定要让一让。
不过是卖个面子给他。
且今日陆爷不派他底下的“竹葵桃”三弟子,指了这么个人来,恐怕本意在于让我交出东西便好,并非要发难。只是这小“鬼”也太不顶事了。
转念这样一想,我先前这样做,无疑与给了他好大一记“下马威”,再加上个中关节。
看来,上门赔礼是免不了了。
于是,加紧把各件要紧器物安置好。我还特意选了其中一些,打破自己的习惯处置。
我自是了解覃夕,覃夕又怎会不了解我呢。
最后选了把枪别在腰后,并一把匕首插在靴子里以作傍身。余下暂且用不着的,就进了暗房,放进了暗格里。
一时事毕,外面已是天光微凉,人倦怠不堪,想着该来的总要来,便合了衣服休息了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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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独 往】………
这一觉竟睡得极好,连梦都不曾做一个。。26dd
醒来已是第二日盛午,我起身略略梳洗并随意吃了些了事,便顶着日头登门陆公馆。
本想差门口的兄弟通报一声再进门。谁知那生面孔少年,见我衣着普通又是个女子,上下打量我一番后嗤嗤笑道:“大中午的,我们主是要休息了,哪里有空见你,这位姑娘怕是晚上才能轮得着了。或者,让小哥陪你会也是一样的呦。”
我心里啐了一声,好一个狗仗人势的东西,脸上却是笑意分明。“小哥倒是有心了。平素只听闻陆爷养得些好狗,今日特意来开个眼界。看家护院的本事果然不小,只单凭一张嘴。”
他听我出言相讥,立即怒了,作势就要向我出拳头。
我只轻轻一晃躲过了。他一拳挥了个空,好没面子,转身欲再扑将过来。我懒得再躲,便从他身边巧巧穿过去,一手闲闲搭在其肩胛骨上。
待要发力时,背后冷冷传来一位长者的声音:“住手!”
原来是老管家梨叔来“迎”我了。
那少年一听是梨叔,不敢动弹。
我见状也就收了手势作罢了,只站着不动。
梨叔当即跨步到我面前,浅浅揖了一礼,身子自然是不弯下去的,只声音倒沉稳。“月小姐,别来无恙。这猴儿不懂事,老朽代他谢小姐手下留情了。”
这梨叔决计不是个好惹的,我也就受了不计较,于是笑盈盈寒暄道:“梨叔说笑了,这位兄弟未曾见过我,不识者不罪。倒是我先急躁了,还望梨叔海涵,您老人家近年可好?”
他听着也并不抬头看我,只是公事般道:“小姐言重了。谢小姐关心,老朽很好。小姐请。”再施一施手,引了我进了大门。
我径直掠过少年跟了他进去。
那人仍是刚刚的姿势留在原地,惊得不轻。
我一路尾随梨叔,走得稳当,内心澄明。
这门真不好进。
刚刚这老人早已躲在门后。我识他已久,自然辨得出他气息。他待我出手才跑出来“救火”,分明是想挫一挫我的锐气点兼验一验我许久不作此道,如今成色如何。狡猾之极。
陆爷身边的人,就属这只老狐狸,多年来看不透他。
走着走着,穿过前面的花园,也就到了正房。
这是幢老式洋房,有些规模,也好些年代了。这公馆虽是位于城中心的繁华地带,也算是个闹中取静的处所。前代主人是谁不得而知。总之自我记事起,陆爷跟他那一门的子弟就住在这里。
进了门,穿过富丽堂皇的大厅再走了好一会到了后园子的一个水池前。但见一个着一身银灰色长褂,只手负立的长者背对着我二人立在池边,正喂着池中锦鲤。
这便是陆爷。
离了他二米来远,梨叔停下了,毕恭毕敬对陆爷说道:“主,月小姐来探望您了。”然陆爷不声不响依旧喂他的鱼,梨叔见状也就退下了。
我早知他会拿出这个款,也就不慌不忙抱拳行礼,“晚辈问师伯的安。”
他极低沉地“嗯”了一声,转将过来。三年未见,陆爷倒无甚改变,一派得目光清朗,身形颀长……他与师父不仅同门,连气质上也略有些相似,神情间毫无戾气,却有一番世外之人的淡定。那些不知底蕴的,断不会把眼前这位似有道骨仙风的人物跟鬼士组织的大头目联系起来。
“我的月师侄,你倒还肯认我这个师伯。”他开了腔,语气不重却分明有责备之意。
我低头歉道:“是师侄莽撞坏了事,但请师伯原谅。师侄未敢忘记师伯恩惠,只怕日后还要多多仰仗师伯教诲。”
“月师侄言重了,我哪里有本事教你。你如今洗了手,倒愈发长进了。绑了我的人也罢了,还丢在废物箱里。好叫外人知道我陆逸明门下全是废物饭桶?”他一番话虽是平常的语调,却字字寒气逼人。
我知他是真怒了,少不得更放低些身段,陈情道:“师伯这话折煞月儿了。一来那位师兄瞧着眼生,又一上来就动了真格儿。月儿不明就里,动手不过是为了自保。二来,师兄来时天尚且明着,若随意处置了恐其有所损伤,那废物箱子虽是腌臜了些但不至于生出什么事端来。若师伯还气着,不拘着罚了月儿便是。”
虽是一套说辞,但我亦有我的道理。
那日那小子待我转圜身去仍是用枪指着我前额。那左轮枪离在皮肤上差了一寸,也是微微冰凉。我知他是存心挑衅,我又到时交货,便伸左手去握住他的枪杆子往自己前额上贴,且道:“说你找错你不信,有本事便动手。一枪穿过去两下里都痛快。”
他一看便不是个资历深的,想不到我如此一招,当下眼神就慌了,却逞强说道:“你以为我不敢,想你一介女流。鹧鸪?看来浪得虚名。”便笑将起来。
我一看机会来了,趁他未及反应,便左手崴了他的左轮,右手并起食指中指指节起寸劲将弹夹顶出了两米多远,再将他手背向后一折,只见他手一软枪便“哐当”一声跌落。他见武器被拆,警醒将来,出手掐我,不依不挠。我这名号叫鹧鸪,无非是因为身手敏捷,哪里能给他这个机会,头一偏让他只手落空,脚步一点人已是在他身后,将他那握枪的手的手臂整只按在其背上叫他起不了力,便再起劲扬手击了他后颈。只见此人双膝跪地一下子昏死过去了。
后我从楼道里望出去,那时外面人来人往,不能明着置了他。只好并那废枪拖回家中,用被单裹了枪绑了人从浴室的窗子一齐送下去放在垃圾箱里,再匆忙拦了车去交货。这也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
想必那人已将事情经过告诉了陆爷。到底是他的人滋事在先,陆爷极讲面子,绝不会为了这件事刁难于我。
他沉吟半响,说道:“罢了罢了,那人算起来不过是你一个不成材的晚辈,我也无意收其为徒。他自己办事不利,只当你是替我出手教训了他吧。反正以后也见不着他了。”
“是,多谢师伯不责之恩。”我毫不意外,只收了手势站定了。
他听闻倒是走了过来,眯了眼望了我,眉头紧了一下,便走到了我身后。我见状便知,重头戏才要来,却也不动。
果然,他开口了。
“月儿,你会来,想必也知道了事情原委。伤人之事,师伯自然不怪你,但那相片之事么……”他停一停,像是想了些什么,因道:“既是从你手上出去的,也该由你手上回来。”
是了,我就知道他的人不济找不回东西来。我给他桶了这么一个篓子,就算今日不上门来,保不准他日被梨叔架过来,躲不过了。我心中无奈,嘴上是少不了应承:“是,月儿犯得错自当由月儿去填。”
他满意地笑了:“如此甚好,凭月儿的本事,三日之内该有个结果了。”
三日?……
“是,三日。”我没得退路了。
“那你去吧,好好查一查谁敢在城里设这么个局。师伯等你好消息。”他说罢顾自朝房子那边走去了。
“师伯好走。”我再度抱拳以相送。
谁知他走出数步回了头来。“哦,对了,你最近见过什么要紧的人没有?”
我心里一紧,道:“不知师伯所言何人?”
“我听说你与那探长简方良来往甚密。”
我安心了些,斩钉截铁道:“那是谣言。”
他听我语气坚定便说:“那便是了。别忘了,他到底是个官差。你即便不在这一行当上了,也不要与此人有甚接触。这亦是你师父遗训,好生记住。”说罢便去了。
我目送他进屋也就全速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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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疏 影】………
从陆公馆里出来,我立即差了个相熟的报童送包东西给刘爷,并给了他一些买糖钱,他也欣欣然去了。。26dd自己便跳上了有轨电车。漫无目的得坐了,只消整理下各方头绪。
三日,这是开什么玩笑,也不知道这陆爷得罪了什么人,急得这般火烧火燎。却估摸着,不像是道上的招儿,也不像是傅家的暗算。
那傅家虽是有人知道陆逸明底蕴且有了傅老板那层过节,但那事几年前就压下了不提,搁到现在再腾起一阵风波委实得没有必要。说到傅家的现任主人傅栋阳,原是留过洋的,甫一归国就遇上了他父亲傅志诚“意外”身故,于是继承了傅家的产业。都是些**,如华美歌舞厅,迎月赌场等。那些他都托他那不成器的二叔傅伟诚在照看,他二叔本就是个纨绔,求之不得。且本身家底殷实,往来无白丁,迎送有名流,所以那一类的生意自是好的。而他本身学得是机械制造,便用了洋人的那一套办了纺织厂,盈利不少。于是傅家的地位也日渐显赫起来,更是听说把联合商会里那些传统行业的老家伙们挤兑得毫无招架之力。然则刘爷说过,陆逸明并同他底下的布行,酒楼和我师父从前留给他的纸行跟银楼甚至刘爷刘承的米行,早已俱投靠了联合商会。
说起来是有些奇怪,陆爷刘爷都是鬼士,怎么经营起寻常生意来了。
这叫“鬼士洗白”,是当年太师的意思。太师是我师父的父亲,名叫方露泉,人称“方十全”,便是说积露成泉,没有他不懂的玩意,也是鬼士道里最正源的路数,广受敬仰。如今陆爷的地位,多少是受了他的荫庇。他老人家几十年前就以一句“居盛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预见了行道凋敝。于是创了方家纸行,并他是极疼女儿的,为博她一悦,将多年所藏之钱物尽都换得换,熔得熔,打成各色金银玉首饰器皿,办起了银楼。几年下来,也有声有色。后又得了陆逸明这个徒弟成年后极擅经营,再扩了布庄跟酒楼。倒是我师父,本不谙此道,又是女子不愿抛头露面,所以太爷驾鹤西去后的数年,方家的产业竟也是陆逸明打理着才能不赢不亏得维生。我们这一行的人上了年纪的人,也学了这一套,现在大多非富即贵。正经还从事着本职的,一般都是我们这些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