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的旗帜-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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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句话，格纳和维文有些惊讶。蕾妮俏白的脸色也涌上了两朵红晕，而被解开绳索，正在揉搓发麻的手臂的少年，却停下了动作，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你确定！”里奥惊讶的说道，他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只是眼睛收敛了精光，扫视了伊诺和蕾妮一圈，脑海中快速的思索着。在思索他外公的遗愿，还有伊诺这个请求蕴含的意义和到底有几层真实的意思。
　　昂古莱姆公爵世代都是光照会的重要资助人，但是两次云海公国发起的夺海战争中，现在位于圣马力诺主教领当时是圣帝塔诺帝国的拉罗什富科家族的领地被两次攻破，首府昂古莱姆被前后焚毁了两次，战后拉罗什富科家族爵衔虽然还是保持公爵，但领地已经缩减到普通伯爵的范围。
　　而四年前昂古莱姆公爵光照会资助人的身份暴露，随即公爵就被教会秘密杀害。那时起光照会就失去了昂古莱姆公爵公主蕾妮和伊诺克主教的消息。泄露这一秘密的人却是里奥外公的族人，奔牛城布雷恩的马休。做为昂古莱姆公爵的联络人，里奥的外公一直在致力于寻找他们。保护他们不再受迫害，正是里奥外公的遗愿。
　　里奥在想，伊诺克地提议到底有几分真意。两百年前被同为光照会成员的云海大公背叛，四年前又再次遭受背叛，可以想见伊诺克的愤恨，从他避难云海却从没有找过里奥的外公，就足以看出他对光照会的戒备。现在他的提议等于完全置拉罗什富科家族于里奥的掌控之中，是真心还是被擒获后不得已的妥协。里奥虽然愿意帮助他们，以尽外公的遗愿，但是强迫别人的意愿却绝对是他不愿意的。
　　不同于团体或者少年权贵的守护林贤友，未出嫁少女的守护林贤友具有不同于一般意义的特殊含义。首先必须是勋爵以上的贵族女儿，在未订婚之前才可以指派一名守护林贤友。订婚之后如果指派守护林贤友，那将是最赤裸裸的羞辱，可能会引发家族甚至是国家之间的战争。
　　女孩的守护林贤友，在亲密程度上绝对高于她的丈夫。“老婆的初夜是在守护林贤友的床上失去的。”这种说话虽然不代表全部但也不夸张，曾经的日不落帝国，上一代王妃就和她的守护林贤友生了一个男孩，王室依然不得不将这个男孩排入继承人顺位中。
　　女孩的守护林贤友，是保护人、是兄长、是情人、是她利益的绝对捍卫者。守护林贤友为他的公主牺牲的事迹数不胜数，而鲜有背叛的。选择守护林贤友比选择丈夫更为重要，女孩与守护林贤友是一体而生的，一生生死与共。
　　“我老了，没有几年可活了，蕾妮还没有长大，她需要一个能保护她的人，以奥瑟和拉罗什富科的交情，他的外孙值得我们信任。”伊诺神色自然，一脸便宜了你的神情说道。
　　注视着被捆成一团的伊诺，显得狼狈不堪的样子，蕾妮抽咽着向他跑过去，不过看着伊诺滑稽的模样，她突然噗嗤一笑，“丑死了。”不知道是说伊诺的狼狈，还是说她现在的心情。
　　这一声噗嗤一笑，一个葡萄大的透明鼻涕泡，从她小巧嫣红的鼻子下呼啦鼓出来。虽然是个小孩子，但恢复了原来容貌的蕾妮，意识里非常的爱美，顿时红透了脸庞表情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一只手帕递了过来，替她擦掉鼻涕。
　　“哈……”蕾妮深深透一口气，耸吸一下小巧的鼻子，像个敏捷的小猫，背部反顶一下身后的里奥，借力蹦了起来，跳到空中抓住了捆绑伊诺的绳索，伸出细嫩纤瘦的小手，意图解开捆扎的绳索。
　　里奥轻轻地一扯就把她拽了下来，笑着说道：“你爷爷没事，不过他需要反省一下自己无端攻击别人的行为。”
　　蕾妮倔强的盯着里奥看去，清丽而稚嫩的脸蛋还带着点水迹，纯净得仿佛是冬季雪后晴朗天空的白云般的目光注视着里奥的眼睛。里奥避开这双清澈如幽泉的眸子，坐回了酒桶上。蕾妮紧跟着里奥不放，里奥不得不好好打量着这个与自己视线平行的小姑娘。
　　她身上穿着一件新制的绿色的花布春衫，里面是丝葛料子的长裙，滚着红白相间的花边，简洁而清新，看的出来老伊诺很疼她。她走起路来姿态娴雅、轻盈，却少了一些童年女孩该有的轻快、活泼、无忧无愁的神情，表明生活的熬煎已经影响了她的思想，让她过早离开了天真与无忧无虑。
　　里奥怜惜的摸了摸她的脑袋，蕾妮一口咬在了里奥的手臂上，死死地咬住不放，似乎要愤怒和悲伤全部释放在牙齿间，眼神仿佛在说不松开伊诺的捆绑，她就不松开口。
　　“白云温泉乡，清澈的泉水从山顶往下流，经过历经千年风霜，层层相叠的天然阶梯，远看像大朵大朵白云飘浮在山丘上，附近的丘陵上都是七色的土壤，漫山遍野种植些各式的水果，翠绿的山间草地，羊群像大片的云朵一样在绿海上飘移。当然还有山间冰泉里的冷水鱼，还有串串洁白如玉，微风拂过，轻轻晃动倒挂的铃兰花。”里奥像念诗一样背着如画的美景，说着还禁不住捏了捏咬在他手臂上的女孩红扑扑细嫩的脸蛋，仿佛她就是散发清雅花香的铃兰花。
　　听到这里蕾妮神情充满了向往，是带着悲伤对过去的向往，她的悲伤毫不做作。恬静的脸蛋上表情变得温柔，眼睛里莹莹的水珠开始打转。
　　“那是我的家乡，白云岩石上的昂古莱姆。”蕾妮有些哽咽的说，“你怎么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我还知道你不是伊诺的孙女，你是昂古莱姆公爵的女儿。”里奥再次掏出一块白手帕，替她擦去眼角不断滴下的泪珠。“我的外公，就是给你起名的白胡子老头，他经常给我讲你家乡的景色，还有臭袜子味道的奶酪。他逝世前一直寻找你，他想保护你免受伤害。”
　　“奥瑟爷爷，他最爱吃最臭味道的蓝霉乳酪，还要吃上一篮子香甜梨，还会放烟火给我看……”心灵还没有完全成熟成大人，蕾妮的心境表达不出失去故乡的那份悲伤，只能用泪水来释放，无声的泪珠在她的脸上滴落。宁静的生活秩序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打破，让她从美好的生活滑落下来，倒退成不断逃亡的流民。所以，她有资格悲伤，但这个女孩的灵魂深处，蕴含着一种倔强精神，她不想向悲伤低头。
　　几句简短交谈，将里奥和蕾妮心灵拉近，她现在，全没了刚才的凶狠与怒视，像遇见失散的哥哥，温柔看着里奥擦去她脸上的泪珠。
　　擦干她脸上的泪珠，里奥微微一笑，退后了一步，抽出了自己的剑，单膝跪下，双手将剑递给蕾妮，起誓道：“我，奥德里奇－里奥－奥格斯格，以我外祖父奥尔瑟雅－布雷恩的名义，对天起誓，我将用我的身躯守护我的公主蕾妮－拉罗什富科的生命与财富，终我一身，生死与共，永不背弃。”
　　晚春的落日霞光下，蕾妮容颜稚嫩，丽色清秀，表情却似受惊的小鹿，似乎想躲到伊诺的身后。
　　挂在树下的伊诺用激励的神情鼓励她。
　　听了里奥的誓言，蕾妮清亮的眼睛闪过一线异样的神采，呼吸也紧张了起来，她不明白这么短的见面时间，里奥怎么就成为了自己的守护林贤友，不过与梦中的林贤友相比，眼前的哥哥似乎更加英俊勇武。
　　蕾妮忍不住低头看向里奥，看着他那清澈明亮的眼睛，越来越觉得好看，她克制住心里的惊羞，咳嗽了一声，把剑放平点到里奥的肩上。学着大人口气，脆生生说道：“我的林贤友，我相信你不悔的追随……”
　　收回了剑，简单的仪式完成，看着蕾妮一脸憧憬的神情，里奥笑了笑，轻轻抚过她的头发。
　　对着格纳说道：“带着我的公主和雷哲去屋里收拾一下，我和伊诺有些事要聊。”
　　还沉浸在胡思乱想中，蕾妮就要走进木屋时，募然回头侧过脸来望了里奥一眼，两人的眼神相撞，她又惊羞的回过头去。那一刻羞涩在清丽明艳的脸蛋上绽放，有着童真少女独特的天真与单纯的美丽。
　　“这才是她这个年龄该有的心情！”里奥心里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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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承封玺印一
更新时间2011…8…15　10：52：57　　字数：3351

　“伊诺先生！”里奥的声音陡然提高：“也许我们应该好好算一下我们之间的帐了。”
　　“有什么狗屁帐好算？放我下来再说。”伊诺两只鼻孔朝天，对着他的侄孙喊道：“雷哲，把我的酒桶搬进去，还有一半的酒呢。”
　　瘦弱清秀的男孩刚探出头，就被格纳提溜了回去，看着伊诺失望的表情，里奥冷冷笑着说道：“不会有人打扰我们了。”
　　“我想知道，你应该知道我外公很担心你们，你为什么不去见他？是的，光照会里出现了可耻的叛徒。可是，我外公的对你们的牵挂始终在心，有他在纵然不会让你们流落在荒野里，也没有人可以再伤害你们。而且叛徒已经被驱离出会了。”
　　“我一直听奥瑟说，他的外孙很聪慧，有百折不挠的性格。今天看来不过是一个傻蛋、软蛋。”
　　“是吗，如果不是傻蛋认出你的魔法风格，你现在就是一具死尸了。”里奥冷冷地说：“你躲在荒野里，迟早会遇上这样的危机，那时可没有像我这样的软蛋熟人绕你一命。”
　　“熟个屁，奥瑟那个老东西也不过几年去一次昂古莱姆，还是偷偷的。你，昂古莱姆在那个方向你知道吗？”
　　“在西北方，在舍伦山脉北面高原上，骑马十天。”
　　“你的马会飞，十天？！”
　　“我的马就是会飞，就是十天！”里奥声音突然尖锐起来：“别以为我没去过，外公去世后那个冬天，我十天就到了昂古莱姆。什么圆塔城堡，什么温湖灯塔，我都去过，我在你们的桑特新城住了十天，十天，那么点破大的地方，我全走遍了。”
　　伊诺的身体颤抖起来：“你怎么不早说？两年前的冬天？那时我们离开昂古莱姆三年了，圆塔城堡内的大公府还好吗？你去桑特干嘛？”
　　“什么大公府，魔法师协会的图书馆了。”里奥悲愤地说道：“我去桑特干嘛，我去看看外公一直念叨不忘的故友故乡，一直牵挂的故友后人。”
　　这时屋里传来嘤嘤哭泣的声音，里奥回首说道：“格纳，带着孩子们去河边散步。”
　　“你疯了，不要命了，教会捉住你，教皇做梦都能笑醒，你是拿你父亲的荣誉去冒险。”伊诺喃喃地道：“明知道不可能找到，还去，疯子！”
　　“外公去过的地方，我当然也能去。那个男人的荣誉与我何干！”里奥站起来踢着脚下的酒桶，生气道：“你宁愿混在着肮脏的荒野上，喝着烂苦的黑麦酒，也不去见日夜牵挂你们的可怜的老人，你知道那个老人有多痛苦吗？混蛋！”
　　“你一把老骨头了，就你这见人缘由都不问就打打杀杀的样子，你迟早一抽腿死在荒野上。你要死了，昂古莱姆公爵的血脉怎么办？”里奥痛骂道：“幸亏你是个老不死的。还想从树上下来，我没拿鞭子抽你就不错了。”
　　“别踢坏了，只有这半桶了。”伊诺小声嘀咕道。
　　河水荡漾，翻腾的水浪仿佛雪花般的白石，远远地传来里奥的痛骂声。蕾妮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