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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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这些令人毛骨悚然的犯罪现场照片,霍利颤栗起来。斯苔娜的父母被烧得面目全非,就像从壁炉里取出的被烧焦的木头。霍利不得不挨个儿仔细查看,想看出人形。“她父亲的尸体是从哪儿找到的。”
“在客厅里,”迈纳说,“这并不重要。温特斯的话你没听到吗?火是从卡塔劳尼的床边烧起来的,他父亲的尸体不在同一地点说明不了什么。那老头可以在她放火之后挣扎着走到大厅,然后倒下死去。”霍利将照片扔在桌上,叹息一声。“你说得对,这案子令人发指。真古怪。”她说,“人们认为谋杀总是一模一样的,”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慢慢呼出来,“但是,这些人被活生生地烧成了灰,弗兰克。他们必定是在痛苦挣扎中死去的。”
“那么,你的小朋友似乎就不那么可爱和清白无辜了,啊?”他一脸假笑。
霍利面无表情。“她还是我们中的一员,”她说,“兰德尔也许是一个自私的家伙,只是想用谎言来哄骗我们。”
“你需要这个案子,”迈纳咧嘴一笑,露出轻蔑的表情,“如果你想有所作为,奥本海默,就必须心狠手辣。你已一连输了三个案子。你不认为你该办成一桩大案了吗?”
霍利眯起眼睛,但她很快控制了心中的愤懑。“你是头儿,”她说着站起来,转身要离开,“不管你怎么决定,我想我总得设法顺从的。”
离开迈纳的办公室,霍利就变了个人似的,哼着曲子沿走廊往前走去。当她走到自己的办公室时,看见珍妮特·亨兰德茨正在文字处理机前打字。“你很敬佩斯苔娜吗?”
她说。珍妮特没有回答。她有时用沉默来对付霍利。“真逗!”霍利说,心里畅快极了。
第03章
斯苔娜给司机付了车费,往她弟弟居住的公寓走去。它坐落于休斯顿阿斯特罗斯棒球场附近的人口稠密区。她摁了摁门铃等弟弟出来开门。见他在家,她喜出望外。“斯苔娜,”马里奥·卡塔劳尼绽开笑脸,“你来休斯顿干什么?你等了很久了吧?我在暗室里冲洗照片来着。”
斯苔娜上前与他拥抱,头埋至他胸前。他高个子,头发与她一样浓黑,唇上的小胡子修剪得整整齐齐。他穿一条合身的名牌牛仔裤,脚蹬一双个仔便靴,没穿衬衫,身上的汗珠闪闪发亮。脖子上挂着斯苔娜在他十六岁生日那天送他的十字架。
她挣脱拥抱,朝他肚子上结实的肌肉疙瘩开玩笑地捣了一拳。“看到你真高兴,小帅哥,”她说,“难道我千里迢迢飞过来仅仅就为了看看我的小弟弟?早晨我打过电话,但你肯定没听见电话铃响。”
马里奥摸着肚子笑道:“嗨,斯苔娜,好痛啊。你不能再揍我了。你该明白,我可不是小孩了。”
“让我瞧瞧,”斯苔娜打量着他,咧嘴笑道,“我可看不出来。下个月你多大?三十岁?真了不起,是吗?”
“是啊,”他说,“这有什么了不起。”
马里奥又笑了起来,斯苔娜也冷笑一声,和以往一样,摆出一副要教训他的模样。“你这浑小子,”她踢了踢他脚上的靴子,“我们就站在这儿晒一天太阳吗?你不想请我进屋吗?我想我们该吃午饭了。”
斯苔娜进了屋,禁不住吃惊地摇摇头。马里奥当年跟她和她丈夫住一起时,她就嫌他邋遢,可他现在是个大人了,她本以为他会照料自己的。房子很大,有两间宽敞的卧室,第三间被马里奥改装成暗室。他有一些好家具,紧凑点自然不成问题。他喜欢现代装潢风格,在房间里摆放着几张黑色大理石桌子和几张厚垫沙发,又安装了造型独特的不锈钢灯具,使屋内显得像办公室。墙上贴着几年来拍摄的海报大小的照片,大都是宣传产品的美人头广告,但也有一些是风景和自然风光。
“我听说你正在干什么正经工作,”斯苔娜说着走到一张照片跟前仔细瞧着,“你最近是不是办了一个展览?这可是好事,伙计。我为你感到骄傲。”
“我刚刚为一家狗食品公司拍了一张照片,”马里奥做了个鬼脸,“我想多干一些正经活,但又不够付房租的。”
马里奥是个专业摄影师,经常旅行,但斯苔娜并不认为他就应该把家里弄得像个垃圾堆。废纸扔了一地,杯盘狼藉,烟灰缸里塞满烟蒂。白色沙发上也斑斑点点,落满灰尘。“真叫人恶心,”她说,“有一项新发明,叫垃圾罐头,你不妨一试。”
“别唠叨个没完,你又不是妈妈,斯苔娜,”马里奥说着点燃一根香烟,朝她脸上吐出一缕烟雾,“我就喜欢这样,请别大惊小怪。”
“穿上衬衫,我们走,”她说,“你还没吃午饭吧。”
“实话告诉你,”他回答,“我半小时前才吃过早饭。”
“你真行啊,”斯苔娜说,“这地方有什么东西吃?”
“冰箱里有午餐肉。你自己拿,我得去看看我的照片了。”
斯苔娜像往常那样忙碌起来,收拾房间,然后去厨房。水池里堆满脏盆子。她打开冰箱,朝里瞥了一眼,马上关上,决定不吃午饭。她看见柜子上有一个碗,里面只有一个苹果,拿过来,边啃边收拾起来。
马里奥走出暗室,差点跟手拿空气清洁剂的斯苔娜迎头相撞。
终于,她看到屋里的面貌有所改观,便在起居室内的一张白色沙发上坐下,开始对马里奥谈起警察局里发生的事情。
“狗娘养的,”他跳起来吼叫道,“他对我们干了那种事情,怎么还有脸指控我们?”
斯苔娜看着在屋里走来走去的马里奥,他浑身肌肉抽搐着,右拳击着左掌。她后悔不该把这些事情告诉他,便说:“别激动,我们也没办法。再说,没人会把兰德尔的指控当一回事。你会见到他的。他是个小丑,蠢货。”
“别孩子气了,斯苔娜,”她弟弟说,“这里会有人花大价钱看你出丑。”
斯苔娜歪了歪头,一脸疑惑,说:“你是不是说……”
“你是知道的,克莱姆叔叔一直认为你该对爸爸的死负责,”他说,“那老山羊……叫什么名字来着?就是当初把你抓起来的那个警察。”
“卡尔·温特斯。”斯苔娜说。
“他一直在盯着你呢,”他说,“好像你就是电影‘逃亡者’中描写的那个大罪犯。他到死都不会放过你。”
斯苔娜笑了起来,觉得他对温特斯的分析毫厘不爽。
但马里奥不觉得好笑。“听着,我就住这儿,斯苔娜,”他说,“我知道这个城市里的一切谣言。我刚回来的头六个月里,休斯顿警察局隔天总要找我一次。肯定是克莱姆叔叔暗中捣鬼,肯定是他。”
斯苔娜低头瞧着双手。火灾之后,他们的家人非但没帮助她和马里奥,反而落井下石。“他还在警察局当队长吗?”
“六个月前退休了,”马里奥说,“但请相信我,他手下那帮人还听他的使唤。如果他说有新进展,还不知道要干什么呢。”他走进厨房,拿出半瓶红酒。“喝点吗?”他把酒瓶递给斯苔娜。
斯苔娜推开酒瓶,问:“克莱姆叔叔为什么找你麻烦?”
“我怎么知道?”马里奥抹了抹胡子。“他是个疯子。也许他认为我俩都卷了进去。我的一个朋友在酒吧里看到了佩勒姆一案后对你的电视采访。坐在他旁边的那个家伙从纵火案里知道了我们的名字,他说当时我们正睡在一起,并由此断定我们要摆脱父母。”
“天哪,”斯苔娜说着拿起一个沙发垫抱至胸前,说,“你真的认为克莱姆叔叔会说出这种胡话吗?”
“我敢打赌,是兰德尔的家人散布这种谣言的。我猜,他们认为只要让大家都知道我俩是情人,那么人们就会以为是我使你怀的孕。”
“真可怕,”她愤怒地皱起眉头说,“这个故事可能就是兰德尔自己编造的,马里奥。这像他说的话。”
“我要去打断他的狗腿!”马里奥又喝了一口酒,用手背擦擦嘴巴。“他妈的,我等他多年了,我要亲手扒了他的皮。你知道他现在住哪儿吗?我要找一帮人,教训他一顿,让他一辈子忘不了。”
“不,”斯苔娜吼道,“不要说这种话。我们是要教训他。”她开始大口吸气,似乎控制不住自己。“但我不想那样按他一顿。我只是要跟他面对面较量。但我一见到他就控制不住自己。”
她弟弟将酒瓶放在茶几上,坐到斯苔娜身旁。姐弟们半晌没吭声,只是呆呆地瞅着房问。
“我爱你,斯苔娜,”马里奥说,“我不能让别人伤害你。你受的伤害够多的了。如果不是你,我早就不在人世了,”他的声音沙哑了,眼睛看着别处,“你怎么知道我的感觉?我身上没有伤疤。每当我想到你的伤疤,总是想不通,为什么被烧伤的不是我呢?”
“别提它了,马里奥,”斯苔娜用棉纸轻轻擦了擦眼角,说,“别,每当你这么说我总很难受。”
马里奥还是往下说。“小伙子脸上有几个疤并不是世界的末日,”他对她说,“我记得妈妈总是说你有朝一日会成为得克萨斯小姐,甚至要让你当美国小姐,参加表演。”
斯苔娜拍了拍他的手。“所有的母亲都有这种可笑的梦想,”她说,“但那不是现实。再说,我从来没想过要当美女。那是妈妈的美梦,不是我的美梦。”
“你够漂亮的了,斯苔娜,”马里奥继续道,“你怎么就不会成为美女?”
斯苔娜简直受不了,但她强忍泪水。她必须比他坚强。是她的坚强一直支撑着他俩。她经常想,万一马里奥与父母一起丧身于大火,她也许会自杀的。然而,她忍受了一次又一次的痛苦的整容手术。她清楚,如果要将十四岁的弟弟抚养成人,就必须在众目睽睽之下形同常人,并且有一份工作。
布拉德·爱默生就是那时出现在他们的生活中的。他跟斯苔娜的父亲在建筑公司共事。他到她家来过,跟她见过几次面。悲剧发生后,布拉德一直关心和支持他们,主动抚养起斯苔娜的弟弟,以免当局将他送给他人领养。他比斯苔娜几乎大二十岁,而当时斯苔娜只有十八岁,但她觉得自己不知不觉地爱上这样一个慷慨仁义的男人。
开始时,她只是布拉德家的小姑娘,伤痕累累。她很乐意听他教导怎样打扮,怎样待人接物。他给他们安排社交活动,挑选朋友。她没有别的靠山。他闯入了她的生活,成了她的保护神。
现在她明白了,布拉德为什么后来厌倦了她,要跟她离婚。她对马里奥无微不至的关怀构成了他俩之间的芥蒂,这一切从她当上检察官时就开始了。斯苔娜姐弟之间的纽带牢不可分。他俩曾同甘共苦。一个未曾亲历其境的人不可能理解他俩互为依存的感情。她总是允诺布拉德,一等她将马里奥送进大学,她将为他奉献更多的时间和爱情。他是那种喜欢被人悉心照料的男人,每晚回家时总能享用到热乎乎的饭菜,妻子待他百般恩爱。然而,斯苔娜在格罗曼的调教下,开始了自己的事业,经过多年的努力,最后成了一名充满自信、事业有成的女性。
斯苔娜抓住马里奥的手,紧紧握住。“不必担心,”她说,“我今晚回达拉斯,跟格罗曼谈一谈,问问他的看法。既然兰德尔回来了,我们就不该莽撞。我们随时可以重审此案。有霍利的帮助,我们也许能发现什么,证明他才是纵火犯。”
“霍利今天也在场?”马里奥警觉地问。
“对啊,”斯苔娜说,“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