携风沐雨共朝夕-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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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容娘娘，您唤下官？”
上官婉儿转眸瞥向一旁甲胄在身的四位统领，稍稍拉开几人的距离，复又注视着眼前熊熊烈焰，婉儿叹息道，“你们，不用再想着灭火了，这样的火势，恐怕已经控制不住了。眼下，控制范围最重要。现在天气干燥，一定让所有侍卫注意。”
“是，昭容娘娘，下官等明白。”
“你们去吧。”疲惫的挥手示意众人退下，便有梁丰臣匆匆跑来，“昭容娘娘，今夜值夜的崔柄已经找来了，您……”
“让他马上来见本宫。”
“下官，叩请、叩请……”
“行了，本宫没心思听你问安。”上官婉儿挥手厉声叱住崔柄话头，眸光陡然一凛，皱紧眉头冰冷的道，“你喝酒了？”
“回，回昭容娘娘，下官只是，只是喝了两杯而已。”
上官婉儿眸光骤然凛冽，蹲下身子一把揪住崔柄的衣领怒道，“值夜明堂，居然还敢饮酒。明堂失火不知施救，居然胆敢潜逃？你活得不耐烦了吗？”用力将官员推倒在地，抬手从身旁走过的侍卫身上夺来兵刃，向那官员刺去。
“小姐……”侍女凝云惊呼一声，一把拉住婉儿的手臂勉强稳下心神劝道，“小姐，好歹听他把话说完。您这样杀了他，恐授人以柄啊。”
上官婉儿眸光微颤，登时省悟，紧了紧玉手，将手中的刀扔在一旁，示意凝云斥退身边的人，独自弯下身贴近崔柄，犀利明眸如鹰隼一般死死盯着崔柄，“本宫，姑且听一听你的解释。”
“谢、谢昭容娘娘。”崔柄有点被吓傻了，勉力从惊愕间回过神来，向上官婉儿一一道明今日所发生的事。
上官婉儿一字一句听得清楚，攥紧的拳头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缓慢站起身来，仰头望着被烈火映照的犹如白昼的夜空，婉儿眼底的杀意，越发激涌而出。正在婉儿出神之际，凝云忽然抬手拉了婉儿的衣袖。婉儿回过神，顺着凝云的视线看去，不由长大了嘴巴。
稳定下情绪，上官婉儿匆忙迎向来人，温热的玉手紧紧攥住来人的手，一手扶着对方的纤腰，“您、您怎么来了？”半晌没有应答，婉儿呆呆凝眸觑向武曌紧绷的面庞，攥紧武曌的手，几乎已经僵硬的无法动弹。婉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转眸示意凝嫣近前，在她耳边嘱咐片刻，这才转向武曌故作轻松的道，“神皇、明日还要上朝，回、回宫吧？”
“婉儿、这、是真的吗？”
上官婉儿凝眸看着武曌失神的样子，一颗心瞬间绞痛起来，压抑下眸底晶莹，婉儿轻轻拥住武曌的玉体柔声道，“神皇，我们回去了，婉儿侍奉您回去安寝吧？不管有什么事，有婉儿陪着您，再大的事，也都不是事了，是吗？”婉儿低柔安抚着武曌几近崩溃的情绪，咬紧牙再不忍武曌看眼前的场景，只得用强揽住她的身体，向着寝宫而去。
上官婉儿亲自扶着武曌坐到床上，抬手意欲除去她身上的披风，却被武曌的手骤然格开。婉儿心头一惊，心底暗呼不好，却还是咬紧唇迟疑的道，“明日还要上朝，不管怎样……”
“婉儿，结束了，对吗？”
上官婉儿瞳孔骤然睁大，呆愣的望了武曌半晌，能言善辩的她，此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很明显，今日的事究竟如何，武曌心里已有了判断。婉儿心口传来窒息的痛楚，加剧急促的呼吸着，颤抖不停玉手，几乎失去了唯一的力气。
“我知道，我们不会被祝福的。”武曌苦笑，眼角的泪水骤然滑落，原本失去的魂魄，似乎此时终于回来了，“原本我一直相信自己，可以不顾一切的爱你，保护你。可是如今……”
“您难道，就为了那么一座可有可无的殿堂，来再次撕裂婉儿的心吗？”婉儿垂下头，低喃软语，道不尽的委屈在胸口萦绕。就算明知武曌此时的决定鲁莽而冲动，已非她理智下的决定，可婉儿依旧心如刀绞。
“可有可无吗？”武曌起身，双手紧紧握住婉儿的香肩，很少在婉儿面前滚落的泪水激涌而出，“婉儿难道忘了，那是我给婉儿幸福承诺的地方，那是我让婉儿名正言顺的地方。怎么能说是可有可无？”武曌骤然响起的怒斥，让婉儿突然有些无法适应。
上官婉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抬手拉开束缚双肩的手，一把将武曌揽在怀里，“曌，给予婉儿承诺的，从来都不是那所谓的殿堂，曌给与婉儿的承诺，从来都不是那冰冷空洞的殿堂，您明白吗？说什么名正言顺？就算没有那殿堂，婉儿依旧可以名正言顺，只要是曌愿意给婉儿！更何况，婉儿只想陪伴曌，直到我生命的结束，是否名正言顺，对婉儿而言根本不重要，婉儿只想要陪着您，只想如此而已！”
“婉儿，可是……我连一座殿堂都保护不了，我又如何、护你周全？”被婉儿一番话骂醒的武曌闷在温暖贴心的怀里，双臂紧紧搂着熟悉恬适的娇躯，感受着那瘦弱却格外坚实的身体，带给自己从未有过的安全感。
“傻瓜！”婉儿眸底闪烁晶莹，唇角勾起美丽的弧度娇嗔，“以后，婉儿会用自己的力量保护自己，也保护婉儿的夫君。所以，不要再说不要婉儿的话，好吗？婉儿已经长大了，婉儿可以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夫君了。我们一起，去创造更强盛繁荣武周王朝，好不好？”
“婉儿、对不起，我刚刚……”
“我懂，我都懂，婉儿都明白的曌。”婉儿玉手抚着武曌披散开来的秀发，玉指穿梭其间，温柔抚慰着她，“您什么都不用说，您的心，您的情，婉儿全都记在心里。可是能够为婉儿编织美梦的，从来都不是明堂，而是曌您的手，您的心！”婉儿停顿一下，玉指轻柔拍抚着武曌后背，“至于明堂，那只是一座象征性的殿堂。疑惑民众也就算了，曌必然不会以此为自己施政天下的理由的。若您喜欢，我们再建一座明堂就是了，好不好？”
“婉儿，有婉儿，真好！”武曌紧紧拥着婉儿的娇躯，疲惫的眨了眨有些涩然的眼睛，“婉儿，不会离开我的，是吗？”
“是，婉儿不会离开您的，婉儿会一直一直陪在您身边，不管上天还是入地，您在哪儿，婉儿就在哪儿！”坚定的神态萦绕着心底早已承诺过千万次的誓言，婉儿温柔的抚慰着武曌的伤心与愤怒。
在婉儿软语低喃的安抚中，武曌渐渐在疲惫中合上双眼。婉儿抚了抚武曌的背脊，含笑将她扶回龙床，让她安然入睡，自己、则在寒冷的夜里，去处理此次明堂失火的一应事务。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这一章，到底算是虐谁呢？亲们自己去考量吧~（≧▽≦）/~
☆、凌厉内敛
启明星升起，东方渐白，破晓的晨光撒入寂静无声的书房，端坐书房的上官婉儿，疲倦的用纤指按压住突突跳跃的太阳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深深叹一口气，复又执起案上的茶盏抿了口凉茶。
“小姐，马上就要准备上朝了。”依着吩咐进入书房的凝云趋前轻声提醒，眼见着自家小姐一脸倦容，心疼的递上手中绢帕。
上官婉儿抬手止了对方动作，揉了揉有些晕眩的头，“让你查的事如何了？”
“回小姐，那边已经有了回复，确实薛师在那个时候并不在白马寺，有人曾见薛师出入于明堂。之后不久，明堂火势骤起。”凝云亦知轻重，特意压低声音回禀，“奴婢刚刚让人煮了参汤，您喝两口吧。”说着，自食盒中取出温热的参汤递到上官婉儿手边，“好歹提提神，不然一会儿上朝可就真没精神了。”
“去告诉凝嫣，让她把崔柄看好了，没有我的话，除了神皇，任何人不得处置他。”上官婉儿挥手示意凝云直接去办，顺势将手边的碗向前推了推，取过有关明堂失火的初步结论的奏表细细看了一遍，无奈的默默摇头。
“昭容娘娘，时候不早了，是否请起？”
“冯坤来了吗？”婉儿合起奏表，玉手揉了揉酸涩肿胀的眼睛问道。
“已经来了，徐副总管和云曦姐也在那边。”
“走吧，本宫亲自侍奉神皇。”上官婉儿说着，将手边的奏表收入袖筒中。待到冯坤众人身边，婉儿复又停下脚步，“总管，您去吩咐一声吧，今日早朝改在含元殿了，请左右御林军前往含元殿护驾；并通知文武大臣，前往含元殿；另外，今日特例，宣诏洛阳令一并上殿议事。”
“是，奴婢这就去。”冯坤答应着，转身退了下去。
上官婉儿默默看着冯坤远去，这才暗暗吸一口气，转向云曦诸人道，“昨夜的事，大概你们也知道了，神皇心情不好，让大家都小心点。”说着，婉儿抬脚径自步入了寝宫。
轻手轻脚来到床畔，上官婉儿轻柔掀开纱帐，见武曌依旧在熟睡中，忽然浅笑出来，兀自松了口气。侧身挨床沿坐定，婉儿勾起唇角轻柔唤醒了武曌，“时辰不早了，该上朝了呢。”
“恩，好。”武曌浅浅一笑，玉手放入婉儿伸来的手心中，任凭自己的爱妻将自己拉起来。
上官婉儿浅笑着扬声唤来内侍，将一应物品准备齐全，取来武曌朝服，正准备为她更衣的微凉玉手，倏然便被武曌攥住。婉儿眸光微错，愣神不解的凝眸，“怎么了，神皇？”
“你又一夜没睡？”皱紧眉不满的嗔怪一声，顺带着将婉儿微凉的玉手往怀里拉，想要用自己的体温暖热婉儿的手。
“没有，睡了一会儿来着。”抽出被攥紧的手，婉儿温婉浅笑，“快更衣吧，一会儿误了早朝就不好了。”
“明堂的事，婉儿想如何解决？”
“让有司去查吧，现在连失火原因都没有定论，婉儿也没什么好的想法。”
“哦？”
“神皇且别管，您只想要相信婉儿就好，婉儿会把一切安排妥当的。”
“婉儿，朝堂上有狄仁杰，你可别以为他是吃素的。”
“神皇，狄大人乃是武周第一神断，婉儿就算小觑了谁，也不敢小看了他啊！”嘟着小嘴儿不满娇嗔一声，复又低眉浅笑道，“不过婉儿刚已经吩咐，今日上朝改到含元殿了，您看……”
“恩，就这么定了，不过明日开始避正殿，你懂的。”武曌玉指轻柔抚平婉儿略为皱起的峨眉，心疼的爱抚着那张憔悴的容颜，“辛苦婉儿了。”
“只要是为神皇，再辛苦也值得，您别这么说。”上官婉儿为武曌打理好一切，临上朝前，婉儿贪恋的拥入只不过是一晚上未曾安枕，便极度怀念的怀抱，索取片刻的温暖。
“傻丫头！”爱怜宠溺的娇嗔一声，武曌玉指抚了抚婉儿的秀发，“走吧，我们去上朝。下朝回来，我陪婉儿好好休息一下。”
“恩，好！”婉儿乖巧的在武曌怀中颔首，恋恋不舍的离开，同武曌一道向着洛阳宫正殿含元殿而来。
“启禀神皇陛下，明堂失火，臣疑此乃上天示警，当今天下，定有悖理背伦之事，所以才会降下此等灾祸，臣以为，陛下应当躬身自省，并由右肃政台派使前往各州察访民情，回应上天所警。”
“启禀神皇陛下，臣以为此举不妥。明堂失火恐非天灾，而是人祸，臣以为，此事应当严厉查处。”
“启禀神皇陛下，臣附议。微臣以为，此次明堂失火实在蹊跷，既是人为造成，就该查明真凶，还天下以公道。”
“启禀神皇陛下，微臣听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