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虎王朝-第4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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征战无数的沃萨首领是一个极其果决的指挥官,他立刻纵马回撤,从战场中脱身出来,命令全军脱离战斗,向后撤退!鹰羽图腾急遽地左右摇动,牯牛号角在战场各处发出短促而焦灼的鸣叫。
除了殿后部队飞速布阵防御以外,其他的部队都调转马头,开始向后逃撤。鹰斯率右翼集团向正东方向,戈勃特率中军和左翼集团朝东南方向撤退。
应该说,雄鹰可汗的撤退命令是非常及时的,在丹西则摇旗发令后,他就作出了决断,立刻抽身回来,下令撤退。亡羊补牢,犹未晚也,尽管。心头上火,但此刻戈勃特仍保持着极清醒的头脑,该取该合,毫不犹豫,异常果决。
同样应该说,丹西尽管有所准备,依然对敌军的灵活调度、战斗脱离和逃撤的能力,缺乏深刻的认识。
游牧骑兵完全不同文明世界里的战士那样,全凭建制和纪律维系,一自演散就全军解体。恶劣的生存环境、多年的征战厮杀,赋予了这些战士极强的韧性,打造出极强的战斗力和生命力。
海潮退去,压力骤减,猛虎军团中部和南侧的重步兵集团,在安多里尔和贝叶的指挥下,由铁球般浑厚密集的圆阵化作无数小型方阵开始反攻。
罗格和塔科经刚才与戈勃特的一阵性命之搏,全身都有些虚脱。疲惫的塔科甚至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地喘着粗气。勇将们累坏,逞论带兵追击了,反倒是老当益壮的安多里尔体力充沛,舞动战旗指挥着将士们衔尾反攻。
不过这些重步兵方阵移动缓慢,又要保持好攻击阵形,很难追上蹄下生风的敌军。
游牧骑兵迅速前队变后队,前锋变殿后,刚才的进攻部队,此刻一边回撤,一边回身射箭。
距离一旦产生,相对静态的肉搏战变成动态的追逐战,游牧骑兵的骑射工夫就有了施展的空间,而猛虎军团重步兵的装备优势则无法得到发挥。
步兵战士们用盾牌裹住身子,迎着比沙尘暴还要猛烈的箭雨向前冲击,也只能消灭少量滞后的敌骑部队,无法追上逃逸的敌军大部队。
戈勃特担心的,也是丹西所倚重的,都在于猛虎年四左翼的三道金钩,他们人数众多,骑步结合,速度和攻击力上都十分强劲。
丹西显然仍旧有些拘泥于走廊地区的正规战模式,认为陷身战场的对手无法在这样迅速的侧翼横切、陡然旋击下逃生,而今天戈勃特却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在临行前给自己的老仇家上了一课。
农耕民族与游牧民族的军事交流,也是一个互相学习、共同进步的过程。虽然这个学习的过程有些残忍,每立一课,都必须用海量的鲜血和尸体来缴交学费。戈勃特和丹西两人是仇家的同时,又互相学习,互为师生。戈勃特向丹西学习农耕民族的攻坚战、阵地战,丹西向对手学习游牧民族的运动战、伏击战、袭击战等野战战法。
不过,尽管丹西以敌为师,并在战后依照所学到的东西进行了多项军事和训练体制的改良与革新,但有一点,他一直没有学会,那就是游牧骑兵们的逃跑功夫。
身处无险可守的大草原,又不愿建筑堡垒的游牧民族,向来是打得赢就打、打不赢就跑,进攻时像狼一样凶狠地扑过来,躲闪时像狐狸一样飘忽不定,说打就打、说跑就跑,刚才还跟对手杀得难分难解,旗帜一指、号角一吹,就能转身就跑,其逃跑能力更是其他任何民族都望尘莫及。
这也是残酷的物竟天择的结果,逃跑能力差、逃跑水平低的人,早就化作了草原上的肥料,不会出现在今天的战场上。这种在非生即死的特殊生存环境下练出来的本领,丹西无论采用什么手段,也都不可能训练出来。
三道金钩的右旋,需要一定的迂转空间,这已经通过左路的猛攻打开。同样,尽管行动速度不慢,但在这样宽幅的战场上,左翼的旋击主力止住进攻,与战车编队交接防御,加上整队集结与冲锋,都要花一定的时间。文明世界正规军的进攻,以阵形对疏散,以纪律抗无序,以坚硬撕裂对方防线,方能发挥自身威力。
以沃萨人为主体的蛮族殿后骑兵,其反应速度极其惊人。
当三道金钩扎入蛮族联军中军本阵时,联军主力已经完成了抽身回转的战术动作,开始脱离战场,飞速高去,而殿后部队则大致完成了阻敌的布设。
游牧联军大部队万马狂奔,向猛虎军团展示自己的逃生技能,而负贡殿后的游牧战士们则要让对手见识一下什么叫做死战、什么叫做坚韧。
自古以来,阻击战都是一种最艰苦卓绝的战斗,很多情况下要求战士们有牺牲自己、保全大局的无私无畏精神,一般也由最悍勇、最坚毅的战士担负这一重任。
在这样一个生死关头,几乎所有的首领和战将都派出自己的金兵队参加了游牧联军的殿后部队。戈勃特的“雄鹰队”、季尔登的“飞鹰队”、赤拉维的“黑鹰队”、西格尔的“苍狼队”等,都在此列。
这些悍兵勇将,也远比一般的草原蛮子们更凶猛、更有纪律性,其顽强更是令人吃惊。
作为亲兵,平日里享有许多特权,备受主人照顾,而到了关键时刻,他们则必须挺身而出。为了主人的安全出逃、为了族人的生存,必须将生死置之度外,尽一切可能迟滞敌人的进攻势头1能多争取一秒钟,就多争取一秒钟,而丝毫不去顾及自身的安危1为了抵御丹西的猛烈旋击,蛮族留下了足足五万人的殿后部队。
草原战士的殿后阻击方式也独具特色。
游牧战士好像从来就不喜欢扎堆,搞什么密集战阵,即使是阻击的时候,他们地是排成一列列间隔一定距离、防御区域很大的横队,整支殿后部队具有相当的纵深。
各横队在射程范围内用箭矢迎接来犯之敌。当敌军冲近时,第一列横队射完最后一枝箭,队列里的战士就毫不畏惧地提起刀,迎面朝扑来的敌军进行反向冲锋。
后排的横队,似乎也根本不在乎前排战友的生死,不分敌友地继续射箭。当然,敌我数量的悬殊对比,这是一种赚钱的买卖,也是为了大部队的安全必须付出的牺牲。
联军殿后部队各横队连续不断地以这种形式拦截敌军,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气概,前仆后继地进行着悲壮的阻击战。
顶着排排呼啸的箭雨,猛虎军团左翼三道金钩带着强劲的势能,插入了蛮族殿后部队各列横队中!巨大的冲力像震撼风化的断垣一样,蛮族战士如墙上的土块、沙砾一样簌簌地往下掉落,被杀得马嘶人叫,惨呼连连。
然而,蛮族的这种殿后战术工契合了那句老话…一“强弩之末,势不能穿鲁缟”。虽然左翼主力部队冲锋势头极猛,一列、两列横队也杀得相当痛快,可是连续穿越多层,又遭受似乎无休止的箭雨浇淋,即使是最勇武的战士,也难免会感到疲惫。攻击势头在逐步衰减,冲锋速度自然也越来越缓。
蛮兵阻击布阵,展示出草原民族的超强韧性,而奋力厮杀的战士,则充分体现了他们的勇武顽强,连猛虎军团的战士们都不由得惊叹。
这些包括各族首领和战将亲兵在内的蛮族断后勇士们,一个个像杀红了眼的野兽,奋不顾身地阻挡着突击编队和扫荡编队前进的步伐。即使被打落马下,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不放弃。他们抱住马腿、刺捅马腹,将马背上的敌人掀翻下来。武器丢了,就用拳头和牙齿继续战斗!事后请与战场的时候,连丹西都不由得惊讶于蛮兵的顽强,本次战役所消灭的将近十万蛮兵中,投降及抓获的俘虏不足两干,其余的九万余人全部战斗到最后一口气!
殿后部队不惜一切代价的阻击,虽然招致了自身大部被歼,却为蛮族联军主力的逃离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三道金钩越来越艰难地突破了十余层阴击线后,敌军大部队已在数里之遥,戈勃特虽然损失惨重,但实力仍在,并得以逃脱虎口。而在这方面考虑欠周的丹西,原指望如以往走廊地区现战一样,毕其功于一役的美好希望也破灭了。
金色的钩子伸出、插入,再钩绕回来,本想即使抓不到戈勃特,也能捞起一条大鱼。谁知道进退裕如、飘走如风的蛮族骑兵在临走前给自己上了一课,大负没有被卷进来,捞起的只是一条小鱼,而目是一条不惜鱼死网破的小鱼!
“要不要追击?”看到落日下的胜利场面,令嗜血的班哈相当兴奋。
“撤退有序,乱而能整,可怕的对手啊!”丹西扫视战场,遥望远处如惊群野马一样奔逃的游牧联军主力,略有些失望地摇摇头“吹撤军号,清理战场,然后回营修整!”
猛虎军团步兵速度慢,骑兵人数少,目都经过了一场艰苦的血战,已经相当疲劳。对方主力未伤,倘若就此冒失地追击,被对手反咬一口,恐怕白天的胜利就将前功尽弃,甚至可能反胜为败。这在战史上可不乏其例。
该收手时便收手,连年的战场厮杀与不断遭受的磨难,使得丹西的性格沉稳了许多。
如前所述,破蛮冈下的这场大会战以怪异开始,又在遗憾中结束。
不仅双方的战略意图,起始阶段的战术布置,而目其中一波三折的战斗过程,甚至是谁胜谁负的问题,都存在着激烈的争议。因为修整数日后,戈勃特带着曾落荒逃窜的游牧联军又跑了回来,并毫无愧色地向大陆各国发布战报,宣称本军取得了会战的胜利,猛虎军团的第一轮进攻被打退,被迫退回营垒防守。
戈勃特此举,充分体现了蛮族的波诈、皮厚以及无与伦比的顽强。
可要是未曾观看战争进行的过程,仅仅就战前和战后形势说话,倒真是容易被他所蒙蔽。
猛虎军团仍然沉静地守在原来的营垒中。在掩埋了战友尸体,清理完战场后,就收拾战利品回营修整。
对于他们而言,在这样的大荒原上,前进或后退个十公里、二十公里并没有例可意义,反而又要兴师动众地挖沟建垒,白白消耗战士们的体力。除了斥候骑兵外,其他们可部队都被严令禁止出营作战。
战士们在军官的统领下,于军营里进行训练,丝毫不理睬往而复返的对手的挑衅。
戈勃特重整各处的军营。他实力犹存,自然不愿轻易认输。对于草原人而言,进进退退、来来回回,本来就是战争的常事。按照草原战争的传统,只有剁下敌人的头颅喝酒,才是真正地庆祝胜利的时刻!当然这一次,戈勃特就小心多了,不仅营地与对手隔开了相当的距离,而目军营的纵深和宽度更大,一有风吹草动,就可采取相应的行动。本次会战虽然没有伤及他的筋骨,但当时的危险情状已经告诉了这仕高傲的蛮族首领,目前自己手里的这支军队,玩阵地战尚不是中央走廊精锐部队猛虎军团的对手。
除了继续在不远处警惕地所望着这只可以随时出闸咬人的猛虎外,戈勃特加紧了对阴风大道的封锁,约莫有五万蛮族骑兵在猛虎军团营垒侧后方日夜不停地进行骚扰和破坏。
对于仇敌的这种举动,丹西安之若素、不温不恼,听任对手完全截断自己的粮道。游牧骑兵不需要粮道,可以就地放收取食,跑出去跟他们折腾没有意义。丹西随军带来了足够半年耗用的军粮,对此也并不担心。让部下跑到荒野中去与对手进行捉迷藏式的厮杀,不仅白白损耗兵力,打起来还相当吃亏,而丹西素来厌恶无目的、无意义的消耗战,更别提是本方吃亏的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