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恋残花-第31章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红叶本从开始已分心挂念张复光,但细看之下,亦不自觉被图像吸引过去。她瞧着第三十二幅图,乃是意味项庄起剑的「子请剑舞」,这一手与「帐中谒王」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是起剑式。可是她想不通,此招式之前已有三十一式,何以中途又来一手起剑式呢?她再看,发觉第四十八幅「伯求舞和」亦是起剑式、第六十五幅「一场和气」是收剑式、第七十一幅「意犹未尽」是起剑式……
「红叶,这套剑法极为复杂,光看是不中用。不如我们顺着画像,先演一次吧。」芍药拔出「凤鸣」,嗡嗡之声立时环回洞中,红叶点头一下,亦拔出「雾浓」。二人演练起来,遇上阻滞之处,便讨论比划。幸好二人聪敏强记,首日已记住首六十式及其口诀,第三日已经将全部招式口诀记得滚瓜烂熟。余下大半月,即是二人学会融会贯通的限期。
此方二人潜心修习,彼方公孙玲亦主动出击,夜访张复光。然而她自登上门主之位,甚少离开总坛,近日连番奔波,身不疲,心也倦了。反之张复光彷佛早知有人来访,一直抚琴等候,直至公孙玲来到,便按停琴弦,说:「晚生敢问公孙门主,近日江湖乱事,知道多少?」公孙玲道:「几乎一无所知。」张复光点头一下,说:「时移势易,东方帮雄据江南数十年,是到合久必分之时,三爷之死、东方帮内乱仅是开始。」
公孙玲深明其义,但是她眼见江南诸府长年受朝廷压榨,全赖东方帮仗义化去不少官民嫌隙和打压暴徒恶贼,朝廷才得保住江南,便说:「假如东方帮覆亡,恐怕会乱事四起。」张复光笑道:「放心。江山更易,帮会只会更盛。」公孙玲明白个中玄机,但是火烧眉毛,眼下江湖帮会式微、武林同门遭受迫害,岂有见死不救之理?遂说:「本座有个提议,希望张公子情愿配合。」张复光道:「请指教。」公孙玲道:「请你与红叶共赴京师,劝告皇上。」
张复光不置可否,只道:「公孙门主,江山易改,品性难移。」
公孙玲满心茫然,心想眼前此人年纪尚轻,但是话里玄机好比久历人世的智者,每每一语中的之余,又有弦外之音,又记得这种乾脆的调子,好与一位故人相近,已极怀疑他是故人之後;说是故人,又感自己已经叨了光,万个不应该。她对张复光没大了解,亦不肯定对方的背景,却连押徒儿的性命,把心一横赌一局,道:「一个月後,红叶与你会合。」
张复光又笑而不语。
16977。16977小游戏每天更新好玩的小游戏,等你来发现!
………【第四十回 赴京(下)】………
第四十回赴京(下)
正月,红叶和芍药已经出关。红叶出关以後,马上接过公孙玲的密令,会合张复光,心情带点紧张。可是她更紧张的,是她师父授予的任务,是一个艰钜的任务──闯皇宫。
红叶走到码头附近,见到张复光坐在石上,旁边的飘血背上,挂起两个大包袱,看似等候多时,於是上前道:「复光,我们很久不见……」两人上次见面,已是一个月前。红叶在这个月来闭关修行,不知尘世俗事,更不知张复光的近况,好是担心对方的安危,但见对方双目有神、容光焕发,立时放心过来,把「雾浓」藏在大包袱里,说:「伤患都好过来吗?」张复光微笑道:「好得七七八八了。我们还要赶路,快上船吧。」
二人登上大船,一看便知是巨商贵人的华舫,船上除了船夫,没有几个寒酸的人。张复光命人照顾飘血,一下子便赏了一两银子,船夫立时笑不合拢,连忙拱手道:「谢公子、谢公子!」然後两人提起张复光和红叶的包袱,引路而厢房。张复光又赏每人一两银子,打发二人离去。
红叶好奇问道:「复光,何来弄得这麽多银子?」
张复光从大包袱里取出一个小包袱,但是说小也不太小,长阔都有尺许,里面有数十个大银锭,还有十几个金元宝,另外一个小布袋中又有大堆碎银,少说也有百余两。他取了几个金元宝和银锭,说:「全是申世叔送的盘缠,上京路途遥远,恐防有变,你也拿一点旁身吧。」
红叶接过金元宝和银锭、一把碎银,道:「申老爷知道我们上京,所以才送这麽多银两?这里折算过来,少说也有数千两白银。他老人家怎会」她想起只有扬州知府的宝库中,才见过这般巨款时,无意间想起韩太白和紫薇;心想自从重点守宫砂後,己甚少忆及二人。
张复光拿起纸扇,道:「我先去外面走走看。」红叶心痒痒,说:「复光!我也去……」张复光却笑道:「你太引人注目,还是留在这儿吧。」
红叶见对方笑容带着含意,但是不甚明白,只想起师父叮嘱要听从对方,唯有留在房中;又见张复光沿途均不大理会自己,莫名其妙地纳闷起来,只得从小窗观看沿途景色,排解闷气。不经意间,她又想起师父交托的任务,就是「将张复光安全送到皇上面前」而已,没有细说前因,也没有其他吩咐,对於二人打着甚麽盘算,竟然没有半点头绪。
倏然,她隔壁听见张复光与别人说话,即把耳朵凑近木板。
张复光声线轻松,却道:「杨兄此言差矣、此言差矣。」对方姓杨的男子声调粗豪,大笑道:「为兄娶了十几个妾侍,没一个比得上何兄弟的相好!为兄住在扬州,甚麽美女没见过?就没有一个及得上你的相好,白养一群浪娘儿!」张复光笑道:「好说、好说。」
红叶顿时羞得涨红了脸,却未知对方是何许人,居然满口荒唐,而且轻妄与人交谈,犯了秘密行事的大忌。虽说张复光似是化了名字,但她仍然很担心带来麻烦。尤其今次是闯皇宫,稍有消息外泄,恐怕未见皇帝,先斩了首。
姓杨的又道:「讲起美女,就想喝酒!为兄早两天买了几担绍兴酒,张兄弟要嚐几碗麽?啊,不如各自带相好出来,一起快活快活!」张复光笑道:「小弟恭敬不如从命,今日酉时,相约杨兄大房再会。」
红叶听见张复光答应,立时急坏,心想对方是龙是蛇,尚是未知之数,况且男男女女共聚一堂,饮酒寻欢,不是与青楼无异吗?但是她不可违拗张复光的决定,即使要她送死,也不得不从;只是干着此等荒唐中的荒唐事,比死更难受,还不禁回想起当日韩太白诬蔑自己……
张复光道:「杨兄,你说朝廷有异样,是怎麽回事?」红叶立时警神过来。
姓杨的压低嗓子,说:「我有好友是朝中命官,他说皇帝老子和大太监在攒法子,搞甚麽新税,首当其冲自然是江南!早前东方帮和苏州王家帮死了几个头领,江湖传闻热腾腾,都说朝廷在搞鬼。我的朋友是大好人,他努力周旋,可是皇帝一意孤行,他也没法子!」张复光跟着低声道:「幸好得杨兄提醒,在下可要修书回乡,提点家人。未知杨兄的好友,是朝中甚麽大官?」姓杨的沉吟一会,说:「难道何兄弟不相信我?」张复光道:「当然相信!实不相瞒……」
红叶听不见二人说话,不知张复光又使甚麽法子,说不定又撒谎。
姓杨的惊叫一声,勉强压住声量,不致惊动他人。他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还以兄长自居,请恕罪!」张复光道:「杨兄不必拘谨,小弟只想了解详情。」姓杨的又说:「小人恐防隔墙有耳,害到尊驾和好友,不如到小人的房间……」张复光道:「好,不过你还是叫我何兄弟,免得有人怀疑。」姓杨的说:「还是称呼何公子好了。」
红叶听见二人脚步声渐少,稍为开启木门窥视,心想张复光只身行事,未免危险,於是趁无人之时,暗中尾随二人之後。还好富家专用的船只,闲人不多,没有人发现她的踪影。
「……他甚少离开宫中,难与公子会面。」姓杨的说到一半,红叶才知道两人已经开始交谈,又听得张复光说:「原来杨兄所说的大好人就是田老爷,如此不必杨兄费心,小弟已经有办法会他。」姓杨的说:「何公子既有办法,小人不献丑了。」张复光道:「小弟先行告退,有事再访杨兄。」
红叶立时回去房间。
张复光回来,说:「刚才你有听见吗?」红叶惊道:「你怎知道?对方有察觉吗?」张复光笑道:「别慌,我随便说说而已。」红叶知道对方胡说八道,引自己上钓,这口气说不出难咽,却不敢表示,只说:「你们谈过甚麽?」
「没甚麽,就谈一下美人佳酿。」张复光边笑边说,却瞟一眼木门和墙壁,红叶即住口不语,走到门旁,点头示意有人窃听。张复光遂取出纸笔,还有一个小竹筒,里面是预先磨好的墨,娓娓说道:「几天舟车劳顿,小绦,要替你搥搥背、按按肩吗?过几天还要骑马,我们要多休息一点。」手里却写着「明天常州暗中下船」。红叶不能一心二用,却懂一语双关,说:「知道。」
张复光声甜脸不甜地说:「好妹子,不知无锡的夜景,能否及得上苏州盛况呢?当日我们相见,就是夜阑人静之时……」手里又写着「杨有太监撑腰多加提防」,红叶「嗯」的一声,没有多余的话,张复光点头一下,收起纸笔墨,又说:「很累,我们先小睡一会,今夜跟杨兄弟把酒赏月。」
红叶点头一下,睡在床上。张复光淡然一笑,放眼苍天。
二人在舟上渡过一夜,与姓杨的寒喧了一夜,没有套到甚麽话。直到翌日晚上,大船停泊於常州,立时暗中下船,飞驰至荒野,张复光歇息时才说:「抱歉,得罪了。」红叶莫名其妙,道:「怎麽突然道歉?」张复光没有回答,只道:「走水道易招惹外人,又难以逃脱,我们陆路去镇江,上船渡江,後再转陆路。」红叶追问:「怎麽了?」张复光答道:「昨夜让你难堪,抱歉。」红叶心如鹿撞,道:「没有难堪,我只是奉命行事……」张复光道:「让你想起『随园』之事,实在抱歉。」红叶此时才明了张复光之意,却心想对方所指的随园之事,究竟是好一方面,还是坏一方面,又说:「不要紧,我们……有人。」
红叶拍一下飘血**,飘血立时自行藏身於草丛;红叶则带张复光至另一草丛。
不久,果见四人骑着马匹,飞快地往南而行,显然四匹皆是良马。张复光在电光火石之际,认得对方白靴,该是锦衣卫的官服,即示意红叶尾随在後,说:「眼看手勿动。」红叶即驾起轻功,远远跟随,四名锦衣卫并不发觉,马儿脚步放缓时才停下休息。
其中一人生了火,说:「千户大人,属下料想不出两天,便可抵达苏州。」另一人说:「张公公再三下令,还要派千户大人亲自出动,不过是送一封信。难道如流言所说,朝廷要徵纳新税,所以要剿灭江南帮会吗?」那个帽子和衣服与别不同的人,就是千户,他说:「哼!皇上圣意,公公吩咐,就凭你们几个喽罗,配得上知道吗?这封密函送不到东方帮的内应,咱们个个人头不落地,肚里的虫都咬死我们。别说本官不教晓你们,为朝廷办事,还是安守本份好了。」其余三人唯唯诺诺的答应,却都满面不忿,又没有一人敢骂半句。
这个千户自知语气重了,怕士气受损,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