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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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玉冥第一次杀人。原来杀人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只要你事先把自己当成一个死人。他成为了一个真正的杀手。他一剑毕命；死的人是一十八路总镖头；谭正。他曾怀疑过自己剑锋的速度；看着蔺如烟的笑答；他知道自己一度错了。他只是太高估了那些所谓的高手。

　　你醒了玉殇。他看到微明天光之下的玉殇；洞开着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而闪动。

　　你好了吗玉殇；你真的好了吗。他急切的询问；看着玉殇的脸；想要吻他；却被玉殇决然侧过的姿态冰冻在原地。他爬到床上；紧紧抱着他的后背；你怎么了玉殇；你还在怪我吗。对不起玉殇；我。。。

　　你没有对不起我；其实是我对不起你；玉殇冷冷的打断他的话语。请不要这样抱着我。我们之间应该有个了结。

　　又是这样的冷遇。玉冥早已失去了耐心；他不懂他究竟做错了什么；他也不明白是什么令玉殇如此改变；完全的陌生。可是他不想去问。他不相信他会失去他。他不相信他们之间会有真正的分离。因为他们早已和二为一；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一荣俱荣；一损皆损。他为他而生而死；他为他可抛弃尊严。他为他可上天入地；刀山火海俱不退缩。他只爱他。像是一种宿命。生而为他。是他的守护；他的卫兵；他的盾牌；他的七情六欲。总之他的一切都是他的。当然反过来；同样成立。

　　他毫不犹豫的剥下玉殇仅剩的内衣；一晚上被两个男人剥光衣物；玉殇无奈的笑容。他没有反抗；只是冷冷的看着他做所有的一切。他焦急的进入像是一种执行。为了证明他对他的占有。

　　玉殇的脸因疼痛而扭曲；可是他依旧冷冷的看着他。他的欲望早已在龙清文身上得到了最大的释放；这时除了肉体上的痛楚别无任何感受。玉冥无意中碰到了这种眼神；他被深深的伤害了。他停下所做的一切；默默的撤离玉殇的身体；轻轻拉过被子盖住他的身体。他说；可以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玉殇。你为什么变了。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你告诉我；你这样明白无故的转变；让我恐惧知道吗。求你了玉殇；把所有的一切都说出来；只有你说出来我才能明白。我现在好迷惑；好无助。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打我骂我耍小性气我都行；可是不要不理我；我会发疯的。求你了；玉殇。

　　看着玉冥的眼泪；玉殇心里很痛。可是这种痛他却可以承受。他的眼像是一朵冷漠的花；美丽而慑人。他说；我喜欢上了新来的那个人。

　　玉冥失控的大笑；似乎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一个笑话。可是那种笑绝对会令任何知道那个笑话绝不可笑。他笑的啼泪皆飞；笑的伤心欲绝。笑的花容失色。你在撒谎。你能不能编一个好点儿的理由。你以为我会信吗；啊？

　　我不管你信不信；可是这是真的；我真的喜欢龙清文。我今天跟他在一起了；不信你去问他。玉殇年轻的脸上是一团少年的稚气。

　　玉冥啼笑皆非；他的怨气一时无法发泄。他有些疲倦。他笑了笑；温柔的说；小坏蛋；原来你在跟我开玩笑；以后不要再这样了好不好。

　　我没有。我说的一切都是认真的。你为什么会认为我在开玩笑。是不是平时我太不严肃了；一旦想好好跟你说件事；反倒让你认为我在胡闹。可是我发誓我没有。玉殇伸出小手指；不信吗；我可以打勾；我说的都是真的。

　　玉冥打掉玉殇的手；笑容在脸上凝固；我不管你是真是假；我只知道你是我一个人的。我决不允许任何人从我身边抢走你。如果这种事发生了；那结局只有一个。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玉冥说最后一句的时候；眼睛里是一种骇人的神情；他一字一顿；非常冷静。像是一种誓言。

　　玉殇沉默了一霎；如果是我自愿的呢；没有人抢走我；只是我想离开。那样你会杀了我吗。他定定的看着玉冥的眼睛；在那里看不到任何的情绪。他在询问；仅是一种询问。

　　玉冥的心中痛的麻木；他像是幻听；他想他什么也没有听到；于是他就什么也没有听到。他转身离开了小屋；他发现玉殇的眼中失去了他熟悉的气息。他不知所措。　。。

十六　　酒楼之上
他没有沿着稽木涯的天梯；那种由升降来控制由涯底到涯顶的进出方式。提气飞出涯壁；万丈深渊；若非绝顶内功与绝佳的轻功技巧；葬身谷底只是一瞬间的事。黎明的冷风在四周笼罩；深厚的雾气令人如在云中穿梭；看不清近在咫只的物体。玉冥像一只风鸢以一种优美的姿态盘旋而下；身形翩跹。他在半空中收了真气令全身自由的下落；那种接近死亡的速度令他享受。可是他稳稳的落在了地面；他不会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他无法释怀的东西。他留恋着。迷途不返。

　　通往的小镇的道路雾气迷蒙；路边野草上的晨露沾湿他白色纺绸的筒靴。那是一条隐约蜿蜒的乡间小路；迷雾中找不到出口；似是无尽的绵延。玉冥走在上面；安稳而平和；方才澎湃的心绪此时都已消散。他想就如此走下去才好；没有停留；不会起伏；没有初始亦无终点。

　　这是一个偏远的地方小镇；人潮并不密集。阳光晴好的天气下；空气中有一种喜悦的气氛。就连街边的乞丐脸上都笑容绽放。玉冥此时的心情好的不得了。他已似乎不记得早上所发生的事。那只是一场玩笑；小坏蛋的一个小阴谋。他下意识间恍然大悟。

　　走在街上；他只是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破旧的白色棉衫却难以遮掩他傲人的容貌。眉间的红痣；令他的美有一种凄艳的感受。沉淀在任何人的心中都是一块难以磨灭的痕迹。那是一张可以招惹事非的脸。师傅说不要让别人记住你；任何一个认出你的人只有一个结局就是死。于是他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眼前垂下的缕缕发丝令他整个人看起来是一种凄伤而落魄的境遇。

　　他想以此来掩饰自己的面孔；却不知那样一副样子一样令人*蚀骨。不远处；一家酒楼之上；一个人的眼睛正死死的盯着他。

　　人声喧杂。这是小镇上最豪华的一家酒楼。六个衣着鲜亮的少年围桌团坐；个个脸上都是骄奢傲人的神情。这是一群官宦子弟；无忧无虑的年龄；殷实富足的家境；令他们飞扬跋扈不可一世。

　　他们在做着一件自以为特别有趣的事。每个人轮流从楼上信手向外扔出一样物品；当然只是一个不经意的小小的抛物线。他们需要一种特别的效果。只要在不出人命的情况下；事情被闹的越大就越是有趣。他们可以有恃无恐；永远都站在高处；俯视的姿态。当然如果因此而找人干一架效果会更好；他们正感觉生活枯燥；百无聊赖。碍着身份又不能明目障胆的做个混混；虽然有着得天独厚的天时地利人和；却还是不能在自己的地盘上称王称霸；他们深以为憾。于是；他们需要发泄一下；他们正在等着哪个倒霉蛋自投罗网；然后便一拥而上。。。

　　有约在先；击中行人者有奖；落空者受罚作东。第一个少年掷出一双筷子；筷子躺在路的中央；不偏不倚；目标落空；徒劳无功。切~~众人一哄而散。

　　第二个扔了个鸡腿；结果砸到了一个乞丐头上；这个乞丐以为老天有眼；忙不迭做揖道谢。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喂；该你了北斗。你看什么呢那么出神。坐在窗边叫北斗的少年正心有所思的看着玉冥由远及近。听到别人喊他；灵机一动；拿起一个空碟信手抛出窗外；方向直冲玉冥的脑袋。眼看砸到；众少年凝神拭目；鼓足气力正待喝彩。但见玉冥不经意的一闪；盘子落地；碎成一片。众人脸上一片失望；真无聊；明明要砸中了；怎么会躲了呢。算他运气好。

　　玉冥抬头望楼上；正与众少年的目光相遇。他一脸的疑惑；继续向前走。他想；是谁这么不小心；换作别人岂不被砸中。结果他立刻又感到头上有一刹细细的气流冲击而来。他迅速一个侧身。嗖；又一只盘子落下；直直的碎在他的脚下。但这次不仅仅是盘子；连盘子里的菜也一起掉了下来。他躲过了盘子；却万没想到里面的东西。于是；破旧的衣服上溅上了星星点点的油渍；一棵菜花还顶在他的脑袋上。玉冥看着从头上摘下来的那根菜花；十二分的生气。原本他已经不再生气；原本他有一付好心情。他抬头狠狠盯着楼上的群少。

　　嘿；那个家伙生气了。北斗；你这是赖皮；说好只扔一次的；你不仅扔了第二次；结果还把菜也扔了出去。虽然被菜砸中了；但那也不算啊。这武器太庞大；换我也能扔中。一个少年很是不服气。

　　为什么不算。我们扔东西靠的是运气；谁也不是看好了才扔的。况且；谁也没规定不能整盘菜扔出去；大家说好的扔什么都行。也没规定次数。你们是自愿只扔一次的；这跟我无关。北斗看着楼下的玉冥气呼呼的走上楼来。他的目的达到了。

　　群少一脸蔑视的看着眼前这个脏透了的少年。似乎他的满身油污跟他们无关。依旧吃吃喝喝；只是用眼的余光扫射；脸上的厌恶像是看着一只流浪的狗。

　　啪的一声；那根菜花安好妥贴的躺在中间那盘鱼的身上。玉冥拍拍手一副事不关已的样子；在众目睽睽下就那样旁若无人的站着。两手袖在一起。他来到小镇是来喝酒解闷的。通常他离开稽木涯只有两种原因。如果不是杀人那就是买醉。他对于外面的世界并不感兴趣。

　　可是今天他被惹怒了。那件衣服上有玉殇为他绣的花。他看着那些跟他同样年龄的少年；心想该不该重罚他们呢。他们在他的眼里不过一群手无缚鸡之力的废物。他其实并不屑伤害他们。如果不是他们弄脏了他的衣服。

　　一个少年推了他一把。他不加力气的随势后退。他正在想要不要教训他们。师傅说；不要让任何人看到你的脸。我会不会被人记住呢。玉冥很犹豫；他并不想杀一些无辜的人。他没有反应；他的脸正在被人用力的拍着；随着是一巴掌。他有些后悔上来；即不能做些什么；又何必上来自找苦吃。他摸着自己被打痛的右脸；摇摇头笑着转身想要离去。显然；这个想法已经无法实现。他的衣服被人用力扯住。接着后背便着了一脚。那些少年七嘴八舌的话语他一句都未听得；总之是些莫名其妙的语言。他在稽木涯上没有如此复杂的语汇。他只是看到他们脸上的嚣张与喧哗。

　　周围的食客；所有的眼神都汇聚在他的身上；那其中有怜悯有愤慨更多的是冷漠。他有些不知所措；他轻轻的一个挥手也许就能令他们丧命；可是他现在的心中并没有忿恨；更多的却是不知所措。现在的局面是他上楼时并不曾想到的。那时他只想踹他们每人一脚；让他们回家躺几天；可是这种想法在他们的目光中湮灭。做为夜神教的杀手；他的出现本身就是个错误。他只有逃。而这时；他听到一个少年的声音。放开他。

　　北斗一直静静的坐在旁边。他以为这也许是一场混战；结果却是一场群殴。那是他的目标；他为那样一张精致绝纶的脸而兀自兴奋。从看到他的第一眼；他的目光未曾从他身上移去丝毫。他要在水深火热时救下他以令他感恩戴德。

　　众少年停手。玉冥轻描淡写的拍拍身上的尘土。那样小打小闹对他构不成任何威胁。他看着那个少年。见他掷了银子在桌上；说；这次我作东。人算我的。然后被他拉扯着下了楼。只剩下群少在身后诧异的目光；他们说；那个怪胎。

十七　　睛之瞳
北斗拉着玉冥飞一般在大街上奔跑；倏忽而过的风卷起二人的脚边的衣袂。是一种飘忽的记忆。玉冥仿佛看到了身边玉殇边跑边传递过来的笑容。

　　那是不在稽木涯的日子；二人从相识的第一天就会这样拉着手没头没脑的漫野飞奔。一切物体在速度中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