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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章

武侠.历史-第91章

小说: 武侠.历史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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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该让她把活儿干完了再出去。”

    爸爸似乎有些不太满意。

    妈妈笑了笑,一双手不停地忙碌着:

    “都做过姑娘,知道女儿的心思,雨季过去了,**祭也就要到了,这可是伊博女孩子一生最重要的一刻啊。”说道这里,她一眼瞥见咪咪的爷爷萨那正搂着另一个老汉蹒跚走近,“爸爸,您说是不是啊?”

    萨那拉着自己的朋友缓缓坐下,满脸皱纹不住地抽搐着:

    “**祭,什么**祭?现在还有几个做父母的,肯留在乡下参加孩子们的**祭?还有那些巫师,居然收起钱来,你们说,你们说说……”

    儿子媳妇都默然了,他们都知道,比夫拉战争时代(1),萨那曾是这族中最有声望的巫师;他们更知道,照规矩,巫师做法,是只能收食物布匹,绝对不能收一个奈拉(2)的现钱的。

    一直扶着他右肩坐着的老汉咧嘴笑了,露出几颗残缺的牙齿:

    “得了老弟,别再去想什么巫师,做法了,我都跟你说了这么多年了,国家现在需要的是现代化,现代化,不收钱的巫术,终究还是巫术么!”

    老汉叫阿布,曾经是这一带的警长,当年就是他亲手把萨那送进了监狱,四年后又是他亲自把这位老巫师送回了村里,并当着萨那的全族以政府的名义宣布,不允许萨那再从事巫师的生涯。如今阿布早已退休多年,当初的仇恨恩怨,早已随着村里土屋上每日缥缈的炊烟,一天一天,一缕一缕的消散了,现在村里村外许多人都知道,昔日的伊博族大巫师萨那,和当年的警长,脾气执拗的约鲁巴族老单身汉阿布,是好到无话不谈的老朋友了。

    萨那瞪了这无话不谈的老朋友一眼,没再说话,顺手撅起根薄荷杆儿,一点一点,闷闷地咬着,咬着。

    “你爷爷好像在发脾气呢!”

    不远处的椰子树下,赛蕾那一面探头向咪咪家的方向张望着,一面小心地托着新做长裙的长摆。

    “说实在的,我有些怕你爷爷,听说,他以前是有名的大巫师。”

    “他,他早就不做了,阿布爷爷不让他做。我、其实我也有些怕他的,不管他。”

    咪咪口里说着话,一双眼睛却始终不肯从那条长裙漂亮的图案上移开半刻,一双还沾着些许木薯粉的小手,也忍不住地想去摩挲一下。

    赛蕾那急忙拽出块帕子,小心地帮她擦拭着双手:

    “漂亮么?是我大姐姐送我的。”

    赛蕾那有十一个兄弟姐妹,最大的姐姐的孩子比赛蕾那还大一岁,她是家里最小的孩子。

    也因为这个,她的家境并不是很好,送到城里读了一年多的书,又不得不怅怅地回到村里来。

    尽管,比起咪咪家,她家的日子怎么说也要稍稍好一些的。

    “还有条头巾,一样布料做的,”赛蕾那拉着咪咪的手,在长裙胸口那簇金黄色的大花上轻轻摩挲着,“当然,现在还不能戴,吃吃。”

    头巾,伊博族的女孩子只有过了**祭才有资格戴上的。

    咪咪的手捏着长裙细密的布料久久不舍得放开:

    “我、我也会有一件的,也许没你这件这么贵,不过,不过反正也一定很漂亮的!”

    咪咪早已偷偷地看见,爸爸用两只小羊换来一块色彩斑斓的布料;她也偷偷地看见,妈妈常常就着炉膛里忽明忽暗的火光,一针一线地努力缝着一条长裙。

    赛蕾那笑了:

    “当然当然,你本来就是全村最漂亮的女孩子么,穿怎样的长裙都会招来最多男孩子的目光的!”

    咪咪的脸蛋一下子晕红了:

    “打你……其实我才羡慕你呢,至少你会说英文,我却……对了,**祭一过咱们就是成年姑娘了,你有什么愿望么?”

    赛蕾那不假思索地答道:

    “当然!这还用说?就是像我大姐一样嫁到贝宁城里,过城里人的生活呗!如果嫁在村里,就要被关进黑乎乎的小屋,变成肥猪一样的女人(3),太可怕了!你呢?”

    咪咪迷惘地摇摇头:

    “我……还没想好,如果、如果爸爸妈妈能送我去念一年书就好了,那样我也可以和你一样说英语了。”她的眼光忽然有些忧郁:“唉,这事情光我想也没什么用,再说,这场子上的雨水还没有干,**祭还没有到呢。”

    赛蕾那笑着搂住伙伴的脖子:

    “这个你还用操心么?不出十天,这旱季的太阳,会把村子附近的河水都烤得一滴不剩的!”

    这里是非洲,尼日利亚贝宁城远郊的一个寻常村庄,一个充满了阳光和古老传说的神秘地方。

    1、比夫拉战争:

    1967年5月13日-1970年1月15日在尼日利亚东部爆发的内战,三大种族之一的伊博族因自感受到不公正待遇而宣告成立比夫拉共和国,并得到一些国家承认,血腥内战持续近三年,席卷半个国家,最后比夫拉覆灭,其后遗症直至80年代中期尼政府推行民族和解后才逐步淡化;

    2、奈拉,尼日利亚货币单位一美元约合180奈拉;

    3、伊博族多信奉原始宗教,巫术盛行,农村男子以肥胖为选择妻子的美感标准,女孩在嫁人前要经过黑屋催肥和试用,而伊博少女却又以身材修长和相貌娇媚著称于整个非洲。



………【第二章】………

    非洲的乡野从来都不缺乏雨水,更不缺乏阳光的。wenXUEmI。COm

    才五、六天的功夫,旱季的太阳,已把村外汨汨的河水,变成了蜿蜒在卵石缝隙中的涓涓细流,曾被雨水弄得泥泞湿滑的场子,也一下变得毯子般平整干燥起来。

    虽然椰子和油棕叶子已开始有些卷结枯黄,但这些日子,村里村外的色彩却陡然丰富了许多,蜡布、康佳布(1)、冈巴拉(2)缤纷的花纹图案,开始在母亲们粗糙的双手和女儿们扭动的腰肢间跳荡,土制椰子酒的香气,和不时跳跃的几声鼓点,也越来越频繁地从家家户户土房木屋的门窗烟囱里弥散到每一处水井椰林,弥散到每个女孩子的心间。

    **祭,每一个将满十四岁的伊博女孩童年最美好的憧憬,就在这微带醉意的暖风里,迅速地酝酿、成熟。

    “快点快点,要开始了!知道么,今天村子里来了许多外客呢……”

    赛蕾那气喘吁吁地跑来,只探个小脑袋,匆匆地嚷了大半句,不等咪咪答话,便提着她那条漂亮长裙,踢踏着新拖鞋,飞快地跑远了。

    “去吧,”妈妈小心地帮咪咪系好腰包上最后一个花结,轻轻抚了抚女儿脸上的两道刀疤(3):“这条花围巾要等到……”

    “知道了知道了,您看,爷爷都去了半天了……”咪咪一面不耐烦地抚着新长裙的褶边,一面不住向鼓点传来的方向张望着。

    鼓点,纷纷扬扬的鼓点已让聚集在场边的男男女女自觉不自觉地跳跃扭动起来,场地中央,一座新搭的木台一角,十几个花枝招展的十四岁少女聚在一处,尽管她们几乎都努力地不去听那些诱人的鼓点,好让自己显得文静一些,成熟一些,可她们那一双双明澈的眼神,却早已情不自禁地热烈舞蹈起来。

    木台下,几张地毯就地铺开,坐着萨那、阿布这些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和尊者;在他们身后,挤满着满面春风的女孩家人和村民过客们。

    远远的树荫下,正对着木台的方向,高高搭起了一排凉棚,棚下坐着些穿绣花布长袍的城里人。也许,他们是些路过的游客罢?这里虽是个小村,不远处的贝宁古城,却曾被唱遍了全西非的歌谣里。

    “你说,你说,待会儿巫师在你脸蛋上划出第三道刀疤时,你想许什么愿?”

    赛蕾那的一只新拖鞋早已丢到了台边,她也顾不得拣,一面向远处特意远道赶来的大姐招手做鬼脸,一面一叠声地催问着咪咪。

    “我,我还没想好,是去念书呢,还是去城里找活儿干。”咪咪被兴奋的伙伴们挤得胸口差不多贴到赛蕾那的后背了,“你呢?还是想嫁到城里去?”

    “嗯!”赛蕾那觉得脚下很不舒服,索性将另一只拖鞋也甩到了一边:“不过嫁人前,我还是想变得再漂亮一点,就一点点。”

    “得了罢,赛蕾那。”台上几个伙伴不客气地唧唧喳喳起来,“你和咪咪已经是村里最漂亮的女孩,还不知足,你让我们怎么办呢?”

    赛蕾那做个鬼脸,吃吃地笑着,咪咪更是羞得脸蛋儿都黑红起来。

    “咳,咳,那个,**祭现在开始!”

    巫师**,一个穿着轧光大袍的中年大汉踱到台口,肃穆地高喊着。

    村里健在的老人家们,比如萨那,都很瞧不起这个**,说他简直算不得一个伊博人的巫师,因为他居然收钱,要知道,照规矩,巫师做法,是只能收食物布匹,绝对不能收一个奈拉的现钱的。

    可也有些人对**很推崇,因为他去过遥远的拉各斯又回来,去的时候穷得只有一件上衣,回来时却已经富得足够买下整个村子。

    “呃,你们知道么,我这副眼镜可是地道的意大利货,不是那些随处可以弄到的台湾货色。”村民们唯唯地听着,他们连那些随处可以弄到的台湾货也没怎么见过的。

    现在**就戴着他那副十足珍贵的地道眼镜,拿着把洗得干干净净的锋利小刀,庄严地站在阳光下,他的对面,排在第一个的小姑娘已激动的有些颤抖,正踮起一双小光脚丫,微扬起小脸来,等待着那长大**的一痛,和巫师口中,那来自天神的对自己前途的预言。

    鼓点更密,台下的喧嚣更热烈了。是啊,还能有什么,比这女孩子的**祭,更让这些伊博村民们兴奋的呢?

    “你们,你们两个,一起上来,一起,这是神的旨意。”

    咪咪和赛蕾那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还是手牵着手一起蹭了过去。

    **就在她们对面庄严地站着,那把洗得干干净净的锋利小刀,在阳光下发出圣洁的光芒。

    咪咪没敢去看赛蕾那,她已感到,那只牵着自己手指的小手,正一阵阵地发凉。

    她偷偷望了台下一眼,爸爸妈妈倚在一起专注地看着台上,仿佛已摈住了呼吸;萨那爷爷端端正正地坐着,脸上还是那样的严肃;在他身边,阿布爷爷微笑着,还向她偷偷挤了挤眼睛。

    她轻轻合上双眼,踮起一双小光脚丫,微扬起小脸来,等待着那长大**的一痛,和巫师口中,那来自天神的对自己前途的预言。

    “你,赛蕾那,你,咪咪,遵照神的谕意,我宣布,你们这一生一世,都将作个**,这是神的诅咒,没有人能改变你们的命运。”

    台下登时发出一阵喧嚣骚乱之声,一直响个不停的鼓点,也戛然而止。

    “听着,这是神的诅咒,没有人能改变。”

    **高声重复着,那铿锵的声音,鼓点般打在每个在场者的心上。

    咪咪突然感到脸上一阵灼痛,她茫然地木立着,不知道该去做些什么,甚至不知道该去想些什么。

    “哇~~~~”

    一边的赛蕾那突然纵身跳下木台,一路哭着跑远了。

    咪咪茫茫然张开双眼,朦朦胧胧间,她似乎看见赛蕾那的大姐和家人激烈地争吵,然后气冲冲地摔袖而去;她似乎看见爸爸妈妈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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