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的大漠-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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动用步枪。我看,你是惟一对我怀有敌意的人。亚伯拉罕·本萨吉尔不会将自己的生命和他在骆驼上面运载的东西拱手送给强盗,他的佣人也有同样看法。”
“随你怎么说吧!你不能不承担后果。把向导扶起来,抬到井边,用水润湿他的脸,让他苏醒过来。”
他们把他抬了起来。我暂时无事了,便坐在我的骆驼身旁,为了进行防范,我将手枪拿了出来。卡米尔出于好奇也跟到井边去了,想看看他们为向导所做的努力会产生什么效果。人们在那里围成密密的一圈,因为天黑了,我看不清楚他们做了什么。后来我看到向导苏醒过来,他们围着他在讨论什么。有两个人站在一旁轻轻交谈。这是我的佣人卡米尔在同商人谈话。后来我获悉,卡米尔告诉他,我比其他人都聪明,他应当听我,而不应当听其他人的话。他的意见被采纳了,因为亚伯拉罕·本萨吉尔向我走来。
“先生,你的佣人告诉我,我不应相信领队,而应相信你,你当真认为此人是一个奸细?”
“是的。我有几条理由,如果我告诉你,你可能不理解。我只是想说,我不是首次来撒哈拉沙漠,我在其它地方也领略过这类人。我无意跟着前往岩洞山投到强盗的怀抱。”
“真主啊!我怎么办呢?我答应按照领队的安排行事。我雇用他时就商定,我的人应听他的话,而不是听你的话。他们否决我,我不得不同意由向导领导我们。先生,请你满足我的请求!如果我不得不去岩洞山,请你不要离开我!”
“你不必请求我的帮助,你只要表示你一定要去塞格登就可以了。”
“他们会否定我的。这些人不是我的佣人,而只是我为此行雇来的,你可能知道,按沙漠中的习惯,在危险时刻听命于别人的声音同命令别人的声音同等重要。因此请你不要离开我!”
“我想考虑考虑。”
“好,请你考虑吧,你决定后请告诉我!尽管你对向导有怀疑,我现在仍想信任他,因为我认为一个虔诚的伊斯兰教徒不可能说假话。”
“但是我可以证明,他并不是虔诚的伊斯兰教徒。太阳落进沙海中时,我们曾作祈祷,向导并未作祈祷,因为他在祈祷时间还走在路上。我们结束祈祷时,他才到来。凡是耽搁规定的祈祷的人,都不是先知忠实的信徒,而谁不是先知的信徒,就不能相信他的谎言。你不这样看吗?”
“先生,你看问题比我敏锐。”
“还有他为何在他的商队受到袭击时不参加抵抗?他为何现在若无其事地坐在井边讲些攻击我的话,而却没有勇气采取行动?他恼怒时曾攻击我,现在怒气消了,却放弃向我报仇,因为他知道,如果我们跟他去岩洞山,他就可以无危险地报仇。在那里他们会袭击我们,如果我们被俘了,他就可以打死我,而自己不会受任何损失。”
“先生,如果人们听了你这番话,他们必定会相信你是正确的。我第三次请求你将我置干你的保护之下。”
“如果我这样做了,那我就极可能处于我自己也需要自卫的境地。因此你的请求意味着要求我为你承受风险……”
我的讲话被打断了,因为这时响起了领队泽马利的声音:
“信徒们,站起来作晚祷,因为天已黑了,白天最后的光亮完全退进地里了。”
大家都跪下来,面朝麦加的方向,用水点湿双手、胸和前额,然后诵读《古兰经》。
一天最后的祈祷结束后,领队泽马利站起来命令大家备好骆驼准备出发。
“到哪里去?”商人问。
“当然去岩洞山。”领队回答说。
“如果我们还是走塞格登绿洲岂不更好吗?”
“你是不是因为本尼西要去那里才这么讲?”
“是的。”
“假如你更愿意听一个异教徒的意见,而不愿听一个虔诚的伊斯兰教徒的话,那你就自己去吧,没有人会帮助你。但我们想绕路过岩洞山,因为我们认为我们的生命比一个异教徒的愚蠢更值钱。”
“我雇佣的人必须跟我走!”
“必须?他们是自由人,你曾答应我,要听从我的指挥,我们表决一下,然后你会看到,他们是听你和这个基督教徒还是遵从他们自己的智慧。”
表决进行了,结果是除了商人、我的佣人和我外,其他人都要跟向导走。亚伯拉罕到我身边请我原谅并第四次请求我不要离开他。
他刚离开我,我们就听到从西面有一阵声响在向我们接近。这是骆驼的蹄声。虽然天已黑,可过了不久我们就看到有些人在我们面前出现了。他们也看到了我们,因为一人大声喊道:
“站住!已经有人在井边了。拿起武器!”
我们年长的领队回答:
“这里是平静的,我们既不是战士,也不是强盗。过来吧,让你们的牲口喝点水,你们自己也喝点水!”
“你们是商队?”
“是。”
“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从比尔马来,到穆尔苏克去。”
“你们有多少人?”
“14人。”
“给我们让开地方!如你撒谎了,小心你的脑袋。”
他们谨慎地向前走来。讲话的人先走几步,看看场地后才让其他人过来。
“是的,你们是14人。我们可以放心了。过来吧!”
他操阿拉伯语,可是语调像蒂布人。他们从骆驼上下来后,我数了数,正好有20人,其中有一人是妇女或少女,因为他们的骆驼上有妇女坐的轿子。这是一种悬起来的竹制轿形坐椅,用长长的木杆架起来,饰以飘带和小旗。晚间望去给人以恐怖的感觉。
新来的旅行团领队看来是个有战斗经验的人,因为他为他的人做了这样安排,如果我方怀有敌意,他们会处于有利地位。他的武器是一校长长的火枪,两技标枪,一把短剑,也许还有刀和手枪。
我们的领队向他问好并说:
“你看到了,你在我们这里不必害怕。请问你们是何处人?”
被问的人骄傲地回答说:
“我们是雷沙德部落的战士,想到阿波去。”
“雷沙德部落?那你们是图阿雷格人的死敌了?”
“是的,我们是他们的死敌,让真主诅咒他们!”
“你们来自他们居住的西部地区?”
“是的,我们从那里来。”
“那你们肯定是勇敢的战士了。如果这么少数量的战士去死敌的地区……”
他被一声从轿中发出的呼喊打断了,呼喊由三四个词组成,我听不懂,好像是柏柏尔语。因为我只懂梅萨布——柏柏尔语,我估计这是图阿雷格人的语言。令人奇怪的是,喊声刚过,我对之持怀疑态度的向导就快步跑到轿子旁,提出一个我也听不懂的问题。一个女性的声音——也可能是一男孩子的声音——在帘后回答。这时旅行团领队跑过来抓住向导的胳臂,将他拉走并愤怒地训斥他说:
“你到我女儿的母亲这里干什么?你不知道这是不允许的吗?快给我离开这里!”
女儿的母亲即妻子,伊斯兰教徒从不用妻子一词。向导站在那里一动未动,他似乎在克制内心的激动。然后他以一种平静的、但我听起来带有威胁的语气回答说:
“女儿的母亲?我认为那里面发出的是男孩的声音。”
“这不是男孩子,如果这是男孩子,那你认为他在呼唤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叫奥马尔·伊布恩·阿马拉赫,是商队向导。”
“你们何时离开这里?”
“我们正准备出发。”
“我们也不想在此久留,要赶快回阿波,因为你们是和平的人,我们可以一起走到绿洲,因为到那里我们走的是同一条道路。”
“我们不去塞格登,因为图阿雷格人已占领了绿洲及其以东的整个地区。”
雷沙德人看来吓了一跳,因为他倒退了几步。
“是这些狗强盗?你说的情况确实吗?”
“确实,因为我从塞格登来。我是一个商队向导,他们受到了袭击,我是惟一得以逃生的人。我们要避开塞格登,绕半圈到西部的伊萨亚井。在东面我们绕不过去,因为那里也被强盗控制了。”
雷沙德人的路线是向东去。为什么向导不让他们去这一方向?他不是说过这一地区也被强盗占领了吗?他是否想让雷沙德人同我们一起去岩洞山?如果他有此意图,究竟目的何在?他是否听懂了轿中人的呼喊?如果听懂了,那他肯定是我认为的那种人,即图阿雷格人。我越来越怀疑向导了。
雷沙德人继续问他,得到的是他已向我们讲过的情况。雷沙德人接着将他的人集合起来,轻声讨论了一会儿,我们一句话也未听懂,然后他又对向导说:
“你是否知道,你说的强盗是哪个部落的?”
“不知道。我不懂他们讲的语言。但是当他们袭击我们时,我听到他们喊叫两个词,我听说他们在进攻时总是喊叫部落和首领的名字:克罗维和拉加塔。”
“真主啊,真主!这是对的。拉加塔是东部克罗维强盗的大酋长,我知道他带领他的战士外出抢劫去了。谢谢真主,他允许我认识你,不然尽管我们很勇敢也会被强盗打死!这就是说,你们想穿过岩洞山?这条路很不好走!你相信我们能顺利地、不受干扰地到达伊萨亚?”
“我相信,我们在这条路上遇不到任何图阿雷格人。”
“我可从伊萨亚再向东走,这样就可避免逼近的危险。但在我作出决定前我得知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你已了解我。我们的商队属于这位穆尔苏克商人的,他叫亚伯拉罕·本萨吉尔。在他身旁的人是他雇的本份的赶骆驼的人。那边是昨天才同佣人加入这个商队的人。他是异教徒,信基督教,名叫本尼西。”
“哎呀!一个基督教徒在你们中间!他怎能与你们同行?谁容许身边有这样一条狗,谁就会激怒真主!我要看看这个臭虫。”
他走过来弯腰看着我的脸。我坐在那里未动。他接着又走了回去吐唾沫。
“他看起来像个男子汉,可是有一个胆小鬼的灵魂,否则他不会容忍我对他投以蔑视的目光。雄狮让胡狼与它同行,回头看看它会觉得很骄傲。异教徒也可以这样与我们同行,但应跟在我们后面,如果他不愿这样,那我就把他像小虫子一样用脚踩死!”
我未理睬对我的这种侮辱,因为我认为没有必要向他表明我不是他认为的那样的人。
现在亚伯拉罕·本萨吉尔让人将货物装到骆驼背上。这时他有机会同向导讲话。我看见他们二人在交谈,后来他过来对我说:
“先生,他会讲豪沙语,他用豪沙语回答了我的一些问题。”
“那他就是图阿雷格人了。”
“但我还是不相信他是图阿雷格人。雷沙德部落的领队会看透他的。而雷沙德人看起来是个出色的战士。”
“你不要搞错了!向导如未被看透,他肯定会高兴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强盗同强盗是死敌,但却是一丘之貉。”
“我不理解你。”
“也不必要理解。你改变不了这一状况。”
“即使你只能跟着我们走,你也与我们同行吗?”
“谁说的?”
“雷沙德人说的。”
“他不能向我发号施令,我是自由的人,我愿意怎么走就怎么走。”
他摇摇头走开了。我拉着骆驼到水边,让它喝足水。呆在那里的雷沙德人见我来,像躲避麻风病人一样走开了。
在向驮运骆驼装货时,它们发出了难听的叫声,然后各人都登上了自己的坐骑。队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