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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君妻不可追-第16章

小说: 君妻不可追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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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说我哭了,我才不会再为了那个负心人哭了,明明是云水潮了我的眼睛!
    我死死抱着那人将满腔的伤心化成汹涌的泪水,他将我丢了,我也将所有过往一起丢得干干净净……
    对不起啊,随手抱来的少年郎,等我哭完,如果你很介意的话,我不介意对你负责。
 第十八章 他是我的人 
抱着那人蹭了许久的鼻涕眼泪,直到肚子“咕噜”一声,饥饿逐渐上升代替了伤心的存在感时,我才慢慢松开了他。我抽噎两下,又随手抓来他的蓝布袖子胡乱擦着脸。
    “轻点,万勿擦坏了。”他阻住我的手,自袖内取出方白软的帕子,捧住我的脸一点一点轻拭着。
    我一听更觉气闷,赌气地瞪过去恨恨道:“坏就坏呗,反正都见不得人了。”
    “好好的样貌哪里见不得人了?”他抿着嘴笑看我,捏了捏我的腮:“时辰不早了,我们该回去做饭了。”
    ……
    “你你你,怎么又是你!”我回过神来来颤着手指他,又凑上去左右看个仔细:“这里你也能寻来,说!容竹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就奇怪了,为何我狼狈不堪时总是遇到他?这也忒巧了些吧……我狐疑地瞅着他,是个凡人没错啊,一个凡人对于我这一穷二白的落魄户有什么图谋的?
    他弯着眉眼看了看我,又转头看了看四周,坦然而又疑惑道:“将才你心神不宁出了村子,一路跌跌撞撞到了这荒郊野外。紧接着便晕在了地上,我这才扶起了你。这里……怎么不能来了?”
    “啊?”我茫然地随他的视线看去,果真是一处野林清溪边上。啾啾鸟鸣,皑皑霜雪,潺潺冷溪冲击着圆滑的石头发出清灵的声响。暮风缭绕着悠扬的牧笛音兜转着钻进黑压压的林子里,掀起一脉脉碎碎的细音。
    远方山脚下的隐约可见一缕轻淡炊烟袅袅直上,似乎都能触到灶火间里的喧闹和温暖。
    一想到这,腹间的空荡荡感更甚了,我琢磨着难道经过那千年龙息的一番摧残,我这副万把年来的老骨头也经不起饿了?
    正当我在为八荒界门的飘忽性愣神的功夫,容竹已自地上起了身,将粘在袍上的枯草扫去,弯下身将手伸来:“来,我们回家。”
    容竹的手干净细白,就是极瘦,青筋凸出,骨节分明。他见我直愣愣地不答话也不动作,又好脾气地重复道:“阿罗,我们回家。”
    我刚刚波平泪止的眼眶又一热,生生的疼。我压下那窝心的酸楚,将手搭了上去,顺便嘟哝道:“我要吃鸡吃鸭。”
    他携着我缓步朝村落走去,脚下绵厚的积雪咯吱咯吱作着响:“小生乃一介穷白书生,靠教书和出卖书画度日。阿罗要吃鸡鸭,恐得等小生攒够了银子。”
    “你真坦白。”我抽着嘴角道。
    “贫何耻,富何荣?不过身外之物,生死之后比黄土还足。”他微微笑道一派潇然。
    “书生你真是颇有慧根,颇有慧根!”我诚心赞道,一阵冷风吹过我缩了缩脖子,扇了扇鼻尖奇怪道:“说来你有没有闻到股血腥气儿啊?”
    他步子一顿,从容解下身上棉斗篷披到我肩上,将我团团裹住,又将领子掩得紧了紧,他低着眉笃定道:“没有。”转而又补充道:“大约是阿罗饿极已生了幻念。”
    “……”我哦了一声,继续踩着雪蹒跚着向前去。也不知是为何,这心口处自打我魂归后就作着一线的痛,本想运起仙力探一探,谁料一动仙力那痛就使了劲往里钻,似要生生在我心脏处钻了个洞来。我余了一背的涔涔冷汗,暂且不与多想。
    忍着痛缩头缩脑走了没几步,身后的林子里“嘎吱”一声响,我猛地止住了步子:“这实实在在的声音难道也是我饿出的幻觉?”
    容竹笼在袖里的手伸了出来,轻握起我的手忧虑地看着我:“恐怕也是。”他的掌心干燥而暖和,似是有股暖意自他覆在我手背上的手心里传出,一直流入到心里,无端地便祛了几分寒意。
    ……
    要么是我饿晕了头,要么就是这书生失心疯了。但紧接着林间又传来沙沙磨蹭的声音,如同有什么顺着雪面蜿蜒爬行,时不时还有骨肢折裂的脆响。隐遁在腰间的纯均剑逐渐生热,发出如振翼般嗡嗡的剑鸣。
    容竹淡然瞟了一眼阴暗、枯叶飘零的森林,将盯着那的我往他身边拉拉,压低着嗓音道:“听村里人言,这附近林子里近来多有走兽出来觅食。这荒冬腊月的,想来那走兽也被饿得极为凶恶,这天色已晚,你我还是快些离开为好。”他柔着嗓音哄道:“阿罗,乖……”
    我脸黑了黑,论年岁我不知比这凡间书呆子长了多少辈了,怎么他对我也像对个小孩子一样。又警惕地往那林子里瞧了瞧,却再未听它弄出什么响动来。而今我有伤在身,若是凡间猛兽倒还好,假使碰上了魔族就怕力不从心了。
    略一衡量,我觉得还是快些离开为好。你瞧,猛兽伤人那只能说那人年寿尽了,该魂归地府了;又若为魔族的话,那……自有镇守一方的人间卫道士来收掇他们。至于我这个不学无术,闲散的编外神仙还是先料理好自己为上……
    阿爹说过,武罗我将自己看管好,就是造福苍生,我自当遵他老人家教训。我说阿爹,你又云游到何方去了,你亲亲女儿被你遗忘地好生干净!
    此地万万不能再待下去,否则容竹没失心疯,神叨叨的我就要被他认为是失心疯了,太有损我的形象了。
    就在我随他离去时,我恍惚又发了幻觉,听到长长地一声舒气儿声。
    ==========================
    “哎哟,这就是容先生家的媳妇儿吧。瞧这水灵灵的样貌!”一进村,我和容竹就被一群三姑六婆七大爷给层层围观了。
    我甚是茫然地被一位大婶亲热地拉扯住左右丈量了一番,吐出一句差点震出我魂魄的话来:“小媳妇儿这身子骨看来是因常年病着瘦弱了些,可不好生养啊。婶儿那里还有只下蛋的母鸡,明儿送过来,可得好好补一补。”
    ……
    我面无表情地将容竹定定看着,眼里的刀锋是刷刷直飞。他正弯腰应对着不知哪里蹿出来的几个孩童,听闻此话回过头来,眼里的笑意十分狡黠。
    “去去去,大伙都散了吧。”一个大爷衔着烟杆,吐出口白眼圈,叉腰道:“没看容夫人才醒转过来,别耽搁人家小两口热络感情。”
    心尖不再痛了,我的脑袋开始作痛了。
    我不动声色,往容竹那儿挪了几步,狠狠踩了下去又碾了碾。叫你无中生有,叫你胆大包天,叫你毁我清誉!
    他吃痛放开了正欲扑腾到他身上的一个小女娃,神色不变地挨近我,宠溺地揉了揉我的发:“阿罗莫吃醋。”
    我脑袋和心尖一起抽啊抽的痛了。
    等围观群众作鸟兽散去,我瞪了他一眼气哼哼地一人直大步走上前。他在我身后喊了声,我没搭理,他又喊了声,我回过头去嚷嚷道:“烦不烦!再啰嗦,我就阉了你!”
    他用力咳了几声,脸上泛起了抹白,歇了歇气他缓缓道:“你认识回家的路吗?”
    ……
    我确然不认识,本来我想一气之下就此离开。可是看着他嘴角边如和风般的笑意,和他说的那个词,我就不由自主地说不出狠话来。回家,在这冰天雪地里多么温馨的两个字。我原本有婆家和娘家,而今那婆家里再没有了我的位置,娘家我暂时是也回不去了,天地之大,我头一次体悟到了孤独二字。
    就算他有所图,我现下最值钱的就是这条命了,以他的本事想图也是图不来的。既然他主动送上屋子来给我避这腊冬的凄风冷雪,以供我歇脚,我何不收纳呢?我是个明事理而体贴的人,万不能伤了书生他那颗乐于助人的心呐。
    容竹的小院在这村落的东头一棵老柳树下。墙垣低矮,枯细的褐色柳枝半搭半垂在上面,掩着门扉。
    我和容竹刚一走近,手还没搭上门,“轰”地一声,伴着一股焦味,一个白绒绒的团子自天而降,直直冲着我落下,我下意识伸手接住。
    “小兔崽子!今儿我不把你剥皮烤了!”气急败坏的沈红衣黑着如锅底的脸踹开门,手里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三寸来长的银针咬牙切齿道。
    尾巴卷在我胳膊上,在我怀里磨来蹭去的小狐狸斜睨了他一眼,又狠狠瞪了瞪身边的容竹。哼了一声,继续极为亲昵地蹭着。
    我握起他三条尾巴,将那白团子倒提了起来观察了番,失声道:“留欢?”
    小狐狸黑亮黑亮的眼睛神采奕奕地看着我,软软叫了一声:“汪……”
    我手一抖,“噗”它四仰八叉地掉到了雪地里,白绒绒地一团扑在雪里几乎融为了一体。
    我呐呐对着怒发冲冠的沈红衣和好奇的书生道:“这个,这个,他是我的人……”
    哦,不,他是我的狐狸。
 第十九章 原来病入膏肓了
正文 第十九章 原来病入膏肓了 我对书生和沈红衣解释道,留欢是我一时大发慈悲下救来的宠物,平时被我娇宠惯了,还望他们不要介意。余下的潜台词是,就算你们介意,这狐狸还是要随我在这混吃混喝的。唔,如果真到了没吃没喝的地步,那我就勉为其难考虑将它做储备粮。
    留欢卧在我臂弯间举着前爪正在挠着耳朵,尖而小的耳朵在听到“大发慈悲”时,细狭的金灿眼睛凉凉将我蔑视着,我视而无睹。别看当时他那副弱不禁风被非礼的模样,妖族本性狡猾,更何况是天分十足的狐族。他想脱身亦是可能,可,我捣了下它肚子,你这货想跟在身边白吃就听话点。被包养的觉悟你有没有?
    说到狡猾,我想起了在因果轮回之上的天地第一大定律。
    永远不要和佛祖比口才,不要和魔族比武力,不要和妖族比狡猾,至于天族嘛,千万不要和他们比不要脸……
    千万年来闲散懒惰的时光,不仅可以培养出一群好奇心重欠抽的神仙,也可以锻炼出一张张水火不侵的脸皮。
    “岁崇,你不要脸!”我挺尸在金丝檀木大床里愤恨道:“你和那帮子为老不尊的老神仙们一样不要脸!”我洒泪捶床。
    午后本想缠着他带我去北天界采明陀花,据说那玩意很是滋润容颜,在天界一帮子贵妇仙姬里很受欢迎。可它偏偏生在灵气极为锐利之地,我盘算着利用我这新婚不久的夫君替我采几朵过来卖了,好藏些私房钱。
    可万万没想到,他丢下文笔,二话没说抱起我往寝宫走去。
    “你……要干什么。”我呆呆问道。
    “是为夫之错,新婚冷落了夫人,为夫自当好好补偿夫人。”他平板道:“既是无事,不妨双修,既陪了夫人打发了时间,又增进了你我修行。”
    ……
    “我和他们不一样。”倚在床头侧身持着茶盏倒水的他面波无动道。
    “胡说!哪里不一样了!”我挣扎着从凌乱的绸褥子里爬出来,忍着酸痛的身子扑腾过去扯起闲闲匀息的他的脸:“你瞧,这么扯还是铁板似的,还敢说不是!”
    他拉下我的手,手心里微有腻热的汗,我嫌弃地想要甩开他,却被他牢牢抓着,我瞪!
    他倾身附在我耳边一本正经道:“我比他们更不要脸。”接而那双狼爪又不安分地蹿了上来:“看来夫人还是很有精力的。”
    “……”你赢了,我捂脸哀嚎一声再次被扑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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