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处寄浮云-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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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你，说起风就是雨来了。”她微微宠溺地白了他一眼，小何立刻抱住她的手臂靠在了她的肩头，亲昵地朝她嘟起了嘴，撒娇地蹭了蹭她的肩头。高寄萍无奈地摇了摇头，然后又看了看没表态的叶翔和孟星魂，终还是复又问道，“叶翔、星魂，你们的意见呢？”
“我没什么意见，出去走走也好。”叶翔看了眼身旁的孟星魂，也开口表明了自己的立场，高寄萍抿着唇朝他笑着点了下头，然后才看向孟星魂。后者一眼不发地别开了眼，高寄萍只得又唤了声他的名字，这才让这位难伺候的少爷不情不愿地回过了头。
“你既然都已经决定了，还问我意见干什么。”他语气尖锐刻薄地说着，看起来不知为什么却又是相当不爽了，高寄萍微皱了下眉头，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反驳他的话。因为她确实是已经做好了决定，说是问他们的意见，其实不过是通知他们一声而已，不管他们反对还是赞成，她都会那样做。
“星魂，怎么跟大姐说话的。”叶翔皱着眉头瞪了孟星魂一眼，厉声训斥到，后者漫不经心地别开了眼，看到高寄萍低垂的眼眸和苍白的脸色，才终于咬了咬下唇，犹豫地抬起了头。
“我又没说不同意，你说去哪就去哪吧。”他努力用最没有起伏的声音说着，却依然在语调里微微有些服软的意味。高寄萍抬头看了他一眼，看到他脸上不明显的悔意，心下一松，知道他并不是真的生气，大约只是习惯了用尖锐的语言包裹住自己吧。
高寄萍如此想着，却什么也没表现出来，只微抿起唇淡淡道，“那，你们收拾下东西，我们这两天就走。”她虽然说得轻松，但心里还是压了重重的心事。
叶翔微微一怔，犹豫地开口道，“这么快？”高寄萍同他对视了一眼，沉吟了一下，又看了看其余三人的表情，终还是有些迟疑，不禁垂下眼思量了一下。
“那就，再缓几日吧，走前我会再说的。”她淡淡地开口道，又看了眼若有所思的叶翔，终还是做下了决定，轻轻推开小何的手，起身道，“叶翔，你跟我出来一下，我有些事要同你商量一下。”
此话一出，孟星魂的脸色立刻难看了起来，石群抬眼看了叶翔一眼，又看了看高寄萍的神色，终只是沉默地低下了头，掩住了自己的心思。小何却不如他们两人这般心思繁复，他的不满立刻表现了出来。
“高姐，你要说什么这么神秘，我也要听嘛！”他撒娇地抱着高寄萍的手不松开，孩子气的样子让人几乎不忍拒绝，但只是几乎。高寄萍微微摇了摇头，温柔却坚定地推开了他，看到孩子不悦的神情，便轻轻摸了摸他的头。
“乖，别闹。”她声调轻柔，但表情却是不容质疑的，小何看到她的样子，心知自己再闹也没什么用，只得沉默了下来。高寄萍见他没再开口，便看了眼叶翔，抬步走在了前面，推开门走了出去。
夏日的夜晚还有些闷热，天上的星星却也是很多，月亮正圆，所以屋外倒也不算暗，勉强也能看清彼此的神色。高寄萍同叶翔走到一处树林边，离得屋子有好一段距离了，才停了下来。高寄萍虽是让叶翔跟着出来，说有话要同他讲，但出来了却始终一言不发，也不知是在沉思还是不知从何说起。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叶翔见她一直不说话，心里也紧张得很，便主动开口询问了起来。高寄萍叹了生气，抬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满脸的关心之色，终还是复又低下了头。
“我也不想瞒你，你年纪也足够大了，也有了判断的能力，我便还是将事情告诉你吧。”她略略叹息般地开口道，将徐岩死亡的经过和她的猜想细细地说了一遍。
叶翔听到一半就皱起了眉头，他也曾见过徐岩，老人过去几年里也偶尔会来他们这里坐坐。而且他当初病重也是徐岩医治的，再加上他还是高寄萍的师傅，所以一来二去，他对老人也是十分敬重，然而却听到如此噩耗，他听高寄萍讲完不禁怒道，“我立刻去杀了那姓刘的混蛋。”他说得是义愤填膺，几乎立刻就要动身去了，高寄萍却伸手拉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头。
“你且听我说，我已经想好了办法，不需要你动手。”她柔声地说着，却因为叶翔的话带上了几分欣慰的笑意。不管如何，他有了这份心，就很不错了。她将自己的计划告诉了叶翔，谁知叶翔却有些犹豫。
“我不希望你涉险，我可以去杀了他，根本用不着这么麻烦。”他的反对让高寄萍微微皱起了眉，又看到少年的表情，不禁咬了咬唇。
她沉吟了一下，组织了一下措辞，才淡淡开口道，“你若是被人查到了，岂不是要背一辈子的罪名，一身活在逃亡里。按我的法子来，我们既可以报了仇，也不会染上官司，到时候我们就算离开这里，也没人会把事情联想到我们身上。”
叶翔听到她的话，沉默了一下，还是反驳道，“难道你不是因为怕被查到，所以才让我们准备离开这里的么？”
懵懂入江湖
高寄萍一怔，轻轻摇了摇头，淡淡开口道，“我只是觉得，是时候去四处走走了，总待在一个地方，太安逸了，人会懒惰的。”她说的云淡风轻，心中却知道自己确实已经被这种安逸淡定的生活所磨蚀了。她一直借口着放不下老人，但如今，老人已经离去了，她自然也找不到其他的借口了。
是时候去着手准备了，快活林不会建好了等着她，时间也不会等着她。五年，只剩下五年了而已。她抬眼看了看叶翔，突然想起刚见到他时他的样子，不禁有些感慨时光飞逝，原来不过一眨眼间，已经来这里这么久了么。
而那些当初一个个捡回来的孩子们，也都这么大了。她轻轻勾起唇瓣，笑容里有几分怀念和遗憾，叶翔抬眼看着她，看到她的表情，不禁有几分莫名，他垂头想了想，终还是答应了下来。高寄萍笑着看了他一眼，拍了拍他的肩，同他一起回了屋子里。
其余三人都各自做着自己的事，脸色却都不怎么好看，高寄萍同叶翔对视了一眼，朝他警示般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同他们讲，叶翔微微点了点头，算是应承了下来。三人看到他们的互动，不禁更加不愉了起来，小何一把扔下自己的剑，气冲冲地冲出了屋子，跑到隔壁洗澡去了。孟星魂看了他们一眼，也跟着走了出去，只有石群还坐在那里，认真地擦拭着他的铁萧，神情看来是一丝不苟的，但若是看到他低垂下去的眼睛，就能知道他的注意力根本不在萧上。
高寄萍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叶翔的肩，指了指屋外。叶翔朝她点了点头，转身出了门，也去了隔壁。高寄萍却是在屋子里，对着默不作声的石群有些束手无策，她走过去，挨着他身边坐了下来，石群停下手中的动作，却没有抬起头来。
“怎么？为什么不开心？”高寄萍柔声关怀道，伸手抚上少年骨节分明的手指，石群一僵，半抬起头来看了她一眼，眼中满是犹豫的色彩。
“我……”他只吐出一个字来，踟蹰了好一阵，终只是勉强笑道，“我没事。”高寄萍心知他对自己单独将叶翔叫出去有些不满，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来安慰他，她并不想复仇的事情知道的人太多，知道的人越少，泄露的机会也就越少。倒不是不信任石群他们，只是觉得他们毕竟还要小些，叶翔虽说也小，但至少也是他们中最大的，平日里也稳重些，所以她才决定让叶翔帮她些小忙，他武功不错，这样才能保证事情的危险性降到最低。
石群什么也不说，高寄萍也没再开口解释，一时两人都沉默了下来。等待叶翔和其余两人进来的时候，才打破了这有些低沉的气氛。倒不知叶翔同其余两人说了什么，反正小何回来的时候，倒是没有再闹脾气了。孟星魂却不知在想些什么，也看不出他到底是何种心思。
徐岩下葬的那天，高寄萍一身男装去祭拜了，来得人很多，其中有好些都是曾经被徐岩救治过的病人。高寄萍磕了三个头，上了柱香，便再也没回头地离开了。她又去了君悦轩同陈琦交代了一阵，然后换了身衣装离开了那里。
第二日，色迷心窍的刘公子跟踪一个绝色美人到了一间小屋，守在门外的护卫等了一天，待他们看到天色已晚，进去催促的时候，才发现刘公子已经口吐白沫，昏迷在床。等他们将刘公子抬回刘府后，众大夫束手无策，刘公子瘫痪在床，再也没醒过来。
这边事情搅得刘老爷焦躁不安，那边又来了衙役，说是县令大人手上有了一份刘公子亲手画押的罪状，其中包括了他迫害数名女子，以及刘家为他遮掩这些事而犯下的更多罪行。刘老爷一面担忧自己三代单传的儿子重伤不醒，自己后继无人，一面还要应付官府的盘查，最终落下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高寄萍伸手接过飞来的白鸽，取下鸽子脚上的纸条，展开一看，上面正是写着刘家的现状。她冷冷地一笑，将纸条放进灯罩里烧成了灰，然后回了信，将鸽子放了出去。正当她做完这一切，敲门声同时响了起来，高寄萍伸手关上窗户，然后才扬声道，“请进。”
叶翔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桌前的高寄萍，后者朝他露出一个笑脸，看着他走近了，才拍拍身边的座椅让他坐下，“大姐，那边的事，怎么样了？”叶翔刚一坐下，就立刻开口询问了起来。
高寄萍笑了笑，朝他轻轻点了点头，“已经没事了。”她微抿着唇，唇角是满满的欣慰，叶翔没有继续问下去，只看她的表情就知道结局必然是很合她心意的。
“那我们，回去么？”叶翔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底的话问了出来。高寄萍一怔，神色顿时有些疑惑，但转念一想，又明白了少年不想在外奔波，而是想要一个安稳的家。她心下一软，沉吟了一下，却依然摇了摇头。
“在外面四处走走看看，不好吗？我以为男孩子都想要建功立业有所成就的。”她半调笑般地说着，眼中似乎都带着些许的笑意，然而更看深些，却能看到她眼底的强颜欢笑。叶翔看了她一眼，低垂下头默不作声了好一阵，才抬起头来。
“我只想跟你……们一起好好过日子罢了。”他顿了一顿，还是把话说完了，眼中有种压抑的情感。高寄萍一怔，一时也不知该作何反应，只得强笑了一下，勉强偏开头避过了叶翔的逼视。
“我们现在，不就在好好过日子么。”她低声说了这样一句，叶翔听到她的话，沉默地苦笑了一下，随即站起身来。
“我先回房了。”他沉声说完这句，便几步走到了门口，正要打开门，却又停了下来，复又开口道，“你早点休息。”他没有回头，一说完便拉开门走了出去，然后顺手关上了门。
“好，明天见。”高寄萍看着少年迅速离开的背影，声调平稳淡定地说着，没有一丝的起伏。她一声不吭地盯着紧闭的门看了好一阵，才回过头来，从包袱里取出了一本小册，打开来，在上面记下了几笔。
这本册子是他们几日来游历途中所看到的感受到的一些东西，她把将来对建立快活林有用的一些资料都记录了下来。其中包括了各处好吃的小吃以及厨艺高超的大厨的详细情况，还有相貌气质出众的□姓名特长已经现在何处等等。一切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