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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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夜离；现在也已成为他计划中的一颗棋子；这颗始料未及的棋子的出现；让他惊喜悲愤；五味杂沉。

　　他想起了龙清阳；他的幼弟；父仇中的陪藏品；同父异母的血脉；母亲眼中的凄寒。

　　他有些慌乱或者迷惑；为何那张几乎未曾改变的容貌下；是那样不同的一颗心；如果是伪装；他相信自己有洞察秋毫的眼力；可是他却未发现破绽。

　　李七真的是龙清阳；还是自己的敏感作怪。可是直觉告诉他他的判断是正确的。

　　如果是那样；李七真的是李七吗；他的过往他的死去活来；他的出现；这一切都意味着什么？

　　一个清衣小吏一遛小跑；至龙清文的身边；耳语一些什么；龙清文脸色微微一变。便紧跟小吏扬长而去。

　　这是龙清文身插入宫中的亲信；这样的心腹；在宫中龙清文还有很多；他们掌握着宫中的风吹草动；所以龙清文对宫的一切了如执掌；甚至连王不知道的事情；龙清文都会第一时间得知。

　　而此时的消息是关于断黛的。

　　断黛；是龙清文是王生日那天送于王的生日礼物。王震喜；而群臣震惊。

　　上官寅脸色阴郁却看着龙清文未置一词；龙清辉表面平静更是波澜不惊。

　　上官寅知道龙清文已出了一招。龙清辉平静的看着哥哥出招。

　　他们一丞一将；是王的左膀右臂；默然无语；王的气焰嚣张。

　　那一天；紫檀木云龙凤雕正方香盒由宫外缓缓进入殿门；深紫色的箱配上血般红色西贡珠纱；诡异的美。

　　而纱落箱启；珠环玉珞；琉璃清辉；艳目流转；慑人的是那一席透明如水的肌色；轻盼相顾；朱唇映血。

　　美人装；人沉迷。

　　情如此；非得已。

七　死生契阔
而此时；沉妙宫里鸦雀无声；熄了往日浮声*的*言行；王不在。皓纱床上断黛一袭素袍隐约呻吟之声；身旁宫女的盆中血色如洗。

　　龙清文定睛看时；那是断黛肩头渗出的丝丝鲜血；暖腥的气味弥漫开荡。

　　龙清文一把揭开覆在断黛身上的白绸；那布满脊背血红的伤痕刺的眼睛生生的疼；每个伤口都入皮三分；血肉模糊。

　　龙清文赶忙掏出随身携带的一个玉色药瓶；有食指弹着瓶身；慢而细致的将瓶中的药洒在已用清水处理过的伤口处。看着恹恹的断黛更连方才的呻吟之声亦无。

　　你快去把王太医找来。

　　可是太后不会同意的；太医早去找过了；都说太后有旨不许太医前来。

　　虽然早知如此；像是印证一下似的；龙清文轻轻点着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宫女退下。

　　龙清文轻轻抱转断黛的头；将从怀里掏出的一颗红色药丸塞入他的口中；运气在他胸口；让药丸能顺利抵达胃中。

　　药是天山冰蝉混西藏红花杂合域外异草提炼；敛精收液；回魂转生。世上所存不多；龙清文希冀本就孱弱之躯的断黛在如此重创之后尚可余生。

　　龙清文望着怀中之人；不断的冷笑；此中的局他早已料到；那是对方替自已出的一招；虽然刀割在心；究是必经之事；难以逃避。索性已经发生；便不必再日夜耿耿于怀。只是想起断黛便觉得心里少了一块；自己手中的一颗棋子。一颗可以牵动神经的棋子；它的出世入世；运筹帷幄；情牵已动；道是无情中的浅呤低唱；一瞬间他看到断黛的嘴角微动；眼睛掀开了一隙。

　　我知道这是我的宿命；可是我仍需你的一恸；清文；抱紧我。

　　龙清文已是满面泪水；他从不愿在人前释放自己的感情；或爱或恨；那只是自己的感受；与他人毫无瓜葛。

　　可；有时感情的确是不受理性控制的；这就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情处。

　　他曾经很迷离于这种情感；怀中的男子；自看到他的第一眼；便深堕于其中。像沉入一张无边的珠网；欲逃无力。一切的心思都被明察秋毫；那一眼已经被牵绊住；一生也逃不离的情网。

　　可他硬着心道；你不要痴心妄想了；你不过是我利用的一件物品；你的使命即是如此；我不会为你伤心；也不会为你动情；况且我早已没有了人间俗事的兴致；何谈情爱。换作玉幂；如果他现在看到你这个样子倒是真的会痛碎心肠；只可惜就算如此；他也那样绝决的把你放弃了。

　　知道吗；你本身便是个悲哀；你的出现原是一份承受；你早该认命；何必有如此可笑之话。

　　断黛轻声一笑；笑声中透明清澈空洞无物。

　　他的眼睛已张的很大；长长的睫毛映上苍白的脸颊；留下深密的影；随光而动。

　　我知道；也明白；可是却不懂你脸上的泪是为谁而流？

　　纵使被利用；被抛弃；被所有人背叛践踏；我都释然；正是你说的；这是我的命。我已经很久没有尝试过恨一个人；恨的滋味哪有爱的滋味那般让人流连忘返。我喜欢我自己是爱着别人的。我也试着不苛求别人对我的爱。生死已无异；我又何必自寻烦恼。我；只是想你可以诚实些。。。一个人心中若有太多的承受就事必不会快乐。我爱你清文。所以；我想让你快乐；正如我也很爱玉幂也很想他快乐一样。。。

　　呵哈哈。。。龙清文自顾笑了起来；他忽然觉得有一种邪恶的气息正摄入他的五脏六腑。

　　他一把扭过断黛的头；死吻住他的唇；手在他的身下游离；撕碎了他所有的衣物；一只手深陷入他的体内。这样才好对吗；你真的就这般下践非让别人对你有所企图方才甘愿。好吧；那我就满足你。

　　任何人都可以变得狠毒；只要他尝试过什么叫忌妒。

　　龙清文从来没有意识到这点；因为他太骄傲。

　　风卷残云般的一通折损；断黛恹柔一笑；身体上的痛楚早已麻木；只是心中清晰的撕裂感由如*焚身；要将他一举灭去；失了形失了神。他一时晕迷过去。

　　龙清文突然感动身体像抽空了一般；虚弱的滑坐在一边；一种无以复加的罪恶感击的他一阵阵的寒噤不已。

　　他抽出自己随身的一柄小剑；眼神邪邪的看住床上之人；有一种想要刺下去的冲动。他的手紧紧握住剑柄；寒光四射的剑身逼在他的脸上有一种凛冽的邪恶。红通通似要流血般的眼睛；几乎眦裂；整张脸也是血脉崩张；牙齿咬住的唇已是通紫渗着血丝。他的手已是颤得没法自控；死亡的气息如一团即将爆发的小宇宙在周围膨胀振奋；蠢蠢欲动。

　　算了；就这样死掉吧；一切都让他消失；一了百了。

　　死掉就可以放弃可以摆脱可以让一切归零；爱也好；恨也罢；人世间的种种都太令人厌恶；存在的本身就是自取灭亡。罢了罢了；让一切都消失吧；万劫地狱我甘赴；扰攘人间我难再恋；断黛；这也是我的宿命。

　　生不可同在；死也要同赴；黄泉路上有你我亦无憾。

　　剑重重的刺下；却在断黛的身边硬生生的停下；一只手紧紧握住龙清文战粟不止的手腕；刀无声的落在几已殷红的白缎锦被之上；泪便顺势而下；肆虐般在脸颊横溢开来。

八　薄媚
婷婷玉立的盛园在霏霏春雨中轻藏着一抹落寞隐羞之色。

　　翠色连城；它却独有一缕轻淡；没有满园春色关不住的嚣嘑；却有着一种惹人的刻意；故作的姿态。

　　夜离长时间伫立于盛园的镶金沉香木门前；一种萦绕在脑际莫名的熟悉感似梦幻般存留；让他搜影捕疑欲想知道究竟；却又如海市蜃楼般消弥于无形。

　　夜离使劲用拳头敲着自己的脑袋；头痛欲裂；老毛病；每当他下定决心；用尽全力一定要在脑海中身体里崩管哪个地方一寻真相时；那种脑袋欲炸般的痛感便随然而生；令他不能就范。

　　他十分懊恼；万分沮丧；边咒骂着自己的混帐脑袋；边洞洞洞的敲着大门；他已经在疼痛中耗尽了耐心；只想要得到门后的答案。

　　吱呀…随着沉闷的开门之声；一双玉手映入眼际。

　　春露带水；莲开二季；皎皎如月；映瑶池无二；玉带擎衣；只消得花容碎。

　　夜离不禁一呆；开门人便启齿轻笑却不答话；一双含滴欲坠的眼眸定定的看他。

　　夜离彼时呆；此时被看得慌了手脚；张开嘴想说些什么；一时竟是支唔。啊；那个；我；哦；我想找个人。

　　门中人从容向外踏了一步；声音轻柔而迟缓：那你想找什么人呢？

　　上官止水；有人告诉我她住这里。

　　不错这的确是上官家的府砥；只是你找她做什么呢

　　哦；我们；我们其实没见过面；不过我还是要找她；因为我可能以前认识她；总之如果你让我见到她我就会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门中人这时脸上的笑意有些难以自控；似乎像是发现了一件极有趣的事；半晌；她道：好吧；那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夜李七；我叫李七。

　　你真的叫李七吗。

　　当然是真的了；这还有假。

　　门中人的眼睛像是能洞悉一切；她微一点头；跟我来。

　　如此容易的进入了盛园。

　　夜离觉得事情成功的有些离奇。可是这时已无暇顾及其它。因为映入眼中的盛园的种种景象令这个涉世未深的毛头小子脑中一片混沌。

　　宇光十色；诗词歌赋中的一切在这里得以实景重现。

　　盛园的美有种精致而顽皮的气质；远望去宛如细雨中卓然而立的江南少女；恍若隔世。而身处其中时便又立刻嬉戏起来；莲衣飘荡；若飞若扬；皎如春花；艳比秋月。

　　夜离边走边看目不暇接；不妨下台阶时；脚下落空；便撞在了离已不远的门中人身上；唬的几乎跳了起来；一时间语焉不详。

　　门中人没有停步只是回头看着他吃吃笑道；小心点儿；毛手毛脚的。

　　夜离紫涨着脸咽了口气；心头兀自跳个不住；前边人耳际的一股幽香深入自己的肌肤；沉淀于心中。

　　这是一个后园；与前面的繁华相比；这里朴实的顿觉来错了地方；几片修竹；一间宽大茅舍。舍前疏离几株梅桃相映；再旁边是一池清水；尚有经年残荷存留。

　　这就是我家小姐的香闺了。

　　夜离不禁暗自称奇；暗自猜测屋中人。

　　止水。

　　屋内轻声应答；旋而一白衣少女推门而出。

　　阳光下令一切幻境。

　　时光飞快的倒流；夜离的瞳孔不住的收缩；既而迅速放大；头中似有重重一击；恍然白色。一切都隐于白色之中；刺眼的眩光灭顶而下；在周围控出一片真空之地；万物绝响。少女的脸庞；无声的嘻笑；手与手的温度；久而弥远的香气；木马；剑；灼灼桃花；艳色阳天；树叶罅隙里的彩光；飞扬的衣袂；轻浮的灰尘；翩飞的玉蝶。。。

九　　龙清辉
月白窗纱；碧色床帷；床塌上的龙清文沉沉睡着；失了表情的脸埋藏了一切秘密；那是一些不为人知的故事。

　　龙清辉看着眼前之人；心中莫名；是非对错；纠结缠绕；他早已失了对这一切的耐心；只是应该做些什么；过程并不重要；结局才是他所要的。

　　他接过有人递来的一碗汤药；没有抬头；默声喂给断黛；白色的唇；药沿唇边滑落；只有些许入口。

　　你应该好好休息一下；有时候过犹不及。

　　好好照顾他；他绝不能死。

　　他当然不会轻易死掉；你比我更了解；他只是外表的柔弱。

　　我也曾经这样认为；可是昨天有一瞬间；我看到另一个他；我不知何真何假。

　　哥；你真觉得把他收在府里是妥当吗？

　　我只是服从王的命令。

　　可是太后。。。

　　不要管她们；现在的王就是我们的盾牌；一个刀枪不入坚硬不比的盾。

　　龙清文说完这句话便离开了；离开了很久；久到断黛伤好痊愈；依旧没有露面。

　　这是一个难得的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