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记忆-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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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有多坚强,才敢念念不忘
她颤颤巍巍站在巷口,扶着墙壁,对着我挥手,我朝她的方向跑去,突然摔倒了,抬起头,她离我越来越远,我起身,顾不了什么,继续向前跑,我突然撞到什么,迷迷糊糊地睁开眼,一束阳光懒洋洋照在我脸上,我看着自己躺在地板上,半床的被子耷拉在床上,我知道我又做梦了,我起身,拉开窗帘,让阳光完全地撒进屋里,伸了个懒腰,去厨房倒了一杯凉开水,回到房间坐在阳台上,享受清晨的好空气,闭上眼睛,我又看见她了,我对着空气自言自语道:奶奶,孙女想你了。
其实梦境中的她,是我的外婆,不过我喜欢叫她奶奶,从我记事起就那么叫,没有人纠正我的小错误。记得小学里老师有一次拖课,“奶奶”刚好那段日子在我家里住,我下了课,跑出教室,在校门口老远就看见“奶奶”,我当时感动地哭了,“奶奶”一步一步扶着墙从巷口走过来,我赶紧跑过去,搀扶“奶奶”,直到现在,这个片段总是不停地在脑海浮现。
谁也不曾会想到半个世纪以前,做为大家闺秀的外婆的生活,一天要换三套衣服,一个人有好几个丫鬟伺候着,还有相恋多年的表哥即将结婚,两个生命相遇相爱,敞开心扉,是一件幸福的事,可以做一个小女子,需要他来保护和疼爱。一个女子对于爱的渴望,不就是做回小小的女儿,有人疼爱吗?
烛台上一对粗大的红色龙凤喜烛安静地燃烧着,橘黄色的火苗跳动着,桌子上摆放莲子桂圆,一切都在一片喜庆的气氛中,一声沉闷的踹门声打破了原有的气氛,是当地恶霸地主的儿子来抢亲,对于才18岁的外婆,她惶恐害怕不安,最后决定与相恋多年的表哥私奔。
可是命运不公,在他们逃离了那里,却没有逃出命运的手掌,正值抗日战争爆发,一颗从天而下的炸弹,将两个人被人群冲散了,他们没有像电视剧《情深深雨濛濛》里依萍和书桓那么幸运,在转身的那刻看见自己的爱人,他们从此天涯相隔。
等待是一朵开在时光灰烬里的桃花。
她一路漂泊,命运让她无法拥有做小女人的权利,她需要强大起来,保护自己,疼爱自己,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世,干起了粗重的活,战争让她居无定所,后来被好心的老夫妻收养,这对老夫妻的女儿在战乱中不幸离开了,老夫妻想认她为女儿,唯一的要求是改姓名,外婆同意了,她想让自己安定下来,只是没过多长时间老夫妻也离开了,外婆又开始漂流,年轻的外婆美丽而端庄又能干,在别人的介绍下,她认识了老实的外公,外公是个裁缝,后来也就结了婚生育了孩子组了家。日子就这样如流水过着,孩子一天天长大,外婆也很能干当起了妇女干部。在外婆已为两个孩子的人母时,表哥出现了,带着警卫,约好在杭州的楼外楼见面,见面后,他要带她走,去台湾,开始新生活,他说他愿意照顾外婆膝下的儿女,不介意她的婚姻,他只想带她走,也许漫长的等待让她疲倦了,也许有了家庭的她放不下了。
她在岁月中的艰辛让她放弃了这段自己认为的一份幸福。
我想外婆的内心一定很挣扎,很矛盾,这份等待太久了。等待生活的某一时刻,就像抬起头看见开满花儿的树。
我知道外婆后来的那些年心里没有放下,因为她经常去楼外楼附近散步,她也许还在等什么,这些年她活得千辛万苦,心中那延伸半个世纪的爱恋怎么可能放下,也许只有身为人母,才会理解,对于孩子的不舍与现任丈夫当时的矛盾。善良的人都会那么做的。
要经历多久的磨砺才能不脆弱
医院的医药味道,白色的床单,雪白的墙,穿白大褂的医生,对我来说是如此熟悉。
从小到大我就是一个药罐子。医院和家两点一线,母亲就这样每天带着我在摇摇晃晃的三轮车上度过了我的童年。已经不记得自己第一次打针是什么时候了,只记得自己已经可以在打针的时候勇敢的伸出小拳头,闭上眼睛,牙齿咬咬,一会儿就不疼了,不再像其他小朋友那样大哭大闹了,不知道自已原来打针哭过吗?让妈妈闹心过吗?也许是母亲潜移默化的教养,她教会了我勇敢。因为小时候每天都打吊针,所以手上布满了针眼,很难找个地儿插针了,护士姐姐给我有一次打针打了好几次都没打进,我很疼却没有哭,眼泪,从我记事起就认为那个从眼睛流出来的咸咸的眼泪,那是不勇敢的表现,那是懦弱,而且不可以在人前落泪,直到现在我也是那么认为的,也更加明白眼泪解决不了问题,哭完了,该干嘛就干什么,眼泪只是一种心情,一种情绪,它也许会不经意的,很不争气的流下来了,但赶紧洗个脸,把不争气的东西洗了。
小时候每次眼睛睁开就看到白色的天花板,闻到药味,那些身边忙忙碌碌戴着大口罩的医生,我就知道自己在医院了,我又生病了,母亲陪在我身边抓着我的小手,年幼的我能感觉到母亲的紧张和担心,我转过头就可以看见瓶瓶罐罐的药,还有准备给我打针的针筒和一瓶瓶的盐水,母亲总是在打针的那刻给我蒙上眼睛,把我搂在怀里,一只手把我的小手递出去,首先皮筋扎在腕上,医生让我握拳,拍打我的手,然后是凉凉的东西涂在手上,画几个圈,一阵疼痛以后,我就开始挂盐水,母亲常因为照顾我太辛苦,偶尔打个盹,可只要我身体微微动了一下,母亲就睁开眼,问我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洗手间,要不要吃什么,小时候的我就心疼起自己的母亲,希望自己快点好起来,母亲也就不用那么累了,一个人躲在被窝里安静地哭,怕母亲看到以为我身体不舒服,更担心我。
在医院里,我一直记得给我打针的护士姐姐很漂亮,她弯下身那她长长的睫毛看过去像洋娃娃,我经常弯着小脑袋看她,有一次打了好几次针没有打进,我知道她心里一定也不好受的,因为她的眼圈都红了,我怕她哭,安慰说姐姐我不怕疼,她抬起头忽闪的眼睛满是歉意,说我乖,我对着她傻乎乎的笑,皮筋又一次扎在我的手腕上,我闭起眼睛,针终于扎进了,妈妈满是心疼的搂着我的小胳膊在输液室坐下,因为挂盐水手很冰凉,妈妈就不停用她手掌的温度来温暖我的小手。母亲的手,就像抹了仙气,小时候肚子疼,妈妈的手刚好捂在我的小肚子上,过一会儿,就很神奇地不疼了。童年的我多病的身体一直到小学,后来开始吃补品,身体才开始健康起来。
念小学以后我因为发高烧感冒造成白血球过高而误诊为白血病,虽然后来抽取静脉血确诊为误诊,但当时母亲听到时,整个身体软下去的场景,我至今清晰,母亲爱我如生命,我也爱她如生命,我当时想不要治了,浪费钱,让母亲趁着还年轻赶紧再生一个,他或者她就替我好好待母亲,也许是老天对我厚爱,或者母亲的爱感天动地,我很健康地一直到现在。
明年,决定,不再悲伤
我的父亲和母亲是虽然经过别人介绍认识的,可是他们的恋爱很浪漫。
每次母亲在阳台上收衣服眯着眼睛和我聊天,我就会问起父母年经恋爱的事情,母亲在椅子上折衣服,落日的阳光洒在母亲的脸上,母亲的脸红扑扑的,整个人就像小女人一样幸福,母亲说父亲每天都会去接她下班,还装广州人的声音打电话去妈妈单位,单位同事误认为是广州大客户马上叫妈妈接电话;我总是乐颠乐颠的笑,父母的恋爱很顺利,也就进入了谈婚论嫁的时候,父母很恩爱,就像所有热恋的情侣一样,很幸福,两个人渐渐心走在一起,听别人说,我爸爸和妈妈在一起的时候,奶奶到处说妈妈好,所以我想从正常人的逻辑奶奶是喜欢妈妈的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得顺利,可是很多事都是无法从它的平静下看见它的暗涌。
在一片祥和快乐的气氛中,父亲和母亲结婚了。
听大人们聊起母亲和父亲结婚以后苏州蜜月旅行,也带上了奶奶一起去,说是带老人家散散心,奶奶也是很开心的,很多人都说爸爸娶了个好老婆,奶奶有个好儿媳。
其实从我记事起,起初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那个我 应该叫奶奶的人。她给我的记忆是除了空白,就是恐惧。那年爸爸说要带我去见奶奶,我常听小伙伴说起我的奶奶就是白雪公主里的老巫婆,灰姑娘里的后妈,告诉我不要认她,大人们聊天时我坐在旁边搭积木,也偶然间听到过,虽然不是很懂,但我知道她不好,爸爸催着我换衣服,我窝 在被窝里就是不肯起来,还偷偷躲到床底,被姐姐给揪出来,妈妈拼命给我做工作,我看见妈妈那么为难,只好应着头皮跟着 爸爸去了,当时走到楼下,我偷偷看了爸爸一眼,数着楼梯就跟着爸爸上了楼,一个老奶奶开了门,看起来胖胖的,不像童话书上的老巫婆,可转念就想到小伙伴说的,坏人都会扮成好人的样子骗小孩子,我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丫不敢看她,爸爸叫我喊爷爷 奶奶,我也就机械地喊了,进了屋,我也不知道怎么过下来的,不知道自己吃了什么,只记得走出门口,说完爷爷奶奶再见,我整个小宇宙顿时解脱了。回去后,小伙伴问我,我就和个呆头鹅似的,我真的不记得了。小伙伴当时还傻傻庆祝我平安归来,想想也挺可爱的一帮小军师们。
母亲也许一直怕伤害到我,从来都没告诉过我这些事情,直到小学一年级放暑假,我记得我考试考得出奇得好,我拿到成绩单就一口气跑回家,妈妈正在给我缝衣服,我坐在写字台上,看看妈妈想问妈妈,我的奶奶是怎么样的人,我真的只是好奇而已,因为拥有爸爸妈妈对我来说已经足够,虽然邻居家的奶奶都对孙子孙女很好,可我从来不羡慕,我也有一个“奶奶”,她是妈妈的母亲,按理我该叫外婆的,只是我喜欢叫她奶奶,她对我可好呢!记得小学里老师有一次拖课,“奶奶”刚好那段日子在我家里住,我下了课,跑出教室,在校门口老远就看见“奶奶”,我当时感动地哭了,“奶奶”颤颤巍巍扶着墙从巷口走过来,我赶紧跑过去,搀扶“奶奶”,直到现在,我的心里还是只装下她一位“奶奶”,无可替代。对于母亲和奶奶的事我不敢多问,怕伤到妈妈的心里难过的东西,我磨磨叽叽的支支吾吾半天,妈妈就看出了我的心思,她告诉了我那个奶奶的事情。父亲和母亲婚后的日子就开始没有那么幸福了,不是两个人的感情问题,而是奶奶对母亲百般挑剔,母亲因为爱父亲,独自一人忍受,也不想给娘家添麻烦,所以一个人默默接受。可是母亲的默默忍受换来的却是奶奶的蛮横与无礼。
母亲怀上我以后,家中的家务还是由我母亲承担,天冷时,妈妈烧好热水,倒在瓶里,却被奶奶倒了,我至今一点也无法理解。母亲怀上我以后,肚子饿了,父亲带母亲 出去吃点东西,又被奶奶说了,老年人睡眠不好能理解,可是在早晨四点出门,重重摔门出去,母亲整个人从床上起来,母亲并不和她计较,就和父亲商量,后来就弄点冷饭吃。
我的出生似乎并没有给我的父母带来多大的快乐,我的母亲生了我三天三夜,难产,接生我的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