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天炼狱-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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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魅方中长吁一口气,解下无头尸体愤然地说:“迄今为止,咱们被截击被杀与失踪的人,总数已经有三十出头了,咱们自以为已封锁了前后谷,但魔女的人仍然进出自如神出鬼没,可知她们必定有秘密的出口,再拖下去,咱们将未战先溃,万方兄,咱们到底何时发动?”
“终南隐叟已在昨晚到达,今天该动手了,因此咱们到谷口听候三位前辈差遣。”古稀老人万方兄愤愤地说。
“华山二老昨天入暮时分,不是已到了吗?”
“万兄已将消息传到后谷口了。”
“三位前辈都到了,还等什么?”
“等不归谷的信。”
“魔女如果置之不理……”
“咱们便可师出有名,大举进攻……哎呀!我的手怎么……不好!”古稀老人万方兄骇然注视着双手,脸色大变地叫。
“砰!”解下无头尸体的矮魅方中,突然失闪摔倒在地,厉叫道:“我的手不行了……”
“嘭!”瞎怪一头撞在大树上,摇摇晃晃向下滑倒,也张口厉叫:“我的双手……天!木钉上有……有奇毒。”
矮魅方中双手下垂,脸色泛灰地叫:“吊绳上有侵肤奇毒,未中毒的人快走,快去……报……信……”
三具尸体由四个人解下,四个人是万方兄、跛仙、瞎怪、矮魅,只有未沾尸体负责戒备的穷神无恙。
中毒的人先后爬起,但双手已不能移动,手掌徐徐变成灰色。
穷神石玉一咬牙,厉声道:“我不走,要死大家死,在下要等候……”
话未完,树上青影飘然而降,像是飘下六块飞絮般轻灵,降下了六个人,全都是女的。
首先落地的人,是个内穿墨绿劲装,外罩青色披风的年轻女人,脸色红润,五官秀逸,那只大眼冷电四射,不怒而威。
其他五名有三名中年美妇,两名清丽的少女。
年轻女人哼了一声,阴森森地接口道:“穷神姓石的,即使你想走,也没有机会了,你还未哀求本寨主是否肯开恩呢?”
穷神玉石一怔,讶然问:“你是寨主无盐魔女?”
“有何不对吗?”
“你不像,贵寨主绰号称无盐魔女……丑如鬼怪,你却是……”
话未完,女郎已飞扑而来,穷神火速拔剑,一剑疾挥,迅疾如电。
剑砍在女郎的右胁下,女郎毫无感觉,双手已分扣住穷神的右肘与右肩,一声娇叱,双手一振。
剑已到了女郎手中,穷神却被扔出两丈外,“砰”一声撞在一株大树上,“嗯”了一声,浑身发僵,几乎昏厥,睁着眼睛等死。
一招被制住,甚至可以说双方并未交手,一照面便胜负立分。
远处偷看的柏青山,只看得毛骨悚然,大名鼎鼎的风尘四杰,誉满江湖的穷神石玉,被人毫不费力地抓住摔出,而毫无发挥所学的机会,如果不是他亲见,他绝对难以相信这是事实。
“匪夷所思!”他心中暗叫。
其余四人双手皆僵,皆分别被四名女人擒住了。
最后一名少女一跃而上,抓小鸡似的抓住了穷神。
女郎走近万方兄身前,冷冷一笑。
万方兄被一名中年美妇所挟住,浑身在发抖,脸色死灰,大汗如雨,牙关咬得死紧,正在抗拒体内可怖的彻骨奇痛,死瞪着女郎发抖。
“把他放下。”女郎叫。
“是。”中年美女恭敬地答,放了手。
万方兄扭身摔倒,无法站牢。
女郎哼了一声,阴森森地问:“你是万雷剑客雷万方?”
“正……正是老……老夫……”万方兄抖索着答。
无盐魔女向右首押着矮魅的少女举手一挥,少女将矮魅向前一推。
无盐魔女玉手一挥,冲来的矮魅右臂如被刀所劈,应掌坠地,接着,被无盐魔女一脚踏住了。
“你这人性已失的女……女魔!”风雷剑客切齿厉叫。
“你骂吧!押你回去,让你见识见识炼狱寨的魔宫炼狱。”无盐魔女阴森森地说,举手一挥以示。
众女同时动手,将四个俘虏抗上肩头。
“啊……”穷神发出了一声警啸。
无盐魔女发出一声娇笑,说:“你发警啸召党羽,等于是叫他们前来送死,可惜本寨主要回谷了,不要叫人啦!等他们应声赶来,本寨主已入谷了,他们只能赶上替你的同伴收尸,走吧!”
六个人带了四个俘虏,举步急走。
活该有事,她们恰好经过古树下。
带了风雷剑客的少女走在最后,树洞内的柏青山只恨得咬紧钢牙,忘了自己不能妄用真力,愤怒令他失去理智,猛地钻出树洞,跟上便是一掌,劈向少女的后脑。
岂知他的脚步声,难逃高手的耳目,少女向下一蹲,旋身就是一腿急扫,“噗”一声扫在他的胫骨上。
他毫无抗拒之力,想发力也力不从心,“哎”一声惊叫,扭身仆倒了。
………………………………………………
第二十章 无盐魔女
前面空着双手的少女狂风似的卷到,一脚将他踏住了,一把揪住他的发结向上提,讶然叫:“咦!是你。”
无盐魔女到了问:“是谁?”
少女制了他的软穴,拖起他说:“他叫柏青山,就是昨天在谷口勇斗关中那些匹夫的人,也就是三姐传来的信息中,所指的寻仇年轻人,他的所作所为,委实令人起疑,怎么会是个不会武功的人?”
一名中年美妇说:“可能是程凤所说的小畜牲,昨晚他误了咱们的大事。”
无盐魔女似乎并未将同伴的话听进耳中,目不转瞬地注视着柏青山,脸上却毫无表情,而目光却暴露了内心的秘密,闪耀着兴奋火热的异样神采,久久方问:“你便是柏青山?”
“哼!”他恨恨地以哼作答。
“你既然不是他们的同谋狗党,为何而来?”
他吁出一口长气,切齿道:“在下本想至贵寨与你有事相商,没料到你竟是人性已失的狂人疯子,罢了,落在你手,在下认命。”
无盐魔女沉静地一笑,柔声道:“我要带你入寨,你的生死看你的造化了,走!”
柏青山重伤尚未复原,无法抗拒,更被制了软穴,连站都站不稳,只好认命。
少女正要将他抗上肩,他大声说:“为何不解在下的穴道?在下跟你们走就是。”
少女冷笑道:“你在谷外通过关中那群小丑的三关拦截,身手极为高明,沿途你可能会反抗的。”
“你们怕在下反抗吗?”他问。
“不能不防范于未然。”
无盐魔女突然问:“你的艺业既然敢向关中群雄叫阵,为何却这么容易便被我这位侄女擒往了?我看你到底有何阴谋诡计,本寨主必须弄清楚。”
他叹口气,苦笑道:“在下已是半条命的人,败军之将不足言勇。”
“怎么回事?”
他将昨晚误闯茅舍,看到村夫妇杀人枭首,激于义愤出面救人,被中州双奇从背后偷袭,内腑重伤功力已散的事说了,但对行动自疗绝处逢生,遇老道赠药相助的事,只字不提。
无盐魔女一怔,说:“在中州双奇的风雷神掌合力一击之下,你仍然活着,恐怕难以令人相信,脱下他的上衣。”
少女应声脱去他的上衣,无盐魔女在他的背部察看片刻,再伸手探索他的胸部经脉,方满意地说:“唔!不像是苦肉计,你共挨了四掌,幸而掌未及体,你也曾运动相抗,因此心脉未受波及,你能在如此恶毒的雷霆一击下苟全,可能是你的祖上有德。”
“别挖苦人了,落在你手中,反正也活不成了。”
“等我查出你确是与他们无关,也许你死不了。”
“在你这种恶毒魔女的不归谷炼狱寨逗留,在下不敢存任何奢望。”
“你倒是看得开。”
“在江湖上混的人,谁又看不开。”
“你似乎胆气不弱,不是贪生怕死的人。”
“好说好说,寨主夸奖了。”
无盐魔女解了他的软穴,笑道:“你的伤要不了你的命。”
“能活多久,在下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魔女信口说,脸上的肌肉没有任何表情流露。
“寨主言外有物,在下可听出弦外之音,但未解其意而已。”
“你很聪明。”
“谢谢夸奖。”
“百日之内,伤可复原。”
“在下能活一百天?”
“那得看你是不是想活。”
“寨主之意……”
“以后再说,时光不早,走。”
少女走近,将外衣给他穿好,说:“走,你得放明白些,沿途你如敢有所异动,休怪姑娘心狠手辣。”
“姑娘似乎对在下颇有顾忌呢?”他笑着说。
“你少给我油嘴。”少女微愠地说,将他向前一推。
至少,目下他是安全的,在人矮檐下,怎敢不低头?他顺从地依命举步。
不久,到了一处阴森的山坳,少女将他一掌拍昏,抗起便走。
不知过了多久,醒来时身在山谷内的遮天蔽日古林中,朝霞满天,但雾气仍浓。
少女命他自行走动,一行人穿林而过,他看出所经处虽然不是路,但仍可分辨有人行走的迹象,两侧的大树干上,不时可以看到一些不易为人察觉的记号。
他明白,已经进入不归谷了,不归炼狱,来者不归,他已身入险地,不知是否能归了。
出林不久,雾气渐消,只见四周群峰四合,绝崖插天,谷道狭窄,依山势曲折蜿蜒北行,眼看山穷水尽,转过山壁,却又别有洞天又现佳境。
小径出现,小溪一线水色清澈。
对面一座百寻绝壁,刻了三个径丈的擘窠大字:“不归谷。”两侧,共有八个稍小的字,刻的是:“不归炼狱,来者不归。”
转过绝崖,眼前视野开展,进入了烟雾弥漫、奇岩怪石罗布、处处有不测、杀机四伏的谷堑中险要所在。
怪,走了这许久,竟然看不见半个人影。
谷上空,昨天曾经袭击柏青山的两头金鹰,不住在高空盘旋,这是说,谷外群雄已跃然欲动了。
无盐魔女抬头注视着悠然盘旋的金鹰,向众人说:“鹰王的这两头金鹰,将是本寨的心腹大患。”
“寨主多虑了,两头金鹰何足惧哉?”一名中年美妇笑着说。
“如果派不上用场,鹰王岂会派来浪费光阴?瞧,它们只在寨上空盘旋,必有用意,可惜没有能将它们射下来的射雕手。”
穿越一丛怪石,眼前惨象入目,血腥触鼻,迎风飘来了三两声令人心弦震动的可怕呻吟。
迎面一座木牌坊,上面的横匾刻了四个朱红大字:“情天炼狱。”
这处两亩大的乱石地,利用原有的怪石刻了十八座高矮不等的裸女像,最高的约有丈五六,最矮的也只有八尺左右。
有六座裸女像的身前,各吊着一个赤身露体的男人,双手缠捆在石像的脖子上,双脚不沾地,要命的是,裸女像的前半身,嵌满了寸长的铁钉,钉并不锋利,但长时间钉在肉上,那滋味怎会好受?
因此,被吊着的人,必须尽可能将脚蹬着裸女像的下身,令身躯躬起像个大虾,等到力尽支持不住,身躯便会无情地压在裸女石像的身上,铁钉便会无情地刺入肉中,慢慢地贯入体内。
六个人浑身都是血,有两个已经寂然不动了,有两个仍在作绝望的挣扎,浑身在战抖,吃力地蹬住石像,拼命将身子远离那些要命的铁钉。
石影后窜出一男一女,上前行礼道:“情天炼狱管事,迎接寨主。”
无盐魔女举手一挥,颇为威严地说:“退下,小心了。”
“属下遵命。”
越过情天炼狱,柏青山毛骨悚然地说:“程姑娘,你不感到于心不忍吗?”
她嘿嘿笑,说:“炼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