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四奏-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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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冻死总比热……热死好,你是生在福……福中不知……,这热……热……热……”只说几句话,汗水冒出更快。丘长生又是吃了一惊,脱口说道:“鲁帮主?杜帮主?”快步走上前去,仔细打量二人,正是鲁不醉和杜老酸。
正光笑着问鲁不醉道:“喂,你这是练得哪门子功夫?可以在大热天享受凉滋滋的味道,这可是一门了不起的武功,你传给我好不好?嗯,不成,不成,被冻死的滋味,恐怕不大好受。啊哈,这样罢,你只传我一两成的功夫,那就不用冻得盖棉被了。”不等他回答,转身对杜老酸道:“你这门功夫用来取暖是再好不过了,也传我一两成,那我岂不是四季如春。呵呵,嘻嘻,妙得很!”越想越得意,独自在一旁乐翻了天。
鲁不醉探出头来,拉长了苦瓜脸道:“丘……恩公,有强敌来……找你为难,快……快些走罢。”丘长生大惑不解,问道:“甚么强敌?为甚么要跟我为难?”杜老酸道:“就是那他……他妈的……西夏密宗,兔……兔崽子……敢到咱们中……中原称王……称霸。”
丘长生惊愕不已,待要相问,却见他们已是上气不接下气,脸上露出痛楚神情,只好作罢,心想:“难道他们是被密宗的人打伤的?不知是为了甚么缘故,怎地又说要找我为难?”
正满腹疑问之际,只听得正德道:“玄因、玄心,你们查得怎样了?”为鲁杜察看伤情的两名僧人站起身来,双手合十,那名叫玄因的僧人道:“回禀方丈,这位鲁施主是中了阴寒掌力,伤及肝脾六腑,寒气聚而不散,侵入了奇经八脉,所以才会交寒难挡。”玄心道:“杜施主受的内伤,也是相差无几,只是掌力恰好相反,属烈火真气,灼人经脉,犹如火烧。”
正德念了声‘阿弥陀佛’,道:“玄戒,你熟识天下各门各派的武功,这一寒一火的掌法,可有些眉目?”玄字辈的僧列中走出一人,说道:“据弟子所知,峨嵋派的柔云绵功、青城派的化冰掌、江南白家的寒气三十六路点打手,都是至阴至寒的功夫;至于以刚火内力见长的武功,也是不胜枚举,点仓派的霹雳神功、华山派的赤火追魂拳、‘铁面枯手’伏笑灭的枯荣掌,还有我寺的大力金刚掌、燃木刀法等,皆属于这一类别。但依弟子看来,打在这两位施主身上的两掌,比之化冰掌、赤火追魂拳等,要阴毒霸道了许多。”顿了顿又道:“听说密宗有黑白两位使尊,黑使尊叫摩西里,白使尊叫勒耳玛,两人师从同门,但所学的功夫却迥然相异。摩西里练就了一身寒毒内功,能在盏茶时辰内,能化气为水,再化水为冰;勒耳玛却是炙气凌人,双掌如火球,掌风所到之处,草木烤成灰烬。这些传言,或许有夸大其词之嫌,但由此也可见一斑。弟子猜测,鲁施主、杜施主受的掌伤,多半是跟这两人有关。”
众人听他说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古道人接口道:“这位大师说得一点不错,当时我离得鲁兄和杜兄不远,先是感到一阵寒气逼人,跟着又是热气扑面,然后就见他们倒在了地上。发掌的那两人的确是一黑一白,蓝眼高鼻,服饰极为怪异,一看便知是番夷外人。嘿嘘,真他妈的晦气,被夷狄小王八欺负到家了。”他门牙被打落了七八枚,说话时大为漏风,颇有点含糊不清。
古道人这一骂,立时引来其他人的附和,酸秀才道:“可不是,我堂堂大汉子孙,岂能任由夷人胡作非为。”华二佗道:“说得好,龟儿子在中原武林搞风搞雨,老子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他们想到嵩山来撒野,可也太不把少林寺放在眼里了。”“干脆咱们跟着方丈和尚,再和龟儿子干上一架。”“想要为难丘恩公,就算少林和尚答应,咱们也不答应。……”
丘长生听说话虽是粗俗,但对自己却甚是尊敬,心下一阵感动,说道:“众位朋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道人道:“这事说来话长,当日恩公……”丘长生道:“大家都是朋友,恩公、大侠的称谓,我是承受不起。”赵老三道:“当日大伙在壶关性命相博,多蒙公子出手相救,我等才保住性命,这一声恩公,是一定要叫的。”丘长生道:“小事一桩,何必客气。”赵老三挣红了脖子,道:“我们这里数十人的性命,怎能算是小事。”丘长生道:“总之大家平安无事,那就好了,恩公的称呼,今后还是免了罢。”蔡老爷道:“既然恩……你老这么说了,我们也不能拂逆,今后改称丘大侠就是了。”
丘长生听着仍是十分便扭,但心想此时不宜在这上面过多纠缠,也不再反驳,说道:“古道长,请你继续说下去。”
古道人道:“当日大伙送你老来到少林寺后,谁也没有离去,于是就在山下的客栈立驻扎下来,等着你老伤势复原。”丘长生心想:“他们倒是有情有义,一等就是几个月。”说道:“那可多谢你们了。”古道人道:“你老大仁大义、不计前嫌,咱们就算是等上三、五年,那也是应该的。这两个多月来,一直是风平浪静,谁知今天早上来了一伙人,张口便问你老是不是在寺中,他们似乎早已查知了此事,所以开口向大伙询问,不过是想再次求证而已。我们都感到很奇怪,又不知对方是甚么来头,只是见他们神态极为傲慢,大伙都看得有气。正在这时,那一黑一白的两人突然出现在了眼前,杜兄脑筋转的快,马上想到了那甚么黑白屁尊,便问他们道:‘你们是西夏密宗的人?’有个瘦子嘿嘿笑道:‘算你还有点眼见。’大伙一听他们是密宗的人,顿时火冒三丈,朝他们大声喝骂起来。”
丘长生奇道:“那又是为甚么?”赵老三道:“你老在寺中呆了几个月,不知道近来武林中发生了几桩大事,中原四世家先后被灭,便是拜那些蛮夷所赐。”丘长生大吃一惊,问道:“四世家被灭了,这可是真的?”赵老三道:“千真万确,武林中早就传开了。长江以南的端木、南方世家被大理的天门龙攻占,以北的司空、轩辕两家则是让密宗吞并了。他妈的,虽说中原四世家也不是甚么好东西,但终归是我华夏后人,怎轮得到蛮夷来兴风作浪。想我大宋朝廷昏晕无能,连年战败,对金、辽、西夏、吐蕃等卑躬屈膝,丢尽了我们的脸面。嘿,咱们武林中人可不能这般窝囊,管他甚么密宗、天龙门,敢来咱们中原作乱,大伙肯定要同仇敌忾,跟龟孙子好好斗一斗。”
他越说越气愤,额上青筋根根爆出,双手紧紧握成拳头。丘长生也是听得热血沸腾,不由得对他们肃然起敬,赞道:“正该如此。”忽又想到一事,问道:“那端木……四世家的主人怎么样了?”司空见惯和南方问天成了废人,还有轩辕辙已经命丧黄泉,这些他都是清楚,唯独要问的,其实是大仇家端木湖和游如西等人的境况。赵老三道:“轩辕辙丢了性命,其他三人下落不明,多半也遭了不测。”
丘长生听到这一消息,本该是感到高兴才对,但不知怎地,万般情绪涌上心头,竟没有一丝快意,叹了口气,问道:“道长,后来怎样了?”
古道人道:“大伙跟他们没说上几句话,双方就动起手来。说出来也不怕笑话,他妈的,龟儿子也真是厉害,大伙硬是栽了跟头,我的牙……牙齿也被打落了。嘿,反正是丢人现眼了,只怪自己不争气。”说着这里,脸上现出懊恼之色。丘长生道:“胜败是兵家常事,那也没甚么。”古道人道:“话虽是这么说,但被龟儿子打败……唉,总之是越想越不服气。”丘长生道:“众位朋友力斗密宗高手,传扬出去,有谁不敬仰三分。道长,跟着又怎样了?”古道人道:“跟着鲁兄和杜兄被那两个狗屁使尊打伤,我们自知不敌,唉,那是无可奈何,也就罢了手。然后那个狗屁黑使尊放了一通狗屁,说甚么宗主马上驾到,要上少林寺拜见方丈和尚,又说要请你老跟他们走一趟,那个狗屁白使尊还留下一封信,要我们先到寺中来传口讯。”
正德从袖中掏取出一封信,道:“少侠请过目。”食指和中指捏住那信的一角,轻轻一弹,便向丘长生身前平平飞来。
丘长生双手接住,心中略微奇怪:“正德大师为甚么要将信给我看?难道上面提到了我?”见信封上写着“书呈少林派掌门”,抽出信纸,只见信上写道:“海纳百川,方显其容;群龙有首,乃见其威。久闻少林寺享千年清誉、坐四方北斗,敝神往多年,无奈机不与人,此愿长久难遂。比来三大士见于梦中,言之欲得霸业,须入寺三叩:一叩佛祖如来,二叩南海观音,三叩迦叶尊者,此天神降意,不得不从。方丈掌门宅心仁厚,必不拒人千里,书呈贵寺,克时即到。另闻贵寺有一丘姓小子,乃舍下贵客之友,久疏问候,但求一见,乞望贵寺成全。蓝问鼎拜上。”
他看罢书信,心道:“这蓝问鼎莫非是密宗的宗主?他在信上的言辞看似客气,实则好是犀利凌人。说甚么入寺叩拜,有助他成就霸业,至于是哪门子的霸业,多半是想得到那盗墓大宝藏,又或是想统领江湖。少林寺既然是众派之首,倘若应了他的要求,就好比是默认了对方的意举,那从此以后,无论密宗如何危害武林同道,少林寺也不能插手过问。后面又说有人要见我,却不知是甚么意思,我怎会认识他们的人,想来也是在故弄玄虚、装神弄鬼罢。”
客从西来非朝佛(一)
忽然半山腰传来砰砰砰九声号炮,声若隐雷,在山峰中来回飘荡,良久方歇。有人齐声叫道:“密宗威名,震服四海,宗主亲驾,万众归心。仙宗主亲临少室山,请少林和尚相见!”叫声响彻山谷,少说也有数千人。
殿内众人均是为之暗惊:“来人好大的阵势!”只听得一阵呜呜的号角声响起,随即是咚咚的鼓声,铮铮的金戈声,跟着又是传来‘密宗威名,震服四海,宗主亲驾,万众归心。仙宗主亲临少室山,请少林和尚相见’的叫声,却是比前一次近了许多。
如此四种响声不断反复,每交替一次,便离五乳峰近了一大步,耳听着来人只在里许之外,古道人等人早已纷纷喝骂,不少人已抽出了兵刃,准备随时冲出去。正光抢在众人前头,说道:“有架打,那可好玩得紧,快去会会他们。”
正相道:“且慢。”转身向正德道:“方丈师兄,鼓声中隐含有敌意,恐怕来者不善,该如何应付才好。”正德闭目沉思半晌,睁开眼来,缓缓说道:“出家人与世无争,逆来顺受,倘若蓝宗主真是来拜寺,我们大开方便之门就是了。”正相道:“率领数千人来拜寺,怕是没这么简单,不要扰了少林寺的清静才好。”正德道:“佛门广大,不拒四方来客。玄因、玄心,你们先送鲁施主和杜施主去厢房,其余弟子随我前来。”众僧人躬十道:“谨遵方丈法旨。”
一群人跟着正德出了大雄宝殿,走过天王殿,又过了一条甬道,来到了山门前。眼前好大一片开阔之地,俯首看去,早见上山的道路上旌旗飞扬,五队人马正向山门缓缓移近,最前面一队约有两三百人,十数杆大旗之后,是两排号角手和鼓手;跟着一队短刀手,再一队长枪手;第四队人数参差,服色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