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剑之不离-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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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疾,休得无礼!”老太师沧龙颤颤巍巍地站起来,那颤抖的身体似乎下一秒就会倒下,却瞧着瞧着怎么也不倒:“紫薇祭司大人,请恕洛疾无礼之罪。”沧龙连忙行礼,很是诚惶诚恐。
“无事。”沈夜摆了摆手:“今日的酒不错,我刚刚见洛疾长老连喝了好几杯,只怕他是醉了,才会如此胡言乱语。”
“大祭司大人此言差矣。”洛疾突然话锋一转,虎起了一张老脸,“下界有句话说得好,‘酒后吐真言’。这所谓的‘酒后失言’,大抵都是不好听的真话罢了。大祭司大人难道不想听真话吗?还是,害怕忠言逆耳?”
“沧龙长老,你也是流月城的老人了,恐怕这流月城中再没有比你更年长之人。我自小就时常聆听你的教诲,你的智慧和胆识至今仍然令我叹服。只是时至今日,你又怎么会看不清流月城的结局呢?你觉得,谢衣在或不在真的那么重要吗?”沈夜放下酒杯,直直地望向沧龙。
沧龙也抬起头,用他那早已浑浊不堪的双眼望向沈夜。他的两眼早已瞎了,可是那一刻,他仿佛见到有一头雄狮正向着自己扑来!
沧龙浑身一颤,扑通一声仰面倒了下去。
“父亲!”“老太师!”
众人顿时忙做一团,沧茂连忙告罪扶着沧龙就急急忙忙地出去了。哪知刚刚将沧龙扶进轿子中,沧龙便猛地睁开了双眼,连声问道:“雩风呢?”声音中气十足,哪里有半分病弱的样子?
“父亲!”沧茂很是惊喜。虽然自己是父亲的孩子,但很多时候都有些跟不上父亲的思路,就像刚才,明明父亲占尽优势,为什么还要故意装病晕倒?“回父亲,雩风大人还在酒宴上。”
“蠢!”沧龙少有地气急败坏:“还不快将他接出来!我流月城的继承人,可没有几个了!”
“这……”虽然不明白父亲为什么会这么着急,但沧茂还是决定听从父亲的指示:“我马上就将雩风大人接出来。”
看着沧茂急急忙忙的背影,沧龙不禁闭上了眼睛。流月城中,终究没有一人能比得上沈夜,可是沈夜所选择的道路却是一条最危险的道路。那条道路,就如同一叶扁舟在汪洋大海中飘摇,稍有不慎便是覆灭之灾!
但愿神农保佑,流月城能平安渡过此劫。
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没人
☆、第11章 结果
虽然老太师沧龙突然晕倒离席,但酒宴还需要继续下去。洛疾离开座位走到会场中间,道:“臣斗胆,还请紫薇祭司大人让我们大家见一见破军祭司谢衣!”
一时间,酒宴上的气氛着实有些凝重。老世族可不是省油的灯,在座的各位更是个个都是人精。先是洛疾长老提出要见谢衣,再有老太师突然晕倒,众人便都从其中觉察出了几分诡异。此时洛疾再次提出要见谢衣,几乎是同时,在座的各位在心中都有了计较,只看沈夜将如何应对。
沈夜将酒杯放在桌面上,沉声道:“洛疾长老,本座再说一次:谢衣还在下界游学,不在流月城。”
洛疾冷笑道:“大祭司,谢衣去到下界游学已有五十余载,什么东西需要他学这么久?我等老人不过想见谢衣一面,你却推三阻四,是否另有隐情?还是说,谢衣其实早已遭你毒手!你心虚了!”
此言一出,在座各位皆是一片哗然。若是谢衣真的是寄予厚望的流月城继承人,那沈夜的此番举动便算得上谋逆了!
“洛疾长老,你这是何意?”
“是啊,洛疾长老,你可知道说这话的后果?”
“洛疾长老,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你要是没有真凭实据还是快速速退下吧!”
“我当然有证据!”洛疾一挥手,一个瘦小的人影便被带了上来。那人似乎害怕极了,一路上都低着头、弯着腰,一到殿上便只是下跪磕头,根本不敢抬头看一眼。“大祭司可还认得此人?”
“方令云,我大祭司殿里的一位中阶祭司。”
“大祭司还认得就好。”洛疾笑了起来:“这方令云原本就是大祭司殿里的人,每日都有机会进出大祭司寝殿进行打扫,结果发现了一些不该发现的东西,便遭人追杀。几日前被我无意撞见,才捡回一条性命。方令云,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吧。”
“是!是!”方令云连磕了几个响头,才战战兢兢地回道:“我原本负责打扫大祭司寝殿,一向只在外殿,只是那日不知从哪里冒出了一只偃甲鸟,我便追着它到了内室,结果就在内室的书桌上看见了……看见了……”
洛疾笑道:“你看见了什么,从实说来。在座的皆是世族长老,自会为你主持公道。”
方令云犹豫了一番,仿佛终于下定决心,狠狠地磕了一个响头:“我看见书桌上放着一块玉佩。那玉佩乃是谢衣大人的贴身之物,我曾亲眼看见谢衣大人对它珍视非常,还曾说过‘除非自己身死,否则决不会将它取下’。给位世族长老,谢衣大人心地善良,曾经于我有救命之恩。如今玉佩犹在,谢衣大人却不知所终——定是遭奸人所害!还请各位大人为谢衣大人讨回公道啊!”这方令云对谢衣到很是忠心,一番话语勾起了往日的回忆,情之所至,竟匍匐在地、嚎啕大哭。
洛疾又问道:“话虽如此,你可有什么证据?”
“有!我当时一见玉佩便知此事事关重大,于是将玉佩给偷了出来,也因此遭到沈夜追杀,差点送了性命。”说完,方令云便从怀中掏出了玉佩。早有侍从等在一旁,连忙将玉佩接过,一一呈于在座众人。在座长老皆是惊叹不已。
沈夜从侍从的手中拿过玉佩,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这玉佩自然是真的。那是当年谢衣成年之时,自己亲手雕刻又亲手为他佩上的。当时的谢衣自然喜不自胜,笑容灿烂如同朝阳,还当场立誓“若非身死决不取下”。而他,也当真做到了。直到确认“谢衣”完全消失的那一刻,沈夜才将它亲手摘下。
沈夜是无私惯了,他的人生、他的生命,这一世都注定属于流月城。可是沈夜也是自私的,他一边坚决地认为谢衣就是谢衣,初七就是初七,绝不肯将属于谢衣的温柔分给初七半分;一边又情不自禁地从初七的身上寻找谢衣的影子,每每惘然之时便会取出玉佩细细观看,暗自神伤。
这块玉佩沈夜一直小心珍藏,是什么样的敌人能够神不知鬼不觉地盗出玉佩,又是什么样的敌人会精心安排今日这出戏?无论是谁,他都是要在今日致沈夜于死地!
想到这里,沈夜突然觉得有些讽刺。谢衣消失之后,便只留下这块玉佩给他;而当这块玉佩再次出现在他的面前,便昭示着他的死期。或许冥冥之中真的有所谓天命,它注定:沈夜与谢衣纠缠不清,至死方休!
沈夜又看了伏在地上的方令云一眼。这人虽无辜做了他人的利刃,但对谢衣的忠诚却是真真的。沈夜想,谢衣到底是谢衣,温柔待人、无私助人,他做了一辈子的好人,所以有那么多人喜欢他、敬爱他。
沈夜不禁想起了年少时的谢衣,虽然被自己任命为生灭厅主事,做事情的时候却总是推推拖拖,每当自己责骂他的时候,他便笑呵呵地说:“师尊,我向来不爱管这些事情。再说了,把它们交给风琊,不也挺好吗?”
那时候,自己总是会说:“胡闹!身为主事却连副手都按压不住,你让我如何放心将大祭司之位交给你?”
“大祭司之位?还是不要了吧。”小小的谢衣撒着娇:“师尊,徒弟我最烦权谋之术,只想好好做个偃师。至于大祭司之位,我看瞳倒是很不错,不如师尊就传位给他吧。”
到了最后,总是自己先缴械投降,无奈地摸摸谢衣的头。
现在想来,那便是矛盾的开始吧。
或许是在黑暗里呆得久了,谢衣温柔善良便如同阳光般令人向往、令人珍惜。那时候,自己总是想着:再等等、再等等,自己有那么多的时光,那些漫长的时光足够自己将所有黑暗的东西全都埋葬。那时候,自己就会将一个纯白的、光明的流月城交到谢衣的手上,给那个太阳般的人儿一个无限光明的未来。可是,砺罂的到来让这一天戛然而止;而捐毒的一战,则是给着美好的未来画上了一个鲜红的休止符!
沈夜已经没有了时间。
谢衣也再没有了未来。
看到沈夜对这玉佩出神,洛疾只当自己已是胜券在握,朗声道:“敢问大祭司大人,你可有何辩驳?”
“这玉佩的确是谢衣的贴身之物。”沈夜将玉佩紧紧地握在手心:“但我再说一遍:谢衣他只是在下界游学,身死之事纯属谣言。”
洛疾冷笑道:“大祭司大人现在还要嘴硬吗?来人!”
顿时,有百名中阶祭司涌入殿中,将众人团团围住。在座长老无不大惊失色,暗暗提气应对却惊讶地发现丹田空空,浑身无力!
“这、这是怎么回事?!”
“洛疾,你……!”
洛疾笑道:“各位长老不必着急,这只是一点令人无法动武的药粉,一个时辰之后便会自行解开。我本不想出此下策,只是这沈夜贼人身负人皇神血,若非如此,今日必不能将这贼人伏法、救出沧溟城主!”
好一个大义凌然!沈夜只恨不得啐他一口。如此小人行径、人面兽心的混蛋沈夜今日便算是见识到了。
“洛疾长老的手段,本座今日可真是见识到了。”沈夜冷笑一声,一股巨大是灵力便从他的身体里喷涌而出,如一头猛虎,向着洛疾咆哮而去。洛疾的后背早已湿透,连连后退才勉强不至于摔倒。而洛疾带来的那些中阶祭司,在沈夜的绝对威压之下大都昏倒在地。于是,沈夜就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站了起来,走到了桌前。
“不可能……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这不可能!”洛疾大吼,化出利剑:“沈夜,今日我就要你死!”
顿时,一股魔气从洛疾的身体中喷涌而出。那里是从心魔砺罂出侵染得来的魔气,除了令烈山部可以适应下界浊气之外还能为他们带来新的力量,只是这力量太过霸道,稍有不慎便会乾坤颠倒坠入魔道!而此时的洛疾,双目赤红、神色疯狂,想来早已入魔。
顷刻间,大量的魔气便在大殿中织出了一张黑色的巨网,这个黑色的结界将洛疾和沈夜二人包裹其中。在这个结界中,洛疾得到了源源不断的魔力补充,实力愈发高涨;而沈夜体内的清气却被死死地压制着,难以挪动寸步。
洛疾提着缠满黑色魔气的剑刃,一步一步向着沈夜缓缓走来:“沈夜,你杀我独子,今日,我便要你偿命!”
“噗嗤——!”
利刃刺入肉体发出独特的声音,破碎的结界如同黑色的琉璃一般四处