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笳四奏-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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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众人头顶刺去。
下面的人均不知发生了甚么事,只见上空尽是灰尘,站在里侧的廖望天先是察觉到头顶劲风袭来,慌忙之间,忙举剑在头顶织成一道剑网,以阻止来人的攻势,一阵‘叮叮当当’声响起,他身旁的丁游魂大惊失色,只因‘叮当’声还在他耳边回绕,来人又已攻向了他,中间竟然是没有半分间隙,哪能不叫他骇然,赶快以长索封住上空三尺之内的的地方,又是一阵乱响,来人早刺向了身旁的鳌三思。
只一眨眼的时刻,史春秋、沙侯两人也先后受袭,五人惊得毛骨悚然,也不管有没有听到风声,手里的兵器照着周身挥舞,只求来人不要再攻来,一边又不住地往后倒退,退了有六七步,待上面掉落的灰尘慢慢散尽,眼前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在,连司空佩和叶无忧也消失不见。
突然廖望天‘哎哟’大叫一声,手里的长剑‘哐啷’掉在地上,跟着是一阵乒乒乓乓,其它四人的兵刃也先后脱手。人人盯着自己的手臂,面如死灰,原来他们每人拿兵刃的手上都有七八道剑痕,而史春秋使的是双钩,自然是要用双手,两只手上的剑痕加起来,共有十五六道。他们俱是明白,这些剑痕是刚才和那人短暂的交手留下来的,只是来人的剑法实在是快而精妙,兼之发生得太过突然,是以在被刺中片刻之后,才感到有手上受了伤。此刻回想起来,兀自心有余悸:这几剑要是刺在头顶之上,我性命哪里还保得住?
他们却有所不知,丘长生能在电光火石之间得手,倒也并非完全凭借剑术高超,还另有侥幸的成分。一是他们五人在明,丘长生在暗,如此一来,便有了出其不意的机会;二是他们五人注意力集中到了司空佩身上,在防着其余四人的同时,自身又有了极大的顾忌,正当他们心猿意马的时候,陡听得有人攻来,势道凌厉非凡,不由得生出了怯意,唯有手忙脚乱地招架,破绽自然是百出。
丘长生正是抓住了这些时机,才能轻易得手,否则以他此时的武功,虽然高出鳌三思等人不止一筹,但要在瞬间连着伤了五人,却也决计难以办到。
彼时司空佩也茫然不知来者何人,只感到腰间忽然一紧,已被那人的右手抱住,跟着身子腾空,随他飞出外面,过了几道小径,穿越一片丛林,也不见他慢下来,反倒是越发快速。司空佩贴在他胸前,闻得一阵浓烈的男子气息,不禁一阵娇羞,侧目向这人望去,认出了丘长生,又惊又喜,说道:“是你!”
她不开口也还好,话语甫出,丘长生听到胸前清脆的声音,才想起右手抱住的是一妙龄女子,忙沉气停住脚步,道了声‘得罪了’,松开右手,放下她来,跟着再慢慢松开左手,将伤重的叶无忧平放在草地上。
只见他双目紧闭,气若有丝,周身的伤口仍在不断渗出鲜血,丘长生转过头来问道:“司空姑娘,你身上有没有疗伤的妙药?”
司空佩脸色娇红,奇道:“你怎知……”她本想问‘你怎知我是女子’,以为是他方才抱住自己时,察觉到了自己的女子特征,不由得羞赧大堪,但转念一想,他既是说‘司空姑娘’,而不是说‘施姑娘’,必定是早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心思复了平静,从腰间取出一个药瓶,递了过去。
丘长生拔开瓶塞,在叶无忧几处重伤处撒了些药末,那药粉甚是灵验,过不了多时,伤口便止住了出血。
司空佩问道:“叶叔叔他怎样了?”丘长生观他气色,已经缓和了许多,说道:“幸好你的治伤药疗效神奇,应该没有性命大碍,不过他的伤口极深,要找个僻静的地方歇养才是。”司空佩想了想,喜道:“有了,随我来。”
两人带着叶无忧,向东行了数里路,途中雇了辆马车,又向北走了两个多时辰,直到快要出城门时,才在一排绿柳前停住,来到一座富贵宝气的大院前。
司空佩下了马车,走上前去,抓起门环敲了数下。过了一会,有人开了大门,一个管家模样的人走了出来,向她行了礼数,神态极为客气,随后带她进入院内。半晌之后,院门再次打开,司空佩走在前面,那管家带着四名家丁跟后一步,到了马车前,司空佩道:“有劳了。”那管家躬身道:“不敢。”吩咐家丁将马车赶了进去。
待他们走后,丘长生忍不住问道:“这座庄院的主人是谁?看来不像是武林中人。”司空佩说道:“当然不是,他是一个巨商,跟我爹交情很深,叶叔叔在这里养伤,再好不过了。”丘长生不禁赞她心思缜密,司空见惯失了权势,他的那些旧部下肯定靠不住,只有将叶无忧托付给不在武林中混迹的人,才是最为安全。
司空佩轻叹了一声,道:“你怎么会在开封,白姐姐她还好吗?”丘长生一怔,随即想到她口中的‘白姐姐’就是商夫人,原来她是姓白,以前一直没听人提起过,于是道:“我在路上听到一些风声,有人要对你不利,我受了姑娘的救命之恩,自然是要拚力相助,就跟着他们来了开封。”司空佩面色微红,说道:“那可要多谢你了。我救了你一次,你救回我一次,咱俩算是扯平了。”
丘长生长叹一声,脸露后悔状,连声摇头道:“可惜,可惜!”司空佩奇道:“甚么事令你这么可惜?”丘长生道:“要是我当时受了伏笑灭老贼那一掌后,还能跟你说上几句话,那我就要发一笔小小的横财了。”司空佩更是惊奇,问道:“你跟我说甚么话?怎地还能发横财?”丘长生道:“我跟姑娘说‘借我百八十两银子使使’,然后我就等着姑娘说‘咱俩扯平了,谁也不欠谁’这话,你说我是不是赚大了。”司空佩呵呵一笑,道:“就你鬼主意多。”
其实丘长生性格原本就是很随意,只是近来师门突变,一时令他心境大改,除了和花春风、花流水两个浑人一起时,常有说笑外,其余遇到诸如商夫人、逸韬等人,唯有恭敬正经,不敢有丝毫疏怠。此时面对着司空佩,心底没了半分压力,浑身轻松自在无比,不自觉就跟她调笑。书包 网 。 想看书来
劫狱(二)
两人沿着绿柳林中往回走了一段路,丘长生开口道:“司空姑娘,你怎地也到这里来了?”司空佩道:“我本想到江南玩玩,可是爹爹硬是要我跟南方俊那小子成婚,我只好偷偷逃了出来,往南是去不成啦,我就一路向着北边走,想到塞外去游玩一番。来到开封后,听说这里马上会有个百鸟大会,我想应该是很有趣,就耽搁了几天。”
丘长生笑道:“我听人说,开封元宵有灯会,每月十五有庙会,然后是盘鼓赛、斗鸡赛、风筝赛,待到九月以后,跟着来的赏菊盛典,里头又分赏早菊、赏秋菊和赏晚菊,一直要持续到年底,这些风俗样样都很有趣,你岂不是要住上一年半载,才能欣赏得完。”
司空佩摇头说道:“不成了,我爹爹……”停住不说,脸色转忧。丘长生猜她是担忧司空世家内乱一事,也不知道司空见惯生死下落,正欲相问,但转念暗道:这是她世家内的争斗,我身为外人,不便得知,何况中原四大世家,我已领略了其三,他们的诸多行为,实在是令人不齿,我又何必跟他们牵上半分瓜葛,还是早些赶到沧州,跟大师兄会合为妙。
当下也就凝口不问,走了大约半个时辰,出了开封城北门,丘长生问道:“你要去哪儿?”司空佩想了想,说道:“回洛阳,我爹爹被他们困住了,我要想法子救他出来。”她见丘长生刚才躲在屋顶上,自是听到了五个堂主的谈话,庄中的变故想必也是猜到了。
丘长生一皱眉,道:“你一个人?只怕……我见过一个姓木的长老,他的武功奇高,只怕一个人难以应付,你还是多邀些帮手才好。”司空佩心中一动,问道:“你肯不肯帮我?”丘长生道:“我要到沧州去,没法助你了。”
司空佩低声说道“你不愿……不愿帮我?”秀眉微蹙,眼神中尽是失望之色。丘长生心头一震,暗自后悔不该说出刚才的话,忽听她气道:“好罢,你快去沧州,不要理会我的生死。”双眼一红,转身跑开了。
丘长生看着她娇小的背影,又想起她刚才失望的眼神,突然间胸口热血上涌,怜惜心大起,心道:我怎可因厌憎这些江湖世家,而让她一人独自涉险,莫说她对我有恩,就算是一个不相识的人,我又岂能置之不理。当天师门被灭之时,满座数百人,竟无一人相助,我丘长生又岂能跟他们一样冷漠。一想到此,心意已决,快步追上她的背影。
司空佩见他又赶了过来,登时心花怒放,却故意沉下脸道:“你还跟来做甚么?”丘长生道:“我上次到洛阳时,看到大街小巷上都是牡丹花开,可惜上次还没看过瘾,还想着回去再一饱眼福,就只好跟着你了。”司空佩‘噗哧’一笑,道:“原来你也是怜花……”忽然脸上一红,心有所想,住口不说了。
两人到了一个小市镇,购买了四匹脚力极快的健马,轮流骑座,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到第三日正午时分来到了洛阳郊外。
司空佩说道:“咱们先去客栈打尖,待到天黑后再进城去。”丘长生知她担心被人认出,点头道:“好。”抬头向前看去,望见街道拐角处飘着酒旗,正要往那厢过去,司空佩忽又道:“你等我一会。”翻身下马,闪入一家店铺。
丘长生细看那店中所卖,俱是胭脂水粉、首饰耳环之类的女子用品,不禁哑然失笑,心道:姑娘家就是爱漂亮,都这当口了,还要顾着涂颜化妆。过了好一会儿,才见她手上提着一个包袱出来,冲着丘长生诡秘一笑,说道:“我们走罢。”
投奔客栈后不久,店家送来酒食,丘长生走到隔壁房间前,敲了敲门,道:“司……兄弟,吃饭了。”本来欲直呼她‘司空姑娘’,但想到此处近了洛阳,容易引人怀疑,于是改了口风。等了一会,却不见房里有人答应,心中一急,暗道:莫非出了甚么意外?用力拍房门,高声重复道:“兄弟,吃饭了。”仍是无人应声。丘长生一阵慌乱,道:“司空姑娘,你在不在里面,我进来了。”正要破门而入。
房门‘吱’应声打开,一个老妪弯腰缓缓走出,丘长生大惊问道:“你是谁?怎么会在这间房里?”只见那老妪紧低着头,并不说话,一步一踱地到了丘长生房门口,举步正要踏入。丘长生看她神形中透出一股怪异,忙箭步抢上,拦在门口,道:“你到底是甚么人?”老妪不紧不慢,仍是摇摇颤颤前行,眼看就要撞入他怀里。
丘长生赶紧闪开,右手探出,抓向她的左手,那老妪肩膀微抖,左手向后收缩,以期避开他这一抓。丘长生哪里肯罢手,右手迅速跟进一尺,正好扣住她的手腕,心头大奇道:“怎地她的肌肤如此细滑?”还未说话,却听那老妪‘哎呀’痛呼一声,声音甚是清脆。丘长生一惊,松开她的手腕,后退一步,向她自己瞧去。
那老妪揉了揉左手,抬起头来,终于开口道:“司空姑娘不见啦,公子有何见教,尽管跟老妇人说。”分明是司空佩的声音。丘长生一呆,见她脸上黄一块、青一块,凹凸不整,又有星星点点的麻子,鼻子粗大扁平,牙齿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