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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武侠.历史-第114章

小说: 武侠.历史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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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王横了桥上的纳王一眼,斟酌着没有马上答话。

    他在想临行前忠王对自己说的一席话:

    “本藩劝陛下让城别走,陛下不听,说朕的天兵天将多过于水,如今天京城里,幼西王掌令,不从者合城诛之,本藩苦求陛下放我出城救苏福省,洪家叔侄,便强索十万银两方许出城,本藩不得已,连老母首饰凑了十万送上方出,唉,这天朝的气数……依本藩之见,这省城尔能守便守,不能守,便弃城同走,尔我俱是广西人,为国尽忠须是本分,城中城外,如何不是一死?”

    死,我谭木匠当然不怕,天父常说贪生便不生,怕死便会死么。但苏州城是我的分地,就算死,也要死在这城上。

    何况,这城里城外,还有五王四天将,近万的人马,习玖昨日禀报说,他已求得就嗣钧(5)黄三升发兵来救,近日就会到省。

    不过,向来深思熟虑的忠王殿下忽作如此言语,难道……不会的,都是天国臣子,十几年出生入死的伙计,若有异心,何必等到今天?

    “纳王弟稍候,本藩欲再踏看一下城外的圣营……”

    话音未落,却见一骑报马,从苏州城方向飞驰而来:

    “禀各位千岁,英吉利国会代常胜军戈登,遣特使大荷兰国皇家海军中尉雷纳德。范。德。海因来城,求见忠王、慕王及诸位殿下。”

    “X个龟孙,这天杀的洋鬼,猫哭耗子么?不见不见,轰了走,轰了走。”

    比王伍贵文没好气地嚷道,可不是,见也要开仗,不见也要开仗,横竖都是一个打字,何苦去见这洋鬼子头那什么该死的特使,有这闲暇,不好多看一眼买卖街的铺子,多搂一搂王府里的几个贞人?唉,看一眼是一眼,搂一刻少一刻喽!

    “不妥不妥。”一直沉默着的宁王开口了:“两军见仗,先礼后兵,洋鬼子既然派人下书,我们倒不好太小气,好叫洋人笑话。”

    慕王点点头:“宁王弟道得是,他们枪炮来,尔我便枪炮应,他们礼来,尔我自然也礼应,如此方不辱没我天朝上国的气度。”他瞥见桥上纳王神色似乎颇有不愉,略顿一顿,问道:“纳王弟,尔尚有何高见么?”

    纳王其实倒也没什么高见,不愉却着实是不愉的,只要这个比他小了差不多十岁的“慕王兄”发号施令,他就从来没有愉过。不过虽然如此,他嘴上却淡淡道:

    “王兄见得甚是,你我一同去见见这个什么洋鬼子特使好了。”

    注释:

    1、来王陆顺德,忠王麾下大将,广西藤县大黎里古制村人,与忠王家乡大黎里相距仅三里,传说忠王曾是他们家的短工。太平天国辛开元(1851)年十六岁时在本乡入太平军,从征至天京,后隶忠王部下,庚申十(1860)年以功封忠义宿卫军大佐将认天安,未几升迁殿前南破忾军主将认天义,壬戌十二(1862)年春,以克复萧山县绍兴府功,封殿前斩恶留善来王彩千岁,天京陷后改隶侍王李世贤,从征入福建,乙好十五(1865)年七月,侍王为康王汪海洋刺杀,来王不服,以众寡不敌不敢争,退守长乐,旋为清军所围,同守者天将林正扬叛降,执之送清营,解送广州,沿途解衣沽酒,饮啖自若,八月十二日,凌迟死广州市,沿途犹大骂不绝;

    2、宽草,即宽心,草是心的隐语;

    3、谭木匠:谭绍光幼时为木匠学徒,故人称曰谭木匠,其王号“殿前斩曲留直慕王丰千岁”,据说便是吏部索贿不得后的恶意调侃,盖斩曲留直,俨然一木工也;

    4、和傩,浔州土白,即和睦,共同商量,太平天国公私文告和谈话中常用此词;

    5、就嗣钧:嗣钧本作嗣君,系诸王继承人即世子的称呼,壬戌十二年天王颁布《钦定敬避字样》,讳君王二字,规定除东王、西王世子外,其余诸王世子改成嗣钧,就嗣钧黄三升是就王黄盛均的儿子,就王,天王表兄,本姓王,早年即从天王拜上帝。



………【(八)】………

    “叛军多是些无知识的苦力,他们的信仰更是不折不扣的魔鬼的学说,他们的事业毫无前途可言,所以我才。wWw.23uS.coM……不过,请相信我,你这趟差事会非常安全,他们决计不会难为你的。”

    雷纳德骑着马,缓缓走在苏州城狭窄而曲折的街道上,脑海里不断翻腾着临行时,马憞(1)和他唠叨的那些话。

    他并不喜欢马憞,一个可以为了钱叛离洋枪队,又为了钱叛离叛军的人,实在是会令许多老派的人感到厌恶和鄙视的。但是,他不怀疑马憞的话是真诚的。

    事实也的确如此,虽然守城的叛军军官态度冷淡,接待却是斯文而不失礼仪的,进得城来,也并没有像自己想象的那样,被捆住双手,或者蒙住眼睛。

    街上很冷清,却并不算杂乱,一些店铺还零零落落地开着铺门,街口、桥头,诸要害处,一群群穿着红黄号衣的太平军将士们正忙碌着立木棚,砌街垒,安炮位。

    “他们赢不了的,”雷纳德仔细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街上的军民神色还算镇静,但脸上却布满了饥饿和疲劳;城上城里的工事修得很努力,但却并不怎么符合现代筑垒防御的法则;往来穿梭的兵士们,装备似乎也比以前在昆山、太仓见过的要好很多,但比起城外的政府军来却还是颇有不如,更不用说和常胜军相比了。

    “我们是很难获胜,先生。”一个英国人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我们有很多困难,不可能什么都做到最好,但我们有信心,让你们每踏进苏州城一步,都丢下一具尸体。”

    “你是史密斯?”雷纳德早就听白聚文和马憞提起过这个拒不离开叛军的前英**官。“我相信你的话,可是你也是军人,你认为这样无谓的牺牲,真的很值得么?”

    史密斯冷冷地平视着他:“先生,一个天国战士的尊严,你们这些西方人是很难理解的,告辞了。”

    “天国战士的尊严……史密斯,难道你已经不再是一个西方人了么?”望着史密斯远去的背影,雷纳德困惑地摇了摇头。

    “洋先生,慕王千岁和其他几位千岁请您大殿叙话,请。”

    慕王换了身崭新的粗布龙袍,面色温和地坐在大殿正中,大殿两边的两排红漆木椅子,右边空着,左边坐着纳、康、比、宁四王。

    雷纳德整了整衣帽,大步走进大殿,立正,敬礼,然后从副官手中取过戈登的书信,双手奉上:

    “英吉利国会代常胜军戈登阁下特使、大荷兰国皇家海军中尉雷纳德。范。德。海因向慕王阁下致敬,并随呈戈登阁下致忠王阁下、慕王阁下的书信和礼物,请查收。”

    “阁下辛苦了,请坐。”慕王从仆射(2)手中接过书信和礼单,微微点头,指了指右边空着的椅子。

    “X个龟孙,洋鬼子就是洋鬼子,腿肚儿弯不得,连磕个头都硬是不会。”比王看雷纳德在椅子上坐下,鼻子哼出这么一句来,扭过头去,看了看一边坐着的纳王的脸色。纳王端端正正的坐着,脸上没有丝毫表情。

    “王兄莫这般说,两国交兵,不……”宁王一面劝,一面歉然地看了看雷纳德那边,忽地惊呼起来:“万世德,是你啊!”

    他腾地跳起来,冲到雷纳德身边,拍肩搂腰,彼此好一番亲热。

    “这位万世德兄弟,是小弟于绍兴时结识的,须是一条肠的好汉子,诸位王兄莫错认了的。”宁王见诸王一脸诧异,忙不迭地解释道。

    “扯了归齐,洋兄弟你就是当年洋鬼子打绍兴城败阵,为了救失火民宅里的小娃儿没得逃命,被宁王老弟捉到的那个万世德?不好意思喽,莫怪,莫怪!”比王尴尬地摸了摸破包巾,笑道:“听宁王老弟讲,你的枪法武艺硬是要得,如何,投了戈登了?”

    雷纳德也笑了:“见到各位将军实在荣幸,我与宁王阁下一见如故,我的中国名字万世德,也是宁王阁下给起的呢。”

    大殿里的气氛登时轻松了许多,宁王拍着雷纳德的肩头:

    “兄弟,你不是在倭国长琦做过甚教习,喜佩倭刀么,如何弄了把西洋剑?”

    “蒙阁下关心,常胜军装具都有定制,倭刀携带不便,只好留在上海寓所里了。”雷纳德答道。

    慕王此刻也已草草看完书信,对他微笑道:

    “桂台(3)乃宁王弟至交,又同信拜上帝,谊切同胞,虽两下交兵,于私义谊须不是外人。忠王殿下出司在外,戈登贤台美意,本藩代为转达便了。至白聚文一事,我天朝于外邦之人,来去原听自便,既不诱之使来,亦不禁之不去,总之我国系与清朝争取疆土,于外邦无干,前此阵前擒获洋人,尚且释放,况白聚文谊属同袍,身罹病患者?任其出城,乃是人情,无须多谢,蒙其惠赐良马二匹,受之有愧,却之不恭,敝处亦当礼尚往来,烦请桂台在城中歇息一宿,容敝处置备薄礼成,再送桂台出城如何?”

    慕王此言却正合雷纳德心意:

    “阁下,如此在下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兄台,你的夫人越来越美丽了。”宁王府的后厅,雷纳德,不,万世德凝视着宁王贞人的背影,不住声的赞叹着。

    “唉,不瞒兄弟,厮杀十余载了,方晓得床头灶下,知冷知热的好处,可惜,唉,这仗打得……”宁王长叹一声,止住话头:“莫讲这些了,慕王兄是广西老兄弟,不饮酒,你我弟兄,但饮不妨,来,干!”

    万世德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手夹起一筷子咸萝卜干,放在嘴里咀嚼着:

    “兄台,你我是老朋友了,无须忌讳,以你独眼龙将军的高见,这苏州之战,胜负如何?”

    宁王沉默着,只一口口抿着杯中酒。

    “作为部下和军人,你们已经尽到了自己的职责,表现了自己的英勇和忠诚,现在是到了该为自己,为部下和城中百姓们的生命和将来作考虑的时候了。”

    万世德热切地看着宁王,宁王依旧沉默着,一只独眼在烛光里捉摸不定地闪烁着。

    “我奉戈登阁下的命令,诚恳劝说忠王阁下、慕王阁下和兄台等各位,明日辞行,我会竭力尽言,希望兄台看在往日情分和我们的一片诚意上,届时相助美言,好促成这件美事才是。”

    “……没得些子好菜,将就吃些,将就吃些。”

    良久,宁王举起酒杯,缓缓吐出这样几句话来。

    “要你先人投降,放你XX的狗屁!”

    慕王府大殿上,听罢万世德,不,雷纳德的一番陈辞,康王一拍几案,跳了起来:

    “X个龟孙,你们洋鬼子不是仗着洋炮伙轮船壮胆儿,怕你XX个球!有种的,刀枪上见个高低!”

    “安钧!”

    一直一言不发的纳王瞪了他一眼。康王不理,甩掉龙袍,拔刀在手,转步来到阶下,吐了个门户:

    “洋兄弟,洋大人,怎样,有胆儿过两招么?”

    “兄弟……”宁王适才一直低着头不吭气,这时却伸手拉住雷纳德。雷纳德轻轻挣脱,微笑道:

    “兄台放心,比划一下也没什么不好。”

    说毕,脱下军帽,放在地上,转身来到阶下,面对康王立定,拔剑为礼:

    “阁下请罢。”

    康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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