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皇子有礼-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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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检查不出任何的原因?为何不能医治也无法开方子?六弟要是有个好歹,我唯你们是问……”
“唯谁是问?你要拿谁?朕对你自幼教导过的,诗书礼仪都抛脑后去了?滚一边去,别在这里指手画脚的,这儿还轮不到你来。”康熙黑沉着脸,快步自外间走了进来,不待人来挽帘,率先恼火地一把甩开了水晶缀成的帘子,大力的几乎都要扯脱了下来。
康熙看了眼已经陷入昏迷,梗直着脖子,脸色青黑,进气多,出气少的的小六,也不由地怒喝道,“究竟是何原因,太医也查不出?将张太医喊来,都是死人啊?这时候了还忌讳个什么?”
当贾母听闻六阿哥已经病了的消息,晃了晃身子,老泪纵横着,狠狠抓住苏茉儿的手,一个劲地求着,“带我去瞧瞧,我说实话罢,整日坐立不安,恐是六阿哥出事了才入宫的……”苏茉儿震惊地看向贾母,也来不及细想,只让来通知的太监带路。
贾母刚入房内,就瞧见康熙正默默地流着泪,一脸肃然,而站立在床侧的德妃也不住地呜咽着,抖着身子,四阿哥则面无血色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再无皇子威仪。底下跪着的太医们大气儿都不敢出一个,唯有一位老太医还躬身站立着。整个屋子死寂死寂地压着人喘不过气来,贾母快速地行了个礼,告罪了下,由康熙招着手凑近一瞧,也不由地心神俱裂。
就在小六翻着白眼,并口吐白沫时,也不知贾母是如何做到的,一把抱起了小六,疾步往外走,嘴里不住地呼喝着,“走走走,随我回府,这里留不住你了,就随我回府……”
醒过神来的德嫔追在后头喊了句,“大胆,给我拿下”,康熙却拦住,眼眸中再度滴下一滴泪后,哑声说道,“民间有此规矩,我们跟去看看,或许还有一丝希望。”四阿哥听了这话后,立马滚身站起,快跑着跟了上去,并握上了六弟低垂在外的冰凉小手。
贾母一直抱着小六,径直走出了宫门,后头跟着一大串,自康熙为首,后头是德嫔,再后头就是各领事总管太监、嬷嬷、宫女、姑姑。靠近宫门时,康熙才对后罢了罢手,让追的气喘吁吁的人停下包括身子不住颤抖着,无力迈步由人抬着来的德嫔,只独自一人领着太监,穿门而过。
只见宫门外的贾母被一自称是,拙道人空空的道士给拦住了,眼歪嘴斜地并指着贾母怀里抱着的小六,四肢舞动,嘴里胡诌乱语着,“死相,必死之相,今日必死”。
站立在一旁的胤禛将挂在胸前的辫子往后甩了甩,大声呵斥道,“哪来的无稽人士,这里不是你骗吃骗喝的地界,速速离开,再浑说一句,小爷我就立马拿了你。”
宫门口的几位看守人立马手握缨枪,欲要去拿了那道人。道人也不在意,撸了撸袖子,弯折了折,大喊道,“哎呀呀,这位自称小爷的可说错了,我离开了,这小子可就必死无疑了。您信不信?不信我们可以来试试?”说完就背过了身,拍了拍膝盖处的灰尘,脚尖一抬欲要离开。
不敢拿六弟来说事的胤禛也被唬得愣了愣,紧抿着嘴,一双通红的眼眸几欲滴血。这时康熙才拉了拉小四,沉思了会,对着道人欲要作揖,却被猛地转身的道人一把拦住。只见道人一改之前嬉皮笑脸的表情,严肃地捋了捋胡子,嘴里神神叨叨着,
“帝极紫禁垣居中央;礼、兵、刑,太微垣;吏、户、工,天市垣,陪设两旁。如今天市垣提早归位,不欲受这宫廷的沾染,吾等尘世行走之人本不应多管,但天市垣的使命并没有完成,吾等告罪,尘世完结后,必来请罪。”
说完后猛地自脏兮兮的怀里,取出一丸散发着木韵幽香,龙眼大小的丸子,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塞入小六嘴里并让他咽了下去。胤禛大惊,一把拍开道士的手腕子,也没有用袖子去擦拭小六青紫的嘴唇,只双手轻抚了上去,双目久久含着的泪水终于坠下。
道士大呼一身,“好,”手舞足蹈地接过胤禛的泪水,弹开胤禛,就着满是黑灰的手指,悉数抹入小六嘴内。被推了几个跄踉的胤禛,终于大怒,暴喝一声,挥手喊来守门兵丁,将道士拿了下来。
而康熙则沉默不语地看着这一切,直到小六喉咙内咯咯做声,流着眼泪,缓缓睁开了眼眸,迷迷糊糊地喊了声,“四哥?我好热”,才往前跨了几步,也顾不得满人不抱儿子的规矩,将小六稳稳地抱在怀里,不住地上下检查着,并喝着,“九功,快快将太医都召了来看看。”
脸皮子全狠狠蹭在地上的道士,啐了口,“这是活过来了,还看什么看?凡间的大夫都是治病不救命的。切记十三岁前,切不可入住宫内,亥时之后不可长留在宫内,万万切记。”
康熙猛地一回头,犀利的目光直射向,这还兀自喋喋不休地吵嚷着的道人,对着兵丁们挥了挥手,然后才将小六交给了喜不自禁的胤禛。瞧着胤禛小心翼翼地搂紧有些瘫软的小六后,才慢慢踱步到道士眼前,蹲下身,自上而下地盯视住他,拿腰间系着的宫涤子甩上了道士的胸口,淡淡地问道,“你求什么?这也是你的本事?”
道士眨了眨眼,忽然间哈哈大笑,虽然一身狼狈,但脸上却是十分地自得,竟然轻啸一声,清朗地回道,“渡尽一切需渡的浊浊红尘,挥尽一切需散的弥弥雾霾。”随后往后挪了挪身子,甩着衣袖远去。那背影远远瞧去竟然真像是世外仙人,飘然欲飞。
人已经离开数十丈,仍有十分清晰的声音传来,“那一丸药的配方就是当季各式活木的木精汁,最最重要的就是刚才那人落的二钱无艮泪,缺了这,就没有任何效用。三月服用一颗便无任何大碍。老道人已经违背了上仙的意愿了,这就回去封山闭门思过。”
☆、第4章 病已是膏肓
站在荣府正门前的贾母,精神恍惚地看着四阿哥一脸的不舍却又无奈,只对着眼前的人絮絮而语。而后头还规矩地站立着只侍奉于六阿哥的奴才们,零零总总也有数十人,数辆马车上沉甸甸地压着的全是八宝金丝楠木储物盒的大家伙。这一切的一切,就像一场华丽异常却又十分模糊的梦境,让贾母心生怖意,又满怀期盼。
梁九功敲门过了好半响,大门旁侧的小门,才堪堪地打开条缝儿,一位管事模样的中年男丁,一边用手掌扇着热酒风,眼缝儿都没有打开,那京腔味儿,气势十足地张嘴就来,骂骂咧咧地呵斥着,“也不瞅瞅上头挂着的门匾儿,这门是哪个他大爷的敢与爷掉腰子嘞?”
梁九功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什么都不说,马鞭子瞬间就往那张油汪汪的脸子上,狠狠抽了过去,然后对着两位小爷跪了下来。这管事的立马双手护住了脸,野猪一般哀嚎着,连滚带爬地往里头钻回去,还嘴里不干不净地嚷嚷着,“小杂种,没娘搂的东西,你有种就站那儿别动,等我来”,说完砰地一声巨响关上了门。
这声响声惊动了胤禛,也唬得贾母对着两位爷跪了下来。本就拉着六弟双手低声在吩咐些什么的胤禛,顺势将他往怀里搂了搂,面色冷然,“这奴才有意思,刚照面,就在爷面前称爷?没娘搂,嗯?”眼眸一利,冰冷地射向贾母,但随后又闭了闭眼,慢悠悠地说道,“云真玛嬷的跪礼,我们当不起,快快起来吧,这也怪不得你,原是男人该做的事,妇道人家管理好后宅便可。只是万万不能任其仗着主人的脸面,嚣张跋扈地丢份到皇城根来辱骂天潢贵胄,此人拘起来吧,只这么一条就够他到刑部大堂滚两圈了。”
贾母颤巍巍地也不敢起身,这六皇子还未进门,全家就背负上了蔑视皇族,这今后的日子可如何是好,但凡稍微有点眼界的也不至于如此。
胤祚顺势亲昵地腻歪在四哥身上,脸色红润,没有了之前带着死气的可怕模样。额间的那颗不细看就无法察觉的红痣,在晃头间,正灼灼地闪耀着红艳艳的光华,配上一身由金丝勾边,犹如绚丽云霞的云锦缎子,腰间系着黄带子,中间缀着一颗华贵异常的东珠,就似那雪团娃娃,贵气天成中带着还未曾长开的瞩目气质。
胤禛不再言语,只抖动了下手指,解了六弟那象征着身份地位的黄色腰带,也解了自个儿的。梁九功立马机灵地抢在前头,接过两条黄带,捧上了早就备好的两条镶嵌有四块羊脂玉璧的深青色袍带。又麻利地搀扶起了贾母,与她一道站在大门最前端。
大门猛地打开,头一位钻出来的便是琏二爷,只见他带着一脸的张狂,刚想大声呵斥闹事之人,猛地抬眼瞧见站在面前的是贾母后。脸上冒汗地喝退了,吃酒吃的面红耳赤,衣衫凌乱,抄着家伙,一蜂窝子,准备大干一场的家丁们。
又看了眼贾母身后的那阵仗,眼眸一亮,贪婪之色一闪而过,一边作揖一边连连告饶道,“那周瑞忒混账,酒吃多了,连老祖宗都不认得了,快快绑了来”,又躬着身子欲要引老太太进门,随后又问道:“老太太,这是?”话刚落,眼珠子就黏上了那整排溜压的马车们嘎吱作响,只有皇亲国戚才能享用的金丝楠木盒子。
贾母一拄拐,摇头无力叹气,这只看物不看人的捞钱货,祖上的脸面算是丢尽了,“都跪我院子里去,包括你,青天白日地领头酗酒作乐,疏于管教的下人们也都乐的个自在,哎……”,对着两位小阿哥躬身侧站让他们先行。
胤禛抿嘴摇头,让贾母先行,随后才牵着小六的手往里头走去,皱着眉,感到那些跪着的奴才们并无规矩的视线,冷脸看去,却见着位像是府里的小爷,正红着眼周的皮肤,腆着脸,微张的口中有酒涎下淌着,浑浊的眼中,满是利欲*。
眼眸利了利,看在还想让六弟活的好好的份上,拼命压抑住想将六弟带走的想法,只将他密密实实地护在怀里,推着往前走。只想着皇阿玛站在熠熠生辉的金色琉璃瓦下,撑住一院红墙时,对着似懂非懂的六弟庭训的话语,‘虚名无益,有实则名,克己守礼,力行之要道也。生死之线既已踏过,只当远房亲戚家的去寄住数年,开阔胸怀,悉心体会民生。半日在宫外,半日在宫内,皇祖母的每日昏醒不可缺漏。’
胤禛也没有入正房,更不想看到这起子跪下地上等候发落的人,只紧握着六弟手,扫视了眼,躬身而立的梁九功,问了句,“府里如此行事,该当如何?”
梁九功沉了沉声音,粗着嗓音,打千回道,“禀四阿哥,事出突然,六阿哥的无恙才是大事,可选一处安宁院落,不许生人进出,最其余的只能慢慢来了。至于这些人,且让六阿哥带来的嬷嬷们去处理吧,这七年也就看她们护幼主的态度了。”
胤禛沉吟片刻,对着贾母问道:“不知云真玛嬷觉得如何?”由宫女扶着的贾母,心里不安地跳了几跳,这处理二字可有说法,到底是训导还是将人都撵出去?但也恭敬地回答道,“但凭吩咐”。
梁九功上前对着贾母打了个千,贾母侧身礼让,不敢受。梁九功只笑了笑,凑近贾母跟前,悄声说了句,“我等俱是天子脚下的奴才,史太君不必如此。您府里的难处,大家都懂,六阿哥过府,那些精奇嬷嬷会替您做好这些,不伤更本,只让您安枕无忧的。”
贾母听闻后,满脸感激,涨红着脸,欲要下拜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