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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戏梦(行云版)-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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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飞天摇摇头,不让自己沉溺在遐想中。 
      “舟总管和汉青他们呢?”
      “他们在客舍。”杨行云还是认认真真把他从上到下都看了一遍:“你果然变了样了……” 
      飞天睁大了眼:“我?” 
      他笑笑:“你自己还没有看过?” 
      “来……”
      飞天一手被轻轻挽起,身不由己向前走。 
      好奇怪……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现在眼前的这个杨行云,亲切温柔的像老朋友……可是明明上次见面那么不愉快。 
      “沾到花瓣了。”他说,伸手来拂去飞天发上的一瓣碎花。 
      这么简单的动作,由他做来就是说不出的好看优雅。袍袖向下滑了滑,露出一截手臂,肤色如雪耀眼。 
      “飞天剑法还记得多少?”并肩向前走的时候,他不经意地问:“不是也全忘记了?” 
      飞天有点心虚:“一点儿都不记得。” 
      “哦……那也无妨,再练就是了……”
      两人穿过绿意无限的庭园,走到了一株古树的下面。不知道是什么树,开满了粉色的花,密密的如细雪,有点像樱花。 
      大风吹过,落英缤纷如雨。飞天觉得有些恍惚,好像在哪里看过这情景。
      杨行云站住了脚:“怎么了?” 
      在树荫下,他的眼睛幽深似海,偶然闪过的微光似秋水明镜。 
      飞天有些痴痴地看着他的眼。 
      看到…… 
      他的眼瞳中映出来的……人影。 
      杨行云眼中映出的人影,应该是自己…… 
      “杨公子?”飞天的手抚上自己的脸:“我还是很难看吗?” 
      说不在乎长相是假的。如果已经改变了……哪怕只是相貌平平也好,只要……只要不是原来那样的丑陋。 
      “不,很漂亮。”杨行云伸过手来盖在飞天的手上,微凉的指尖在脸上轻轻划动:“飞天原来也不难看。任谁看到你那双眼睛,也不会说你相貌丑陋。”他一笑收回手:“我带你去看看镜子。” 

      转了几个弯,两人进了一间陈设精雅的殿阁。墙上有淡墨的画卷,案上有青玉的盘盏,供着几个佛手,香气在空中氤氲浮动,丝丝萦怀。 
      杨行云拉起一边垂的纱幔,笑着说:“你看。” 
      墙上一面大的明镜,映出手里执着纱帘的杨行云。 
      还有,穿着一件白色长袍的…… 
      飞天愣愣的向前走了两步,手摸在冰凉的镜面上。 
      镜中人与他做着一样的动作。飞天抬眼,他也抬眼。飞天张口,他也张口。 
      杨行云站在身后,纱幔上漾出柔软的波纹。 
      “这是……我?” 
      “是。”他轻声说。 
      不真实的感觉。 
      看着镜子里的人,觉得就是不真实。 
      是他吗? 
      看这张脸,无论如何不能相信这具身体已经一千多岁。 
      眉似峰峦聚,目流秋水远。真正是年少风流,如诗如画。 
      飞天腿一软,手撑在镜面上……这也算是,不如意中称得上如意的事了吧。能变成中人之姿都要额手称庆,更何况现在竟然与先前判若两人。 
      殿里静悄悄地,风轻轻吹过,带着怀旧的无辜的温存,了无痕迹。
      “你找打!”第N次,星华一把揪着飞天的脖子,把他提起来扯到脸前,眼对眼,鼻子尖都碰在了一起! 
      “给我老实学,再耍滑头,老子废了你!” 
      飞天强忍着笑,故作惊艳地瞪大了眼:“老大……你,你说粗话!你还,还老子?你谁老子啊?你老婆都没有!” 
      “砰”一声,星华一松手,飞天重重摔在了青石地上,屁股痛得仿佛要裂开。 
      “一套入门,你学了五天还不会!”星华红了眼,气得发疯:“你猪啊你!” 
      “呜……”飞天苦着脸,捂着屁股哼哼,“我,我要申请换师父……你根本不是诲人不倦那种,你分明是毁人不厌的……呜呜,痛死人了……我就是学不会怎么办……” 

      星华恨恨的啐一口,剑铛啷一声扔到他面前:“给我再练!练不会今天中午没得吃!要不是辉月和行云托我,你觉得我爱理你这笨蛋!也不知道当年奔雷和行云是怎么把你教会的!怎么现在蠢得像猪一样!” 

      眼看着那小子居然仍然坐地撒泼,星华咬咬牙转头便走。被他这么气呀气的,气得都脾气都见好了。 
      头一天足足练给他看了六、七遍,还手把手教了两趟,轮到他自己练,头两个起手式一过,下面愣是一招儿都想不起来。当时一巴掌就扇了过去,还好手抡到一半儿,硬生生转了个向,打在了一边儿的石狮子上。 

      那个狮子的头嘭一声飞了起来,远远砸在了辉月后园漂亮的莲池里,溅起一大蓬水花。飞天脸色铁青,一身冷汗,当场便老实了。 
      星华恨恨地说,再想想,练不出来别想好儿! 
      结果…… 
      这么一吓,飞天连起手式又给忘了! 
      “辉月殿下……”飞天晚上一见辉月,真是未语泪先流:“换个人教我行不行……星华有暴力倾向,我怕我还未出师先出事……比如杨公子,他应该也会剑法……” 
      辉月脸上从容不变,声音温柔,可是说的话说是板上钉钉:“星华和你的路子比较接近,况且最近他没什么差事。行云……他身份又不适,我这里一堆事儿,不然我可以亲自挪空儿教你。” 

      飞天抹抹泪。看来他是找不着靠山,只能让星华捏扁搓圆了……那个家伙简直就头斗牛啊!一引就跳一跳就咬一咬就奔死里去…… 
      飞天越来越觉得他自己……就是一块大红布!就是那块成天在一头红眼斗牛眼跟前招招摇摇的,火红火红的大红布! 
      “哎哎,痛痛痛啊——啊 啊 啊——辉月你杀了我吧……给我个痛快——我不受这活罪了!我不要学剑!我不学了不学了——让我解脱了吧——” 
      辉月站在一边儿掩口笑,那个管事岳西真是好手劲儿,快把人骨头都按碎了。 
      “飞天,撑着点儿,你这么久时候没动,骨头都软绵绵。岳总管很老到的,保证你不到一个月就重新飞马越涧。吃点儿苦也划得来。” 
      “呜呜……我就想不求上进!我就想一事无成啊 啊 啊——我愿意——我不干了——你们让我死了吧——” 
      星华“啪”一声把手里的酒杯一下捏了个粉碎,两眼寒光闪闪看过来。 
      辉月俯下身,在飞天耳边柔声说:“你还是让岳总管来吧,让星华来,你叫都叫不出声来,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飞天打个哆嗦,随即痛得哀哀叫。 
      呜呜……为什么啊……为什么他这么苦命啊!才到这个怪异的上界一个月,就吃了一辈子都没吃过的苦头!辉月说把他留下来休养,他还就真信了!休养?再休只怕要全身散了! 

      昨天好不容易汉青来探,飞天一把扑上去抱着他大哭着要回去。结果汉青冷静温和地拉开他,一字一字说:“殿下,您好好儿学,学会了,就好了。”把手里的长盒子留下,水都没喝一口就走了。 

      盒子里是把剑。很长很长的一把剑,立起来到人腰间一般高。古雅的剑柄上镂着两个字。 
      双盈。 
      这两个看起来曲曲弯弯的字,念双盈? 
      它有着长长的银色剑身。 
      飞天很奇怪地问:“没有剑鞘?” 
      辉月眼光闪了一闪:“剑鞘在哪里……只有你自己知道。” 
      哦了一声。那是以前的飞天知道,他可不知道。 
      没剑鞘的剑,谁能天天带身上,再说个头儿也太大了。 
      飞天把盒子重新合了起来,认命地捡起铁剑,再去受星华的虐。 
      虽然慢,一路入门剑法,飞天还是学会了。 
      不知道他们踩人的筋骨这样拔苗助长是不是真是独门奇招儿,反正筋骨是拉开了,跳得高,跑得快,凌空飞腿劈剑这样的动作也能做出来。 
      星华的揍,飞天于是越挨越少了。 
      飞天发现,这具身体真的不是普通人。 
      开始学心法的时候,还觉得这种诗不诗词不词的念着拗口的口诀,一定是骗骗人玩儿的。等一剑劈倒了辉月院子里的树,当下瞅着那半截绿白的断茬子发了半天愣,然后翻来覆去看自己的手掌。 

      没错呀,是人的手呀,不是熊掌啊! 
      他试探性的踢出一脚,结果那半截断茬……又断了一半。 
      脚都不会痛耶!这是肉做的脚呀,狠劲拧一把,哎哟哟……痛得差点儿掉泪。 
      没错,的确是肉做的呀!怎么……怎么有这么恐怖的效果? 
      辉月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淡淡然地说:“嗯,不错,总算开始回复力气。” 
      飞天呆站在半截断树桩前眨眨眼:“这个,我的力气还能大到……什么地步?” 
      辉月一笑:“这要看你自己,不过,以前就可以单手平山,以后应该更不在话下吧。” 
      单……单手……平……山? 
      什么山? 
      就算是辉月这莲池子上的小假山,平它……也不可能单手吧! 
      辉月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指指身后:“我记得上次那山,比这只高不低。” 
      看看遥遥可见的,高耸拔地一座石峰…… 
      飞天嘴巴一直张到晚饭时都没合拢。 
      要说起快乐的事,也不是没有。
      杨行云时常来探他,虽然不是每天,但也绝不会数日不见。他来时总会带些有意思的东西,有时候就是半瓶酒,有时是一些小暗器之类,打造得精巧细致,堪做玩赏。只是他每次来都避着人,似乎不太想被看到。
      飞天有些抑郁。他不能不想起行云的身份,行云应该是辉月的……
      不是他可以随意去想的人。
      虽然现在有了把双盈,可是不方便携带,也等于没有。 
      等飞天差不多练会了第二套剑法,一下子也能把石狮子的头磕下来的时候,辉月家那个漂亮得不像话的院子,已经是满目创痍,看都不能看了。 
      比如那一排栏杆上坐的玉石小鸟……比一般的鸟儿漂亮点儿,叫不出名,已经全不见了。还有树……也都被砍光光了;假山……还好还在,不过,夷平了一大半。 
      星华看看这个劫后余生的院子,居然满高兴地点了点头:“好好,还是恢复得挺快的。小天,今晚带你出去打架。” 
      飞天掏掏耳朵:“打谁?” 
      他挤挤眼:“打欠揍的家伙呗!” 
      不知道为什么,虽然这个家伙明显是个万年暴力男,飞天和他处得还蛮好。 
      一个打一个跑!星华笑他最先恢复的居然是腿脚,照这样再练练,赶明出门儿不用天马,自己撒丫子就可以了。 
      晚上星华摸到屋里来找人,飞天一看他的打扮就笑了:“喂,你是去打架还是打劫啊?穿成这样!怕人认出你是三殿老大么?” 
      星华摸摸后脑勺:“别的不怕,就怕辉月知道了。” 
      他拿了一套一样的黑布衣服。两个人脸上都扣个小面具,从后门溜出去。 
      七拐八拐上房跳墙的跑了半天,越跑越荒。
      星华敲开一扇门拉他进去的时候,飞天有点怵。后来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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