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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胡笳四奏-第22章

小说: 胡笳四奏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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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日尽打哑谜,我可听的糊涂啦!’”

  “庄主凝神望着窗外,似在极力回想前事,过了半晌才道‘四年前,我途经洛阳,我记得那日天公不作美,半道里忽然下起雨来,我便走入一家酒馆避雨。当时酒馆里坐了好些人,于是便有人到里头来说书,好赚些钱银。我看外面的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就收拾好心情,细听那人说书话。也是巧合之极,那说书人拣了一段西汉名将的事迹,那位名将叫赵充国,曾带兵平定过西羌,有一次跟随李广利击匈奴,反被匈奴围困,汉兵数日无粮,死伤惨重,于是就由赵充国领着数百人突围陷阵,虽然全身受伤二十余处,愣是让他杀出了一条血路,极为了得!’”

  丘长生不知西汉有这样以为猛将,但听到‘全身受伤二十余处’‘杀出一条血路’时,遥想那般壮观豪气场面,顿时意气风发,喝彩道:“好汉子!”

  锦儿话语为他打断,又翻了他一眼,道:“你们怎么都一个样,听到人家耍刀弄枪,就满是兴奋之色。好啊,你既然爱多嘴,那我不说就是了,任你囔个够!”丘长生笑道:“锦儿姑娘,我错了还不行么,我不该兴奋,真是该……该……咳咳,你接着说,我决不敢再插半句话了。”

  锦儿崭出笑容,接着说道:“庄主也是越讲越是兴奋,夫人一向不喜欢听这些,我见她脸露倦色,但见了庄主的神情,又不忍心拂了他的兴头,就故意装作饶有趣味的模样,道‘这位赵将军的确神勇不凡,恁是了不起!’庄主叹道‘是啊,只可惜我当时并不是这样想。夫人你有所不知,这位赵充国将军使的是雁翎刀,说书的那人哗哗一通,把他的刀法说的是天上有、地上无,我当时气盛不过,就低声说了一句话……’”

  忽然一人叫道:“锦儿,你怎么还在这里?夫人已经在厅中等候了。”两人循声望去,正是秀儿。锦儿做了个鬼脸,说道:“糟糕,只顾着说话,倒忘了夫人的吩咐,快些随我走罢!”丘长生正听到兴致处,无奈只得耸了耸肩,跟着锦儿往南拐。

  不一片刻,来到一个大厅前,厅内布置得极为别致,虽无彩画浓墨、华木雕玉,但是各样东西摆放得井然有序,桌几一尘不染,又有淡淡檀香扑鼻而来,极是清静典雅。丘长生见素服女子柔立在厅中央翘首以待,忙上前行礼,素服女子回以万福,两人按宾客坐下,有丫鬟递上茶水,丘长生虽不懂茶道,但见茶色碧绿、清澈见底,入鼻香气清高持久,香馥若兰,喝入口中,只觉沁人心脾,齿间流芳,回味无穷,不由得赞叹不已。

  素服女子脸色忧虑,问道:“丘少侠,你身上的伤势要不要紧?”丘长生道:“多谢夫人关心,都是些皮外伤,不碍事!”素服女子眉宇渐宽少许,轻舒一口气,道:“无论如何,丘少侠总是为翠鸣庄受伤,小女子心底好是过意不去。”丘长生道:“夫人救了我性命,该是我感激不尽才对,夫人又何须客气。啊,对了,请问夫人,当日我受伤昏迷之时,是谁送我到这里来的?”这疑团在心中困扰已久,此时忍不住问道。

  素服女子淡淡一笑,道:“那人是你的好朋友,待以后由她亲自告诉你,总好过从我口中说出来。”丘长生见她神色本来带着淡淡忧伤,此刻崭见笑容,显得无限的娇美动人,只是笑容仅持续须臾,又转而愁郁起来,丘长生不忍再问,只听她缓缓说道:“先夫姓商,丘少侠想必已经知道了。”丘长生听弘望春张口闭口叫她‘商家小娘子’,早已猜测到这一点,于是点了点头。

  商夫人继续道:“先夫在时,也是略通拳脚,懂一些剑术之道,当时武林的朋友们给他取了个外号,是叫……锦儿,叫甚么来着?”锦儿回道:“夫人,是冀中第一剑客!”商夫人叹了口气,道:“许久不闻,我倒把它忘记了。冀中第一剑客……”喃喃低吟了数次。丘长生心道:锦儿说过,商夫人不喜好江湖之事,只怕她不是忘记了,而是根本不曾记住。原来这个庄主外号叫冀中第一剑客,既是有‘第一’两字样,看来锦儿说的没错,他剑法必定极是精妙无比。

  商夫人道:“我自小便喜欢诵佛念经,爹爹成天只顾着忙自己的事,没有闲暇陪我,他见我有此爱好,也就随了我,找些经书给我看。谁知我看的越多,不解之处也是越多,于是就经常跑到天音寺去,向寺中的僧侣请教。那一日我正看到《大方广如来不思议境界经》,又遇到几处不明白的地方,我便去找人讲解。谁知在我快要到寺中时,路上遇着三人,那三人拦住我的去路,说我生的好看,又说要我陪他们喝几酒杯,我向来是滴酒不沾,自是不答应,要他们让开道路,让我过去。他们一个劲地摇头,还说些纠缠不清的话,我当时急地快哭出来了。幸好……幸好有一人出现,将那三人打跑了。”说到这里,本来苍白的脸上,竟忽然生出两片红晕。

  丘长生不敢打扰,听她接着道:“我见他赶走那三人之后,倒像失了魂一般,眼神直愣愣地看着我,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我心下有些恼他无礼,匆匆向他道了谢,快步进入寺里。待我从寺中出来,刚走了两步路,一眼望见那人就在前方不远处,还在……痴痴地望着我,我心底害怕,赶快奔过他身旁,跑回家中去。随后几天,我一直躲在家中,不敢踏出家门,又过了半个月,才逐渐平静下来,随后又像往常一样,常到天音寺中去。”

  “那一日我经过授弥沙阁时,听到一人在念‘观音经’这一节,那人显是初读佛语,念得字不成句、句不成段,我便忍不住‘噗哧’笑了一声。那人听到笑声,停止了朗读,走了出来。我见到那人,吓得一大跳,正是当日怔眼看着我的那人。他见到我,显得异常的开心,我看他年纪也有三十岁了,却像小孩一样手舞足蹈,兴奋地说不清话了。他‘你……你……我……我……’说了半天,就是没说清一句话,我见他也不像坏人,又帮过我一次,于是就对他笑了笑,正要离开。他赶忙从腰间取出一卷册子,询问我他刚才念的那一段是甚么意思,我知道他手里拿的是《开元释教录》,这部经书我老早就看过了,我心想:往日我遇到不懂之处,也要向人请教,佛经里常说三世因果回报,还说‘一人传十十传百,明因识果做善人’,他既是向我问起,那我该跟他解释才对。于是我就一句一句讲给他听,他在旁极是恭敬、认真,连大气也不敢喘,还不住地点头称是,像个十足的弟子。”丘长生侧眼过去,见商夫人满是甜蜜与自豪。

  “他问完《观音经》,又接着问我《六祖坛经》、《金光明经》、《阿弥陀经》,我一一跟他讲解。他又待要问,我见天色已晚,便说‘我要回家了!’他先是一愣,随即满是无奈,却也只好点点头,问道‘你……你明日还来么?’我摇头说‘不知道。’当时他‘哦’了一声,失望之色溢于言表,我心下一软,转口说‘可能来罢,我有不明白的地方,就会来这里求教!’他一听,喜道‘真的?那你多……多看些经书,总会遇到不明白的地方。’我奇道‘你这人真怪,哪有咒人看不懂书文的啊?’他急忙辨道‘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希望能再有机会……听你讲解!’我问道‘这寺里的高僧很多,你既是有这么多不明白的地方,为何不向他们垂询?’他面色一红,说道‘不同,这不相同……我送你回去,好么?’我看四周已经开始暗下来,心底确实有几分害怕,但又转念一想:虽说他不像是坏人,但我们走在一起,总有些不方便,于是说道‘不用啦,我不……不怕!’我似是看出了我的顾虑,急忙说道‘你放心,我远远跟在你身后,不会靠近你半步!’我一听,这人倒挺细心,心想:我们也算是与佛有缘,他总不会说话不算话罢,就点头答应了。”

  “他果然是个正人君子,一路上他不紧不慢,始终在我身后二三十步的距离,绝不往前靠近一步。那天我不小心踩到一个低洼,差点就摔倒,他向前跑了几步,又忙退了回去,在远处大声问道‘姑娘,你没事罢?’我心中一阵宽慰,道‘没事!’他又道‘你要小心了,再往前几步还有一个小坑,你往左侧走一些,避过那个坑!’随后我每走几步,他便指出哪里哪里须得当心,哪里哪里须得注意。我心中大奇:这段路我走了许多次,怎地他比我知道的还详细,忍不住问他道‘你怎么知道得如此清楚?你也常走这里么?’他只是笑而不答。后来在半路上,遇到了爹爹派来找寻我的人,我想多亏他一路上的照顾,总要向他道谢一番,谁知他仍是站在远处,不敢靠近来,我又气又好笑,往回走了两步,他却也跟着退了两步,我笑道‘多谢你啦!’他在远处‘哦’了一声,并不答话。”

  丘长生问道:“夫人,那人就是商庄主么?”商夫人说起往事,止不住的欢喜与幸福,笑了笑,道:“是啊,丘少侠好是聪明。”锦儿问道:“夫人,那后来怎样了?”

  商夫人顿了顿,似在遥想前事,又生红霞,道:“那日回去之后,我……忽然满脑子都是他的影子,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即便是手里拿着《大品般若经》,也看不进它讲的是甚么,恍恍忽忽过了一日。第三天一大早,我便赶去天音寺,刚从家走出数十步,又……让我看到了他,他仍是站在远处,见到我之后,大是欢喜,说道‘姑娘,你来……来啦!’我奇问道‘是啊,你怎么会在这里?’他说道‘我在这里等……姑娘你。’我脸色一红,却也是欢喜的很,低声道‘我……我们走罢!你别……离得太远了。’他连声道‘是,是!’待我走得近了,他才起步,却也有十步之遥。”

  “后来的日子,我跟商郎几乎天天在一起,我依旧给他讲解佛经妙语,从‘经’到‘律’,再到‘论’,他天资极是聪明,悟性又高,很快他的有些问题我也答不上来,只好两人一起研究。”

  “终于有一天,他跑去跟我爹提亲,当时我也不知道他是翠鸣庄的庄主,不过爹爹好像识得他,对他也很客气。起初爹爹满口答应我们的婚事,后来不知怎地又变得不答应了。我多次哭着求他,爹爹总是无动于衷,还不准我们两人相见,我也生气了,偏不听他的话,偷偷跑出去跟商郎相会,谁知让我爹发现了,就把我关了起来。后来也不知商郎想出了甚么办法,终于说服了我爹,答应了我们的婚事。”丘长生心下奇道:女儿哭求尚且不管用,商庄主又如何能让岳父改变主意呢?看来他们两人之间必定有些秘密,连商夫人也不清楚。

  锦儿羡慕道:“原来夫人跟庄主竟有这样一段往事,我们以前怎么没听你说起过啊?”商夫人叹了口气,道:“看来我真是人老了,唠叨话说个没完,丘少侠怕是听得闷了罢。”丘长生赞道:“商庄主和夫人这段佳话,真是千古少有,我怎会感到烦闷呢?”

  商夫人又叹了一口气,吩咐丫鬟捧过来一个长条方盒,放在身旁。那方盒约有三尺多长,宽度却颇窄,不到一巴掌长,盒上布满了灰尘,显是多年无人碰过它。商夫人掏出丝帕,悉心地拭去灰尘,从一侧打开方盒,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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