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蜀-第28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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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谡忍不住插了一句嘴:“更关键的是如果不毁掉上邽的麦子,陇右魏军就有足够的粮食,再加上安定、北地诸郡的人力物力,可以持续的保持对我军的压力。长达三四百里的所有关隘,都在陇右精骑的威胁之下,三面受敌,你觉得我们能守得住?”
诸葛亮摆摆手,示意马谡冷静点,他看着魏霸:“子玉,你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我这样做,有没有错?”
魏霸眼神紧缩,一声不吭。
诸葛亮叹了一口气,有些惭愧的说道:“我知道,这样一来,你们魏家的损失会很大,关中最后失守的话,你们父子都有可能落入险境。可是遍视整个军中,又有谁能比你父亲和你师父赵老将军二人更善战,除了他们,还有谁能担得起这样的重任?我不把这个任务交给他们,还能交给谁?”
魏霸撇了撇嘴,他承认诸葛亮说的有道理,可是他怎么没说他有心削弱魏家的实力?
见魏霸这副表情,诸葛亮很无奈,他摇摇头:“好啦,这件事到此为止,一时半会的也说不清。金匮不开,周公有叛臣之形。国玺不夺,王莽有礼贤之名。子玉你现在不明白的,以后都会明白的。来,我们不谈国事,也效仿那些名士,只谈天文地理,人情风月,易道玄学。”
诸葛亮无声的笑了起来,看了魏霸一眼:“子玉,我特别想听听你为难夏侯玄的那个问题,说实话,我想了很久,也没明白究竟是什么道理。”
魏霸很诧异:“丞相也知道这件事?”
诸葛亮点点头:“夏侯玄在成都这些天可没闲着,谈玄论道,连许靖都赞不绝口,夸他是人中之龙。不过他却说和你魏子玉相比,他不过是一条泥鳅,着实替你扬了名呢。如今成都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有几个不知道你魏子玉的大名?我为什么今天就请你?我是怕你接下来太忙,没时间赴我的约啊。”
魏霸连忙谦虚几句:“丞相说笑了,任何时候,只要丞相相招,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
“哈哈哈……”诸葛亮朗声大笑,脸上浮现出微红,看起来有了些许血色。“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今天可就记住你这句话了。曰后如果推脱,可不要怪我不喜。幼常,你来做证人。”
马谡笑道:“那是自然,这竖子惯会偷歼耍滑,没有人作证,着实不行。”
魏霸窘迫的说道:“丞相,幼常先生,你们这样说我,我情何以堪啊。”
诸葛亮和马谡互相看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放声大笑。魏霸也跟着笑了起来,刚才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也随之烟消云散。
接下来,诸葛亮果然没有再提一句政务,只和魏霸说一些天文地理,机械技巧,还评论了一些前贤豪杰,整个酒宴的气氛轻松愉快。看到这和谐的一幕,谁也不会想到他们刚才差点不欢而散。
气氛虽然轻松,魏霸却一点也不轻松,他心里总有放不下的担心,是以不敢多饮,尽可能的保持着头脑冷静。到最后,他是清醒的,诸葛亮却是醉了。虽然没有失态,也没说错什么话,可是他脸色白得吓人,眼神中流露出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忧虑,这种情绪都是平时他从来不肯在人面前显露的,此时此刻无遮无掩的暴露在魏霸面前,魏霸知道他真的醉了。
一时之间,魏霸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过敏,误会了丞相。
……亥时初刻,宾主尽欢,曲终人散,诸葛均将魏霸送到门口,拱手道别。夏侯徽也侍候着张夫人和邓氏出来了,看她们一脸酒红的微醺模样,估计喝得也不少。魏霸依然陪着张夫人坐大车,夏侯徽陪着邓氏坐小车,回了府,将她们送回各自的小院,这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夏侯徽忙前忙后的安排人打水洗漱,魏霸一头倒在了床上,双手抱头,回想着今天一整天的所有经过。虽然酒喝得不少,有些头晕脑胀,可是他重生以来坚持了两年多的反省已经成了一个习惯,哪怕是头脑不太清醒,他也能自然的进行反思。
看他这副出神的模样,夏侯徽很知趣的没有打扰他,准备好水之后,把他扶进浴桶,用瓜络帮他擦背。
感受着背上的丝丝酥痒,魏霸不知怎的,突然想起了制住关凤时的情景。当时关凤躺在地上,双腿曲身上踢,几乎是夹住他的头,他双手躬身下按,正好按在关凤的大腿内侧,将关凤的两腿掰开。当时没有注意,现在回想起来,两人的身体应该是贴在一起,他按住关凤大腿的同时,关凤的脸也应该是在他的小腹处,这姿势……可有些邪恶啊。
关凤今天二十七八岁了,按今世的说法,她是一个老姑娘,按照前世的说法,她是一个熟女,还是个处级干部。那种丰润不是夏侯徽这样的女子可以相比的,更让魏霸心动的是,关凤习武多年,身体的柔韧姓非常好,从她能躺在地上还能踢出那么有力的两腿就可以看得出,当然更能从她大腿上的肌肉真切的感受得到。要是被这两条腿夹住……“想到谁了?”夏侯徽忽然拍了魏霸一下。
魏霸一惊,这才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斗志昂扬,而夏侯徽正在替他搓背,从上而下,看得一清二楚。
“嗯……当然是想你。”魏霸说着,反手拉着夏侯徽,将她拖了进来,搂在胸前。夏侯徽却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才不是呢,你刚才嘴里说的可不是我的名字?”
魏霸大赧,老脸通红:“不会吧?”
“看,你心虚了吧?”夏侯徽咯咯的笑了起来,挣脱了魏霸的手臂,'***'的站在浴桶旁,伸手捏着魏霸的鼻子,嘟着嘴道:“欲观其心,先闻其言,再观其行。你现在不仅露出形,还说走了嘴,还敢说自己没有邪念?”
魏霸恍然大悟,哗的一声站起来,大吼道:“你敢骗我?为夫要有家法惩罚你!”
“休想!”夏侯徽早有准备,娇笑着转身就跑:“今天就让你一个独睡,说不定有机会与意中人梦中相会呢。”
第360章祸福相依
夏侯徽当然没有跑掉,被魏霸抱进浴桶里,洗了一个香艳无比的鸳鸯浴。或许是被说中了心思,有些心虚,魏霸愈发卖力,直到夏侯徽体软如酥,气喘如泣,这才云散雨收。
可是说来也怪,魏霸却依然没有睡意,他本想拉着夏侯徽说说话,奈何夏侯徽实在是抵挡不住如山困意,无力的挥着手臂道:“妾身不行了,夫君,你去找铃铛吧,让她侍候你。”
魏霸气得好笑:“你以为我是种马?我是想和你商量商量今天的事,我总觉得丞相……”他说了一半,夏侯徽已经闭上了眼睛,也不知道是真睡着了,还是困得睁不开眼睛。魏霸张了张嘴,还是放弃了,将薄被盖在她光洁的背上,起身披衣下床,轻轻的推开门,皎洁的月光偷偷的溜了进来,照亮了地上的水迹。
“夫君……”夏侯徽含含糊糊的叫了一声:“人心不可测,人言不可信,欲观其人,先观其行。言行一致,方为君子,口是心非,自是小人。”
魏霸若有所思,瞥了一眼蜷缩在薄被中的夏侯徽,轻轻的带上了门。他走到庭院中,张开双臂,长长的吐出一口气,又演了两下云手,这才从激情的余绪中慢慢冷静下来。
清泠的月光透过稀疏的竹影,洒在平滑的青石板上,泛起一层如水的清光。初夏的夜晚是凉爽的,而数杆翠竹的清瘦更增加了些许清凉的气氛。魏霸在廊下坐定,看着墙角的那几杆翠竹,一时有些出神。
竹子是新移的,青青瘦瘦的,不过一指粗细,每一片竹叶都透着新鲜的绿,在夜风轻轻摇晃,似低语,似呢喃。高不过墙头,但是每一根细枝都指向天空,盼望着越过墙头,看到更广阔的世界,接受风雨的洗礼。
魏霸坐在栏杆上,看着那一丛新竹,一时思绪万千。今天在丞相府的那一幕深深的印在了他的脑海里,他不知道诸葛亮用什么样的手段,居然让马谡回心转意。马谡顶替了杨仪,成了丞相府的长史,实际上是接替了向朗的地位。向朗任长史时,是有其名无其实,而马谡任长史就立刻接触到了最核心的机密,这个长史是实实在在的长史,份量之重,不可同曰而语。
诸葛亮北伐的时候,丞相府主事的是蒋琬和张裔。张裔是留府长史,但真正为主的蒋琬却不是长史,而是以参军身份主事。现在诸葛亮回来了,他自然要回到参军的位置上去,马谡任长史,就成了诸葛亮以下的第二人,比蒋琬身份还要重要。
马谡没有像历史上那样被杀,他用战功证明了自己的能力,证明了自己的价值,争得了长史的位置,巩固了在诸葛亮心目中的地位。事情恐怕还不仅如此,他也许已经成了诸葛亮心目中的下一任丞相,若非如此,马谡不会这么快就回心转意。
马谡的能力比蒋琬强,年龄也大四五岁,以诸葛亮的身体状况,十年以内去世的话,马谡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正好接班,代替蒋琬成为蜀汉的第二任丞相。从蜀汉的角度来说是福是祸,尚未可知,但是魏霸知道,对魏家来说,应该是个不错的消息。
然而也仅仅是不错而已,绝对不是什么大喜讯。好与坏,都取决于马谡本人的心情。命运被别人掌握,当然不是什么值得开心的事。而从绝对力量来看,马谡原本就是诸葛亮的心腹谋士,费了那么大的心思才把他们分开,现在他们又重新合在一起,而且马谡变得更加强大,这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事。
更让魏霸担心的是诸葛亮。
从昨天回到成都,诸葛亮就表现出了极大的诚意,又是同车而行,又是设宴接风,无处不彰显着对他这个年轻后辈的器重。享有这等殊荣的人之前只有一个,那就是费祎。诸葛亮南征凯旋的时候,很多大臣去迎接,当时费祎还只是一个黄门侍郎,在迎接的人群中根本不值一提,可是诸葛亮唯独邀费祎同乘,一下子让费祎名声大噪。费祎来益州是因为他的族父伯仁是刘璋之母的侄子,所以他身上打着东州系的烙印,仕途并不顺利,经过此事之后,费祎很快进入了荆襄系的圈子,仕途开始一帆风顺。
如果他愿意,他完全有可能成为费祎第二,甚至比费祎还要得意。费祎只是与丞相同乘,而他不仅与丞相同乘,还享受了丞相用专车送回家的待遇,这是任何人都没有享受过的荣耀。
如果他肯向诸葛亮低头,接受诸葛亮的安排,他理应比费祎的仕途更顺利。
可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诸葛亮是真心的基础上,如果根本不是这么回事,那事情正好相反,诸葛亮的礼遇越重,蕴含的危险越大。
已经被废的廖立和还没有被废的李严都是先例。廖立被废之前,诸葛亮曾经将他与庞统并立,赞为楚之良才。而孟达也曾经透露,诸葛亮给他的书信中大夸李严,称他“部分如流,趁舍罔滞”,这两个人同样受到了诸葛亮的礼遇,可是结果却大出意外。
我会成为哪一种人?是费祎,还是廖立、李严?
魏霸犹豫不决。人心深似海,像诸葛亮这样的高人,心思更是复杂难猜。魏霸没有这样的自信,能将诸葛亮的心理拿捏到位。如果诸葛亮是真心的,而他猜错了,那就是损失了一个大好机会。而如果诸葛亮只是权宜之计,他却当成了真的,那廖立、李严就是他的榜样。
得与失,荣与辱,兴与亡,都在这一念之间,岂能不慎重?
魏霸看着那些在夜风中摇摆着纤纤竹枝,沉思不语。
……诸葛府中,诸葛亮忽然坐了起来,坐在黑暗中,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