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索-第2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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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门员教练这最后一句从电视小品里翻说出来的俏皮话让袁仲智和助理教练同时莞尔。两人对视一眼,便都点点头。是啊,手上的牌就这么几张,甲乙丙丁各种排列顺序只怕对手比他们还要清楚,所有光坐在这里闷着头苦思冥想,未必就真有起什么作用,出去走走的话,兴许还能寻出一个好主意哩。
“你别是在吹牛吧?”助理教练强挤出一副笑脸说道,一面把搁在茶几上的手机揣进手机包里,“有你说的那么好吗?我怎么就不知道有个什么回民饭店……”
“至少比你老婆做的那猪食好,”守门员教练开玩笑地说道,“起码我知道人家菜里都是些什么……就你家里那饭菜,嘿!我都不好意思说,亏你还见人就夸你老婆厨艺一流!”
把资料归置到一堆逐一放进公文包的袁仲智笑起来:“其实老赵家嫂子做的菜也不算差。这看和谁比了。你们是没去过劳舍尔家,他老婆做的那些东西连我都不敢吃——说起来我也在德国呆了三四年,吃西餐是绝对没问题,可看见他老婆做的菜,我就直哆嗦。”说着就皱眉撇嘴摇头。
他的表情让几个人一起笑起来。
助理教练笑着回敬守门员教练道:“你家婆姨手艺好!翻过来红烧肉回锅肉,翻过去回锅肉红烧肉,你就不看看你那宝贝闺女胖得都快成皮球了。”实际上守门员教练的女儿并不算胖,至少在她现在这个年龄来说,胖和瘦根本就看不出来,他女儿才十一岁,还没到抽条发育的时候。助理教练这样说只是为了把这个关于吃的话题延续下去,好让大家的心思别再执着地停留在那揪心的比赛上……
守门员教练眼皮一翻就想反驳一句,可一阵清脆的手机铃声却让他没能把话说出来。
笑容同时凝固在四个人的脸上,他们面面相觑。
谁会在这个时候打来电话?这又是谁的手机在响?
又是一阵短暂的铃声。这次是手机和方赞昊办公桌上的电话一起在响。
四个人一起扯开皮包拿了手机出来看,方赞昊只瞥了手机屏幕一眼,就蹿过去一把抓起电话。
他接的电话是余嘉亮打来的。
余嘉亮和四个队友在球队放假之后就相约着来了这里,刚才他们才和家里通过电话报平安,却不料想家里人告诉他们,莆阳陶然的结局有了意外的转机,只要他们能在接下来的两回合比赛里取胜,他们就能获得最后一个晋升甲A的名额。“……可是我们买不到飞机票啊,这里的航班都已经排到下星期二了,再下一个航班是星期三晚间……”余嘉亮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哭腔,方赞昊还能隐约听见有个人在一旁边骂边哭。
在接到这个电话之前,方赞昊心里还是有一丝仅存的希望,虽然劳舍尔远在欧洲,两个外援也指望不上,可他心目中还记挂着余嘉亮他们这五个年青队员,这可都是俱乐部一手一脚培养出来的子弟兵,他就盼望着,他们能在最后的紧要关头从天而降,给缺兵少将的莆阳陶然注入一剂强心针,凭着他们年青的热情,还有拼劲和闯劲,把濒临绝境的莆阳陶然挽救回来。可现在他已经手脚冰凉了。完了,完了,彻底完了!他脚下一软,要不是靠一只手撑着桌子,整个人都差一点出溜到地板上……
在旁边的守门员一把就扶住脸色红得快要滴出血来的方赞昊,助理教练赶忙接过他手里的电话。
“小余,我是赵泉!你听我说!”这时节助理教练已经顾不上他教练员的身份了,只是急急地说道,“你们出高价,看能不能从当地的旅行社那里买到飞机票,无论出多少钱你们都答应他,别顾惜钱!你们再找找国内在曼谷的旅行社,他们一定能找到票!他们要什么条件都行,只要能让你们赶在最快的时间回来!实在不行,你们就去找大使馆……”
握着手机仔细听电话的袁仲智用眼神向守门员教练询问,方赞昊的情况要不要紧,看见守门员教练嘴角咧出的苦笑,他才算放下一颗心——要是在这个时候俱乐部的总经理再出点什么状况,只怕所有人都得去抹脖子上吊。缺兵少将还能抵挡一阵,可要是军心乱了,那就真正要了陶然的命……
就在赵泉放下电话的同时,袁仲智也合上了手机,一抹从容的笑容展现在他那张清瘦的脸上,连目光也变得幽深平静起来。
“谁的电话?!”赵泉问。
“……有变化?”守门员教练也看见袁仲智的神态,疑惑地问道。
袁仲智点点头,笑道:“向冉打来的。他把老婆孩子扔在娘家,一个人先跑回来了。他已经到省城了。”
向冉?两个教练的眉头立刻就紧锁到一起。不可能!向冉再有魅力再有本事,也不可能教袁仲智蓦然间变得沉着起来,要知道现在可是火烧眉毛的时候!
“他有个主意,说不定能让我们熬过星期天的那一关。只要咱们熬过兰州客场那一关,回到莆阳咱们的主场总要好得多,而且时间也更充裕,阵容也会更齐整。”袁仲智一面说一面在心里飞快地把向冉提的主意又重新合计了一遍。行!这主意不错!他有七成把握!
有气无力地躺在沙发上的方赞昊突然仰身坐起来,瞪大眼睛问道:“什么主意?!”
星期五中午,去烟台参加丁晓军和李真婚礼的任伟和一个队员回到基地,他们还带回来丁晓军的祝贺辞以及满满一行囊的糖果瓜子香烟,这都是丁晓军特意为昔日的同伴们预备下的喜烟喜糖,希望能把这喜庆的气息也带给这个他曾经呆过两年的俱乐部,带给他熟悉的人以及陌生的人。
恰恰从宿舍楼前路过的王兴泰看见任伟的第一句话就是:“欧阳东哩?他怎么没和你们一块儿回来?”
任伟转头和一个替他拎包的队友说话,假作没听见他的话。
“他说要去兰州看甘肃白云和莆阳陶然的首回合比赛,已经订下了飞机票,就不回来了。”停了停,那个回答王总问题的队员又补了一句,“他让我替他向俱乐部请两天假,看罢比赛,他会尽快赶回俱乐部。”
王兴泰脸色阴郁得几乎要滴出水来,嘴角牵扯了好几下,不知所谓地冷笑一声,就低着头离开了。
看罢比赛就回来?看罢比赛还用得着回来吗?明天和重庆地区的球迷协会联欢之后,球队就要解散了,他那时回来干什么,是帮着园丁修剪花草护理草坪哩,还是去看守基地大门?这个欧阳东,他到底想要多少钱,他究竟要俱乐部出到什么样的价钱,他才肯露出头来在合同上签字?难道展望给他的条件还不够优厚吗?要知道,只要他签了字,他明年能挣下的钱几乎是段晓峰的一倍……
这个欧阳东!王兴泰恨恨地朝地上啐了一口唾沫。
还有他那个瘸腿的经纪人叶强!
他们到底在捣什么鬼?!
欧阳东还没离开烟台,他也不打算去兰州看莆阳陶然与甘肃白云的首回合比赛,莆阳陶然眼下的境况再艰难,他也帮不上什么忙,他总不能上场去为陶然踢球吧?这仅仅是个托辞而已,他找不出回重庆的理由,也不愿意去面对那些在他眼里已经变得陌生的面孔,可他又实在找不出不回重庆的理由,所以干脆就用这场比赛作挡箭牌——反正谁都知道,莆阳陶然是他曾经效力的俱乐部,就算他不关心陶然的命运,关心一下朋友们的前途总是无可指责的事情。
他在烟台还有一件事要办,但是这事得找丁晓军帮忙。
“张晓?”熬得眼圈发黑的丁晓军挠头问道。他实在闹不明白,欧阳东怎么会突然向他打听张晓的事情。他们俩人是几时认识的,又是在什么地方认识的?
“四年前我们曾经在一支球队里呆过两三个月,”欧阳东简单地述说了那一年他在省城九园队效力的事,他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张晓的。“球队升上甲B之后,他和几个老队员就挂靴了,球队也让人整体卖断给省城顺烟,我就是那时去的莆阳陶然……论说起来,我和张晓也有四年没见面了,昨天中午乍一看,我都没敢认。他的变化太大了。”
“他的变化是大。前两年他欠下一屁股债,被几十号人撵得鸡飞狗跳,把家里能变卖的东西全给卖了,还把他家老头子留给他的一套房子也搭进去,才总算没去蹲大牢。”丁晓军掩着嘴打个哈欠,无所谓地说道,“你打听他干什么?这种人现在是穷疯了的,咱们可不能沾边。”
欧阳东疑惑地望着丁晓军。既然这样说,那张晓昨天怎么就来参加他的婚礼了?虽然他刚刚露面就匆匆离开了,可那也是来参加婚礼的呀。
“他家老爷子和我家老爷子是一个师傅带出来的师兄弟,以前住的地方也是一个前街一个后巷,他和我二哥还是小学同学哩……”丁晓军从桌上摸起一支烟,又在沙发里左扭右转地四下找打火机,“他结婚时我们可是送了好大一份礼物,一家人凑了整整八百块送过去。那可是十年前的事,那时的钱多值钱啊。这份情义他能不还?”
“能帮我打听一下他现在住的地方吗?”稍微思索了一下,欧阳东说道。
丁晓军瞟了他一眼:“他这种人你还要和他来往?粘上了你,可是甩都甩不掉。”嘴里这样说,他的手还是伸向了电话。
“我也不是要和他打什么交道,只是在一个队上厮混过那么长时间,来到烟台不去看他实在说不过去。”欧阳东这样说既是让朋友放宽心,也是在告诫自己,他也不想和一个差一点吃官司蹲班房的人有太多来往。
张晓的大概地址很快就打听到了,丁晓军在一张报纸的一角飞快地记下地址,然后扯下纸片交给欧阳东。他的婚礼刚刚结束,收尾的事情还多得让人发愁,就不陪欧阳东去了。不过,他还有件事要问问他。
“你和任伟怎么了?他又怎么和应巧走到一起了?”丁晓军一直就想问这个事,两个好朋友竟然不是一同过来的,在婚礼前后两人也象不认识不熟悉的人很少搭腔说话,而且以前对欧阳东情有独钟的应巧现在竟然和任伟出双入对,还大模大样地就在宾馆里睡在一起,这实在让他纳闷和狐疑。
“我和任伟没什么。”欧阳东含混地说道,至于应巧,她和谁谈恋爱处朋友和他欧阳东有什么关系?恋爱自由可是写在宪法上的事。
“你不会是因为应巧是事……和任伟生分的吧?”
丁晓军这话让欧阳东一乐,他都懒得去为这句话辩解点什么。他放下手里的茶杯,准备站起来告辞。
丁晓军大概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他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抱歉地笑笑,却又接着说道:“既然不是这事,那是不是因为你们和广西漓江的那场比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