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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升起的太阳-第46章

小说: 升起的太阳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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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儿?”我问道。

“又回到了旅馆。”

“哪家旅馆?”

“四季呗,”康纳回答道,“这是莫顿参议员住的旅馆。”

“你在那儿干什么?”我又问道,“你知道吗……”

“后辈,”他提醒道,“这是无线电话,记得吗?叫辆出租车,到威斯特伍德大道1430号找我,我们20分钟后见。”

“可是,怎么……”

“别再问问题了。”他挂上了电话。

威斯特伍德大道1430号褐色的正面看上去没有任何引人注目之处,只有一道漆着门牌号的大门。它的一边是一家法国人开的书店,另一边是个钟表修理铺。我上前去敲门,看见门牌号的下面有一块用日文写的小牌子。

没有人出来开门,于是我就推门而入。我发现自己来到一家小巧、精致的寿司屋,里面只能接纳4名顾客。眼下,康纳一个人坐在屋子的一头,他对我挥挥手。“你和今江先生认识一下。他做的寿司在洛杉矶首屈一指。这是今江先生,这是史密斯先生。”

厨师点点头,笑了一下。他把一样东西放到我座位前的桌子上。“请用这个,史密斯先生。”

我坐了下来。“谢谢,今江先生。”

“别客气。”

我看着这寿司。这是一团粉红色的鱼子,上面放着一块黄色的生蛋黄。我觉得这东西看上去让人倒胃口。

我向康纳转过身去。

他用日语问道:“你吃过这个吗?”

我摇摇头。“很抱歉,我不懂你的意思。”

“为了你新结识的女朋友,你得好好攻读日语了。”

“哪个新结识的女朋友?”

康纳说道:“我以为你要感谢我呢。我不是让你们俩一直呆在一起的嘛。”

“你是说特里萨?”

他笑了。“你可以表现得更坏些,后辈。我想,过去,你的表现很坏。不管怎么说,我问你,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他指着寿司问道。

“我不知道。”

“鹌鹑蛋和鲑鱼子,”他解释道,“高蛋白,能量,你需要补充一些营养。”

我反问道:“是吗?”

今江说道:“吃了可以有劲陪女朋友。”他笑了。他速度很快地用日语对康纳说了句什么。

康纳答了话,两人大笑起来。

“什么事情那么好笑?”我问道。我想改变话题,因此我吃了一个寿司。要是不在乎那种粘糊糊的感觉,寿司的味道还真的不错。

今江问道:“不错吧?”

“很好。”我回答道。我又吃了一个,然后转身对着康纳。“知道我们在录像带上发现了什么?真令人难以置信。”

康纳举起手来。“你得学会像日本人那样放松自己,万事万物有一定之规嘛。请结账吧。”

“好的,康纳君。”

寿司屋老板递上账单,康纳从一叠钞票中抽出一张来给他。他鞠了个躬,他们又飞快地用日语交谈了几句。

“我们现在走吗?”

“是的,”康纳说道,“我已经吃过了。而你,我的朋友,迟到了可不好办。”

“什么迟到?”

“见你的前妻呀,记得吗?我们现在最好去你的公寓,和她见面。”

又是我开车。康纳一直望着窗外。“你怎么知道是莫顿?”

“我事先不知道,”康纳说道,“至少在今天上午之前我并不知道。但是,昨天夜里有一点我很清楚,那就是录像带被改动过了。”

我回想着特里萨和我所做的全部努力,所有的画面放大,仔细观察和图像的处理。“你是说,你一看那录像带就能判定?”

“是的。”

“怎么知道的?”

“录像中有个明显的大错误。那天你在晚会上见到埃迪,你还记得吗?他的手上有一道疤痕。”

“记得,像是一道因烫伤而留下的旧疤。”

“在哪个手上?”

“哪个手上?”我皱起了眉,努力回想当时见面的情景。那天夜里,埃迪在长满仙人掌的花园里吸着香烟,掸着烟灰。埃迪转过身子,心神不定地走来走去。手里拿着香烟,那伤疤在……“在他左手上。”我说道。

“对。”康纳说道。

“录像带上也可以看出那道疤痕,”我说道,“当他走过镜子时,那道疤痕可以看得很清楚。他的手一度摸着墙……”

我打住了话头。

在录像带上,他是用右手摸着墙的。

“哎呀呀!”我感叹道。

“是的,”康纳说道,“他们犯了个错误,也许他们连哪个是反射图像、哪个不是也搞糊涂了。但是,我能想象,他们干得十分匆忙,记不清哪个手上有疤痕,因此,他们便这么给他加上一道。这类错误确实时有发生。”

“那么,昨天夜里你已经看出伤痕的位置不对头了……”

“是的,所以我当时就知道那带子被替换了,”康纳说道,“我得让你做好第二天早上分析录像带的准备。所以我派你去技侦处打听哪个单位能处理录像带,然后我就回家睡觉了。”

“可是你当时同意我逮捕埃迪。那又为什么?你一定已经知道埃迪不是凶手。”

“有时候你得假戏真做,”康纳解释道,“很明显,他们要我们把埃迪看做杀害姑娘的凶手。所以,我们也就逢场作戏啦。”

“但是那个无辜的家伙死了。”我说道。

“我认为埃迪并非无辜,”康纳反驳道,“埃迪在这件事情中陷得够深的。”

“那么莫顿参议员呢?你怎么知道是莫顿?”

“他今天召我们去做短暂的会面之前,我可并不知道。但在会面时,他露出了尾巴。”

“这话怎么讲?”

“他的话十分圆滑。你得好好捉摸一下,他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康纳说道,“他慷慨激昂地说了一通大话,但其中三次问我们调查有没有结束。他还打听凶手和微电脑公司这笔买卖是否有关系。你要好好想一下,就会觉得这个问题蹊跷。”

“那有什么奇怪的,有人给他通风报信嘛。花田先生,还有别人,他对我们说的。”

“不对,”康纳摇摇头说道,“要是你把他的那些废话撇在一边,他所说的话也就表明了他的思路:调查有没有结束?你们能把这场调查和微电脑公司的买卖挂钩吗?因为我要改变对这笔买卖的立场啦。”

“是这么回事……”

“但是有一个要害点他从未做出解释。为什么他要改变对出售微电脑公司的立场?”

“他告诉了我们他的理由,”我说道,“无人支持他,谁也不理睬他的观点。”

康纳把一份复印件给了我。我看了一眼,这是一版报纸。我还给了他。“我在开车呢,你说说吧。”

“这是莫顿参议员接受《华盛顿邮报》记者采访的谈话纪要。他再次重复了他对出售微电脑公司的立场。出售公司这种行为有碍国防利益啦,不利于美国公司与外国公司的竞争啦。连篇的废话。侵蚀我们的技术基础啦,把我们的未来出卖给了日本人啦。一大堆空话。那是他在星期四早上的立场。星期四晚上,他出席了加利福尼业的晚会,到星期五早上,他对出售微电脑公司一事的态度完全变了。对他来说,这笔买卖成了好事。那么请你告诉我是什么缘故。”

“老天爷,”我说道,“我们怎么办?”

因为这里有个如何当警察的问题。在多数情况下,你的自我感觉良好,可是在某些情况下,你又会意识到你仅仅是个烂警察而已。事实上,你是处在等级结构的最下层。你很不情愿和某些人、和某种力量进行较量。这会使你进退两难,使你身不由己。你会偷鸡不着反蚀把米。

“我们怎么办?”我再次问道。

“一件件地来办吧,”康纳说道,“你的公寓就在这幢大楼上,是吗?”

电视台的工作车沿大街排成了一溜。有几辆轿车的挡风玻璃后面贴着报社的标记。一群记者站在我那公寓的大门口,还有的沿街站着。在这些记者中我见到了韦塞尔·威廉,他正倚靠在他的车上。我没见到我那离婚的妻子。

“继续往前开,后辈,”康纳说,“到街区的角上往右拐。”

“为什么?”

“我刚才自作主张给地方检察官办公室去了个电话。我已经给你安排好在那边的公园里和你妻子见面。”

“你已安排好?”

“我想,这样对大伙儿都有好处。”

我绕过拐角。汉普顿公园在一所小学的隔壁。下午这个时刻,儿童们已经放学,在那儿打棒球。我顺着大街慢慢地开着车,寻找可以停车的地方。我们擦过一辆轿车,里面坐着两个人。一名男子坐在乘客席上,正抽着烟。一名妇女坐在驾驶盘后,用手指敲着仪表板。她就是劳伦。

我停好了车。

“我在这儿等你,”康纳说道,“祝你好运。”

46

她总是钟爱浅色。她穿着米色的套装和一件奶油色的宽大丝质套衫。她金色的头发往后梳着,没有戴任何首饰。充满性感而又一本正经似乎是她的天赋。

我们在公园旁边的人行道上走着,一边看孩子们打垒球,两人谁也不开腔。和她同来的那名男子在汽车里等着。在一个街区之外,我们可以看到那些记者们聚集在我的公寓的外面。

劳伦望着他们说道:“见鬼,我的老天,彼得。我无法相信你,真的无法相信你,这件事办得糟透了,但对我的立场毫无影响。”

我问道:“谁告诉他们的?”

“不是我。”

“有人干的,有人告诉他们,你4点钟来这儿。”

“唔,反正不是我。”

“你只是碰巧才着意打扮一番来到这儿?”

“我今天上午出庭。”

“好,不错。”

“见你的鬼,彼得。”

“我说不错嘛。”

“你这个臭警探。”

她转过了身子。我们又往回走着,远远地离开了那些记者。

她叹了口气。“好吧,”她说道,“让我们设法心平气和地解决这个问题。”

“行啊。”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让自己卷到这个旋涡中去的,彼得。我很抱歉,不过你将不得不放弃监护权,我不能让我的女儿在一个令人可疑的环境里长大,我绝不允许。我是顾及我的地位、我在办公室的名声。”

劳伦总是过分追求表面的东西。“为什么环境会令人可疑?”

“为什么?虐待儿童是极其严重的指控,彼得。”

“根本不存在虐待儿童。”

“关于你过去的说法不能不考虑。”

“那都是无稽之谈,”我辩解道,“你我曾经是夫妻,你对此一清二楚。”

劳伦固执地坚持道:“米歇尔得去做检查。”

“好吧,检查的结论将是没这回事。”

“在这个节骨眼上,我实在无所谓检查是什么结果。问题不在这里,彼得。我得取得监护权,这样我心里才能安宁。”

“哦,看在上帝的分上。”

“正是这样,彼得。”

“你根本不知道抚养孩子是怎么回事。这会占去你过多的工作时间。”

“我没有选择的余地,彼得。是你使我走投无路嘛。”现在听她的语气,她似乎受了长时间的折磨似的。装出受苦受难的样子是她达到目的的拿手好戏。

我说道:“劳伦,你知道,过去那些指控都是捏造的。你赶到这儿来谈这件事是因为威利给你挂了电话。”

“他没有给我挂电话,他给助理检察官挂的电话,给我的上司挂的电话。”

“劳伦。”

“我很抱歉,彼得。不过你是自找的。”

“劳伦。”

“我的主意已定。”

“劳伦,这样做很危险。”

她发出刺耳的笑声。“告诉我,难道你认为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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