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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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面对一步步的威逼；全面的防守已是露洞百出。高手间的过招；不进则败。夜离显然已被带上了绝路。玉殇的剑始终是绝杀的味道。

　　萧杀的剑气已将周围的人群隔绝；二人的世界中；没有出路。

　　夜离无法不出招。他曾说过自己的剑不会没有理由的使出。而今天面对的却是一个他很不情愿出招的人。

　　那是很诡异的一剑；玉殇几乎没有发现它从何发出。很多人都在追求至高无上的武功；认为那是如何的华丽而层出不穷的招式；其实；却或许仅仅是一个简而至极的转身挥出的姿态。当然这样一个玩笑式的剑招；不是任何人都可以发挥它的威力。所以；大道至简。

　　无招胜有招。这是高手间的潇洒传说。

　　玉殇觉得胸口一恸。手中的剑几乎不曾落地。右面的胸前已被鲜血透湿一片。一支箭直直的钉在那里。深深的刺入。夜离的心中大惊。不知何处而来的冷剑；已与他的剑招同时发出。

　　玉殇用尽全力闭过了剑招；却中了那支冷箭。一时体内血气上涌；口喷鲜血。脑中晕眩。他用剑支撑着地面；令自己不曾跌倒。而身体却是筋疲力竭。

　　一切已经结束。自己始终逃不出的命运。

　　他的唇边现出了一种轻松的笑意。他看着夜离的眼神；是那样的释怀而放松。似是一个背负着偌大包袱的人终于卸下了这份沉重。

　　夜离的心像被人用针狠狠的扎着。这种没有原由的痛；令他觉得彷徨。不过是一个陌生的少年；未曾谋面；未曾有过一言一语的对话。却在心里由然而起了恁大的怜惜。

　　玉殇流血的唇在月色中是那样的凄艳而迷离。

　　杀了我。。。。

　　每一个字都是血的意味。

　　四周的杀手正团聚而来；要一涌而上。

　　玉殇盯着夜离的眼睛；挥出一剑；清冽绝杀的剑气；冲得夜离的脸有一种凛凛的痛。周围便又多了几声惨呼。

　　夜离读懂了那双眼中的含意。出招；我宁愿死在你的剑下；也绝不会死于霄小之手。

　　玉殇用尽了最后的一分力气。温柔而绝望的脸在夜离的心中是一种重创。

　　于是；夜离终于挥剑。　。。

二十五　　山虚水深
那一剑挡住了同时来自两个方向射向玉殇的冷箭。

　　夜离一个回身将剑斜斜抛出；那柄剑死死钉入放箭人旁边的柱子上。因为用力；剑身的震动有一种嗡嗡的回声。四周一片寂静。

　　夜离环抱住欲倒的玉殇；提气跃出成府的大院。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廊檐下；看着于一瞬间消失的夜离背影；一个少年泪流满面。北斗的心刹时像缺了一块。

　　失血的脸庞；无色的月光；寒冰的空气。

　　夜离始终还是背叛了那份友情。因为那是一个他不得不救的人；像一种宿命的牵涉。

　　破庙。草席。一碗清水。有时生命可以如此的简单而坚强。

　　死神在犹豫。少年的生命得以持续。

　　那支插入胸口的箭被用力的拔出。伤口喷出的鲜血溅入夜离的眼睛。消融在夜离的体内。玉殇的口中顿时涌出一股鲜血。

　　夜离将师傅给予的所谓的天下最好的金疮药倒在少年的伤口之上；眼见涌出的血将药粉冲的四处纷飞。没有丝毫凝结的意味。于是狠狠的咒骂着这该死的药粉。此时的他显然有些慌了手脚。因为从未见过那样的鲜血迸流。心中像被人割了几片。没有办法。夜离只得点了少年的阴维；阴跷二穴；以阻血脉。

　　眼见有些效用；夜离扯下自己身上的衣服；紧紧缚上少年的伤口。终于血液渗出的速度逐渐变得迟缓。

　　夜离擦擦头上渗出的汗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跌坐在地上。深深的疲倦令一股难敌的睡意慢慢袭来。望着身边始终昏迷的少年；终于；也睡了过去。

　　黎明前的涯边；苍茫雾霭笼罩天地。像永远也无法看透的心事。是一种窒息的残酷。

　　要来的人始终未来；要等的人未曾露面。一切都是预想中的结果；没有任何力量去改变。世界是被隔绝起来的。似潜伏在五千米的海底深处；是只属于我和你的幽黯沉冥的空间。仿佛可以长久交欢。直至死去。

　　有一种痛可令肠穿肚滥；成为永恒。

　　玉冥寂静的脸上满是泪水。无法抑制；连绵不绝的眼泪；仿佛要令体内的血液枯竭。可是几经痛到麻木的心失掉了疯狂的意味。

　　突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和心；是如此如此的安静。没有一点点声响。如同万籁俱寂。如同永恒。终获自由。

　　一个声音响起；

　　他说会回来见你和我。

　　。。。

　　他现在未来；以后会来。我相信。。。

　　有时我们需要赌上一把。用掉所有的筹码。

　　很长很长的梦。玉殇看到他们牵手飞奔过一个个街口。身后扬起的尘埃在光线下有一种绮丽的光芒。像飞鸟一样张开翅膀；迎着初升的太阳；飞驰而去。仿佛重获新生。玉殇的脸上是一种温柔而沉寂的笑容。因为他看到了玉冥脸上灿烂的幸福。那亦是他的幸福。

　　如果我们能够在接近凌晨的京城；跑过灯火阑珊的黑暗街口；穿越过寒冷透肌的大风；然后开始起飞。我们的界限究竟在何方。是从此漫无边际；还是沉落于那片海洋；是否可以最终到达那片属于我们的海际；五千米的海底深处；长久相守；直至逝去。

　　我只知道；这个世上；因为有了你而有了希望。这样的一丝希望；足令我的生命历万劫而终有喜悦。足令我的飞翔因喜悦而无限壮阔宏大。而不是如此日复一日的盲目沦陷。沦陷于这寂寞的山涯。

　　就如此。如此这般拉着手。一起飞越过每一个城市的上空。飞越过时间与空间；飞越过万千灯火游离人间；飞越过绚烂烟花升起的时刻；飞越过悲欢离合恩怨情仇；掠过沁凉的寒风沉默云霭；最终回到我们的初识。樱花翩飞的那片深海。让我们紧紧拥抱；长久的缠绵；忘怀生死。我们会做彼此最深刻的爱侣。可以经历无数波折坎坷与死去活来。只用来彼此伤害或者告别。而不能用来彼此生活。

　　当我们相遇的时刻；仿佛已然穿越几万光年；奈何桥上同说誓言。这样清晰而分明的相恋。没有退路；失却机会。如此确定。今生再无二人可以令情感如此猖獗而嚣张。我没有质疑。我相信你的真诚；就如同相信我的软弱。相信你的美；就如同相信我的罪。相信你的决定；就如同相信时间。

　　可是；当一切回到最初；却只是梦醒时分；灰飞湮灭；物是人非。情深罪重；无法原宥。。。。。。

二十六　　困
晨光初起。随着人们逐渐苏醒过来的街道；有一种清冷慵懒的氛围。

　　随着一家家户门洞开；倒马桶的；洗涮的；卖馒头包子的；鸡鸣狗吠；人声扬扬。街的心才开始欢腾。所有的色彩与气味慢慢荟拢成一片海洋。于是新的一天开始。诱惑的红色朝日渐渐散发出刺眼的光芒令所有的房檐上有一种辉煌的意志。平凡的城市也因此而流光溢彩无限闪耀。

　　金色的日光透过窄狭的窗栏映上祠堂中两个少年的脸颊。

　　夜离一夜无梦；被这光芒扰乱。阳光透过手的缝隙依旧刺得眼睛酸痛不已。他眯着眼睛解除目盲。看看旁边尚在梦中的玉殇；气息平稳；知是性命无忧。心中如释重负。他起身打开庙门。阳光立刻倾泄而入。是那样的不留余地。铺满玉殇的身体。洋溢着温暖。

　　玉殇似被这阳光惊扰；努力的睁开眼睛。

　　高高的屋顶；蛛网；灰尘；落寞的祠堂。纯木结构；里面有一尊不知名的将军像。应该是这个村落居民的祖先。华丽精细的雕刻；残损而又栩栩如生。不知缘何而被废弃。

　　门口强光之下的身影。。。玉殇的头脑在飞快的转动。他想到了昨晚的一切；和方才的梦。一切依旧如梦之延续。

　　他微一动身；一种深深的疼痛令他顿时清醒。不由的咳了几声。只觉胸中气闷。嗓中发腥。四肢无力；脑袋昏沉。

　　喂；不要动。要不伤口会迸开。夜离听到声音飞跑回玉殇的身旁。抱住想要坐起的玉殇。

　　玉殇心下吃惊；他想不出被救的理由。

　　为何要这样做。你本该杀了我的。

　　夜离看着玉殇悠悠道：没错；本来应该杀你。但后来改变了主意。当时你满身是伤；毫无抵抗能力。看起来可怜兮兮。我这个人最正直又公平。从不占弱小便宜。既然不能杀你；就只有救你这条路可走。

　　玉殇苦笑一下说；我第一次听到有人会说一个杀手可怜。你不觉得那些无辜死在我剑下的人更可怜吗。

　　时间紧迫；哪有时间想东想西的。难不成我不该救你。即使你不谢我；也不必如此质问我吧。

　　玉殇又是几声深咳；嘴角浸血。

　　夜离的心一下又紧了起来。怎么样。你伤的太重。必须要找个医生来医。你等我。我去去就来。

　　玉殇一把抓住他的手臂；摇头道；不必费心。说完从袖中拿出一颗药丸。塞到嘴里。说；我要运气令血归经；你可否助我一臂之力。

　　夜离道你的药真能救你吗。别像我师傅给我的；都是徒有虚名。我都把你带出来了；当然会救人救到底。放心吧。一定不会让你死的。

　　夜离的掌心将一股真气输到玉殇的体内。那种宏大而深厚的气源将生命的希望带给玉殇。

　　你叫什么名字。

　　玉殇。你呢。

　　夜离。

　　你怎么会做杀手。

　　因为没有选择。

　　可是终有一天你不会像今天这样幸运。

　　我没想过要逃避。

　　可是你不会觉得可惜吗。就这样死于别人的刀下。

　　别人也一样死于我的剑下。我杀的人已很多。只有我的死来换取别人的生。

　　杀与被杀。杀手的命运。为何不放弃。

　　也许。作为杀手。当他杀第一个人的时候；一切都已不能回头。

　　可是你并不像一个杀手。

　　杀手还有什么特征吗。

　　杀手的刀下从不留情。可是你却没有要那些人的命。

　　我只想杀我要杀的人。其它的与我何干。

　　那是因为你心中的不忍。一个杀手如果心中有了同情；就会有性命之忧。

　　。。。也许我现在就已有了性命之忧。玉殇望向门外。

　　夜离一把抓住了一支由外射入的箭。庙的四周已被团团围住。看来这次真的是惹事生非了。

　　夜离抱住玉殇一阵翻滚避过射入的又一阵箭雨。关切问道；怎样；没事吧。

　　玉殇摇摇头道；想跟我一起死吗。

　　夜离轻轻一笑道；哪有那么容易。你还没看到我的本事。瞧着。说完侧身抄过玉殇背后的剑。一个飞身跃出门外。

　　四面八方纷乱翻飞的箭如绽放的烟花令人目眩。却偏偏没有一支可以靠近夜离的身边。夜离的剑如一支神来之笔；可以如此的随心所遇；潜移默化；将危险现为无形。这对他来说只是一场小儿的游戏。那些兵士哪会是他的对手。只听一阵惨叫。放箭的士兵被扫掉了一圈。一个个俱是呲牙咧嘴嚎叫不已。因为每个人的腿都被已被剑扫断。欲站不能。

　　不费吹灰之力。二人逃离那所破落祠堂。

　　夜离带着重伤的玉殇提气飞越过一座座屋顶。因为路面已不是逃生之路。俯瞰这座城市的大街小巷；每一面墙上都是通缉二人的招贴告示。二人的头像被维妙维肖的画在上面。形神兼具。想到这点时；夜离对玉殇笑道；黑漆漆的夜里；竟然也能把人看得如此清晰；果然是藏龙卧虎之地。他其实不知；这二人的画像；俱是出自一个少年的笔下。

　　画人画骨难画心。记忆往往因痛苦而深刻。丧心成狂的成北斗此时此刻只要能找到夜离。上天入地在所不惜。

　　成是非对此次小儿北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