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门派掌门路-第2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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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声势惊人,瞬间飞到身前的长戟,龙家家主刚想吐出自家本命法宝拦截,却发现已提不起一丝一毫抵抗的意志。
……
半月之后,海东城。
从稷下城来的飞梭刚刚停稳,一位白发老儒便迫不及待冲出舱门,龙家在城里产业的主事早等在转运点外了。
“老祖快救救我龙家罢!?”
龙家主事一看到他便跪下大哭,磕头不止。
“来不及了,路上慢慢说!”
老儒见状更显焦急,懒得搀扶,干脆直接裹起,并不入城,而是御剑直接往东边龙家本岛方向飞去。
“家主死于东宗岛奸人之手,两千族中子弟一战俱没,另三位老祖俱都重伤!那些贼人犹不肯放过,啸聚数千人围着我家本岛猛攻,迟一步只怕,只怕就全完了啊!”
听罢龙家主事哭诉,白发老儒恨声问道:“这些年不是很好吗?怎么又不消停,去惹什么东宗岛?!”
“呃……”龙家主事顿了顿,“那东宗岛主残暴嗜杀,我家为了主持正义……”
“呸!”
老儒不等他说完,气得啐了一口,“去骗小孩子罢!”
龙家主事便不敢再提这茬,只是哭得肝肠寸断,乞求老儒快去相救。
这老儒便是龙家世交好友,金丹后期修为,思过山之战也参与过的,上次龙家本岛遭劫,也是他赶来击退那些外海凶徒。“唉!救我尽力救,但我阳寿已然不多,还能保你们这些小辈多少时候!?”老儒紧赶慢赶,快到目的地时,天空中立着一位金丹初期的白衣儒修,正好挡住前路。
“咦?”
老儒认清来人,奇道,“德麟你不是重伤了么?”
“轻伤而已,讹传罢了。”这位叫德麟的是龙家四位金丹中年纪最小的一个,面相颇为年轻,说话时还拿眼瞪了老儒身边主事一眼,“你做生意做昏头了!?言语浮夸的毛病该改改了!”
“家里传给我的消息就是那样,一字未改……”
主事看见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一样,反驳的声音越来越低。
“那真实情况到底如何?”老儒迎上前,准备继续赶路。
“你一看便知。”
那德麟并不挪动身子,等老儒飞到近前,从口中吐出面宝镜来,随风一晃,镜子越变越大,高悬空中,一面七彩幻珑,一边银光通明。
“你原来法宝不是这个……”
老儒失声惊呼,陡然反应过来,再看那‘德麟’,已成了个顾盼生威的中年修士,修为也攀升到金丹中期,正是楚秦盟主齐休的【通明身识】所化。
“老哥哥为龙家万里赴死,我也是佩服得紧呐!”
齐休讽刺的话中暗含杀机,手中却丝毫不慢,捏个法诀一指,宝镜顶部的【莽古阴阳珠】发动,分出阴阳二气,阴气入七彩幻珑,冲里面冲出来只张牙舞爪的【悬灯鬼蛟】,在无边无际的大海上更加如鱼得水,阴气森森,黑风彻骨,比当年与霍白一战时的威力又赠三分。
“中期修士也敢来伏击老夫!”
看着疾冲而来的黑色鬼蛟,老儒不怒反笑,怕身边主事也是埋伏,索性一掌击开老远,背后依次亮起松、竹、梅三棵树木虚影,口中吐出自家的本命法宝,同样是一张绘有这岁寒三友的宝图。宝图迎风暴长,将本来声势惊人的鬼蛟直接卷起,然后等老儒随手一抖,支撑鬼蛟的阴气全失,器灵【悬灯海蛟】差点被当场灭杀,化作一只细小黑蛇才好不容易逃脱,灰溜溜地蹿回镜中去了。
“死吧!”
老儒心焦龙家安危,打定速战速决的主意,一占得上风便毫不留手,再次抖开手中宝图,往齐休当头罩下。他这位金丹后期,无论本命法宝还是争斗经验,可比常年闷头炼丹的韩阎老强太多了,岁寒三友图的镇压之力带着儒家特有的凛然正气,竟能引动天地感应,已有些元婴修士出手时所用大道真意的雏形了。
“看招!”
齐休哪敢怠慢,宝镜一翻,通明烈阳鸟携带着莽古阴阳珠分出的阳气,仿佛一道白炽烈日喷薄而出,将隔着老远的一大片海面蒸得水汽升腾,终于将岁寒三友图架在当空,数息之后,浓厚的焦臭味道伴随着刺耳的‘兹兹’声传出,二者竟僵持住了。
“好精纯的至阳之力!”
老儒手中不停,弹指打出三朵红色梅花,轻飘飘地像是无害之物,直取对方面门。
齐休哪敢怠慢,用一只二阶龟类召唤符挡住梅花,果然那红梅冰寒刺骨,将才被召唤出的倒霉肉盾直接化成了一滩带着冰渣的脓水。
“啊!”
正在此时,远处传来一声惨叫,黑色阴影划过,那位被推到一旁的龙家主事已拦腰断成两截,‘咚咚’尸身坠入海中,诡异的连血水都未流出一滴。
动手的当然是楚无影,他将手中黑刀一展,收起自家本命影阁,一只躲在里面不知多久的半人半熊现出数丈高的巨大身形,“北烈山熊十四来也!”瓮声翁气地自报一番家门,然后纵身打了个滚,化作颗一往无前的****,往老儒背后呼啸冲去。
“来得好!”
老儒不敢收回和烈阳鸟僵持的宝图,大喝一声,白发散开,本命里的松树虚影光芒大现,直接和闷头冲上来的熊十四硬拼一记。老儒立时发出声闷哼,显然受了点小挫,而熊十四则被反弹到老远,重重栽落海面,溅起冲天的水花,不过没一会儿,皮糙肉厚的他又像没事人一样浮出水面,,嗷嗷叫着开始蓄力准备第二次进攻。
“哼!死缠烂打!”
这种悍不畏死的打法最折人心志,老儒放弃硬抗,用身法闪开第二次冲击,然后背后虚影一闪,拿本命青竹挡了楚无影黑刀抽冷子的劈杀。不过青竹上留下道清晰的豁口,上面黑气犹自萦绕不散,又吃了亏,气得从怀里取出块不知是四阶还是五阶的黑色砚台,祭出之后对着熊十四搂头就是一通乱砸。
熊十四虽然熊变厉害,但毕竟是血肉之躯,最怕这种一力降十会的钝器,硬抗了几下就顶不住了,只得变回人形,祭出法器、符篆等物应对。
老儒再滴溜溜一转,丢出十余块阵盘法器,在身周布下道临时法阵,楚无影也难得近身了。然后他盘膝坐下,专心御使同烈阳鸟僵持的本命宝图,三友图中爬出松、竹、梅三只木妖来,伸出无数根须,往烈阳鸟身上缠去。
本来木最畏火,但这些根须却被寒气、正气、和生命力三物包裹,竟大有将烈阳鸟器灵给扯进这岁寒三友图的架势。
以三敌一都打成这样,实在是齐休没想到的,板着脸奋力御使烈阳鸟,心中却愈发着急,莽古阴阳珠每次只分出一缕阴阳气,用完之后可绝挡不住这老东西的岁寒三友。和楚无影打个招呼,让他放弃惯常的游斗,也盘膝坐下,打出一整套二阶五行怪兽符篆,五道精纯的五行元素攻击同时冲击老儒的临时阵法,立刻尽占上风。
老儒打到现在,吃亏就吃亏在不知莽古阴阳珠的跟脚,只当齐休这烈阳鸟是器灵,威力一直如此之大,自家本命图卷虽然占了些上风,但取不到决定性的优势也是白搭,眼看临时法阵要被楚无影的那五只二阶怪兽攻破,终于心生退意。
一砚台将熊十四劈开数里,然后回手收回本命宝图,不等烈阳鸟扑到近前,拿宝图对着楚无影身前的五只形态各异的怪兽一抖,杀了只火系巨口怪,便不再贪功,举步一跨,人便上升了二十余丈,再一跨,又是二十余丈。
见三人所有攻击全落在空处,“我认得你们,楚秦门的,南楚门的!”他参与过思过山大战,认得齐休和楚无影,丢下句狠话便想跨出第三步来。却没注意到光天化日,空中有几点淡到近乎看不见的星光,闪了一闪,正好迎着他第三步的急速上升,一只秘银胸针早等在那儿。
‘噗!’
身法毕竟不是遁法,行动再快,越不能遁入空处,像上次决斗对英仲那样,胸针轻松破开金丹修士自然的灵力防御罩,钻入老儒胸口,红色的血如花瓣般散开,凄美无比。
他抬起头,只看见星光朦胧,有个模模糊糊的红袍身影一闪即逝。
“嗬嗬……”
血冲上喉咙,已然口不能言,意识却仍有一点儿,手还想往储物袋里伸,烈阳鸟已飞到近前卷起他的身体,温暖的炎火环绕燃烧,他终于堕入了无边黑暗。
……
与此同时的龙家本岛,顾叹、明真和英伯、英仲、英季、东宗岛主、还有三个面相凶恶的外海金丹,一共九人并立空中,同时见证了龙家极其坚固的护山大阵因为没有高阶修士的主持,轰然倒塌的一刻。
“故地重游,这次不会再空手而归了罢!”
原来那三位外海金丹正是当年参与抢掠龙家的凶人,被顾叹找到,再做这一票,他们同时舔舔嘴唇,贪婪得看着上次没攻下来的龙家藏经阁说道。
“快点破了藏经阁,分完东西走路罢,我家里还一大堆事儿呢!”
英伯倒是时刻惦记着自己的丹盟的责任,一心尽早完事,似乎他当年在外海的经历已完全忘记了般。
而以残暴闻名的东宗岛主轻车熟路地吩咐自家子弟去抓捕岛中凡人,串成一列一列,押到藏经阁前,以他们的性命逼龙家人主动投降。
看到这一幕,明真将目光移向身边的顾叹。知她想求情,顾叹轻轻摇头,“这是事先定好的,将此岛移交给他,就是为了不脏我们的手,而且此地元婴根本不欢迎我楚秦进入。”他传音道。
“然后我明家迁去东宗岛是么?”
明真传音回去,得到了顾叹肯定的答复,“果然如你所说的,掩耳盗铃。”她叹口气,直接转身离开。
顾叹看着她的背影,立在原地想了想,抬步追了过去。
……
三日后,藏经阁外人头已堆成了小山。
龙家人这次面对的不再是啸聚乌合抢一把就走的强盗,而是要侵夺山门的杀人魔头。
依为靠山的元婴修士早得了楚秦的好处,对他来说,楚秦和龙家都有些危险,换一家更弱小的附庸未必是一件坏事。
金丹后期老儒已不会再如往常那般,每战必到了。
“我龙家数千年传承乃正道瑰宝,哪能落到外面那群噙兽手中!”
看着山门外受害的骨肉至亲,宛如地狱般的惨象,已重伤不能行动的龙家金丹双眼流出血泪,悲恸、愤怒到极点,反而变得很平静,“结局已不能改变,我们唯一有选择的,就是如何死去了。”
他回头看着数百弟子们,“到时候了。”他说。
一名白衣儒修点点头,将龙家所有的积蓄,一袋袋的三、四阶灵石倾倒入刚刚布好的特殊法阵中。
他动作缓慢,坚定,还带着些解脱般的轻松,如提线木偶的、仍在痛苦的、已经崩溃了的、还有视死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