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焰-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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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伦达的脸沉了下米。“这事听起来很有趣,”她说,“但它与纵火案有什么联系?我不是来休斯顿整治腐败的。格罗曼指示我来是为了你的案子,仅此而已。”
“这也许与纵火案无关,”斯苔娜说,“但它可能与兰德尔之死有关。如果维克多·皮尔格林是天主教兄弟会的成员,而且是因致残退休的,他就有可能是我叔叔的诈骗活动的受惠者。因此,我叔叔就可以指使他作伪证。他知道的,他曾声称亲眼看见一个女人坐着一辆从亨茨公司租来的白色轿车驶离犯罪现场。”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布伦达边说边瞄着电脑显示屏闪动的游标,“据我所知。皮尔格林可能欠你叔叔的钱。也许,他没有拿到全额退休金,你叔叔一直关照他。他所做的可称之为欠债还情。但你叔叔怎么会知道你租了一辆白色轿车的呢?”
斯苔娜坐不住了。“再容易不过了,”她说,“到处都有他的眼睛,你不记得吗?整个休斯顿警察局都听他的使唤。”真的能够通过这件事顺藤摸瓜吗?还是她俩只是在浪费宝贵的时间?
斯芬娜在马里奥的狭小的厨房里来回踱着步子,琢磨着她俩掌握的材料。31个人,都因公致残,而且都在工作短短时间之后;他们都是天主教兄弟会的成员,而且都是从其他分局调来的。她越想越激动,当一个案子开始有眉目时,她总有这种感觉。调查刚开始后所碰到的种种怀疑和事件,就仿佛是荧光屏上的亮点在她脑海里闪烁。当初,斯苔娜总是眼睁睁地看着它们却弄不清是咋回事儿。一星期之后再来审视它们,情况就完全不一样了。当这些闪烁的亮点彼此间越来越近的时候,她的脑海里总会响起警钟。“阴谋!”斯苔娜脱口道,仿佛在宣布判决。
“是这样,”布伦达说,“我同意你的看法,但即使你叔叔有罪,也不意味着他与这些杀人案有关。”
这个问题击中了斯苔娜的要害。她坐了下来,思索其中缺失的环节。“我父亲是个直筒子,布伦达,就在纵火案发生前不久,他发现我叔叔是个恶棍。他也许察觉了我叔叔的诈骗活动,威胁要揭露它。”
“他自己的弟弟?”布伦达说,“你当真相信他会这么干?”
“也许会,”她说,“他也许会对我叔叔心怀嫉妒,克莱姆要什么有什么,而我父亲却一贫如洗。”她的声音柔和下来,“除去我们的房子。但它不值钱,不过是我父亲用别的建筑工地上丢弃的木材亲手搭起来的。墙壁像纸糊的一样薄,甚至没采用清水墙,因为它太贵。他采用了胶合板,既不挡雨,又不隔热。雨天我们冷得要命,热天又酷热难当。”
“你父亲当建筑督察薪水不高吗?”布伦达问,“照你的说法,你们穷得叮当响。”
“他是个老实人,”斯苔娜说,“他想模仿我叔叔,自己开办建筑公司,可结果债台高筑,注定不可能成功。他缺乏经商才能。”
“你家的房子建得那么糟,”布伦达说,“难怪烧起来那么快。”她停了停,略一思索,想验证一下斯苔娜的推理。“如果你父亲果真威胁要揭露你叔叔,你叔叔想阻止他,就会因此想杀了你全家人来保全自身吗?照你的说法,你叔叔凶残透顶,心狠手辣,尤其是竟对自己的亲戚下毒手,他就一点也没考虑自己的侄女、侄儿、嫂子也在屋里?他只需杀了那个威胁他的人,”她补充道,“又何必滥杀无辜,要株连一个妇女和她的两个孩子呢?”
“他有可能雇用了别人来替他动手。”斯苔娜说。她去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也为布伦达加满杯子。“我叔叔在警察局里可能有个朋友,他帮了他的忙。他也很有可能不想杀人,只想吓唬我父亲。可后来出了差错,大火失去了控制。”
“就像昨晚有人吓唬你一样?”布伦达说,脸上掠过一丝紧张的表情。她站起身,走进隔壁房间,不一会儿转了回来,手拿着一样东西,坐下捂在手中。
“那是什么?”斯苔娜说。
“你使过手枪吗?”布伦达问。
“从没使过,”斯苔娜畏缩地说,“我讨厌枪。再说,布伦达,我死也不会朝人开枪。”
“等我们到法庭拿到兰德尔录音谈话的磁带复本后,”布伦达说,“我必须立即飞回达拉斯。达拉斯有一家实验室愿意制作我们所需要的程序,但我得跟他们一起干,帮他们设计得更为精确。如果你打算单独留在休斯顿,就得有防身武器。”她将一把9毫米鲁格尔手枪放在案板上,发出清脆的声音。“这是我私人的。我让你放在身边。”她拿起枪,卸下弹夹。“很好使。”她说着又把弹夹拍了回去,把枪放在斯苔娜面前。“只需瞄准开火就行了。我会再给你一个弹夹,以防止万一。每个弹夹用有15发子弹。”
斯苔娜摇摇头。“我不需要,”她说,“我不会朝任何人瞄准并扣动扳机的。我想都不敢想。”
布伦达的声音斩钉截铁。“万一有人再放火要烧死你,你也不会扣动扳机吗?你尝过火烧火燎的滋味,你能再忍受那种痛苦吗?斯苔娜,下一次他们不会再让你死里逃生的。”
“我宁愿死,也不愿再遭那份罪。”斯苔娜说着摸了摸右边的脸。
布伦达说:“把枪拿着,斯苔娜。如果你的怀疑是真的,你的叔叔策划了诈骗退休金的阴谋,那么你就有可能面对那帮武装歹徒,他们可都是些退休警察。请不要忘记这一点。”她从桌上的盒子里抓起炸面包圈,咬了一口,又放在餐巾纸上。“你父亲和你叔叔都是西西里人,对吗?你叔叔的计划带有团伙特点,你叔叔也许与西西里的某个黑帮家族有联系,而你父亲则被蒙在鼓里。”
“真不可思议,”斯苔娜说,“他们来美国时还都是孩子。”
“那你祖父呢?”她问,“如果他与西西里团伙有联系,你叔叔年轻时就有可能已经下水。斯苔娜,你别太天真了。这些人的犯罪生涯开始得很早。”
斯苔娜说:“我认为我父亲嫉妒我叔叔的成功。”
“那么,”她继续道,“你父亲和叔叔是不是有可能都卷入了诈骗阴谋,都是犯罪团伙的成员?你知道有多少人向建筑督察员行贿吗?”她打住话头,叹息一声。“一个是建筑督察,一个是警察队长。斯苔娜,你明白这两个职业对黑手党是多么重要吗?”
“我父亲不是个强人,”斯苔娜说,觉得这个想法不可思议,“他不可能成为罪犯。他头脑简单,只会埋头苦干,只想养家糊口,让我们过上好日子。如果他是个歹徒,我们怎么会住在一个简陋的木屋里呢?”她说着笑了起来,“你旧电影看多了,布伦达。”
“这与你性命攸关,”布伦达耸了耸肩说,“如果你留在休斯顿,最好能保护自己。我肯定你处境危险。昨夜他们只是逗逗你,给你一个小小的警告。如果你继续追究下去,他们就要让你尝尝厉害。”
“我不要枪,”斯苔娜推开桌上的枪说,“如果我能摆脱困境,我会走上政治舞台,解决这个问题。我不能腰里别着枪同时又声称自己是个禁枪主义者。”
“在得克萨斯州的禁枪舞台上是不会选举你的。”布伦达说。
“我也不可能被选上的。”斯苔娜说,一脸失望的表情。她是一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女人;但就这一点而言,她知道自己不可能美梦成真。即使她完全洗清了罪名,她也总是会被人们从背后指指戳戳,说她就是那个被指控杀人的检察官。
“如果你不想带着枪,”布伦达继续说,“那你最好离开休斯顿。你留在这个城市里就像一个呆着不动的野鸭子,实在太危险了。”
“那我就回休斯顿。”斯苔娜说。她收拾行装,把枪留在桌上。
下午1点,斯苔娜出现在麦多克斯法官的法庭里,参加听证会。布伦达坚持让她要求法庭出示兰德尔的录音,还要求同时出示她们在物证室发现的烧化的金属片。
“法官大人,提供兰德尔的录音磁带没问题,”霍利·奥本海默立即作出了反应,“但她们为什么还要我们拿出金属片?此刻我们正对这些东西进行检验,就在今天早晨,我把它们送进了法检处。我该怎么做?放弃检验,她们要什么就给什么吗?”
“控方拥有这些样品已经16年了,”斯苔娜抗辩道,“可他们仍分辨不出那些究竟是什么。法律允许辩护方有权进行独立的检验。如果我们不立即得到这些样品,就不能在下周预审前得到检测结论。”
她们之间争论不休,持续了约30分钟,法官麦多克斯不得不要求肃静。“我认为卡塔劳尼有道理,”她说,“人们发现了物证,如果希望检验,就有充分的理由来进行反复检验。索要的物证在本周四将转至卡塔劳尼女士指定的检验室,下周四归还。至于兰德尔的录音带,”她继续道,“今天就复制一份是非常必要的。我说的对吗?奥本海默女士?”
“遵命,法官大人!”霍利跌坐在椅子上。
布伦达·安德森从后门口一声不响地走到辩护席分,在斯苔娜身边坐下,俯身在她耳边低语起来。
法官的小槌刚要落下,斯苔娜站起身来。“法官大人,有一个严重的问题引起了我的注意,有一块金属碎片不见了。存单上列有它的名字,但它却从物证室里不翼而飞。”她指着霍利说,“奥本海默女士蓄意阻止我们进行检验。如果少掉的物证明天不能归还原处,”她说,“我将不得不请求法庭推迟预审日期。我们必须检查物证,以充分准备辩护。”
“你意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性了吗?”法官麦多克斯瞪着眼睛问霍利。
“这是一桩16年前发生的案子,法官大人,”霍利说,“被告方知道得很清楚,把大量物证保存这么长时间是非常困难的。她们想用这种伎俩来赢得时间,推迟审理过程。”她瞄了斯苔娜一眼,怒吼起来,“对这种声称原告方成员故意篡改物证的说法我们表示抗议。卡塔劳尼女士是故意节外生枝。”
“坐下,奥本海默女士,”麦多克斯法官说,“我们为何不可这样处理呢?”她在卷宗上匆匆写下几句话,接着宣布,“彻底搜查物证室,把丢掉的物证放回原处。搜查立即开始,明天上午9点之前将结果报告本法庭。如果物证不翼而飞,我将考虑被告方提出的延期诉讼的请求。”
“我们无法执行这项命令,”霍利喊叫起来,“清理物证室里的物证可能要花几个星期时间。她们所要求的物证只有手指甲大小。”她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不管她们打算检验多少次,法官大人,也不可能用它作出确凿的证明。这些金属碎片早就做过检验,证明是一种铝合金。由于屋内温度太高,金属片被熔化,已难以辨认,因此很难指出这一金属片原来是什么东西,因此,被告的请求是没有道理的。”
“但你们检察院此刻正在进行检验,”法官麦多克斯说,“难道不是你刚刚说过的吗,奥本海默女士?”
“是的,法官大人,”霍利勉强说,发现自己陷入了尴尬,“但只是例行检查。我们不指望从一片废墟中发现什么。这个东西也许无关痛痒,很可能不过是一个炊具或茶壶上的碎片,并非是那种卡塔劳尼女士需要用来洗刷罪名的物证。”
“我的指令成立,”法官麦多克斯打断了她的话,“本次听证暂停,明天上午9点继续进行。”
斯苔娜和布伦达·安德森走出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