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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大雪无痕-第65章

小说: 大雪无痕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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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我要在阳光下跟你生活在一起!”

冯祥龙火了:“你们这些女人,什么都想要!把我逼死算了!

这时,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冯祥龙不耐烦地拿起手机,按下通话键叫道:

“叫叫叫!你叫个屁!”手机里却传出同样火爆的声音:“你叫个屁!”冯祥龙一

征——谁这么胆大?便问道:“嗨,你是哪条虫生的?嗓门整得比我还高?”

手机里的人立马答道:“你才是虫生的哩。”

这时,冯祥龙听出来了,忙作笑声:“小顾?哎哟,我的妈哎!真没听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

顾三军这时已急得限热锅上的蚂蚁似的了,叫道:“大经理,在干吗呢?我都

拨了你八百回了!正跟小姐亲热吧?忙得都顾不上接电话了。

冯祥龙笑笑答道:“亲热?操!正戗戗着哩,亲热个屁!

有事儿?”

顾三军叫了一声:“有事儿?我的冯大总经理,事儿深了去了!

在一旁一直听着看着的杜海霞,不一会儿便觉出这电话的分量来了——冯祥龙

表情的演变,告诉了她一切。从满不在意的嬉笑,到罕见的沉默和愤怒。等他一收

线,得知省里要重新搭班子来清查九天集团公司的“问题”,她也愤愤不平起来:

“又要来查你?这些人也真是的。老想从你身上挤油水。不过,都查过八百回了,

再查一回,也不怕!

冯祥龙不做声。

杜海霞便催促道:“快洗澡去吧,要不,水又该凉了。

她觉得这种时候,作为冯祥龙身边最贴己的人,她不能慌张。

她的态度最影响他的“士气”。所以,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虽然让她吃惊,甚至

还有点害怕,但她还是做出一副很坦然的样子,对冯祥龙的态度甚至比刚才还亲热

了一点。冯祥龙看看手表,却说:“不洗了。”杜海霞娇嗔道:“不洗,就别碰我。”

冯祥龙只说:“让人把我的车开出来……”杜海霞一怔:“真走啊?”冯样龙沉吟

了一下道:“对不起……我得回去做一点安排……顾副书记的儿子亲自给我打招呼,

看来,这一回,来头不小……”杜海霞故意缓和气氛道:“又不是顾副书记给你打

电话……”冯祥龙却说:“你懂个屁!顾副书记怎么会给我打这种电话?他儿子能

给我透这个信儿,已经相当了不得了。”杜海霞又说:“今天是人家当经理的头一

天……你别扫了人家的兴嘛……”冯祥龙顺手搂了一把她,歉然道:“对不起,我

真得走!”杜海霞认真地问:“这一回真有那么可怕?”冯祥龙叹道:“可能吧!

我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海霞,你给我记住了,别的都没什么,就是我让你记的那

些账,一定要统统都给我烧了。”

杜海霞一楞:“哪个账?”

冯祥龙说:“就是小金库的账。”

杜海霞忙说:“烧了那些账,你将来跟人怎么说得清?”

冯样龙说:“什么说得清说不清?”

杜海霞忙说:“这些年,你打点方方面面的关系,从小金库里整整花出去了70

0多万,你想都一个人扛着?100万就够让人枪毙你一回的了。700多万,你想让人枪

毙你几回?”

冯祥龙一愣:“700多万?怎么那么多?”

杜海霞说:“我正要问你哩。谁来跟你哭个穷,三万五万,眼皮都不眨一下,

给。”

冯祥龙忙说:“这些,你全记在账上了?”

杜海霞说:“我当然要记呀!我要不记,我怎么跟你说得清这几百几十万的是

怎么花出去的?以后你跟我吹胡子瞪眼睛的,我上哪给你找补回来?”

冯祥龙再问:“你真的每一笔都记了?”

杜海霞答道:“全记了。大的,给谁买整套的房子、买车,小的到送衣服、送

手机、烟酒,我全记了。现金、实物……反正从我这儿出去的,每一笔我都给你记

了。至于,别处你还有没有更年轻、更漂亮的‘出纳’,她给你记没记,我就不知

道了。”

冯祥龙忙说:“哎呀,这个节骨眼儿上还吃啥醋!我再跟你说一遍,马上回去

把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全给我烧了,连个纸片也甭给我留

第058章

五十八

随后几天,章书记几乎每天都打电话来询问橡树湾基地的情况。联合专案组很

快成立起来,并且点名要调市局刑侦支队的郭强和方雨林。

“来凤山庄枪杀案现在也到了最关键的时候,郭强、方雨林一走,这边怎么办?”

那天晚上,金局长找马凤山商量省纪委调人的事,马凤山不太想给。

金局长态度很明确:“服从大局。”

马凤山说:“来凤山庄枪杀案也是公安部挂号的大案。”

这时,秘书走了进来,向金局长报告:“能找的地方都找了,他俩都不在。”

马凤山问:“找谁?”

金局长说:“我想把郭强和方雨林找来说说这事儿。”

马凤山说:“这会儿你咋能找他们?你怎么忘了?”

金局长忙去看了一下台历,这才恍然大悟般地叫了声:“噢,今天已经是18号

了!我真忘了。”

18号,经市局领导批准,郭强、方雨林等决定对市政府的那个阎秘书采取“行

动”。

半夜12点左右,两辆警车飞快地驶到阎秘书家所在的那个大院门洞前停下。这

是古老的北方城市常见的那种大院。它们临街而建,穿过一个窄窄的过街楼门洞

(门洞里特别黑暗),便是一个相当宽敞的正方形或长方形的院子。围着院子建有

一圈两层楼的房子。那是一种楼上楼下都带有廊檐的房子。穿着便服的方雨林和郭

强带着几个侦察员下车后,穿过院子,上了二楼,方雨林轻轻地敲了敲其中一家的

门,客气地问道:“阎秘书在家吗?”

门开了,一个知识型的中年女子出现在方雨林等人面前。

那女子谨慎地问:“你们……”

方雨林忙说:“我们是市高新技术开发区的,有点事儿要找阎秘书。您……

那女子忙说:“我是他爱人。”

方雨林忙说:“噢,是嫂子。阎秘书在家吗?”

那女子见是办公务来的,便忙往屋里招呼:“进屋说。快请进。他刚走。”

郭强说:“这么晚了,我们就不进屋了。他不在家吗?下班那会儿,我们给市

秘书处打了电话,那边说他回家了。”

那女子说道:“他是回来过了,取了一点东西,又走了。”

方雨林忙问:“去哪了?”

那女子很痛快地答道:“好像是去双沟了。”

方雨林和郭强交换了一下眼色。郭强便又说道:“我们有个急件,请阁秘书呈

市领导审批。您看看,他是不是带回家了?”

那女子有点为难地:“就是在家里,我也不敢给你们,这必须通过他本人。对

不起!”

方雨林忙说:“不,我们不是这会儿就拿走,只是请你看看,这个批件在不在

家里搁着。”

那女子犹豫了一下:“那好,我去替你们看看。”

趁着阎妻进里屋,方雨林、郭强也跟着走进屋子,用眼角的余光赶快四处扫视,

确证所有房间里都没有阎秘书,两个人便不敢耽搁,赶紧脱身跑到楼下,蹿上车,

吩咐司机:“去双沟!快!”

到双沟,他们也没敢惊动有关单位,只在镇边的一个小旅店稍稍休息了三四个

小时。从前一阶段的经验教训来看,双沟的情况很复杂,很难搞清这里什么单位的

什么人跟周密到底有什么样的关系,会在他们的行动中起到什么样的副作用。闹不

好,这里甚至可能还会有一种变了种的“地方保护主义”在作怪。这种变了种的

“地方保护主义”,保护的不是本地特产。

本地财税收入……而是本地的“名人”、“要人”。他们从阎秘书的妻子嘴里

得知,双沟镇政府和镇人代会前不久作了这么一个决定,从今以后,只要是在双沟

居住过,以后为本县本市本省做出了“杰出贡献”的人,不问男女,不问老少,不

问资历深浅,只要有50人联名举荐,经镇人代会批准,就可以为他立碑。今天上午,

要举行一个隆重的仪式,为周密立碑。这碑两人多高,一律做成毛笔的模样,笔头

冲上。因为纪念的都是活人,镇人代会还决定,这样的碑不勒铭,不记名,只寄托

本地百姓对这些人的一片崇敬和感激之情。一旦待他们“千古”,如果盖棺论定,

仍可算做是个“杰出人物”,再把他的姓名和事迹补刻上碑。

上午9点光景,方雨林、郭强赶到镇郊的一个空旷山头,只见那儿已聚集了两三

千人。阳面的山坡上耸立着一个两人多高的突起物。整个突起物被一块大红绸子包

裹着,在白皑皑的雪野里显得尤为鲜艳夺目。许多村民和中小学的学生都列队站在

这个突起物前边的空场上。

阎秘书作为市里的“贵宾”、“周副市长的代表”,极庄重地站在镇里一群党

政和人大常委领导中间。一会儿,镇党委书记做了个手势,全场安静下来。镇党委

书记是个精瘦的中年人,据说是个自学成才的人物,每年都能在省市报纸上发表十

来篇挺有观点、文笔也相当不错的随笔杂文。但不知为什么,大概正因为他太会写

了,偏偏写的又太有自己的观点自己的锋芒,难免也要有些偏颇,他在镇党委书记

这个位置上居然待了近10年,还没有得到升迁,但也没有被拿下。因为他毕竟还是

很能干的,作风上也不出大格,在上级眼里,属于舍之可惜,拣起又扎手的那一类

干部。这次人代会上,不少代表提出这头一块碑应该给他立。慌得他连忙站起,把

手和头一起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声说:“该死该死。怎么可以拿我和周副市长相

提并论?谁要再作这样的提议,马上给我掌嘴!”他今天面对本镇父老乡亲说道:

“今天,我们双沟人在这里举行一个仪式。这也是一个开始,今后,凡是从我们双

沟这山坑坑走出去,给全省全国,以至给全世界做出贡献的人,我们都要给他在这

里立碑,感谢他为我们双沟争了光,为我们双沟的下一代做出了榜样……这第一块

碑,给谁立?”

全场齐声喊道:“周副市长。”于是,镇党委书记做了个有力的手势。早等候

在一旁的十个土枪手一起举起土枪(或者是一种火铳),齐射起来。紧接着,站在

一旁的校长,也做了个手势。全场的中小学学生齐声喊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镇党委书记上前请阎秘书为碑揭幕,阎秘书又推让了一下,后来还是两个人一

起揭下了碑上的那块红绸子。当那个巨大的毛笔塑像迎着晶亮柔和的阳光,在飘飘

然落下的红绸子后面骤然出现在山坡上时,孩子们再次齐声喊叫了起来:“好好学

习,天天向上!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那清脆可爱的童声声浪一阵阵袭来,还

真的非常打动人心。虽然他们手里奉命拿着一束束纸花,并奉命举起花束,配合喊

声,作机械的有节律的挥动,给这个原本充满着生存渴望的场面加上了许多“做秀”

的成分,但仍无法掩盖修正了这场面本身所具有的原发性冲击力——山里人真的非

常渴望山外的那种生活。一代代他们渴望的、崇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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