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天-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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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三子没办法,扛着麻袋溜着墙根小跑而去。好在许河星个子不甚高大,倒也不怎沉重,可是毕竟小三子年小力薄,眼看离桥头只有十几步之遥,却再也坚持不住,只得放下麻袋靠在墙角休息,大口喘气。
月,只有弯弯的一线玄月,月晦则星明,路刚刚看得见,却又不至于看清人的面貌,正是好时机。
远远的,传来几声犬吠。小三子不敢再耽搁,扛起麻袋便走。
“唉……”
这肩头麻袋里的一声轻叹,在小三子的耳朵里不啻青天霹雳!
不过很快他证明了这个比喻如果用来比喻他的惊叫声似乎来得更恰当。
“啊!!!”
静夜之中这一声凄厉的叫声惊醒了大半的苏州人家。
掌柜送出小三子就一直在大门里守候,忽听得远处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直吓得他差点没堆坐在地,忽听脚步声到了门口,刚要发问却听“咚~”一声巨响,大门被一股大力撞的竟是晃了三晃!吓得掌柜的魂飞魄散,更不知门外到底是什么?
随即掌柜的耳朵被“咔咔咔”的骨磨砖石之声刺入骨髓,浑身的骨头仿佛都酥掉了,声响处一条黑影犹如灵猫般翻上丈余高墙,却又如死猪般“嘭”地闷声坠地,更看得掌柜目瞪口呆!
地上那人影一动不动,只发出“呼哧呼哧”如风箱般大而急促的呼吸之声足有半晌。
“小三儿?”掌柜的匍匐在地,用几乎只能被自己听见的声音问道。
“扑棱”一下那人影闻声翻身而起,“嗖”地一声钻进了店门,掌柜的骇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过他很快反映过来,那人影的确是小三子,连忙爬起逃了进去“咔”的一声闩好了店门。
“怎么回事?”
黑暗中,小三子的眼睛仿佛猫头鹰的眼睛。
“咕噜”小三子喉间一响,掌柜的不由得一哆嗦。
“诈尸!他……那个……诈尸了!”
“胡说八道!”
掌柜的被说的心里发毛,可是嘴上却这样骂。
“是真的!”小三子的牙齿不由自主地打着架。
仿佛为了证实小三子话的真实性,店门响起了不紧不慢的敲门声——
“笃、笃、笃……”书 包 网 txt小说上传分享
第六章 重逢
“谁?”掌柜的大着胆子问。
“怎么,刚把我扔出去就不认识我了?我花了银子还不让我住店,莫非这里是黑店不成?”外边的声音呵呵一笑,里面的掌柜和小三子却吓得瑟瑟发抖。
“你到底是人是鬼?”
“呵呵,在下一时失神,吓到了掌柜的,还请见谅。”外边的声音淡定如常,掌柜和小三子对望一眼,却扔是没胆子开这个门,却又不知如何答对。
门外声音道:“既然这里不是黑店,那在下就回房休息了。”话音未落,“叭”的一声闷响,儿臂粗细的桦木门闩从中一折两段,店门随之推开,掌柜的和小三子不约而同地哧溜一下钻到了柜台后,象贴年画一样把自己贴在了墙上。
许河星推门而入向二人一笑;道:“受惊了,不知道今天是初几了?”
掌柜的端详半晌,看他面有血色,身后也有影子,这才大起胆子答道:“客官,您发了一天的呆啦,今儿个是三月初二。”
“哦。”许河星点点头,一面回身向楼上客房走去,一面自语道:“原来今天竟是我自己的生日。”
远处远远传来四更棒子响,掌柜的猛醒道:“不对,现在已经是三月初三啦客官!”
许河星回头苦笑:“原来我的生日就这样过去了。”
“当然不会就这样过去了!”门外一个声音传来。
“木秋云?”许河星收回已迈上台阶的腿。门外走进一人,白袍长扇,正是落月无形剑木秋云。
木秋云呵呵一笑:“小弟特来给许兄拜寿,希望不算太迟。许兄好兴致,这么晚了还未就寝。”
许河星哈哈一笑道:“多谢了。友人相邀赏月,归来迟晚,木兄见笑了。”说着还向那小三子挤了挤眼,把刚找回三魂六魄的小三子又吓了一哆嗦。
“张先生得知许兄驾临,特飞鸽传书吩咐小人连夜来请许兄过府一叙离别之情,不知现在可方便?”
“好啊!”许河星击掌称善,“正要讨扰,木兄稍候,在下取了东西就来。”
掌柜的和小三子赶忙把许河星如同送瘟神一般送走,连店钱都不敢收半分,还是许河星硬扔进柜台里了十两纹银。
其实许河星早在掌柜的和小三子将他打包装麻袋的时候就清醒过来,只是刚开始自己都没搞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听着掌柜的和小三子的自言自语方才省悟他们把自己当成了死人,一时兴起便扮了次鬼,却没想到把这两人险些吓破了胆。
一路之上,许河星想想便嘿嘿笑起,木秋云被笑的浑身发毛,问其究竟许河星只是大笑拍马。木秋云心中却也冷笑,暗道:现在笑的欢,只怕到了王府哭都哭不出来呢。
一路无话,日上三杆之时,二人已到了景阳王府门前,早有人跑进去通报,二人方进院庭,一人长笑而出:“兄弟!你可想杀我也!”
来人峨冠长带仙风道骨,目若朗星灼灼生辉,端得是一表人才!
“张兄,三年不见,在这里做起诸葛孔明啦!哈哈哈哈……”
二人相拥捶背大笑,一众人等大出意料!这张昆乃是景阳王最为器重之人,自从入得王府,所料无不中的,王府上下无不奉为神人敬畏有加,景阳王事无巨细都要请来张昆参详。这张昆平日里虽亦不苟言笑,何曾笑得如此放纵?
“快快里屋一叙,我派人接你之事并未告知婉莹,来来来,看看婉莹见了天上掉下来的河星究竟会怎样高兴?哈哈哈哈……”张昆拉起许河星便走进,一进院门张昆止住要入内通报的丫鬟,高声叫道:“婉莹,婉莹!快快出来相见!”
一个声音从房内传来:“相公……”
许河星难以察觉地微微一颤。
那声音道:“相公何事这般高兴?莫不是天上掉下馅饼来,砸到了你的脑袋不成?”
珠帘一挑,一张笑容映入眼帘……
那是怎样的笑容?闭月羞花?沉鱼落雁?倾国倾城?
只有看过的人才能真正懂得什么叫闭月羞花。
才能知道为什么鱼沉雁落。
才能理解何为倾国倾城!
什么样的赞美之词用来形容都绝不为过。
仙女下凡?貌似天宫仙女多得是,这样的音容笑貌天上人间只怕绝无分店。
出尘脱俗?这一类的废话还是不要拿出来惹人耻笑的好。
无法形容那便无须形容。
不过那笑容随着视线落在许河星的脸上便凝滞了,呆了片刻,陆婉莹双手慢慢捂住了张开的唇,随即一抛方才的端庄温雅,一个箭步冲上前来揪住许河星的胸口,二话不说呲目切齿照着前胸“砰砰砰……”就是一顿乱拳,不时补上几脚。
“你这个该死的疯子!你就那么走了!啊?!你知不知道大家有多担心?!三年了!三年你连屁都没有!我们都以为你死掉了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知道吗你?!……”打着打着陆婉莹抓着许河星胸前衣襟竟失声痛哭起来。
许河星与张昆也已泪流满面。
院外的众人听到哭声大惊失色,轻功高强的翻墙而入;离门近的抢步而入;其余人等一涌而入。
进是进来了,却是看不懂、想不明白,更加不知如何是好了。
宋时极为讲究礼仪,男女授受不亲那都是最基本的底线,这可是怎么回事?众人这个尴尬劲就甭提了。
良久张昆一挥手,众人如蒙大赦,静悄悄飞快离去,陆婉莹这才感觉到方才有人看到,急忙转身进屋,张昆与许河星相拥无语。
语言还很少有时候是多余的。
不一会,陆婉莹稍事整理一番再次挑帘而出,扔是掩饰不住那份激动,嗔道:“你个臭疯子,终于舍得回来看我们啦?快别在这傻站着了,洗把脸去客厅,咱们好好聊聊。”
张昆接道:“我已派人去接江涛,料想午后便可到府,咱们今晚不醉不休!”
“不行!”陆婉莹道,二人略一怔愣,“咱们今晚醉也不休!”
二人哈哈大笑,洗漱去了。
入夜,天公作美,一方湛蓝夜空如匹似缎,新月如勾,繁星欲坠,夜风温柔。
四人围坐后花园的凉亭之中团坐促膝,尽数离情。说到动情处,四人抱头痛哭;说到高兴处,四人开怀大笑;觉得痛快了,酒到杯干;听得生气了,拍案怒骂……
周围远远的丫鬟及木秋云等人何时见过张昆、陆婉莹如此这般疯狂?未得召唤不敢上前半步。
这一场酒直喝到天近五更,陆婉莹与江涛相继醉倒,张昆怕他们受凉扶他们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凉亭之中只剩下了张昆与许河星二人。
“没想到有生之年,咱们还能这样痛快畅饮!不枉此生,不枉此生啊!哈哈哈……”张昆走到亭边举杯邀月,道:“河星,何不作词以助酒兴?”
许河星提杯也来到亭边,道:“浪迹江湖这些年,每日不是打打杀杀,便是醉酒会周公,这舞文弄墨之事早已生疏,词牌曲调也都记不全了,不合之处莫怪。”
张昆倚栏笑道:“无妨,诗词歌赋本意在舒人情怀,不合平仄又如何?我来操琴,你来作;你如何歌,我如何和!”说罢叫人抬过古琴香案,调弦以待。
许河星也不再推辞,指月而歌:
“梦难圆,抱月眠,苍天笑我我笑天!
剑煮酒,珠泪弹,忧烦落尽,笑醉尘间。
缘、缘、缘!
东风乱,花飞散,一场牵挂曲终散。
海易枯,丝难断,可堪回首,奈何桥畔。
叹、叹、叹!”
张昆操琴以和,许河星叹罢,锵然响处,曲终弦断!
第七章 兄弟
“说真的,我没有看透你。”张昆轻拨琴弦,琴声幽咽低鸣。“但我无须再揣摩,我知道,不管有没有小莹,我们都是好朋友,是好兄弟!这些年,苦了兄弟你!”
许河星涩然一笑:“不关你事,这是小莹的选择,天意如此。”
二人方才喝酒时都心照不宣地偷了懒,可尽管如此酒量不精的他们也都已醉有八分,许河星却又满饮一杯,索性提起酒壶来。
“还记得吗,你和江涛同来书院的那天,咱们一见如故,那时我们就说,咱们是兄弟,咱们不需要插草为香,不需要拜他妈的天地!老天爷算的了什么?恩?”许河星蹒跚坐回桌旁,“不过我还真是败了,败给了老天爷,败给了我自己!你知道吗?我起初对小莹是当男孩子、当兄弟看的,我说这话,你信吗?”
“我信!我当然信!”
“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吗?兄弟,你还记得当年咱们去爬白石顶吗?”
“当然记得!”张昆一把拿过酒壶猛灌一口,“那是小莹来书院的第二年吧?还是秋天,山高路远,咱们上了山天就黑了,下不来了,只好露宿山头,哈哈哈哈……”
“没错,就是那天晚上,咱们围着火堆谈天论地,可能你已经忘了,江涛在那讲鬼怪妖精的故事之时,你做了一件事,让我这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