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袖红妆gl-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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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浅应一声,沈绝心双手挑起盖头,望着映入双眸的新娘子的容颜,不胜感叹。甚美,美的淡漠一切,纵是不那么惊心动魄,却叫人难以不为所动。
喜娘把两杯喜酒分别交在一对儿新人手中,待她们用过杯中美酒,不禁大大的松了一口气,道:“两位新人,这亲事已成,咱们就不打扰新人更衣就寝了。”说罢,将一块儿白色的丝帕铺垫在床中,笑而不言其中用意,带着同行的几个丫鬟一并退了出去,又将房门自外而锁,留两名新人处于房内,沉默非常。
许久,沈绝心把玩儿着手中空杯,有意且无意的倾身于苏挽凝,酒杯掉落,她的双臂苦撑于她的两侧,脸上是戏谑,又是一抹浓浓的醉意:“堂,拜完了。接下来的事儿,新娘子该是清楚的吧,嗯?哈哈哈哈。”
“离我远些!”苏挽凝怕极了这样的距离,如此贴近,近到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对方喷洒而来的炙热呼吸,以及那人眼底的深情。深情?苏挽凝觉得自己一定是瞧错了,这样一个登徒浪子,她的眼中,又岂会有什么深情?!
“不!”只听着沈绝心固执的不愿退开,迷离的双眸内,似乎回到了旧年的某天,同是那样的目光,紧张又害怕。是她!是若雪,是她的若雪!她的若雪回来了,她盼了那么久,等了那么久,她的若雪终是回来了!
“你可知,我等这一刻等了多久?”太久太久了,久到她就快忘了自己原本的模样,只记得从前她们相拥共知,不属于自己,但属于彼此。
“什。。。唔。。。”苏挽凝越发不懂她的话,正要发问,唇已被突如其来的吻堵住,说话不能。那般凉薄的唇,带着颤抖含住了她的唇瓣。苏挽凝终于看清了沈绝心的紧张,原来一个男子的睫毛,也可以比女子更长更浓密吗?一颗芳心不曾许人,会不会因着这个突如其来的亲吻,就真的了然一切,心甘情愿的跟着眼前的人,与她白首相约呢?
成亲的前一晚,她想过终会经历这样的一遭。她不想妥协,甚至在枕下备好了剪刀。若沈绝心敢有所不轨,她就用这把剪刀让她收敛。只是在前一刻,她终于明白,是女子,早晚都该经历这个折磨又羞人的过程。只愿眼前的人可以好生待她,哪怕只是丝毫的柔情,亦是满足。
衣襟被轻轻的解开,露出内里的艳红肚兜。肌肤白皙胜雪,带着不经意的颤抖,惹人怜爱,等人采摘。似是深情的目光相对,沈绝心轻抚着对方浮红翩然的脸,轻咬着她的下巴,解开了她脖颈后的绳结。
“我爱你,若雪。”一声情话,伴着响彻屋内的巴掌声,清醒了迷醉的人,亦侮辱了颤抖之人的愿意。
☆、第二十四章 定约
屋外灯笼摇晃,屋内烛光摇曳。
再没有比洞房花烛这般安静的夜晚,下人们打扫过脏乱的大院儿和前堂便早早睡去。弦月皎洁,谁也不想在如此*打扰两个新人的休息。反正房门已锁,堂拜了,亲成了,又能有谁逃得出已定的婚姻呢?
巴掌声散去,余下的指印清晰的挂在沈绝心的脸上,那般醒目,肆无忌惮的提醒着方才所发生的事情。暧昧的氤氲散去,二人又回到最初的沉默。沈绝心的酒醒了,醒的彻底;苏挽凝的心凉了,凉的透彻。她突然觉得一切都太过可笑,差点儿被褪光的大红嫁衣可笑,屋内的龙凤喜烛更是可笑,连着她自个儿,之前那般的妄想,皆是一场着实可笑的短梦。
四目再度相对,苏挽凝似是瞧见了沈绝心眼底的羞辱之意。定是羞辱,她定是因着上次的巴掌而报复,方才令她如此屈辱。洞房之夜,衣衫半褪,身为新郎官儿的人却独独念着她人的名,于苏挽凝来说,简直是莫大的侮辱。此刻再瞧见沈绝心那双微微眯起的桃花眼,苏挽凝掩住内里风光退到床的一角,嫌恶的望着她,目光所及,是方才与她肌肤所触的凉薄柔软的粉唇。
“方才。。。”沈绝心试图解释,她并非有意轻薄眼前之人,只怪酒意醉人,乱了她的心神,方才做出那等唐突之举。
苏挽凝不知她要说什么,却不想与她有过多的言辞交流。“走开!不要靠近我!!!”她摸索着枕下的剪刀,若是可以,她恨不能用那把尖锐的剪刀将她刺死。谁叫,她的深情侮辱了她,‘若雪?’既是心有所属,有为何与她提亲?又为何对她做出那等举动!可恶的登徒浪子!既是念着那个若雪,找她便是!
瞧见对方手握的剪刀,沈绝心突然笑的夸张。好个苏挽凝,成亲当夜竟把如此锋利之物藏于枕下,当真是爱极了那个孙秀才,不愿她人触碰身体吧!想起她与孙知浩那般亲昵的街上游逛,沈绝心的愧疚之意顷刻无存。身为知府千金,不顾及形象与人私会,如此不懂洁身自好的女子,纵是主动贴身上来,亦让她感觉嫌弃。
“靠近你?苏小姐似是把自个儿想的太好,莫不是以为谁都愿意靠近你苏大小姐一亲芳泽么?”沈绝心直起身子,道:“小姐该是清楚,两家结亲本不是你我本意,不过是一场利益关系罢了。既是有名无实,小姐便该明白,我俩儿的关系不可被外人瞧出。”
好伤人的话,好难听的话!苏挽凝想要反驳,又无从出口。没错儿,两家的结亲原本就不是她所愿意,可她并非。。。多说无益,既是沈绝心心有所属,她又何须缓和二人的关系?苏挽凝冷着脸,双颊的红晕亦渐渐褪去:“你想说什么?”
“倒也没什么,无非是约法三章罢了。”沈绝心笑道。
“约法。。。三章?”苏挽凝瞧着她,不知她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正是约法三章。”沈绝心小心的坐于床边儿,道:“第一章,你我既已成亲,人前你我要恩爱携手,不可被他人瞧出不妥;人后彼此行事不予干涉,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第二章,既是我沈家的儿媳,必要孝敬公婆,帮忙照看家务,同样的,我亦会行好本分,不会有所怠慢。第三章,未免被人察觉,你我定要同睡一房,床留给你,我睡硬榻。我不管你在外与谁相好,成亲之事已是事实,望你多加收敛,莫要让我沈家家门无颜!你可同意?”
闻言,苏挽凝不觉再度受到侮辱。约法三章她答应无可厚非,但那最后一句‘在外与谁相好’?!莫不是当她苏挽凝是那般不知检点的女子吗?!可笑,当真是可笑!
“自然同意你的约法三章。沈公子放心,既然成了沈家的儿媳,便不会行那般另沈家颜面无光之事。同样,也请沈公子加以收敛,若免不了青楼一行,还望沈公子别再大张旗鼓,免得我苏家颜面扫地!”苏挽凝还击道。
“好好好,苏小姐伶牙俐齿,我自然是说不过你的。不早了,我就不打扰小姐歇息,明个儿还得早起给公婆敬茶。小姐放心,我不会对你做出任何非分之举,丁点儿都不想。”说罢,扯了扯尚有浓酒的衣襟,窝进甚为憋屈的硬榻,闭眸而睡。
房间又回到最初的安静,苏挽凝缓缓的放下手中剪刀,直到沈绝心真的睡去,方才不再控制眶中泪水,任由它肆意花落。夜太凉,她的心亦被冻伤。准备妥协的一切皆已不在,苏挽凝不知她以后的日子当是如何,纵是被沈绝心那般说得,她亦不会行那等出格之事。既是成了沈家的媳妇,当做的,她不会有分好怠慢。
*梦碎,喜烛燃尽。
新人皆无眠,是怨是恨是念,有谁明了各种殇情?
☆、第二十五章 敬茶
鸡鸣晨起,太阳还未完全升起,沈家的下人已经开始一天的忙碌。
桌台上的龙凤喜烛只剩凝固的两摊蜡油,苏挽凝只在凌晨时分小憩片刻,听见屋外下人们往来的脚步声,再无睡意。她稍稍翻身,视线绕过桌台和地上的艳红喜服到达沈绝心所在的硬榻。那硬榻甚是短小,若非沈绝心身体蜷缩,定是容不下她这般身高的。想来,这一夜她亦睡得煎熬痛苦。
“醒了?”四目相对,苏挽凝哪里想到会和沈绝心的目光相触?只无意中有所碰撞,便逃也似的转了视线,生怕和她有所瓜葛。
“既是醒了,莫要继续赖床。爹娘该在内堂等着咱们敬茶,起床洗漱吧。”只听着一阵声响,沈绝心似笑非笑的脸索性出现在苏挽凝的眼前,如此之近,若是不加以闪躲,怕是会如昨夜那般遭遇唐突,避之不及。
“走开!”苏挽凝的声音里有着未曾安睡的沙哑,她狠狠的推开面前的‘恶人’,紧揪着自个儿的衣襟下床,微恼道:“沈公子莫不是忘了昨夜的约法三章吗?既是未于人前,还请沈公子收起你的下流行径,自重!!!”
“下流?”闻言,沈绝心的双眸已是深眯,她上前一步挡在苏挽凝的面前,看着她颇为警惕的模样笑意渐浓:“我倒是不知叫人起床也算是下流之举,我看呐!在你苏大小姐的心里,除了孙秀才,旁人就是多瞧你一眼,都算下流吧,嗯?”
“你!”苏挽凝气恼,孙秀才?她何曾对孙知浩有过半点儿爱慕之情?无非是欣赏他的文采,又怎如沈绝心所说那般?想她堂堂知府千金,竟被人这般无中生有的嘲讽,腹中委屈不可明说,羞恼之色已在脸上:“你说的没错!孙知浩到底有秀才功名在身,他日进京赶考,前途无量。倒是沈公子,整日无所事事,只知流连风月之地,怕是终有一日会将沈老爷苦心经营的产业全部败光!”
如此气人之言,任谁都会恼羞成怒,偏生沈绝心并未如此。她非但不恼,反而伸手揽住苏挽凝细软的腰肢,笑道:“所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苏大小姐最好盼着我沈家的生意可以蒸蒸日上,若然,你这锦衣玉食的生活,也只能是黄粱一梦。别忘了,你的离开与否,全凭我的一纸休书。”
“呵,沈公子不过这点儿本事。我未曾健忘,自然清楚。”苏挽凝再度将她推开,仿佛只要被她近身,全身便不再自然,幕幕亲吻,尽在脑海。
沈绝心笑声再起,不经意的绕过苏挽凝的身边,自枕下取来被作为防身之物的剪刀。她的举动自然被苏挽凝看在眼里,她不问,沈绝心自然不予解释。只是接下来的动作,苏挽凝懂了,亦因着涌上脑海的情景红了颜色。
沈绝心用剪刀的尖部在指腹扎了个不算太起眼的眼儿,她把挤出的血抹在昨夜喜娘铺在床上的白色丝绢之上,而后重新扔在床上。她故意脱掉昨夜未来得及褪下的外衫,待她们散落在地,道:“该洗漱更衣给爹娘敬茶了。”说罢,毫无顾忌的打开房门,唤来早已候在外头的下人们,“来人替少奶奶洗漱更衣吧。”
少奶奶,如此陌生的称呼,自沈绝心的口中说出,使得苏挽凝的心底腾升出一丝羞意。她瞥了眼出门不知往何处的沈绝心,坐在铜镜前看着昔日少女的长发被盘成女人的发髻,苏挽凝的心顿然复杂。原来,女子到女人的转换不过如此简单,那么快,那么无措,又那么。。。矛盾。
苏挽凝洗漱更衣完毕,沈绝心亦不知何时以干净的衣衫出现在门口。她打量着初见风韵的淡冷女子,因着这般着装,逐渐多了些浅淡的雍容。“娘子,这便去给爹娘敬茶吧。”沈绝心上前牵住苏挽凝的手,若非牵得紧,怕是要被苏挽凝的下意识动作甩开。
方才是少奶奶,这会儿又是娘子,如此的两个称呼,直白的道出了二人的关系。当着下人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