宦妻,本座跪了-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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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挫折之后,顺途总会到来。
在姜檀心甩出身上最后的银票的时候,门外一阵“趵趵”脚步声渐渐响起,紧接着就是熙熙攘攘的叫喊声。
“怎么了,出了什么事了?”姜檀心明知故问。
“抓赌啦!大家快跑啊!”霎时,窗外东方宪又如鬼魅一般飘过,抛下一句不轻不重的干涩之语,便跑了个没影。
姜檀心额上一滴冷汗,紧接着也紧张起来,她蹭得从位上弹起,惊慌道:“此处还抓赌么?若是进了牢狱,我这功名可就毁啦!”
胖子一推牌,不屑的冷哼一声,他淡定的站起身来道:“抓赌?我倒要看看谁那么大的胆子!”
几个人信步出了雅间,恰好碰上一名武官踹门进了大堂,大气武声,横眉怒目:“巡捕营抓赌,来人,都给我绑了!”
官兵一阵风冲了进来,寒光钢刀,刀刀出鞘,架住了为首头子的脖颈之上。
胖子气得发抖,甭管是淮州知府还是江苏巡抚,这银子盐商会尽数孝敬,怎么如今赌博也要来抓,巡捕营是哪里冒出来的?越想越气,他大吼一声:“哪个兔崽子敢来抓?吃了豹子胆啦?”
武官鼻下冷哼:“巡捕营的,怎么了么?不认得衣服上的大字么?”
“哈哈,小小巡捕营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活腻味了吧你们!”
武官大眼一瞪,反手就是一耳光,啐了一口:“老子最讨厌别人说老子‘小’!带走!”
胖子被打得腮肉一颤,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珠子,哆哆嗦嗦的抬起了手指:
“你敢打我?”
不等武官反应,他身后的冲上个官儿来,那官儿身材矮小,可手劲儿不弱,他猛地跳了起来,对着那死胖子又是一巴掌:“打你怎么了,本官还要打你一个双响炮呢!”
魏一气势汹汹的叉腰挺胸,站在了胖子跟前,他手指一戳,得意洋洋道:“哈,果然聚众赌博,还记得当日在码头,我寻不着你贩卖私盐,现在,嘿嘿,这赌博可没有官家凭证了吧?”
姜檀心在人堆里一抬眸,眼风扫到处瞅见了夷则,她抿着笑唇,暗暗朝他竖起了大拇哥,笑意满眸——找魏一抓赌,这法子绝了!
胖子捂着脸,经他一提醒幡然醒悟,结结巴巴道:“你、你、是、当日的……”
“哈,想起来啦?晚了!带走,全部带走,一个不许漏!”
魏一觉着自己喊声不够威武,特意踩着一把凳子站在了高处,这等扬眉吐气,这等颐指气使,他魏一到了淮州还是破天荒头一遭!
官兵一麻绳捆上两个,全给带回了巡捕营。
姜檀心经过夷则身边时,给他递了一个“放心”的眼神,随后,跟着一块被押到了巡捕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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巡捕营在城门边上,屁大点的地方,确实很小,这下押来十来个赌徒,也没地方让他们呆着,只能送进了后院的马厩。
不过半盏茶的时间,就有人拿银子将靳三恭他们仨赎了出去,本还想拉一把姜檀心,不料被她婉拒了,她道:“三个兄弟现走吧,我的跟班已经拿着银子赶来了,就在路上。”
扫了兴,触了霉头,三个人皆不愿再多留一刻,既然姜辛有自救的法子,无碍他们什么事了,捧过手,各自回家。
清风朗月,漏光草棚,姜檀心松懈一口气,往草料堆上一坐,从怀里掏出方才从赌坊顺手牵羊的一只骰子罐,她丢进三粒骰子于内,嘴角高扬,抖落起手腕来,得心应手,应接不暇的花样恰如天成。
这声音犹如天籁,瞬间把垂头丧气、灰头土脸的众人吸引了过来——他们见一华袍公子高坐草垛上,沐浴初华月光,丝毫不显狼狈,他眸色晶然,狡黠之光流溢,嘴角一抹自信的笑意弧度,仿佛天生就是这赌局的主宰者。
骰子铜内爆着噼噼啪啪的声音,姜檀心扬手一抛,滑出一个完美的弧度,一丝不差的扣在了她的掌心,她一改方才衰神附身的倒霉样,此刻的她未赢已然气势凌人,她笑道:
“长夜寂寞,可有未尽兴之人?”
众人面面相觑,不过片刻便掏金挖银,掳起袖口,加入了这漫漫长夜的娱乐活动。
“我来……”
“我下注!”
“我押三百两,开豹子!”
“……”
马厩瞬间闹腾了开,末了最后,连巡捕营的兵丁也熬不住内心的寂寞,捂着兜里不多的兵饷,冲进了赌局。
姜檀心暗笑:女赌神在马厩,照样大杀四方,片甲不留,只一个晚上,捞回了本不说,还额外进账三千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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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后接连几日,姜檀心都和靳三恭他们厮混在一起,大把大把往外头撒钱,里外里花了将近一万两雪花白银!
不过她终于还是等到了摊牌的时候,那一日中午赌桌上,靳三恭亲口邀了姜檀心晚上赴会,说是去淮河上游览花船,那个地名曾经出现过一次,不过那时候被靳三恭岔了开——就是小月口里的“解语舫”
逛窑子,不比赌坊,这个是姜檀心并不拿手的,为此她特地请教了东方宪和夷则。
可真到两人听到后,双双愣在了原地。
一个脸色很臭,干巴巴道:“小师妹,这就是你得不对了,师兄虽然英俊倜傥,风流不羁,可也从不问花柳之巷,你这番咄咄逼人,实在太过分了”
另一个脸色僵硬,尴尬道:“主上从不去这种地方,我也没有去过,不懂”
这个时候,是装纯的时候么?姜檀心扶额叹了一声:
“算了算了,硬着头皮也得上了!”
“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去什么花舫?穿帮怎么办?”夷则第一个摇头。
“不然?不然你替我去……诶,我说,当日生死局的时候,你假扮过戚无邪是也不是?你会制人皮面具?”
姜檀心猛一拍脑后,突然想起这茬来。
“人皮面具工序极多,主上的那张也是平日里图方便所用,只能粗看,不能细瞧,现在并没有所需的材料,且时间也不够”夷则一本正经道。
摆了摆手,她无奈一下笑:“罢了,说说而已,还是我自己去吧,你们在外头接应,真到了某个时候,我使不上劲儿了,你们再上!”
此话一出,两人显然听懂了,于是脸色更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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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暖风拂面,淮河面波光粼粼,倒映着岸上的灯火通明。
花舫是淮州的特色,比起一栋楼里全是窑姐,这样一位姑娘一艘船的雅致风情,且是那些青楼勾栏的胭脂俗粉比不上的意境。
解语舫的船皆有彩绸为饰,船弦船身上绘有海棠花簇——海棠素有解语花之名。舱窗外明灯高挂,若在它的旁边还有一盏粉红的花灯,即是说明这船的姑娘此时有客。
良宵花解语,静夜救盈樽。
淮河面上,被其余小船围绕着的最大那只花船,它船舱双阁,百盏红灯壁上悬挂,染得灯下彩绸流光溢彩,光怪陆离,它迷惑世人的迷离眼光,像波澜上轻轻晃动的水波,将寻欢之客漾入花心酒醴中极致。
长长一块木板接在了码头的岸边,姜檀心随着靳三恭,踩上了通往主船的木夹板。
“靳兄好兴致,这么好的地方,现在才带小弟来,太不够意思了”
繁华迷人眼,姜檀心左右观望,确实是被这花绸满目的河面景致给吸引了,一位姑娘一条花船,可真下得了血本。
靳三恭一手背在身后,信步在前头走,怡然自得,似乎视这寻花问柳之事看得十分坦荡,他头不回径声道:“花船飘在河面上,若没有脚下的木板,如何可达?河上素有水雾,若没有切实得看清姜兄你的锦衣华服,贵胄之相,船上之人又如何会放下这踏船之板来?”
话中深意,不言而喻。
摇了摇折扇,送出一缕迎面凉风,这风不及江面之风促急,去结结实实的让姜檀心背脊发凉。
“靳兄的意思是……”
“哈哈,尤记当日你我金陵相逢,姜兄问我可以买缺的办法,靳某当日推脱,今日却决不推辞,这上船的甲板已然铺就,姜兄请!”
靳三恭摆了一个请势,带着姜檀心上了船,他伫立在船舱之外,从怀里掏出一张八千两的银票,回身递给了姜檀心,笑道:“姜兄家财万贯,且也不可如此挥霍,将来做起生意来,再多的家资都不嫌厚,你输给我们一共一万两千两,除了这几日兄弟几个的辛苦费,如数退还。”
姜檀心推手道:“这不好,输了便是输了,没有再拿钱的道理”
靳三恭哈哈一笑,掰开了她的手心,将银票拍在了上头,不轻不重的力道却态度坚决:“你且收好,到了里面,有你使得的地方,你不是要买缺么?这银子就是买缺银!”
言罢,他朗声笑了起来,负手阔步,率先进了花船舱阁。
迎面而出的丰腴女人,年过半百依旧风韵犹存,她袒胸露乳,浓妆艳抹,脂粉涂得十分厚实,但却并不俗艳,眸色凌厉,有几丝不似青楼老鸨妈的精明世故。
她见着了客人,并不是挥着香帕扑上而上,也不说一些“哎哟,这不是某某,许久不来,想死人家的”龌龊之言。
她只是笑容大端,规行矩步的行了个礼,大有一副不卑不亢的架子:“十三娘见过靳公子,您这次又是带了哪位朋友过来,是寻红祸还是清倌儿?”
靳三恭撩袍寻了一处座儿,像是熟客一般自顾自倒起了茶,他轻叩茶盏,吹了吹浮在茶面上的茶叶末,缓声道:“都要,红祸、清倌儿都一个”
轮到十三娘吃惊了,她红唇轻掩,拿着眸子凝上了姜檀心,在她身上滴溜溜的转了一圈,方莞尔笑道:“真是小觑了去,奴家明白了,两位公子稍等,容奴家前去安排”
靳三恭点点头,由着她告了退,待人走了,才对姜檀心道:“姜兄坐,佳人难寻,且再耐心等等,莫要猴急”
姜檀心讪讪一笑,满肚子疑惑,她也寻了个座,不紧不慢地问了声:“何是红祸?清倌儿我知晓,是卖艺不卖身的姑娘”
笑着摇了摇头,靳三恭道:“这只是一般客人的叫法,若是我带来的朋友,红祸代表我要买关防盐引,清倌儿代表我要买官缺儿,这么多年来,两个都叫的怕也只有你一人尔”
姜檀心吃了一惊,原来是这样!
吃惊不假,心思流转,她急忙问道:“关防盐引如何买?可有价位?”
点了点头,他搁下了茶盏:“自然有,红祸姑娘是明码标价的,一晚**是一百两白银,可这只是底价,代表你要走一船私盐,船上运多少担的盐,你亦要往上加银,这么说,你此番要走三船,一共九百石,那么你需付一千两,才可以买到盐道衙门开出的关防盐引”
他瞥了姜檀心一眼,继续道:“至于清倌儿,那细碎的门面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