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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武侠.历史-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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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居然、我居然摘下了侠客林少主人剑上的宝石,你们、你们就算打死我,我、我小草上飞丁狗剩也出名了!”

    “而且你们不敢、不敢杀我,你们是大、大侠,我不过是、是个小、小贼。”

    他的脸色十足是个孩子,他的口气还带著一丝惊惶,可是他的笑容让我很不舒服。

    人群喧哗著,拥挤著,发出嘈杂的声音,我也不知道他们在说什麽,我看见忠叔的脸色阴晴不定。

    人群突地一分,公差们来了。

    “忠叔,您先回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走走。”人群早已散了,我和忠叔还怔怔地站在那里。

    忠叔踌躇了一下,把雨伞塞给了我:“腰背腿脚又酸又疼,看来弄不好要下雨,早些回来,别跑远了。”

    下雨了。细雨朦朦。

    这是什麽地方?

    我从小生长在这里,除了跟娘看姥爷姥姥,没有去过别的地方,这里,想必我以前一定来过。

    但每次我身边都有很多人,他们认识路,我不认识,也不需要认识。

    其实如果不下雨,我一定认识的,我一点也不笨。

    但现在,四周都是雾蒙蒙的一片,山是这样,树是这样,路也是这样。

    我没有看见一个人,一个也没有。

    雨越下越大了,我撑开雨伞。

    雨珠不住打在我的脸上背上,很快身上就半湿了:我很少自己打伞的。

    抹一把脸上的雨水,使劲眨了一下眼睛,我突然看见,不远处的树梢後,露出一角屋檐。

    屋前是杂草,屋顶也是杂草,看来这不过是座破庙。

    雨倾盆而下,我没有别的选择,飞奔而去。

    破庙前黑乎乎地,好像也有根旗杆;旗杆下,旗杆下……

    一个浑身湿透的红衣少女,正无助地护著一辆小推车;虽然小车并不大,车上也不过只有几个木箱,但少女的身躯实在太纤小了,哪里遮蔽得住这铺天盖地的雨珠?

    我不觉停住了脚步,伞也悄然落在雨地里,半晌,我抬起手背,使劲擦了擦模糊的双眼……

    这该死的雨!

    总也不停,总也不小,总也没有人路过……

    蜜蜂!我可怜的蜜蜂……

    我徒劳地用身体护住蜂箱,可这几乎是徒劳,暴雨没头没脑地打在我的身上,打在我的身前身後身左身右。雨水灌满了我的耳朵,耳里轰轰一片,不知是风雨声,还是蜂群的哭声。

    “啪!”

    我听见什麽东西掉在水里的声音,我看见一双停住不动的腿。

    “快!来帮帮我!”我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喊叫起来。

    那双脚猛地一震,飞快地近了,可也仅仅是近了而已。

    “我、我怎麽帮?”良久良久,一个年轻小夥子的声音怯怯地响起。

    “帮我把箱子搬进庙啊,你真是……”我几乎被气哭了:这个人,怎麽这麽笨!

    他虽然笨,力气却不小。

    深一脚浅一脚,跌跌撞撞,一个个蜂箱被他很快抱了进去,我只能跟在後面跑来跑去,嘴里大叫著“当心”。

    不过他终於还是被破门槛拌了一个趔趄,重重摔在庙门里。

    蜂箱的一角重重砸在地上,我清清楚楚地听见蜂群“轰轰嗡嗡”的喧声。

    我抢过去,把蜂箱扶住放好,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他笨手笨脚地爬起来,一脸都是羞愧和惊惶。

    我这才发现,他原来长得不错,穿得也不错,身上还背著一把剑,剑也很不错。

    他个子很高,眼睛很大,岁数也好像应该比我大上一点点。

    可现在他似乎被我吓坏了,他张了张嘴,想说又不敢说;抬了抬眼皮,想看我又不敢看。

    我“噗哧”一声,不由地乐了:似乎是我应该谢谢人家的。

    6个蜂箱整整齐齐码在破庙不漏雨的一角,我们抱著胳膊,靠在斑驳的木头柱子上,数著破屋檐上垂下的雨柱。

    “我怎麽从来没见过你?”

    “我是到这里来赶花放蜂的,这里的花好,酿的蜜也会更香甜。”

    “这箱子里就是蜜蜂?听说蜜蜂、蜜蜂会蛰人的……”他打了个寒噤,看了一眼他刚刚抱进来的6个蜂箱。

    我笑了。

    “蜂儿受了惊吓,现在不能取蜜了,不然可以让你尝尝,这里春天的山花,能酿出怎样的香甜来。”

    他看著蜂箱出神,又打了一个寒噤。

    我忍不住也打了好几个寒噤: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让我浑身不自在。

    我偷偷看了他一眼,好在他低著头,始终不怎麽敢向我这边望过来,我现在这个样子实在有点……

    雨小了,停了。

    我抱臂交叉,使劲抓著自己的肩头。

    “本、本来应该请你去我家里换、换一下湿衣服的,可、可我找不到回去的路了……”他的声音突然呐呐地响起,很低很低。

    我转过头去,看著他窘迫的神色,使劲忍住,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我叫、我叫李逸,是侠客林的少主人。”

    我立即轻松起来:“我可以还你一个人情了,侠客林我认识,我会把你送回家的。”

    我终於忍不住笑了,侠客林,很多人认识的地方。

    他的力气真的很大,可他的动作也真的好笨好笨。我想抢著自己推车,他红著脸,不让。

    我只好紧紧跟在後面,不时指引著路径。

    雨後的山风很凉,我拉了拉披在身上的他的外衣,出门时他硬塞给我的。

    其实那也是湿的,没什麽用处,不过,人家的好意,我总不能不领吧。

    他又是猛地一歪,差点把小车弄翻,但终於又歪歪扭扭地向前去。

    我扶了一把,却扶了个空:

    “再转一个弯,就能看见你家的旗杆了。”

    虽然身上湿漉漉的很不舒服,但我们的神色都自然起来。



………【第三回 狼歌】………

    那天少爷回来之前,我已经焦急地站在门楼前很久,围著旗杆转了不知多少圈。weNxUemi。Com

    他终於湿漉漉地出现,居然推了辆小车:以前他连篮子都不提的。

    湿漉漉的少爷身後,是一个同样湿漉漉的女孩子。雨後的天空,不知何时挂上了一道彩虹。

    我笑了,看来少爷得自己推那辆车了。

    好几天了,少爷总是恍恍惚惚的。

    他有时会对著柱子微笑,有时会对著饭菜出神,有时会对著鱼池发呆,有时还会对著初开的花摇头。

    我只能苦笑,可不能只是苦笑:他是侠客林唯一的主人,我不该总让他这样。

    少爷一向听我的话,我叫他练功,他就练功;叫他读书,他就读书;叫他休息,他就休息。

    可他还是常常望著旗杆发呆,直到有一天,一阵蜂蜜的清香远远飘进了院门。

    “这点蜂蜜算我谢你的,我替你带路就不用你谢我了,我走了,你们家院子真大!”

    她一口气说下去,少爷连一句嘴也插不上。

    她穿了一件新的红衣裳,灿烂的就像她脸上的笑容。

    走到旗杆下,她远远地回过头来笑道:“大叔也尝尝吧,新酿的百花蜜呢!”

    她的步履轻快,那天,推著重重的车子,她的步履也一样的轻快。

    “那个女孩子是跟著爷爷从北方来的,在百花坡养蜂为业,姓名不详,行为举止,与常人无异,最喜欢花,最讨厌下雨……”

    少爷还捧著蜂蜜发呆,脸上说不清是什麽表情。

    我曾发誓要一辈子帮助和照顾他,可我很清楚,这件事情,少爷必须自己来做,我不能帮,也帮不了他。

    “她住在百花坡……”

    少爷抱著蜂蜜,低著脑袋,慢慢走进屋里,也不知是听见了,还是没听见……

    南方的春天,总是像现在这样、现在这儿,特别的早、特别的美吗?

    几只早归的蜂儿围著我头发上簪的野花“嗡嗡”地叫著,我侧卧在草地上,看著满坡滴翠,点点芬芳。

    一双很精致的靴子怯生生地蹭过来,是男孩子的。我赶忙爬起来,掸了掸衣服上的断草。

    是他。

    那柄剑上的宝石,在太阳下一闪一闪的,他今天穿得整整齐齐,双手背在後面,想过来,却磨磨蹭蹭地没有近前。

    “又馋我的蜂蜜了?”我笑了。

    “听、听说你最喜欢花?”他的手里,原来拿著一大捧花。

    花有很多种,花朵很大,却没有多少香气,好像是侠客林庭院里的吧。

    我看著这些花,脸色登时变了:

    “你这是什麽意思!这些花、这些花被你的那些仆人们折磨成这样,已经够可怜的,你居然、你居然还要把它们掐下来!你、你……”说著说著,我忍不住要哭出来。

    他手足无措地站著,喃喃地不知该说什麽好,似乎也要哭出来了。

    看著他的窘态,我的火气越发大了。

    “你种过花没有?知道花怎麽疼、花怎麽想、花怎麽笑怎麽哭吗?你恐怕连衣服也不会自己穿,头也不会自己梳吧!”

    我越说越生气,一扭身,头也不回地跑出很远。

    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我停住,轻轻地喘息著,忽然觉得自己很好笑。

    我为什麽要发火?其实人家也没有什麽的。

    他笨虽然笨,又是大户人家,却没有什麽架子,好像也没多少膏粱子弟的臭毛病。

    他心肠似乎不坏,长得似乎也……也不坏……我怎麽了?我才认识他几天,只见了3次面……

    他还站在那里吗?太阳就要下山了……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我呆呆站在原处,手捧一大捧花,站在一片草丛花海之中。

    几只蜜蜂嗡嗡叫著,或围著我飞舞,或围著草丛中的野花盘旋,却没有一只光顾我手里的花。

    我懊恼地丢下花:连蜜蜂都懂的事情,我却不懂,唉!

    天渐渐黑了。

    我低著头,漫无目的地走在山谷里。这次我并没有迷路,只是不想回家,也不敢再回到刚才去过的地方。

    几声羊叫,我不由地抬起头,远处一块小高地上,隐隐一簇篝火。

    十几只羊或卧或起,散在四周,一个头发雪白、胡子雪白、衣服也雪白的老者坐在篝火边,一边喝著葫芦里的酒,一边唱著歌。

    那歌不成曲调,却似有说不出的魔力。我走近去。歌声突地停了。

    “小夥子,有心事嘛。”老人的双眼,深沈如两潭秋水。“坐下烤烤火吧。”

    这话平平常常,却似有说不出的力量。我走到篝火边,坐下。以前的我,即使脏一些甚至难看一些的凳子,也绝不会去坐的。

    “我,我好像什麽事情自己都做不好……”我不会说假话,却又不知怎样说真话,说心里话。

    老人喝了一大口酒,忽然笑了。

    我忽然感觉到,我不需要再说什麽了,老人似乎完全看透了我的心思。

    “我老了,多喝了一点,腿脚也不好使了,年轻人,能帮我这个糟老头子一个忙吗?”

    我不能拒绝,更不想拒绝。

    “我要在这里睡一会儿,解解酒乏,可是我这儿有羊,山里头有狼。”

    “狼最怕的是火光和声响,只要你一直不停的唱歌,羊就不会走远,狼就不会靠近。我只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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