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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星君与我-第50章

小说: 星君与我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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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皇太后步履蹒跚的挪到地道的一处出口,终于有点体力不支,靠在门边喘气。忽然从黑暗来到光亮的外界,让她不禁下意识的用手遮住了眼睛,等到适应了周围的亮度,她才发现,自己身处的这个出口竟可直通长春宫前的平台。
  放眼望去,谢却海棠飞尽絮,两两时禽噪斜阳,伏岭上一片夏日黄昏的清幽。
  “已经到了这个时节了吗?”太皇太后喃喃自语。
  曾几何时,她心中所想的都是天下社稷,却连身边的季节与景色都不再关注了。曾几何时,她以为自己手段高明,替所有人布好了戏路,却连身边人的一点异心都发现不了。
  好累,好累啊……以为她把持着那半卷古轴贪恋长生不老吗?何其可笑!这世上怕是没人比自己更加渴望死后的安宁,可是……却不行!怎能现在死去!怎能丢下这风雨飘零的江山!
  太皇太后最为恼怒的,其实不是自己中了毒,也许命不久矣这件事,而是她居然栽在了郁元机手上。而且她之所以败的这样彻底,也不见得是郁元机多么高明,只是连穹的出卖实在出她意料之外。
  就像她之前宣扬的那样,自己掌握朝野数十栽,她后宫主政的时候郁元机都还没出生,今天被他算计了,实在是阴沟里翻船的不甘。
  这么想着,她便重新爬了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厥台上走去,一边大声的唤人。可昨日还喧嚣热闹的长春宫,这时却像一个庄重典雅的棺椁一般,静静的矗立在她面前,让她只能听见自己的回声。
  “这帮……这帮该死的奴才!哀家饶……饶不了你们!”她低声咒骂,脚步忽然一个踉跄,连忙用手扶住膝盖,这才险险的稳住平衡。
  我的手……太皇太后这时才注意到自己的手臂——曾因不断的吞噬和沐浴少女之血而保持着光滑细白的肌肤,现在却在毒素的侵蚀下迅速枯萎,出现了难看的褶皱和斑点。虽然没有镜子可照,但想必现在自己的脸也与身体一般无二了吧。
  竟要这样的死了吗?心愿未了,誓言未现,竟就要死了吗?太皇太后不知是该哭还是该苦笑,只是嗓子发出低低的感叹声,却也不再是清脆悦耳,而是浸透着沧桑。
  太皇太后徒劳的想撑起身子,最后寻找一下有没有可依托的希望,却忽然一动不动的凝视住了自己的正前方。不知何时,本该空无一人的厥台上却站立着一个人,在逆光中被模糊了面容,正缓缓朝自己走来。
  太皇太后的心一瞬间被定住了,那个纤细的身影……就算不知是梦是真,她还是本能的朝那人跑去,却在迈出第一步的时候,就让不听使唤的身体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哇的吐出一口黑血,而那个人更似有所感应一般,加快了步伐。
  等他走近,就跪立在了太皇太后身边,而太皇太后只是痴痴的仰视着他,忽然就无声的流下两行清丽的泪水。
  醉玉碧山般的面容,淡雅深致的气息……这不就是无数次在梦中描摹,在孤寂时低声对其倾诉的那个人吗!
  “……陛下……是陛下吗?”,她用尽全力的向他伸出了手,结果被那人牢牢握住。
  “陛下,对不起……对不起,臣妾已经无法再替你守下去了,可是……可是臣妾真的尽力了,请你相信我,我尽力了……但是……”
  那人没有作声,只是用手轻轻的遮在太皇太后嘴上,接着温柔的把她抱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太皇太后微笑着,满足的闭上了双眼,就像昔日无数个夜里,她从这个人身上寻找依靠,寻找力量,寻找勇气。
  “陛下,你是来接我的吗?” 她的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嗯”一个清雅圆润的肯定。
  “那也就是说……你……原谅我了?我做的那些事……”
  “嗯……可以了,你可以休息了,阿韵做的已经比我希望的要好很多。”
  “……真……的?……真是……”声音渐渐低了,鼻息也渐渐微弱了。直到最后,声音再也没有响起,气息也全部静止了下来。
  “真的”连穹继续回答着已经不会被任何人听见的答案,“太婆婆,你做的已经够多了。”
  潮来潮往,花谢花开,朝代更迭,天下没有不灭的事物,这是轮回中的常理,你又为何视而不见?
  我无法赞同你这种停滞不前的无趣执着,更不会感激你把我当作某个人的替代品般抚养。你只是想从我身上找回同过去的一线联系,把血统当作枷锁禁锢我,而我本人的未来,你却从未考虑过。我怎么会向这样的你宣誓效忠?你又何来恨我背叛?
  不过……无论如何,你把我养大,这也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所以,就报答你这一回吧。
  从今以后,我就自由了。
  连穹站起身来,最后看了眼地上躺着的女人。从她停止呼吸的那刻起,皮肤、头发、指甲就全部随着夏风渐渐化为烟尘,仿佛是在一瞬间偿还掉所有迟到的宿命似的,只剩下了一副骨骸。
  他又重新蹲了下去,准备用那件浴袍将尸骨包裹起来,可眼角余光却忽然瞟见东方天空一阵闪亮,好似有另一个太阳正在发散光芒一般。接着又闪了一下,青色与紫色的光团交相爆发,在夕阳的余晖中格外醒目。

  42成王与败寇(C)

  郁元机搜查地宫并没有花多长时间,实际上在连穹离去后没多久,他也就准备离开了。期间他从连穹向他示意的那个地方搜出了一方小小的漆盒,对着里面的东西仅看了一眼,便默不作声的将其收入袖中。
  童焱则对奔走于自己周围的动静毫不关心,只是呆滞的看着两名禁卫打捞池中的织锦袋子。鲜红的池水,粉嫩的花瓣与那带子交织成一幅骇人又艳丽的景象。而似乎没有人对带子里装的东西感兴趣,或者他们不屑于知道,又或者他们不敢知道,更或者……他们从一开始就知道。
  可童焱却不敢上去一探究竟,仿佛没有亲眼看见,就能留下些微的希望。那薄薄的一层锦帛,她连靠近的勇气都没有。
  “起来,走了。”直到有人从身后拉了自己一把,童焱才反应过来那两名禁卫已经一头一尾拖着带子走了,她再转身看看刚才拉自己的郁元机,终是默默无言的爬了起来,抹抹眼泪跟上了撤退的队伍。
  一行人仍是沿着原路返回,也仍由郁元机领头。童焱这次则远远的走在队尾,刻意与前面那两个架着带子的禁军保持距离。但即便看不见,她还是总觉得那带子里,有什么东西在紧紧的盯着自己,那是一双无法安心闭上的眼睛。
  其实内心的理性告诉自己,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更不是这场祸事的罪魁祸首。小夭倘若有一点点良知,该去算账的也是太皇太后而不是自己。可软弱的感情又撇不掉罪恶感。这种罪恶感来自于对小夭毫无根据的放心;来自于自己的忧虑与筹谋中,小夭未曾占有过的重要位置;更多的是来自于自己还活着,而小夭却已经死了。只要幸存着——尽管幸存本身并没有错——就会对不幸死去的人怀有一种本能的、深深的愧疚。
  被这种愧疚紧揪着,不知不觉间,童焱已经随着队伍重新回到了地面,由于尘埃落定,回的时间倒似比去的时间感觉短上了许多。一下子被夕阳的余晖照耀,童焱有一瞬间的晃眼,同时也看到了通道的出口围站着的一群兵士,领头之人还颇为眼熟。
  “雷……雷大人?”童焱几步走上去,果然,那领军的正是雷枢。
  “姜姑娘?”雷枢见到童焱似乎也非常吃惊,继而回望郁元机道:“她怎么也在这?”
  “我带她来寻玄陵元君。”郁元机淡淡答道,也只有他,对任何人在这场合出现似乎都不吃惊。
  雷枢闻言,迅速扫了一眼被禁卫扛着的带子,眉头微皱,又问郁元机:“这……不是那个人?”
  “这是元君被害的尸体,至于那人,我把她留给连尚宫处理了,无需担心。”
  雷枢闻言,似是已有所悟,沉重的看了看童焱,仿佛是在无言的安慰她。而看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童焱,却对情况越发糊涂了。她一眨不眨的盯着雷枢,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冲口而出道:“雷大人,难道你也是郁元机的同伙?”
  “同伙?”雷枢咀嚼了这两个字,笑的有点尴尬:“不,姜姑娘,我这么做只是为了同你说过的那个夙愿。”
  夙愿……回雍州吗?原来如此。
  郁元机就是以此为条件获得雷枢的协助的吗?雷枢是隶属北衙禁军的校尉,虽然官职不大,却也是直接负责内宫宿卫的武官。这一路上以及长春宫内松懈的防卫,想必也有雷枢出的一份力吧。
  可是,如果一切仅止于此,那也没什么大不了,雷枢回他的家,郁元机了他的怨,各取所得。但童焱越往下想,就觉的心中越发冰冷刺骨。因为许多由小夭的死亡震撼而被她遗忘的细节,正在重新一点一滴的汇聚到她的思路中。
  这天下午短短一时的胜负,究竟是多久前就开始计划的了?
  无论是雷枢,还是连穹,表面上都不是站在郁元机这边的人,要想拉拢他们肯定也非一朝一夕的事情。她是不知道郁元机究竟何时跟连穹搭上的,但是雷枢……第一次遇到雷枢的时候,不就是在司天台吗?童焱的脸色越来越黑,她忽然意识到:皇帝赐郁元机的毒酒、他曾被御史台下狱、阻止郁瑛加封公爵……一系列事情逆流而上,是不是……是不是早在自己与小夭入宫之前,郁元机就埋下了这跟线?!
  “……你……你为什么当初假装认夭儿是元君?”童焱一手指着郁元机,哆哆嗦嗦,忽然就提起这半年前的旧事。她问的虽然是疑问句,可口气里却似乎已有了想法。
  “你想说什么?”郁元机微微斜视着她,脸色晦涩莫测。
  “是不是……是不是你干的?你早就知道了,你早就知道夭儿非死不可,是不是!”
  原来这才是他一开始调换两人身份的目的。自己真是太笨了,还以为他只是想蒙蔽太皇太后,原来……原来早在那时起,他就不打算让小夭活着,他早就在小夭身上埋下了报复的武器,只等着太皇太后上钩。
  既然如此,他居然还每每拿小夭的安危来胁迫自己,自己竟然也真的以为,只要乖乖听话,就有活命的机会。
  谎言!从头到尾,没有一句话是真的!
  “从一开始……你就在骗我,是不是!”童焱厉喝道,可不知为何,她心里却希望郁元机能给出否定的答案。
  而郁元机只是如幽深的空谷,万般皆静。他凝望童焱的眼神,也如同世界上只有他与童焱两人一般,弧度姣好的唇微微开启,说出来的只是简单的六个字——
  “如果我说‘是’呢?”
  “畜生!”
  童焱一下子从身边禁卫腰中抽出利刃,胡乱的朝郁元机挥去。当然,她的目的注定无法达成,因为其他禁卫眼疾手快,第一时间就制住了她,让她只能徒劳的用剑尖指着站在攻击范围之外的郁元机。
  “混蛋!人渣!你去死啊!你去死啊!梁崇光的酒为什么没有把你毒死!太皇太后为什么没有把你杀死!你这种人怎么配活着!根本不配活着!”眼泪又顺着童焱的面颊喷涌而出,可这次只是因为纯粹的、绝对的愤怒。
  “我怎么会相信你!呜呜……我怎么会相信你!你这个千人踩万人踏的东西!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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