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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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的武功有很多种；至命的却不多。金家首领金百顺的功夫是至命的。这也是金家纵横江湖数十载；声名显赫的原因。当然越是声名远扬；付出的代价势必越多；这其中便有数不清的敌人的性命；及敌人的仇忾。
于是便有人出钱给夜神教要借刀杀人。
夜神教在外的名声是神秘而阴暗的；那是一个杀人不眨眼的组织。任何被夜神教盯住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或者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必死无疑。没有人真正的接触过夜神教；除了知道它的杀人功能；它的所在；它的头儿；它的成员；只有猜测；没有事实。
玉冥和玉殇也只是其中两名最普通不过的杀手。而级别更高的诸如蔺如烟；木柯之流的也许数不盛数；只是他们无从知晓。
他们只是三五一伙的；每一处一个分舵；天底下到底有多少座分舵；恐怕只有夜神教主才知道。也就说天底下不知有多少杀手正效命于夜神教。
江湖人管江湖事。江湖上的人并不惧怕真正的王上；他们心底真正的恐惧是那些生在暗处不知何时出招的人。夜神教令每个江湖人闻风丧胆。
玉冥的刀势并不凌历；招数也很普通；只是那无以抵挡的刀之锐气；让金百顺在二十招内就已经心惊胆颤。那是一柄黑色的刀；刀身连着刀柄无不透着漆黑；没有光芒；黑暗之下；你无法看到它的存在；只能感觉；感受刀风掠过血管的声音。远在天边；却又近在咫尺。
恐怖的声音那是频临死亡的乐曲。
金百顺脑中一阵空白；虚空中他竭尽全力的挥出一剑；那是一招与敌同尽的招势；没有绝望的人又怎么会轻易挥出这放弃生命的一剑。
于是；他听到一种美妙的声音；是一种好听的风声。
很多年前；他从一个人那听说；刀快的时候；血从伤口喷出的时候；像风的声音。很好听。没想到；他第一次听到这种声音；竟是血从自已身上发出的。。。
八 我和你
玉冥在燃起的一个火堆旁；兀自举着酒葫芦大口喝着；清澈的液体从葫芦两边沿着仰起的下巴股股的流下；一时间从脖颈到衣服浸湿一片。酒是烈酒；最便宜的烧刀子。酒性挚烈；灌进嘴里；燎得喉咙火烧般的炽痛。玉冥的眼睛被火映得通红；血丝密布。他一把扯下自己胸前的衣服；左胸上方被剑挑得血肉翻张；糊成一片；火光下有一种骇人的狰狞。原本已凝固的血痂在此用力的撕扯之下重新裂开；鲜血迸溅；沿着胸膛汩汩淌着；一时间渗红了脚下的一片土地。
玉冥冷笑一声；举起酒壶浇在那伤口之上；不觉眉头一紧。疲倦的失去知觉。
天色飞白时；玉冥回到了莫邪涯。玉殇惴惴难安一夜无眠；守在涯边的凉亭边；遥遥望见玉冥沿着涯壁身影飞掠；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提气朝他飞去；朝色迷蒙中；两个白影于空中相会；如鸿飞天际；相携而归。
玉冥；玉冥你还好吗。
当然。
我都快急死了。你一夜不归；我真的以为你回不来了；可又没有力气去找你；真的要疯掉了。
你就对我那么没信心吗。
不；我只是太害怕了；老胡思乱想。下次你去杀人时；一定带上我；我再也不要这样干等着了；这会折磨死人的。那种感觉你没体会；说你也不会明白；太难受了。比死都难受。
玉冥微笑着执起玉殇随风飘起的长发；轻轻扰成一束；从怀里掏出一条缎带；却发现白色绸带沾上了黑红的血污；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将它缚住了发丝。
玉殇眯起眼望着远方。天际燃起一片金色；血红的液体沸腾着将一个澄澈浓郁的圆球徐徐托起；即而；夺目的光彩流溢四射；几令目盲。玉殇轻轻靠在玉冥胸前；感受着玉冥身上的温暖与心跳；有熔化般的感觉。
今天晚上；我去。
不行。这是我的任务。
不行。你还有伤。我去跟木老头说。我们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杀人。既然如此；结果才是最重要的。他会同意。我决不会让你去。
他不会同意的。他那天对我说莫邪涯上不会留费物。
那我们一起走。
我也想。只不过无论是一起去杀人还是一起离开；都没有丝毫的机会；夜神教没有这种规距。玉殇望着玉冥的眼神中有一种深深的凄寒。况且天地虽大；却无我二人容身之所。
玉冥忽然发现怀里的玉殇似乎已不再是一个不喑世事的孩子；虽然他仅仅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他心中的伤与他身上的伤一样过早教会了他世间的种种。
他们是根本没有退路的一种人。要不杀人；要不被人所杀；这是一种宿命。
一盘棋局上的棋子是没有姿格发表怨言的。他看着玉殇深深一笑。吻上他的唇。
木老头果然没有同意玉冥的提议；他异常坚决把兵器交给了玉殇。那是一柄白色的长剑；剑身连着剑柄无不透着寒光。
夜神教的每个杀手在执行完任务后都会交还自己的兵器；这就是说；他们本身并不占有武器。没有武器的杀手；命运没有疑问。
玉殇执剑挥出一招；剑气萧瑟；令肌肤生寒。十三岁的少年；身形却异常的修长洗炼。看着那童稚之气尚存的一张脸；实在不理解他周身冲天的杀气是从何而来。可是你一旦脑中松懈；死亡便会倾刻将你笼罩。没有人可以轻视玉殇挥出的每一剑；因为那招招致杀。赌上性命的每一招；全力以赴的每一势；放弃生的希望的每个瞬间；对手往往不相信死在剑下的竟是自己。
玉殇每杀完一个人都会呕吐；这次也不例外。看着眼前那老者死不瞑目的尸体；他扶着一棵大树呕的不能自已；仿佛要把体内所有的积蓄都吐光；耗净；不余残留。每杀一个人；就要如此的把自己处理干净；重而获得再一次的重生。
只不过这一次；玉殇大口喷出的却是自己胸腔内的鲜血。老者临死前的那一掌用尽了毕生之力；所以虽然是强弩之末；玉殇依旧伤的很重。一阵闷声深咳之后；血终于被强制着流回经脉。只是真气被冲；散在七经八脉之中无法自行归正；玉殇感到身子一空跌坐在地上。那种熟悉的窒息感随之即来；令脑袋一阵眩晕。
玉殇。玉冥一手扶着玉殇；一手运气在玉殇的后背。
你伤成那样；还要运气给别人疗伤；只怕他未曾好；你却先死了。
蔺如烟双手交叉；提丹田之气传运转在玉冥身后；玉冥顿时感觉一股温柔厚实的炽热气团在体内弥漫。
你这是何必。
因我不想看你死。
我的生命这一生只为一个人而活。。
我知道我没有机会。可这毕竟只是我一个人的事。
你真傻。
你也一样。 电子书 分享网站
九 桃花开
永远都记得那是一个春日；物华宛妙；韵光香漫。满园桃花开的喧闹。春的气息如少年心中时时索回的那首歌；空灵飞扬。
文哥；你画得真好。
好吗。我倒觉得我画的好。为什么你什么都觉得他好；也夸夸我好不好。
我向来都是实话实说。你画的本来就不好嘛。你看你看；颜色都出了轮廓。其实啊；你还不如小阳画的好。
龙清文手中一顿；纸上立时留下一块润湿的印。
他也来过吗。
当然了。我们交了朋友。龙叔叔常带他来这里。你不知道吗。也是；你们从来都没有一块来过。我觉得；你们跟他好像很少在一起似的。
龙清辉一眼掠向哥哥的侧脸。那里一片空白。
因为他总是跟父亲在一起。龙清文手中的笔行水流水；那是一只风鸢。
止水抬起头看着龙清文；目光流转；想着什么。嘴角一笑；将手中的笔点向鸢之睛。
唉；不画了。画来画去；究竟不知它能不能上天。龙清辉丢下手中的笔。
当然能。龙清文波澜不惊。
我也说能。你不信吗。止水瞧一眼龙清辉。把剩余的另一只眼睛染黑。
那可不一定。
那好；我跟文哥就跟你打个赌如何。
好啊；赌什么。
如果它真的能飞上天；那以后就请你们两个跟龙清阳一块来这里；如果不能；那；就算了。
龙清辉眉头一挑；微笑道；这算什么赌约；我完全无利可图。
好；就这么定了。龙清文画完最后一笔。
龙清辉还想说些什么；看到龙清文递来的风筝；于是便湮灭在他的眼神中。
那一天的风筝飞的比任何一天的更高更远；伴随而去的是三个少年开怀的笑声与歌声。
龙清阳笔醮浓墨；只是几笔便在纸上轻描淡写成一枝疏梅。
如花一只手挽上龙坤的臂膊；两人相视一笑。龙坤看着画不住的点头；眼中一片赞许之色。
不远处的亭中；龙清辉走到注视着这一切的龙清文的身后；为什么父亲从来没有看过我们画的画呢。
因为他的眼中只有龙清阳一个儿子。我们不过是多余的人。
不会的。那是因为龙清阳还小；所以父亲才比较注意他。。。
你要骗自己到什么时候。
。。。
我们要覆行与止水的赌约。今天下午带龙清阳去盛园。
真要一块去。龙清辉不解的看着龙清文的脸；那上面并没有他想要的答案。
嗯。我们在女孩子面前是不可以失约的。二人看着远去的父亲和二娘；向龙清阳的方向走去。
清阳。
啊；大哥二哥。龙清阳似乎吃了一惊；忙不迭的站起身来。
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盛园。止水很想我们三个一起去找她。
好。龙清阳不加思索脱口而出。
那好；午饭过后；我们一起去。我会去跟爹说。
嗯；知道了。。。龙清阳一脸的受宠若惊。龙清文却已走远。看着发呆的龙清阳；龙清辉冲他一笑；转身向龙清文跑去。
十 绝别
饭桌上龙清阳的眼睛不住的瞥向这边的龙清阳与龙清辉。他几乎不相信；平时几乎连话都不跟他说的两个哥哥会邀请他；而且还是一起去他唯一的朋友上官止水的家里。他的心现在被分成了两半。一半是心花怒放；一半是忐忑不安。
两个哥哥比他大四岁；从他记事起便对他很是冷淡。从他们眼中他找不到任何兄弟间的温情。像两座壁垒森严的城堡结结实实的把自己排除在城墙之外。那时的他小的还不足以明了家中的那种微妙的人际关系；他只知道大娘跟娘之间几乎从不说话；吃饭时也仅是同桌；椅子之间的距离是那样的遥不可及。爹虽然对谁都很温柔；但对两个哥哥似乎并不接近；而对两个哥哥对自己的态度也很少过问。他曾问过母亲为什么两个哥哥都不喜欢他。娘只是摇摇头说；不要希望这世界上每个人都喜欢你。要求越多；心情就会越糟。爹对自己似乎比对两个哥哥更加的关切；因为他无论到哪里去玩总是喜欢带上自己；而从来没看见他对两个哥哥有过什么亲昵的举动。
所以面对今天龙清文的邀请；龙清阳有种不知如何是好的优待感。满脑子的胡思乱想；饭也吃的没有味道。
爹；今天下午；我跟清辉想跟清阳一起去止水家里作客。上回止水说希望我们三个能一起去一趟盛园。
龙坤举着酒杯；看着龙清文道；今天恐怕不行。我跟中书侍郎约好了；要带清阳一起去打猎。我看你们要去也等明天吧。
龙清文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夹了菜放到口中；慢慢嚼着。龙清辉望着哥哥黯然的脸；眼睛又移向几乎把脸掩埋在饭碗里的龙清阳。桌上一时沉默。而且无人愿意打破这种寂静。
那次的午饭的时间感觉特别的长。
那天；当李七坐在同一张圆桌旁埋着脸狼吞虎咽时；龙清文仿佛又看到了当年把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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